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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窗边的小姑娘 [日本]黑柳彻子-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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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通过富木坚所把守的“安宅关口”,弁庆有个动作要打主人义经,“这样一来,义经这个角色也就和山伏差不多了”,因此扮演义经的冬冬只要蹲着不动就可以了。扮演弁庆的税所爱子同学可就费力气了,除了和富木坚要进行各种各样的唇枪舌战的交锋之外,还有更难的表演,比如富木坚拿出一个空白的卷轴,对他说:
  “请您念一念吧!”
  这时就得即兴编词,尽最大努力去念,以便打动敌手富木坚的心。
  税所编的词是:
  “当初,为兴修东大寺……”
  因此,每天都得练习这套台词。
  扮演富木坚的天寺同学台词也不少,因为富木坚得把弁庆驳倒,所以天寺同学为背台词也忙得不亦乐乎。
  排练终于开始了,富木坚和弁庆面对面地站在那里,弁庆身后则跟着好几排“山伏”。而冬冬便站在这些“山伏”的最前面。然而冬冬并不了解这出戏的具体情节。当排练到弁庆把扮演义经的冬冬推倒并用棒子打她时,冬冬突然进行了抵抗,对扮演弁庆的税所爱子同学又是抓又是踢结果,税所爱子同学被打哭了,而“山伏”们却哄堂大笑起来。
  其实,这出戏的故事是这样的:不管弁庆对义经怎么敲怎么打,义经都只能乖乖的忍着,因此使富木坚理解到弁庆心里的苦衷,最后让弁庆通过了“安宅关口”。所以义经一进行抵抗,这场戏就吹了。
  丸山老师把这些情况都向冬冬做了讲解。然而冬冬却坚持说:
  “税所同学要动手打的话,我也要打!”
  结果这个戏就排不下去了。
  后来又把那个场面排练了好几次,每次冬冬都是蹲在那里进行抵抗。最后丸山老师只好对冬冬说:
  “很抱歉,义经这个角色还是请泰明同学来扮演吧!”
  这对冬冬来说也算求之不得的,因为自己就是不愿被人又推又打的。接下来丸山老师又说:
  “那么,冬冬就演山伏吧!”
  于是冬冬就被安排到了“山伏”们的最后面。大家心想:
  “这回总算能顺利排练下去了!”
  结果,大家还是估计错了。因为山伏们上山下山都要用一根长棍子,当把这根棍子交给冬冬时,就又出事了。冬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一会儿用那根棍子捅捅身旁“山伏”的脚,一会儿又探到前面“山伏”的肢窝下挠挠痒。接下来又模仿乐队指挥,用那根棍子打起拍子来了,弄得周围的人都很担心;而最严重的是,富木坚和弁庆的这场戏叫她给破坏掉了。
  由于这些原因,最后把冬冬从“山伏”的角色里也撤下来了。
  而扮演义经的泰明同学却紧咬牙关让弁庆又踢又打,旁观的人肯定都从心里同情他。
  《劝进帐》的排练,在没有冬冬的情况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冬冬孤零零地来到校园里,并且脱掉鞋,光脚跳起了冬冬式的芭蕾舞。自己想怎么跳就怎么跳,这倒使她感觉非常痛快。冬冬一会儿装成白天鹅,一会儿又变作风,一会儿扮演成怪人,一会儿又立在那儿当一棵树。在这一个人也没有的校园里,冬冬自己越跳越起劲。
  尽管如此,冬冬心里仍有一丝遗憾:
  “本来我还是想演义经的哪!”
  不过,一旦真让她再演义经的话,她肯定还会对扮演弁庆的税所爱子同学又抓又打的。
  结果就是这样,在巴学园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学习成绩汇报演出会”上,冬冬终于十分遗憾地没能参加表演。
  春假结束了,第一天上学的那天早上,孩子们都集合在校园里,小林校长和往常一样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家面前。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把两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两眼瞧着大家。校长好象哭过似的。他以缓慢的语调向同学们说道:
  “泰明同学死了。今天,我们大家去参加他的葬礼。泰明同学是大家的朋友哇!太可惜啦!老师也和大家一样,心里感到非常悲哀……”
  说到这里,校长的眼圈红了,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同学们都茫然若失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的胸中肯定都涌起了各自对泰明同学的怀念之情。巴学园的校园里,从来没有笼罩过这样悲哀寂静的气氛。
  冬冬心里在想: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春假之前泰明同学还问自己:‘你看么?’把《汤姆叔叔的小屋》那本书借给了自己,可我还没全部看完呢,他就不在了!”
  冬冬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泰明同学的往事。她想起春假之前临分别时,泰明递给自己书时那弯曲着的手指。在第一次见面那天,冬冬问他:“你为什么这样走路呢?”他亲切而平静地回答说:“我得过小儿麻痹症。”他这声音和微笑的面容,冬冬都还记得很清楚。还有夏天那次他们俩人秘密的冒险行动,也仍然历历在目。虽然他棉铃和身体都比冬冬大,但他却对冬冬充满信任,把一切都交给了冬冬。当时泰明同学的体重此刻也成了令人怀念的记忆了。“电视机这种东西美国就有。”教给冬冬这件事的,也是泰明同学呀!
  冬冬很喜欢泰明同学。无论下课时,吃午饭时,还是放学回家到车站的路上,冬冬总是和他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怀念的。然而。冬冬知道,泰明同学再也不会到学校来了,因为死就是这个意思,那几只可爱的小鸡死了以后,不是再叫也不会动了吗?
  泰明同学的葬礼在一个网球场附近的教堂里举行,这所教堂和泰明同学在田园调布的家的方向正好相反。同学们默默地排成一行,从自由冈朝教堂走去。往常走路时总爱东张西望的冬冬,今天也一直低着头。而且,她发觉这会儿和赶刚听到校长讲话时的心情有些不一样。刚才的心情还是“不敢相信”和“感到留恋”,而现在胸中却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即哪怕一次也好,想再见上泰明同学一面。见了面,还有许多话要说。
  教堂里摆着许多白色的百合花。泰明的母亲、他那位长得很漂亮的姐姐,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都身穿黑色的西服站在门口外边。当她们看到冬冬和巴学园全校同学时,一下子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都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白手绢。冬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举行葬礼,知道了葬礼上的气氛是非常沉痛的。根本没有一个人吭声。风琴静静地奏着赞美歌。教堂里尽管阳光明媚,看上去却每个角落都找不出一丝欢乐的气氛。一个臂戴黑纱的男人把一束束白花交给巴学园的每位师生,同时告诉大家手持白花排成一行进入教堂,然后请把花轻轻地放入泰明同学长眠的棺材里。
  泰明同学仰卧在棺材里,在百花簇拥之中闭着双眼。尽管他已经永远不会睁开眼睛了,但看上去却还象平常那么善良、聪明。冬冬跪下双膝把花放到泰明同学的手边。然后轻轻地摸了摸泰明同学的手。
  这是一只不知被冬冬拉过多少次的令人怀恋的手。与冬冬那又脏又小的手相比,泰明同学的手显得雪白,长长的手指就好象是大人的手似的。
  “再见吧!”冬冬轻轻地对泰明同学说道,“等长大以后,我们也许还会在什么地方见面的。到那时你的小儿麻痹症若是能治好,那就好啦!”
  说完冬冬站起身来,再次看着泰明同学。哎呀!对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给忘啦!
  “《汤姆叔叔的小屋》没法还给你了!那么,在下次见面以前,我来代你保存吧!”
  然后冬冬才迈步离去。就在这时,仿佛觉得身后传来了泰明同学的声音:
  “冬冬,快活的事太多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是啊!”冬冬走到教堂门前转过身来又说道:
  “我也不会忘掉泰明同学的!”
  明媚的春光,……这和电车教室里第一次与泰明同学相识时毫无二致的明媚的春光,此刻正把冬冬揽在自己的怀抱里。然而,与第一次相识那天不同的是,泪珠正顺着冬冬的面颊流淌下来。
  :~(由于泰明同学的长眠,巴学园全体师生一直处于悲哀之中。
  特别是冬冬这个班,足足花了好长时间才习惯了一个现实,即早晨到上课时间以后,泰明同学还没有出现在电车教室里,这种现象无论发生多少次,都不再是迟到,而是永远不会来了。一个班只有十名同学,这在正常情况下并不觉得怎样,但在这种时候,大家心里都觉得特别不舒服。因为眼前的现实是确凿无疑的:
  “泰明同学不在了!”
  不过,总还有一件事帮了大忙,这就是大家的座位并没有固定。
  假如泰明同学的座位是固定的,而且又永远空着的话,那肯定将是一件令人无法忍受的事。幸好巴学园规定每天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座位,这在目前就更显出它的宝贵意义来了。
  最近一个时期以来,冬冬一直在考虑自己长大以后“究竟干什么才好”。原先还小的时候,曾想过当广告宣传员或芭蕾舞演员;第一次到巴学园来的那天,又觉得当个电车上的剪票员也不错。但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想从事一种适合女子做的、具有某种特点的职业。
  “护士也不错呀!……”冬冬想到了这项工作。
  “可是……”冬冬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前些日子去医院慰问伤兵的时候,护士阿姨不是正给他们打针吗?那个工作好象有点难……”
  “这个要是不行,那该做什么好呢……”
  冬冬自言自语地刚说到这里,突然高兴得蹦了起来。
  “有了!要当什么,原先早就定了嘛!”
  接着冬冬便跑到泰二同学跟前去了。泰二同学在教室里,刚好要点亮酒精灯。冬冬洋洋自得地对他说:
  “我想当个间谍!”
  泰二同学把目光从酒精灯的火苗移向冬冬,眼珠一动不动地瞧着她的脸,然后又把视线转向窗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这时才回过身来面对冬冬,为了使冬冬容易听懂,他用清脆而又循循善诱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要想当个间谍,脑瓜不灵是当不成的呀!而且,还要懂得许多国家的语言,否则也是没法当的。”
  说到这里,泰二停下来稍微喘了喘气。然后仍旧目不转睛地瞧着冬冬,十分明确地说:
  “首先,当女间谍非得长得漂亮才行。”
  冬冬把目光慢慢地从泰二身上移到地板上,微微地垂下了头。停了一会儿以后,泰二同学才把目光移向别处,边思索边放低了声音说道:
  “还有,多嘴多舌的孩子恐怕也当不成间谍吧……”
  冬冬吃了一惊。这倒不是因为自己想当间谍遭到了反对,而是因为泰二同学讲的话全都是对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冬冬本身也彻底想通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自己都是不配当间谍的。自然,泰二同学的话也完全是出于好意。当间谍的念头只好放弃了。跟别人商量商量还是有收获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冬冬心里想道,“真了不起呀!泰二同学跟我年纪一般大,可他却懂得那么多的事情!”
  假如泰二同学对冬冬说:
  “我倒是想当个物理学家!”
  那么冬冬究竟该向人家说些什么呢?
  “我看你可以当一个用火柴麻利地点燃酒精灯的人呀!”
  可是,这样说未免有点太小孩子气了!
  “你会用英语说狐狸是‘奥克斯’、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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