爸爸的婚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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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客观存在,无法更改,但是,你不能让你心上最喜爱的人和你一起去背这口‘
黑锅’,使他不能更好地为革命挑重担,你想想这是爱他还是害他……”秦主任说
完这番话,觉得还不够深刻,又接着说:“过去老解放区,许多姑娘、年轻媳妇把
情郎、丈夫送去参军,参军要打仗的,打仗要死人的呀!你能说她们无情吗?正是
她们热爱情人、丈夫,鼓励他们参军杀敌、保家卫国,这是真正的革命爱情,如果
像你这样死死扣住不放,说轻点是小资产阶级的情调,重一点就很难说啦……”
刘苏几天来,睡在床上琢磨、思考,觉得秦主任讲得有道理,我不能因私自的
爱,影响天民哥(童年时起习惯称呼)的前途呀!这样不是太自私自利吗?应该毫
不吝啬自己的感情,把真正的爱心奉献给他———就该离婚。决心已下,她草拟了
一份离婚书送去后,回到家里将属于她的衣服、被褥打理一下,搬到学校去住,与
妈妈(婆婆)、女儿哭别。
第八章 找了不少借口一拖再拖
原来施副书记的伯父,有一个小女儿,名叫施文英(即他的堂妹),已属大龄
青年,出身红色革命家庭,国家干部,个子虽然矮小些,但属玲珑型(背后叫她小
洋鸡),也有几分姿色,因此眼界高、傲气重。但十全十美的男子很难觅,因此,
被高不成低不就的门槛挡住了。
这次堂兄向她介绍唐天民的情况,她一听是个“二婚头”,她把头摇得拨浪鼓
似的。施副书记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话,她只对“仕途无量”四个字觉得有诱惑
力,她才松口表示见见面。于是施副书记利用县里开会的机会,约男女双方到他家
会面。
所谓事物会不断变化,奇迹也会不断出现。当唐天民第一次出现在施文英面前,
她被他那气宇轩昂、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气势所征服,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恨
不得一头倒在他怀里。
唐天民再三讲:家有老母和八岁女儿,又长期在农村工作,你在机关工作……
都要慎重考虑。她很有把握地说:“大哥说你很快会到县里工作,是不是住在市里?
……”唐天民打断她的话说:“这是不可能的,农村基层土干部怎……”她乐呵呵
地说:“不去说这些,我们靠船下篙,商量商量怎么办?”听她的口气好像什么都
不计较,立即商量结婚的意思。唐天民找了不少借口,一拖再拖,她却一催再催,
在施副书记的撮合下,于1965年5 月1 日结婚。那时结婚不兴请客办酒,买几斤喜
糖散发给本单位同事,也没有蜜月假期,三天后,唐天民就回公社上班,一切都那
么平常简单。
在那“多、快、好、省”的岁月里,公社机关没有星期天的,360 天领导群众
大干快上还不够,还要发动群众挑灯夜战,所以唐天民要轮到在县里开会,才回家
住一晚。因此,施文英孤守空房的时间就比较多。起初,期盼唐天民调到县里工作,
方可解决两地分居的苦楚,时光悄悄流过,一年多仍未见动静,可是施文英却得知
该县新近提拔一位“学毛选先进”公社书记为副县长,因此对唐天民产生“恨铁不
成钢”的情绪,有了情绪容易生火,对他说话龃龉,带刺挖苦。他回到家,看见妻
子挺着个大肚子,每天还得上班,自己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总是内疚地向她征
求意见说:“家里哪些要我做的你说。”她板着脸说:“什么事能请你做?老婆算
什么!是洗脚水,洗了倒掉拉倒!”唐天民仍赔着笑脸说:“最近夏收夏种紧张…
…”她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说:“算了算了,你是天天紧张,我是天天空档,没事
干……”唐天民总是耐着性子住一宿就走了。
唐天民近期思想也不愉快,对报上批判什么“三家村”,又破什么“四旧”等,
他总觉得这些举措就像戏台上的枪,都往空处戳,真正国计民生的事喊得少,或者
是空话喊得多,不切实际的话喊得多,特别是最近县委召开的大会,主题反对右倾
思想,鼓足革命干劲。三天会议结束,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施文英拿出一份
《会议简讯》(上面刊载一篇标题《唐天民应该猛醒》三百字小文),文章中心意
思批评唐天民右倾保守,放在他面前说:“大书记看看,人家在表扬你啦!”唐天
民看了一眼,心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送到地委、省委,就是送到中央我还是要说的,
他没有细看,便倒头睡了下去。
第九章 笼罩着一层阴影
原来这次会议县里提出口号:“大种革命稻,实现‘双稻’化”。也就是说,
明年全县百分之百改种双季稻,种双季稻就是革命的。为此,唐天民向县领导提出
两点意见:一是:全县土劳负担有区别,不能一刀切;二是:两个矮子到底比一个
长子高多少?这两件事希望县领导要深入调查(当时称“双季”稻的前季和后季都
长得比热水瓶高不了多少,故称矮子,单季长得齐人胸口故称长子),县领导不仅
没有接受他的意见,还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他的右倾思想,那篇小文就是指这件事。
施文英看他无动于衷地睡了,还发出均匀的鼾声,愤怒地想着,这次洋相出到
全地区、全省,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于是又恨又气地跑过去揭开被子,朝他胸口咚
咚捶了两拳,嘴里还喊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唐天民被击醒,觉得胸口
一阵剧痛,抓住她的手说:“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呀?”
“白纸黑字你没看见,‘右倾主义者’,臭到全省了,我是你妻子,还有什么
脸面?”
“右倾思想,不是右倾机会主义者,再说我还没资格当呢?只不过批评几句,
你急什么?”
“急什么?这不是全完蛋了,谁还提拔你,我早看出你是生就的筷子命,担当
不起大梁的作用!只有施文德(施副书记)的狗眼看中你,也算我瞎了眼找你这‘
窝囊废’!”她的话,像一盆污水泼在唐天民的头上,自尊心受到重创,原来是为
了“官”才嫁我的,这是什么夫妻情呢?想着想着他又想到刘苏,要是她决不会这
样对待我呀!不觉暗暗流出泪来……
夫妻感情,笼罩着一层阴影。
紧接着,“文革”风暴席卷全国,唐天民为公社头号“走资派”,犯了所谓
“资反路线错误”,批判游斗,夺权后,被造反派下放到边远一个生产队监督劳动。
在这之前,施文英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吉莉。由于她身边无人照顾孩子,加上
自己偏重保养,不愿哺乳女儿,因此孩子降临,便被祖母抱回老家雇奶妈抚育。
那时,市机关里两派斗争更为激烈,如火如荼,三把火烧红了半边天,死伤不
少人。施文英全身心投入这场“革命”,英姿飒爽迎酣战,今天揪谁,明天斗谁全
在她手掌中,她已是一派的主要头头,你看她在“五一”广场辩论会上,引经据典
地攻击对方,驳得他们哑口无言,一个个败下阵来,故有“铁嘴胡蜂”之称。文化
局建立“三结合”班子,她荣任“革委会”副主任。这一下,真是“士别三日,刮
目相看”了,昔日一个办事员,竟登“局”级宝座,在“斗、批、改”的旗帜下,
成天有一批人围着她转,她也成天与“造反派”打得火热,仿佛早把丈夫唐天民忘
到九霄云外去了。天气寒冷了,这天唐天民请假回家去取棉衣,施文英以居高临下
的口气问:“最近改造得怎样?”
唐天民发牢骚地说:“积重难返呀!”
“这是什么话,对劳动改造有意见?放下架子,好好脱胎换骨。”施文英教育
他说。
唐天民气愤地说:“连骨头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架子!”
“怎么没有骨头啦?”“被狗吃了呗!”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年后,唐天民才被“解放”,县“革委会”任命他为公社“革委会”主任。
后来恢复党组织活动,又任命他为公社党委书记。
第十章 厄运接踵而至
树欲静而风不止。
“9。13”林彪叛国事件爆发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唐天民终日忧心忡忡,杞
人忧天。内心的焦虑时时萦绕心头,他看到那些“闹派”,在报刊上连篇累牍抛出
裹脚布似的臭文章,借“评法批儒”,大批“宰相”、大批“折衷主义”等,把矛
头直指周总理。唐天民仿佛成熟了许多,面临着国家的安危,作为一个共产党员,
对这些问题熟视无睹,是犯罪的行为。于是,他决定写信给毛主席。
哪知厄运接踵而来,省公检法批定:“现行反革命”,要害攻击无产阶级司令
部。为了大造声势,公社召开万人批斗大会(实际到会不足三千人),上面来了一
卡车武装人员,如临大敌,两个造反派将唐天民双臂反剪到背上押到台上,脖子上
挂着“现行反革命分子”大牌子。在大会组织下,七人上台揭发其罪行,其中有他
的妻子施文英,她特地从市区赶来,所谓“后院起火”,她揭发他咒骂“文化大革
命糟得很,好个屁”,骂造反派“小爬虫”,“跳梁小丑”。她的揭发,大会如获
至宝,都是重磅炮弹。她还在麦克风里歇斯底里地喊道:坚决与反革命分子离婚,
一刀两断。还跑上去“啪、啪”扇了唐天民两记耳光,显示立场坚定。
唐天民惹火烧身囚禁在牢房里,他痛定思痛地想着,万万没料到会遭到如此下
场。
看守人员递进施文英的离婚书,唐天民早有思想准备,一个局级干部怎么好与
一个“反革命”结合呢?离婚是顺理成章的,不过她罗列了许多罪名使他很厌恶。
至于女儿吉莉施文英强调“反种”应归“反革命分子”收养,与她划清界限。唐天
民苦笑一下说:“女儿我要、我要。”无条件地签上名。施文英拿到这份离婚书,
如释重负,直奔民政部门办手续去了。
不久,唐天民被判八年徒刑,发送劳改农场劳动改造,该农场属省劳改局管辖,
以开采矿石为主营,仅有少量农田。对外称采矿公司,为县团级单位。
这天,党委书记兼总经理孙一中,正在查看新近到的一批犯人的材料,看到唐
天民的材料他一惊,怎么是他呀!孙一中是山东人,在部队任过团长,秉性豪爽,
处世坦荡,他是当地县的党代表、人民代表,经常与公社党委书记一起开会,与唐
天民等都是熟人。因此对他的判决很不服气。但是他只有劳动教育权,没有减刑、
释放权。于是他与其他几位领导商讨,统一思想,作些通融,然后便坐吉普车赶到
四大队。大家看到孙政委(习惯以部队简称)来了,教导员(党支部)老徐、孔大
队长都在,孙政委便把场部商量的意见告诉他们,他们二位听了正中下怀,本来就
愁着人手不够。然后派人到采石宕口把正在扛石头的唐天民叫到大队部办公室。他
一进门,老孙笑嘻嘻地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老伙计,你怎么到我这小庙里来了?”
唐天民见到熟人既高兴又感到羞涩,听了老孙的问话,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