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儿攀谈 一外国名家自然美文66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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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了整整一星期的露营生活,鲈鱼上钩,阳光照耀大地,永无止境,日复一日。晚上我们疲倦了,就躺在为炎热所蒸晒了一天而显得闷热的湫隘卧室里,小屋外微风吹拂使人嗅到从生锈了的纱门透进的一股潮湿味道。瞌睡总是很快来临,每天早晨红松鼠一定在小屋顶上嬉残,招到伴侣。清晨躺在床上一一那个汽船像非洲乌班基人嘴唇那样有着圆圆的船尾,她在月夜里又是怎样平静航行,当青年们弹着曼陀铃姑娘们跟着唱歌时,我们则吃着撒着糖末的多福饼,而在这到处发亮的水上,夜晚乐声传来又多么甜蜜,使人想起姑娘时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早饭过后,我们到商店去,一切陈设如旧一一瓶里装着鲦鱼、塞子和钓鱼的旋转器混在牛顿牌无花果和皮姆牌口香糖中间,被宿营的孩子们移动得杂乱无章。店外大路已铺上沥青,汽车就停在商店门前。店里,与往常一样,不过可口可乐更多了,而莫克西水、药草根水、桦树水和菝葜水不多了,有时汽水会冲我们一鼻子,而使我们难受。我们在山间小溪探索,悄悄地,在那儿乌龟在太阳曝晒的圓木间爬行,一直钻到松散的土地下,我们则躺在小镇的码头上,用虫子喂食游乐自如的鲈鱼。随便在什么地方,都分辨不清当家做主的我和与我形影不离的那个人。
有天下午我们在湖上。雷电来临了,又重演了一出为我儿时所畏惧的闹剧。这出戏第二幕的高潮,在美国湖上的电闪雷鸣下所有重要的细节一无改变。这是个宏伟的场景,至今还是幅宏伟的场景。一切都显得那么熟稔,首先感到透不过气来,接着是闷热,小屋四周的大气好像凝滞了。过了下午的傍晚之前(一切都是一模一样),天际垂下古怪的黑色,一切都凝住不动,生命好像夹在一卷布里,接着从另一处来了一阵风,那些停泊的船突然向湖外漂去,还有那作为警告的隆隆声。以后铜鼓响了,接着是小鼓,然后是低音鼓和铙钹,再以后乌云里露出一道闪光,霹雳跟着响了,诸神在山间咧嘴而笑,舔着他们的腮帮子。之后是一片安静,雨丝打在平静的湖面上沙沙做声。光明、希望和心情的奋发,宿营人带着欢笑跑出小屋,平静地在雨中游泳,他们爽朗的笑声,关于他们遭兩淋的永无止尽的笑语,孩子们愉快地尖叫着在雨里嬉戏,有了新的感觉而遭受雨淋的笑话,用强大的不可摧毁的力量把几代人连接在一起。遭人嘲笑的人却撑着一把雨伞膛水而来。
当其他人去游泳时,我的孩子也说要去。他把水淋淋的游泳裤从绳子上拿下来,这条裤子在雷雨时就一直在外面淋着,孩子把水拧干了。我无精打采,一点儿也没有要去游泳的心情,只注視着他,他的硬朗的小身子,瘦骨嶙峋,看到他皱皱眉头,穿上那条又小又潮湿和冰凉的裤子,当他扣上泡涨了的腰带时,我的下腹为他打了一阵死一样的寒战。
冯亦代译
窗外
奥.帕斯
奥克塔维奥.帕斯(1914—1998),墨西哥诗人、散文家。著有诗集《在法西斯炸弹下》、《口头上的自由》和散文集《孤独的迷宫》等。一九九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在我的窗外大约三百米外的地方,有一座墨绿色的高树林一一树叶和树枝形成的高山,它摇来晃去,好像随时都会倾倒下来。由聚在一起的欧洲山毛榉、欧洲白桦、杨树和欧洲白蜡树构成的村子坐落在一块稍微凸起的土地上,它们的树冠都倒垂下来,摇动不息,仿佛不断颤抖的海浪。大风撼动着它们,吹打着它们,直到使它们发出怒吼声。树林左右扭动,上下弯曲,然后带着高亢的呼啸声重新挺直身躯。接着又伸展肢体,似乎要连根拔起、逃离原地。不,它们不会示弱。折断的树根和树叶的疼痛,植物的强大韧性,绝不亚于动物和人类。倘若这些树开步走的话,它们一定会摧毁阻碍它们前进的一切东西。但是它们宁肯立在原地不动:它们没有血液,也没有神经,只有浆液。使得它们定居的,不是暴怒或恐惧,而是不声不响的顽强精神。动物可以逃走或进攻,树木却只能“钉”在原地。那种耐性,是植物的英雄主义。它们不是狮子也不是蛇,而是圣栎树和加州胡椒树。
天空布满钢铁色的云,远方的云几乎是白色的,靠近中心的地方即树林的上方就发黑了,那里聚集着深紫色的暴怒的云团。在这种虎视眈眈的云团下,树林不停地叫喊。树林的右翼比较稀疏,两棵连在一起的山毛榉的枝叶形成一座阴暗的拱门。拱门下面有一块空地,那里异常寂静,像一个明晃晃的小湖,从这里看得不完全清楚,因为中间被邻居家的墙头苫盖物隔断了。那个墙头不高,上端是用砖砌成的方格,顶上覆盖着冰冷的绿玫瑰。玫瑰有一些部位没有叶子,只长着许多疙瘩的枝干和交叉在一起的、竖着尖刺的长枝条。它有许多手臂、螯足、爪子和装备着尖刺的其他肢体:我从没有想到,玫瑰竟像一只巨大的螃蟹。
庭院大约有四十平方米;地面是水泥的。除了玫瑰,点缀它的还有一块长着雏菊的小小的草地。在一个墙角处有一张黑木小桌,但已散架。它原是做什么用的呢?也许曾是一个花盆座。每天,我在看书或写作的时候,有好几个小时总是面对着它。不过,尽管我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但我还是觉得它摆在那里不合适:它放在那里干什么?有时我看到它就像一个过错,一个不应该有的行为;有时则觉得它仿佛是一种批评,对树木和风的修辞的批评。在最里的角落里有一个垃圾筒,一个六十厘米高、直径有半米的金属圆柱体:四个铁丝爪支着一个铁圈儿,铁圈上装着一个生锈的盖子,铁圈下挂着一个盛垃圾用的塑料袋。塑料袋是火红色的。又是一个螃蟹似的东西。桌子和垃圾筒,砖墙和水泥地,封闭着那个空间。它们封闭着空间还是它们是空间的门呢?
在山毛榉形成的拱门下,光线已经深入进来。它那被颤抖的树影包围着的稳定状态几乎是绝对的。看到它后,我的心情也平静了。更确切地说,是我的思绪收拢了,久久地保持着平静。这种平静是阻止树木逃走、驱散天上的乌云的力量吗?是此时此刻的重力吗?是的,我已经知道,自然界一一或像我们说的那样:包围着我们,既产生又吞噬我们的万物与过程的总和一一不是我们的同谋,也不是我们的心腹。无论把我们的感情寄予万物还是把我们的感觉和激情赋予它们,都是不合理的。把万物看作生活的向导和学说也不合理吗?学会在激荡的旋风中保持平静的艺术,学会保持平静,变得像在疯狂摇动的树枝中间保持稳定的光线那样透明,可以成为生活的日程表。但是那一块空地已经不是一座椭圓形小湖,而是一个白热的、布满极为纤细的阴影纹络的三角形。三角形难以察觉地摇动着,直到渐渐地产生一种明亮的沸腾现象,先是在边缘一带,然后在火红的中心,沸腾的力量愈来愈大,仿佛所有的液体光线都变成了一种沸腾的、愈来愈黄的物质。会爆炸吗?泡沫以一种像平静的呼吸一样的节奏不断地燃烧和熄灭。天空愈来愈暗,那一块光线的空地也愈来愈亮、闪烁得愈厉害,几乎像一盏在动荡的黑暗中随时会熄灭的灯。树林依然挺立在那里。只不过沐浴的是另一种光辉。
稳定是暂时的,是一种既不稳又完美的平衡,它持续的时间只是一瞬间:只要光线一波动,一朵云一消失或温度稍微发生变化,平静的契约就会被撕毁,就会爆发一系列变形。每一次变形都是一个稳定的新时刻,接着又是一次新的变化和一个新的异常的平衡。是的,谁也不孤单,这里的每次变化总引起那里的另一次变化。谁也不孤单,什么也不固定:变化变成稳定,稳定是暂时的协议。还要我说变化的形式是稳定,或更确切地说,变化是对稳定的不停的寻求吗?对惰性的怀念:懒惰及其冷凝的天堂。高明之处不在于变化也不在于稳定,而在于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永恒的来与往:高明之处在于瞬间性。这是中间站。但是我刚刚说到中间站,巫术就破除了。中间站并非高明之处,而是简单地走向……中间站消失了,中间站不过如此而已。
朱景冬译
温泉通信
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1899—1972),日本作家。代表作有《雪国》、《古都》等。一九六八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疑是白羽虫漫天飞舞,却原来是绵绵春雨。
“要是个太好天气,就可以去摘蕨菜啦!”女佣说。
这是四月八日的事。
旱樱、木兰,还有各种奇花异卉吐芳争艳。雨蛙也在鸣唱。该是香鱼游访狩野川的季节了吧。去年我问过女佣那餐案上的炸鱼是什么鱼。女佣当场将厨师的信拿了出来。
“给您送来的是香鱼。是秘密。”
这是有人在解除禁令之前偷偷捕来的。那时节,牡丹花早已绽开,今年也许为时尚早吧。
山茶花遍野怒放,呈现一派即将凋谢零落的情景。然而它却是一种非常顽强的花。今年正月伊始,我和在本所①帝大福利团体工作的学生去净帘瀑布,途中曾向溪流对岸的花丛频频地投掷石子,想把花朵打落下来。花儿距我们太远,拼命使劲,好不容易才能投掷到那边。然而,四月初再重游此地,只见花朵依然绽开。我和武野藤介两人又投掷了石子。正月里没有凋谢的花,四月间却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顺着溪水流逝。
也许是山的关系,经常降雨。天空忽雨忽晴,变化无常。凌晨二时光景,打开浴室的窗扉,本以为在下雨,谁知外面却是洒满了月光。白色的雾霭腼腆地在溪流上空飘浮。我心想:“已是初夏时分啦!”突然又意识到现时是四月初呢。空气清新、枝繁叶茂的山中之夜,再度沐浴在雨和月光中,更令人心旷神怡。
我常常感到雨后月夜格外的美。地藏菩萨节日,点点星火,恍如把灯笼遗忘在田野里一般。我与旅馆的女佣同行,遇上了下雨。归途,月亮出来了,雾霭依然低垂在山谷上。去冬的一天,我和中河与一②一家乘马车去吉奈温泉,也是个雨天,后来转晴,也看到月亮和雾霭。
“月亮也在移动呀!”
记得一个夏夜,有人在这家旅馆后面河滩的亭榭里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近旁,东京的孩子们挥舞着小焰火,比赛谁划的火圈大。
“说月亮在移动有点特别哩。可每晚坐在同一个地方赏月,就会知道月亮移动的轨迹有所不同。”我抬起手说,“昨晚从这树梢上,前晚从……”
可是,在汤岛看不见一轮大满月。看不见称得上是朝暾初上和夕晖晚照的景象。因为它的东边西边都是重峦叠嶂。早晨,首先是西边的群山披上了阳光的明亮色彩。朝霞的边际从山腰扩展开去,太阳升高了。黄昏时分,东边的山峦披上了晚霞。汤岛的重山,光彩虽然淡薄了,天城山岭却仍然是一片霞红。
要是观赏旭日和夕阳的霞彩,走到街上,仰望远方天边的富士山,则美不胜收。富士山梁上朝日的光辉,也染上斜阳的色彩。
星空也狭窄了。
哟一一伊沙沙,
哟一一伊沙。
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