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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隔墙有眼-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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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解剖所见,尿量甚少,全部器官都缺少水分。做沼律师高饿死之前,为什么不喝水呢?”
  5
  东京的报纸,连续两天大肆报道“新宿杀人案”。
  其一,侦查当局查出担架和手枪的来历,以及凶手的真实姓名。
  据悉,凶手供职于红月亮酒吧,职司酒保,改名山本。现已查明,其原籍为长野县南佐久区春野村横尾里,名黑池健吉(三十二岁)。该犯曾于一九四七年,在当地春野中学任代课教员,一九四八年退职进京,以后便香无音讯。原籍已无亲属。案发至今已届四个,侦查当局现正作好万全准备,逮捕凶手归案,指日可待。
  翌日,各报就徽治律师之死,继续报道如下。
  濑沼律师饿死于折古木山,究竟属何原因,实为难解之谜。当局确认,一周前曾有五六名登山装束的人,于中央城三留野站下车,换乘开往饭田之公共汽车,后在大平衡靠近木曾峰一地下车,其中一人当为浙招律师。不仅日期相符,并有汽车售票员等人予以证实。一行人中,有四五人为绑架律师离开东京站立案犯,当局正在搜查之中。另悉,做沼律师案同新宿杀人案有连带关系,故逮捕凶手黑池健吉,实为当务之急云云。
  秋崎龙雄在寓所看到这两则消息,距他乘中央线去歧阜县瑞浪镇,徒劳往返,回到东京已经三个月了。在这期间,他虽然不是无所事事,但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一星期前,他打电话到报社找田村,想问他有什么收获。电话员告诉他:
  “田村先生出差了。”
  “出差了?去什么地方?”
  “九州。”
  “九州什么地方?”
  “不知道。”电话员冷淡地回答。他要电话员,等田村回来之后,给他打个电话。
  田村不在期间,两桩案子都有进展。除了报上的报道,龙雄无从得到任何内幕消良。若是田村在,准会满头大汗跑来通报情况。
  龙雄看着报,不由得不佩服。
  —
  —警方毕竟是行家。自己虽然先走了一两步,但当自己脚根不前的时候,警方却扎扎实实,步步深入。以前虽也预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将会徒劳无益,而现在已成了事实。不论自己和田村如何心急如焚,终究达不到这样成绩。行家里手搞侦查,有组织力量作后盾。门外汉和他们相形之下实在力不从心。龙雄对外行人的局限性和无能为力,不能不深有感触。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感到自己吃了败仗。
  黑地健吉,黑地健吉。——报上的这四个铅字,在龙雄的脑海里打下了烙印。
  就是他,逼得关野科长自杀。用狡猾手段骗走了三千万元支票,连票专务董事也降了职。这个名字,在龙雄的记忆里终生难忘。濑沼律师的怪死,对龙雄来说反正都一样。使他感到义愤填膺的是,犯人依然逍遥法外,呼吸着同一大地上的空气。
  龙雄下意识地反复念了几遍。原籍:长野县市佐久区春野村横尾里。在脑海里没起什么作用。突然心里一惊,刹那间神思飞跃,联想到另一个相似的地址。
  龙雄急忙从衣袋里掏出记事本,迅速翻到了一页:
  “山梨县北巨摩区马场村新庄吉野贞子”
  这是在瑞浪邮局一张汇票上看到的收款人的姓名和地址。那时他认为取款人可能是上崎绘津子。
  凭直觉,龙雄觉得山梨县北巨摩区同长野县南佐久区,应该相距不远。
  为了弄清底细,龙雄便去附近一家书店买回长野县和山梨县两张分县地图。
  长野县南佐久区春野村位于长野县的南端,接近山梨县,地处八岳之东。但龙雄没有找到山梨县北巨摩区马场村的村名。恐怕这个村名和吉野贞子这个人名都是伪造的,而北巨库区处于长野县北部,同长野县南佐久区接壤。
  这会是巧合吗?
  龙雄摊开地图,一边吸烟,一边沉思。
  这张汇票是躲在瑞浪镇的黑地健吉,指使上崎绘津子去邮局提的款。收款人的姓名和地址是黑地想出来的,由上俯绘津子填写。他们二人为什么要采取这种做法呢?真不知道搞的什么鬼?这一点倒大可以进行推测。
  人,不论是谁,造假地址,总是记忆中曾有过印象的地方。设身处地,试想一下黑地的心理。他熟悉的地方,只有生身的故乡和混饭吃的东京。他知道自己在被追捕之中,写这两个地址时肯定会举棋不定,这两个地名,牵连到过去的生活,不免有种本能的恐惧。他怕空谷来风,从长野县和东京的地名,会给人发现什么线索。
  因为作贼心虚,黑地健吉便把长野县改成山梨县。只要县份不对,便可心安理得。他之所以对山梨县记忆深刻,是因为邻近的北巨摩区在山梨县境内,他必定顺手写下北巨摩区,然后又胡乱编造一个村名。
  龙雄对着两张地图,思前想后,最后推测出这样的结论。他对黑池的出生地长野县春野村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然,黑地健吉根本不会在那里,但黑地健吉在那里一直住到二十二岁,在中学当过代课教员。他的过去跟那块土地是密切相关的。那里还保留着他以往的经历。
  “好吧,先去看看。”龙雄拿定了主意。
  报上说,逮捕凶手黑地健吉当指日可待。或许警方已赶在龙雄之前。假如黑池落网,这事当然是求之不得的,自己同警方有什么可竞争的呢?为什么非自己逮他不可?龙雄觉得自己和田村不同,不是新闻记者。即使黑池落在警方手里,自己也丝毫没有可懊恼的。不管怎样,先去实地看一看再说。
  查了一下火车时刻表,恰好十二点二十五分有一趟车,由新宿站发车。龙雄收拾了一下,赶到车站。
  他先给田村的报社打了个电话。心想,万一田村回来了呢?可是电话员回答说:
  “田村先生出差还没有回来。”
  龙雄想,他这次出差真够久的。走出电话间,阳光照在车站前广场上,经过最近一场台风,天气已有秋意了。
  车过甲府,四点十九分到达小渊泽。去长野县春野村,必须在这里换乘开往小诺的小海线。但这条线很不方便,要等四小时才有车。于是龙雄一直坐到富士见站,下车游览了一番。
  站在白指林里,朝对面山坡望去,是一排房舍,红蓝相间的屋顶,优雅别致。高原疗养所,是一所白色的建筑物。夕阳照在玻璃窗上,光辉夺已登高远眺之际,龙雄忽然想起位于瑞浪镇外的山腰上那座阴暗的精神病院。
  龙雄重新回到小渊泽,搭乘小海线,在佐久海口小站下车时,已经夜里十点了。黑暗之中,山里的寒气冷彻骨髓。
  火车站前有一座小楼,底层是小吃部,楼上兼作客房,窗上泄出了灯光。
  老婆子把龙雄领进一间灯火昏暗的小房间,端来一杯温吞的茶水。
  “大妈,这么晚来,给您添麻烦了。这里到春野村有多远?”龙雄门。
  “到春野村还有二里路。在春要什么地方呀?”
  “横尾。”
  “哦,到根尾?那还走上一里路理。”
  “那儿有个姓黑池的人,您认识吗?八九年前在春野中学当过教员。”龙雄又问。
  老婆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第二天大清早,龙雄就醒了。昨天夜里下车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现在走到楼外一看,夏日的清晨,空气清新爽人。八岳山脚下的原野近在眼前,十分辽阔。平时看惯了山的西麓,而今山后又是另一番景致。截然不同。
  吃过早饭,龙雄去等公共汽车。不论多么偏远的山村,都通公共汽车,倒也相当方便。
  汽车在高原上摇晃了四十分钟,到了一个有村公所的镇上停了下来。大概是山村的中心,有两三家卖农具和日用品的杂货店。
  在狭小的村公所里,有五六个公务员像影子似的,坐在暗处办公。
  龙雄走到挂着“户籍”牌子的窗口前,问一个老公务员:
  “我想看一下户籍行吗?”
  “可以。谁的?”
  “本村横尾里黑地健吉的户籍。”
  龙雄付过四十元查阅费,老公务员便从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户籍簿,用粗壮的手指打开后,翻到一处指着说:
  “就是这个。”
  龙雄看了起来,上面写着:黑地健吉生于一九二五年七月二日,父母双亡,兄长一人,也已亡故。龙雄看到旁边一栏,眼睛被吸引住了,凝目注视了一会儿。
  然后又回过来查看健吉母亲一栏。母亲名安子,是梅村黄松的长女,也是横尾里人。
  “请让我再看一下梅村黄松的户籍。”
  龙雄刚说完,老公务员站起来,从架子上抽出另一本户籍簿。”
  “是这一页。”他的粗手指打开了那一页。
  梅村寅松有子女二人。长女即安子,下面有兄弟一人,已经死去。但生有一子,名音次,生于一九一四年四月十七日。龙雄将他的名字记到本子上。
  “你是调查什么事吗?”老公务员合上户籍簿问。。
  高原的夏日,气候干燥。龙雄走了一里路前往横尾里。
  横尾里坐落在山坳里,只有三十来户人家,都是一些贫寒的农家。当然没有店铺。龙雄无处可打听。恰巧路旁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坐在那里抽着烟袋。龙雄走过去问道:
  “您知道黑地健吉家吗?”
  那老汉胡子拉碴,抬头看看龙雄,说道:
  “黑池家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派出所带着东京警视厅的人,来调查黑池健吉的事。先生也是警察吗?”
  “不,我不是警察。”
  “听说健音干了坏事。那小子一到东京就学坏了。”
  “梅村家在什么地方?”龙雄换了个话题。
  “梅村家,谁啊?”
  “叫音次的。”
  “阿音家也没有了。阿音十五六岁时离家上了东京,至今不知死活。小时候是个挺聪明的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说话的时候,有个拉大车的人走过来,他向老双打招呼说:
  “您早啊。”
  “啊,你早。”
  车上放着三个大酒坛一样的东西,外面包着稻草。从稻草没有包严的空隙处,可以看出是陶器。
  “这是什么东西?”龙雄问。
  “硫酸。村边上一个小皮革工厂,厂子里用的。”
  大车在山野小径中渐渐远去。龙雄迷们地目送着远去的大车。
  高原上气候很冷,只有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一片草场上。
  炎夏碧野横无际,难见红日空寂寂。
  龙雄随口吟出一句排句。日影中似乎浮现出上崎绘津子的英姿。
  …
  在湖畔吊死的人
  1
  长野县北安昙区,有一个不大的湖泊,名叫青木湖。是海拔八百米高原上的淡水湖,为仁科三湖之一,方圆一里半。湖里有少量的苍复和石斑鱼。东西两岸是崇山峻岭。
  湖西岸自北向南,有白马岳、春岳、鹿岛枪岳等将近三千米高的群山。
  一天早晨,黑泽村的年轻人,上鹿岛枪岳与青木湖之间的一座一千五百米高的山上去砍柴,发现一具已化成白骨的尸体。从穿的衬衣和裤子判断,这是一具男尸。
  大叮警署接到报警后,派警察前来现场验尸。
  尸体躺在草地上,已经半成枯骨,上面贴着一块块腐肉。脖子上缠着绳子,烂绳已经发黑,当头的树上还挂着一段断头的绳子。
  “是上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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