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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隔墙有眼-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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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在山上讲的事,请继续讲下去。”龙雄央求道。
  田村洗完澡进来满面红光。
  “好,我正想接着讲呢。”他擦了擦眼镜片。重新戴上。
  “你说舟坂英明是朝鲜人,真出乎我意料之外。你从哪里查到的?”龙雄刨根问底。
  “是从其他右翼团体打听来的。不是我问来的。”
  “不是你问来的?那么说,你现在不是孤军作战牌?”
  龙雄凝视田村的脸。田村眼里微露歉意笑道:
  “不瞒你说,我一个人实在干不下去了。首先不能随意行动。常要派我去干不相干的事。不得已之下,我向部主任摊了牌。部主任一听,先发了一顿火,接着给我配备了几个人,组成小组。你可别见怪。”
  龙雄也听说过,近来报社发表独家新闻,做法与过去不同。不是采取个人行动,而由小组协同进行。龙雄注视田村刚洗完澡的汗津津的睑想,田村的功名心难道竟在这个组织力量面前甘拜下风了吗?
  “专案组还不知道这案子同舟坂英明有关。我们的方针是,始终由本社独家采访。这是不在话下的。掌握了这许多线索,事到如今,再泄露给别的报社,那怎么可以。有人提出,要把舟坂的事向当局报告,我竭力表示反对。”
  听起来,田村似乎不服输。也许是为了向龙雄作辩解的一种姿态。不管怎样,龙雄由此得知报社已经动员了组织力量了。
  龙雄思想上有所抵触,他担心报社的力量会席卷一切。新闻的力量是迅猛而粗暴的,刹那间在他心头上掠过一道阴影,龙雄为之黯然失神。——他在为上崎绘津子担忧。
  “舟饭是朝鲜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龙雄接着往下问。
  “我去九州博多作了调查。博多那里有朝鲜人团体。根据与舟坂英明意见不合的另一个右翼组织的情报,舟坂英明生于朝鲜全罗北道群山中,名叫金泰明。他年轻时来到博多,在宝洋社派的某人手下干事。他受到了感化,或者说尝到了甜头,所以到东京以后,就靠右翼发家,成为新兴势力。因此我特地跑到九州去调查。这回是受到部主任和编辑部同仁的鼓励堂而皇之出差的。”田村洋洋得意地说。
  “那么,你查清了没有?”
  “还没有。”田村摇摇头。“我在博多待了四天。朝鲜人中谁也不认识他。和支洋社有关的人里,也没有找到线索。”
  “他真是朝鲜人吗?”
  “我认为有可能。”田村说,“舟坂英明今年四十多岁,假定他十五六岁时改用日本名字,那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这中间打过一次仗,所以,事到如今,谁都不清楚了。”
  “那么,与他作对的右翼势力,应该知道他的底细吧?”
  “同行最知根底,相互间专门打听对方的隐私。种种迹象,我以为舟饭可能是朝鲜人。”
  ““什么迹象?”
  “他的身世。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他究竟生在什么地方?是在哪里哪个学校毕业?别人全不知道。有人说,舟极从来不愿意谈自己的事,恐怕他连户籍都没有。正因为他如此神秘莫测,恰’恰可以证明他是朝鲜人。”
  龙雄想,舟坂英明会是朝鲜人吗?实在出人意外,但又不意外。从舟坂英明的行动来看,倒也互为表里。
  “对了。”龙雄猛然想起来说,“红月亮酒吧老板娘该知道内情吧?她是舟场的情妇。”
  田村意味深长地说:
  “梅井淳子和舟饭的关系,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深。当然,他们之间或多或少有些瓜葛。舟坂这个人,可不是那种沉酒女色的人。给酒吧出点资本,倒是事实。可是也不过是利用酒吧,安插手下人当个酒保而已。他似乎还没有把老板娘拉到自己的圈子里。我也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她反正是不时和舟饭幽会,有钱到手就好。事实上经过调查,在酒吧的顾客中,老板娘有她的情夫。对这个女人,我们估计错误了。关于开饭的情况,再深一步,她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吧?那一次,有位漂亮的女人到宇治山田市的旅馆去找舟饭,我们一直以为是老板娘,其实,也搞错了。他压根儿没离开过东京。”
  龙雄当然知道那女人是谁。可是事到如今,益发不便告诉田村了。
  “舟场没有老婆,也没有父母兄弟,完全是孤家寡人。怎么样?说他是朝鲜人,有什么不可信的?”
  “不过,”龙雄打断他的话,“山杉商事公司怎么样?应该了解舟权的来历吧?”
  “山杉喜太郎的事,由别人负责调查。”田村答道,“他是个臭名远扬的高利贷者。他们的关系只是在金钱关系上,暂时勾结在一起。恐怕开饭英明还不会同地推心置腹。山杉也没有必要打听清楚。他看重的,不过是金钱往来上的事罢了。”
  “那个议员怎么样?叫什么来着?他们之间交情很深吧。黑池在银行里,骗走我们公司三千万元支票,就是利用他的名片嘛。你忘了吗?咱们还去见过那个议员,他还大发雷霆哩。”
  “你说的是岩尾挥输吧?他哪里会知道?他不过是从开级身上弄几个钱罢了。”田村当即回答道。他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说:“对了,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岩尾确是这个县选出来的议员。”
  “是长野县吗?”
  龙雄当时并不在意,听过就忘了。
  “噢,秋崎,我不是从东京直接来的。从九州回到东京后,马上去木曾福岛,从那儿转过来的。”
  田村每逢兴奋的时候,小眼睛瞪得很大。
  “你是去调查做绍律师的事吧?”
  “是的。木曾山里发现徽语尸体的时候,我正在九州出差,其出人意外,不是说他饿死的吗?”
  “你调查了没有?”
  “查了。说他饿死,我认为不对头。四五个人把他带进山里,让他一个人留下。我觉得事情很蹊跷。饿死之前,难道会从山里走不出来?濑沼没有登山的经验;浓雾弥漫,走进峡谷轻易转不出来;又刮了台风山里风大夭寒,凡此种种,都是似是而非的理由。不管怎么说,饿死之前,他会找不到人家吗?这事太踢跷了。”
  “你到福岛实地勘察过了吗?”
  “我见到做尸体解剖的医生。饥饿致死,来得格外快。精神颓丧,极度疲劳,加上在寒冷的暴雨中露宿,确能加速饿死的到来。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后脑上有裂痕,伤口五毫米深。可是,根据解剖所见,头皮里没有出血现象。此中颇有奥妙啊!”
  “什么奥妙?”
  “既然有裂伤,当然皮下要出血。——假如人活着的话。”
  “假如人活着的话?这什么意思?”
  “这叫活体反应。咯,下山总裁案当中,报界大肆喧嚷,常说这句话。”
  龙雄这才恍然大悟。活人受伤要出血,死人受伤就没有血。这就叫作活体反应。
  “那么,你认为做沼是死后才摔在岩石上的吗?”
  “死人不会自己摔下来的。我估计有人把尸体从上面扔下来的。”
  “等一等,你是说那伙案犯把律师带进山里,等他饿死后,扔下去的吗?”
  “不是在山里饿死的。他的看法是,在别的地方把微沼律师饿死后,运到山里扔下去的。”
  龙雄不由得紧紧盯住田村的面孔。
  “有什么根据呢?”
  “当然有。”田村颇有自信地回答。
  “我是听医生说的。在解剖徽沼尸体时,发现内脏非常干枯。膀航里尿量极少。东京来的刑警,听过之后便回去了。以后也没有提到此事,大概是疏忽了。”
  “这是怎么回事?”
  “据我推测,濑沼没有喝过水。”田村对自己的推测洋洋得意。他从浴室出来后,身上的热气早已消散,可是脸上仍不断流汗。“不错,现场没有水洼,但刮台风的时候,大雨倾盆,滴水不进,是令人难以信眼的。所以我的结论是,不是他不喝水,而是不给他水喝。不喝水,也是加速短期饿死的重要条件。”
  龙雄终于明白了田村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做沼被监禁在什么地方,得不到吃喝,饥饿致死的?”
  “对,我是这么看的。”
  “可是,懒泪的肠子里有那山上的野草毒和通草籽,这怎么讲?”
  “那是犯人作的手脚。把山上的野草毒和通草籽采来,强迫做沼吃下去就是了。警察全受了他们的骗。”
  龙雄对田村颇为佩服,不能不另眼相看。
  “可是,大平街上那趟公共汽车在木曾峰停车时,下来的那伙人里,有个人不是很像激沼吗?”
  “那也是他们冒充的。记得吧?那伙人中只有一个人,服装的颜色与众不同。帽子、衬衣、裤子,全是暗绿色的。他们是故意做给人看的,以便引人注目。尸体上的眼色做得完全一模一样。”
  “冒充的?”
  “那还用说?那当口,濒沼正监禁在别处,快要饿死的时候。”
  “可是,”龙雄争辩说,“你的假设有个破绽。”
  “什么破绽?你说!”田村耸了耸肩膀。
  “犯人为什么要费那么一番周折?这个理由没有解释清楚。”
  “理由很简单。”田村满头大汗地应对着,“他们要人们相信徽语是死在木曾山里的。杀了人,如何处理尸体是个棘手的事。尸体不能随便扔在近处。为此,他们布置一个假象,叫被害者活着的时候,沿路走一程,去死在那里。这种饿死的办法,乍一看非常离奇,其实极为巧妙。这样一来,不就看不出是他杀了吗?”
  “那么说,他们杀害徽沼,应该在离现场很远的地方赔?”
  “是的。”田村的眼睛放出光辉,“我说秋崎,这回这个上吊的,你不觉得同做沼之死有相似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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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村两眼炯炯,说这回吊死事件,同源语的他杀有相似之处。龙雄路加考虑后说:
  “你的意思是伪装成自杀的?”
  “不错。”田村回答说,“这个上吊的,不是犯人自杀。现在黑地健古还活在什么地方嗤笑哩!”
  “那——”龙雄神情恐怖地说,“上吊的是谁?”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现在还猜不透。照一般无聊的侦探小说的写法,可能另外杀了一个人,作为替身,但从现实来说,却说不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正在苦思冥想上吊的人究竟是谁?那个吊死鬼死了几个月,已经烂成枯骨了。肯定是将他杀害之后,用绳子吊起来。可是到了今天,已经毫无痕迹了。
  “还有一点相似之处,”田村又开口说,“同徽沼的情况一样,尸体是从远处,即犯人所在地方运来的。然后把死者故意弄成黑地健吉自杀的模样。”
  “运来的?现在这季节运尸体谈何容易。用什么方法?乘火车?”
  “不知道。可能是火车。现场离梁场车站很近,可能性很大。”
  说完,田村脸上顿时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事。
  “怎么啦?”
  “如果由火车托运,事情很容易败露。人们马上就会嗅出臭味的。”
  “是啊!”田村心不在焉地随嘴敷衍。
  “为什么非要假装黑地健吉自杀呢?”
  龙雄一说完,田村便盯住他的面孔问: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你想想看,黑地健吉在新宿冒冒失失杀了人,一伙人不是当即将做语律师架走了吗?这回如出一辙。警方刚查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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