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宋书-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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悚遑,省心震惕。义宣自绝于天,理无容受。社稷之虑,臣子责深。便宜专行大戮,以纾国难。但加诸斧钺,有伤圣仁,示以弘恩,使自为所,上全天德,下一洪宪。临书悲慨,不复多云。”书未达,修之至江陵,已于狱尽焉。时年四十。世祖听还葬。
义宣子忄妻、恺、恢、憬、惔、忄矣、惇、慆、伯实、业、悉达、法导、僧喜、慧正、慧知、明弥虏、妙觉、宝明凡十八人;恺、恢、惔、惇并于江宁墓所赐死,忄矣、悉达早卒,余并与义宣俱为硃修之所杀。蔡超及谘议参军颜乐之、徐寿之等诸同恶,并伏诛。超,济阳考城人。父茂之,侍庐陵王义真读书,官至彭城王义康骠骑从事中郎,始兴太守。超少有才学,初为兗州主簿,时令百官举才,超与前始宁令同郡江淳之、前征南参军会稽贺道养并为兴安侯义宾所表荐。竺超民,青州刺史竺夔子也。
恢,字景度,既嫡长,少而辩慧,义宣甚爱重之。年十一,拜南谯王世子,除给事中。义宣为荆州,常停都邑。太祖欲令还西,乃以为河东太守,加宁朔将军。顷之,征为黄门侍郎。元凶弑立,恢为侍中。义宣起义,劭收恢及弟恺、忄炎、忄妻、憬、忄矣系于外,散骑郎沈焕防守之。焕密有归顺意,谓恢等曰:“祸福与诸郎同之,愿勿忧。”及臧质自白下上趋广莫门,劭令焕杀恢等。焕乃解其桎梏,率所领数十人与恢等向广莫门欲出。门者拒之,焕曰:“臧公已至,凶人走矣。此司空诸郎,并能为诸君得富贵,非徒免祸而已,勿相留。”亦值质至,因以得出。恢至新亭,即除侍中。俄迁侍中、散骑常侍、西中郎将、湘州刺史。义宣并领湘州,转恢侍中,领卫尉。晋氏过江,不置城门校尉及卫尉官,世祖欲重城禁,故复置卫尉卿。卫尉之置,自恢始也。转右卫将军,侍中如故。义宣举兵反,恢与兄弟姊妹一时逃亡。恢藏江宁民陈铣家,有告之者,录付廷尉。恢子善藏,与恢俱死。
恺,字景穆,生而养于宫内,宠均皇子。十岁,封宜阳县侯。仍为建威将军、南彭城、沛二郡太守。迁步兵校尉,转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领长水校尉。元凶以恺为散骑常侍。世祖以为秘书监。未拜,迁辅国将军、南彭城、下邳二郡太守。其年,转五兵尚书,进爵为王。义宣反问至,恺于尚书寺内,著妇人衣,乘问讯车,投临汝公盖诩。诩于妻室内为地窟藏之,事觉,收付廷尉,诩伏诛。忄矣封临武县侯,年十八卒,谥曰悼侯。忄妻封湘南县侯。憬封祁阳县侯。
徐遗宝,字石俊,高平金乡人。初以新亭战功,为辅国将军、卫军司马、河东太守,不之官。迁兗州刺史,将军如故,戍湖陆。封益阳县侯,食邑二千五百户。义宣既叛,遣使以遗宝为征虏将军、徐州刺史,率军出瓜步。遗宝遣长史刘雍之袭彭城,宁朔司马明胤击破之。更遣高平太守王玄楷与雍之复逼彭城。时徐州刺史萧思话未之镇,因诏安北司马夏侯祖权率五百人驰往助胤,既至,击玄楷斩之,雍之还湖陆。遗宝复遣使人檀休祖应玄楷,闻败,亦溃散。遗宝弃城奔鲁爽,爽败,逃东海郡界,土人斩送之,传首京邑。
夏侯祖权,谯人也。以功封祁阳县子,食邑四百户。大明中,为建武将军、兗州刺史,卒官。谥曰烈子。
史臣曰:襄阳庞公谓刘表曰:“若使周公与管、蔡处茅屋之下,食藜藿之羹,岂有若斯之难。”夫天伦由子,共气分形,宠爱之分虽同,富贵之情则异也。追味尚长之言,以为太息。
********列传第二十九 刘湛 范晔
刘湛,字弘仁,南阳涅阳人也。祖耽,父柳,并晋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湛出继伯父淡,袭封安众县五等男。少有局力,不尚浮华。博涉史传,谙前世旧典,弱年便有宰世情,常自比管夷吾、诸葛亮,不为文章,不喜谈议。本州辟主簿,不就。除著作佐郎,又不拜。高祖以为太尉行参军,赏遇甚厚。高祖领镇西将军、荆州刺史,以湛为功曹,仍补治中别驾从事史,复为太尉参军,世子征虏西中郎主簿。父柳亡于江州,州府送故甚丰,一无所受,时论称之。服终,除秘书丞,出为相国参军。谢晦、王弘并称其有器干。
高祖入受晋命,以第四子义康为冠军将军、豫州刺史,留镇寿阳。以湛为长史、梁郡太守。义康弱年未亲政,府州军事悉委湛。府进号右将军,仍随府转。义康以本号徙为南豫州,湛改领历阳太守。为人刚严用法,奸吏犯赃百钱以上,皆杀之,自下莫不震肃。庐陵王义真出为车骑将军、南豫州刺史,湛又为长史,太守如故。义真时居高祖忧,使帐下备膳,湛禁之,义真乃使左右索鱼肉珍羞,于斋内别立厨帐。会湛入,因命臑酒炙车螯,湛正色曰:“公当今不宜有此设。”义真曰:“旦甚寒,一碗酒亦何伤!长史事同一家,望不为异。”酒既至,湛因起曰:“既不能以礼自处,又不能以礼处人。”
景平元年,召入,拜尚书吏部郎,迁右卫将军。出督广、交二州诸军事、建威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嫡母忧去职。服阕,为侍中。抚军将军江夏王义恭镇江陵,以湛为使持节、南蛮校尉、领抚军长史,行府州事。时王弘辅政,而王华、王昙首任事居中,湛自谓才能不后之,不愿外出;是行也,谓为弘等所斥,意甚不平,常曰:“二王若非代邸之旧,无以至此,可谓遭遇风云。”
湛负其志气,常慕汲黯、崔琰为人,故名长子曰黯字长孺,第二子曰琰字季圭。琰于江陵病卒,湛求自送丧还都,义恭亦为之陈请。太祖答义恭曰:“吾亦得湛启事,为之酸怀,乃不欲苟违所请。但汝弱年,新涉庶务,八州殷旷,专断事重,畴谘委仗,不可不得其人,量算二三,未获便相顺许。今答湛启,权停彼葬。顷朝臣零落相系,寄怀转寡,湛实国器,吾乃欲引其令还,直以西夏任重,要且停此事耳。汝庆赏黜罚,豫关失得者,必宜悉相委寄。”
义恭性甚狷隘,年又渐长,欲专政事,每为湛所裁,主佐之间,嫌隙遂构。太祖闻之,密遣使诘让义恭,并使深加谐缉。义恭具陈湛无居下之礼,又自以年长,未得行意,虽奉诏旨,颇有怨言。上友于素笃,欲加酬顺,乃诏之曰:“事至于此,甚为可叹。当今乏才,委授已尔,宜尽相弥缝,取其可取,弃其可弃。汝疏云‘泯然无际’,如此甚佳。彼多猜,不可令万一觉也。汝年已长,渐更事物,且群情瞩望,不以幼昧相期,何由故如十岁时,动止谘问。但当今所专,必是小事耳。亦恐量此轻重,未必尽得,彼之疑怨,兼或由此邪。”
先是,王华既亡,昙首又卒,领军将军殷景仁以时贤零落,白太祖征湛。八年,召为太子詹事,加给事中、本州大中正,与景仁并被任遇。湛常云:“今世宰相何难,此政可当我南阳郡汉世功曹耳。”明年,景仁转尚书仆射、领选、护军将军,湛代为领军将军。十二年,又领詹事。湛与景仁素款,又以其建议征之,甚相感说。及俱被时遇,猜隙渐生,以景仁专管内任,谓为间己。
时彭城王义康专秉朝权,而湛昔为上佐,遂以旧情委心自结,欲因宰相之力以回主心,倾黜景仁,独当时务。义康屡构之于太祖,其事不行。义康僚属及湛诸附隶潜相约勒,无敢历殷氏门者。湛党刘敬文父成未悟其机,诣景仁求郡,敬文遽往谢湛曰:“老父悖耄,遂就殷铁干禄。由敬文暗浅,上负生成,合门惭惧,无地自处。”敬文之奸谄无愧如此。
义康擅势专朝,威倾内外,湛愈推崇之,无复人臣之礼,上稍不能平。湛初入朝,委任甚重,日夕引接,恩礼绸缪。善论治道,并谙前世故事,叙致铨理,听者忘疲。每入云龙门,御者便解驾,左右及羽仪随意分散,不夕不出,以此为常。及至晚节,驱煽义康,凌轹朝廷,上意虽内离,而接遇不改。上尝谓所亲曰:“刘班初自西还,吾与语,常看日早晚,虑其当去。比入,吾亦看日早晚,虑其不去。”湛小字班虎,故云班也。迁丹阳尹,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詹事如故。
十七年,所生母亡。时上与义康形迹既乖,衅难将结,湛亦知无复全地。及至丁艰,谓所亲曰:“今年必败。常日正赖口舌争之,故得推迁耳。今既穷毒,无复此望,祸至其能久乎!”十月,诏曰:“刘湛阶藉门廕,少叨荣位,往佐历阳,奸诐夙著。谢晦之难,潜使密告,求心即事,久宜诛屏。朕所以弃罪略瑕,庶收后效,宠秩优忝,逾越伦匹。而凶忍忌克,刚愎靡厌,无君之心,触遇斯发。遂乃合党连群,构扇同异,附下蔽上,专弄威权,荐子树亲,互为表里,邪附者荣曜九族,乘理者推陷必至。旋观奸慝,为日已久,犹欲弘纳遵养,冀或悛革。自迩以来,凌纵滋甚,悖言怼容,罔所顾忌,险谋潜计,睥睨两宫。岂唯彰暴国都,固亦达于四海。比年七曜违度,震蚀表灾,侵阳之征,事符幽显。摚鸷撸宸蛐颂尽N羝搿⒙巢桓伲銮臧罟徽选⑿缍希红穹窖印1闶崭锻⑽荆嗝餍痰洹!庇谟铮蹦晁氖拧!
子黯,大将军从事中郎。黯及二弟亮、俨并从诛。湛弟素,黄门侍郎,徙广州。湛初被收,叹曰:“便是乱邪。”仍又曰:“不言无我应乱,杀我自是乱法耳。”入狱见素,曰:“乃复及汝邪?相劝为恶,恶不可为;相劝为善,正见今日。如何!”湛生女辄杀之,为士流所怪。
范晔,字蔚宗,顺阳人,车骑将军泰少子也。母如厕产之,额为砖所伤,故以砖为小字。出继从伯弘之,袭封武兴县五等侯。少好学,博涉经史,善为文章,能隶书,晓音律。年十七,州辟主簿,不就。高祖相国掾,彭城王义康冠军参军,随府转右军参军,入补尚书外兵郎,出为荆州别驾从事史。寻召为秘书丞,父忧去职。服终,为征南大将军檀道济司马,领新蔡太守。道济北征,晔惮行,辞以脚疾,上不许,使由水道统载器仗部伍。军还,为司徒从事中郎。倾之,迁尚书吏部郎。
元嘉元年冬,彭城太妃薨,将葬,祖夕,僚故并集东府。晔弟广渊,时为司徒祭酒,其日在直。晔与司徒左西属王深宿广渊许,夜中酣饮,开北牖听挽歌为乐。义康大怒,左迁晔宣城太守。不得志,乃删众家《后汉书》为一家之作。在郡数年,迁长沙王义欣镇军长史,加宁朔将军。兄皓为宜都太守,嫡母随皓在官。十六年,母亡,报之以疾,晔不时奔赴;及行,又携妓妾自随,为御史中丞刘损所奏。太祖爱其才,不罪也。服阕,为始兴王浚后军长史,领南下邳太守。及浚为扬州,未亲政事,悉以委晔。寻迁左卫将军、太子詹事。
晔长不满七尺,肥黑,秃眉须。善弹琵琶,能为新声。上欲闻之,屡讽以微旨,晔伪若不晓,终不肯为上弹。上尝宴饮欢适,谓晔曰:“我欲歌,卿可弹。”晔乃奉旨。上歌既毕,晔亦止弦。
初,鲁国孔熙先博学有纵横才志,文史星算,无不兼善。为员外散骑侍郎,不为时所知,久不得调。初熙先父默之为广州刺史,以赃货得罪下廷尉,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保持之,故得免。及义康被黜,熙先密怀报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