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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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哈利问,心里害怕听到回答。
“唔,你知道那棵打人柳的,”罗恩说,“它——它不喜欢人家撞到它。”
“你醒过来以前弗立维教授刚把它拿回来。”赫敏声音很低地说。
她慢慢地伸手去拿她脚边的书包,把书包底朝上一倒,十几片木头和扫帚尾巴的碎片落在了床上,这就是哈利最后被打败的忠实的飞天扫帚的残骸。
第10章 活点地图
庞弗雷夫人要哈利在医院里待到周末。他既没有和她争辩,也没有抱怨,只是不让她扔掉光轮2000的碎片。他知道这是犯傻,知道光轮已经无法修复,但他情不自禁地要这样做,他觉得好像是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许多人来看他,都一心一意想让他高兴起来。海格送给他一束地蜈蚣花,看上去像是黄色的大白菜;金妮·韦斯莱来的时候满脸通红,给了他一张自制的康复卡,如果哈利不把这张卡闭拢并且把它压在碗碟或是水果下面,它就会尖声唱起歌来。格兰芬多球队队员星期天早上又来看哈利了,这次伍德也来了,伍德嗓音空洞、全无生气,他对哈利说,他一点儿也不怪哈利。罗恩和赫敏只是到了晚上才离开哈利床边。但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哈利觉得好过一点儿,因为人们所知道的只是他烦恼的一半而已。
他没有把他看到不祥的事告诉任何人,就连罗恩和赫敏也没有,因为他知道罗恩会惊慌失措,而赫敏会嘲笑他。然而,事实是它已经出现两次了,两次出现以后都发生了差不多致人死命的事件:第一次,他差点儿被骑士公共汽车轧死;第二次,他从离地五十英尺的飞天扫帚上掉下来。不祥难道要一直缠着他、直到他真的死了吗?他的余生难道要一直提防着这头畜生吗?
然后还有那些摄魂怪。每次想起它们,哈利都觉得恶心和羞辱。大家都说它们可怕,但是别人谁也没有像他那样,它们一走近就昏倒呀……别人谁也没有在脑子里反复听到正要死去的父母的说话声呀。
因为现在哈利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了。夜里,他躺在医院里,醒着,瞪眼看着天花板上一道道的月光。这时候,他听到了她的话,听到这些话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那些摄魂怪走近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妈妈临终时的声音。她努力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伏地魔的伤害;他还听到了伏地魔在杀死妈妈以前的笑声……哈利时不时地睡过去,在睡眠中做着梦:到处是潮湿黏滑、已经腐烂的手和令人毛骨惊然的乞求声。他一下子惊醒了,却又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星期一,哈利回到了学校本部的喧闹忙碌之中,这真让他松了一口气,尽管他还要忍受马尔福的奚落,但在学校里他只能想其他事情。马尔福看到格兰芬多球赛失败,高兴得几乎要发狂了。他终于拿掉了绷带,精神饱满地模仿哈利从飞天扫帚上跌下来的样子,以此来庆祝他又可以充分使用两条胳膊了。在以后的魔药课上,马尔福有许多次穿过城堡主楼都要模仿那些摄魂怪;罗恩最后发怒了,把一个又大又滑的鳄鱼心脏对准马尔福扔了过去,正扔中他的脸,气得斯内普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
“如果斯内普再来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我就请病假。”罗恩说,这时他们已经吃罢午饭,正要去上卢平教授的课。“赫敏,去看看是谁来上课。”
赫敏在教室门边张望了一下。
“没事!”
卢平教授回来上课了。他看上去的确生过病。他的旧袍子穿在身上更加松松垮垮,他眼睛下面有黑影;虽然如此,全班同学坐下时,他对他们笑了笑,而他们立刻狠狠地埋怨起斯内普在卢平生病时的所作所为。
“不公平,他只是来代课罢了,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作业?”
“我们不知道什么叫狼人——”
“——两卷羊皮纸!”
“你们没有告诉斯内普教授说我们还没有学到那里吗?”卢平问道,略微皱起眉头。
大家又纷纷说起来。
“说了,但是他说我们太落后了——”
“——他不听——”
“——两卷羊皮纸!”
大家都是一脸义愤,卢平教授只是微微一笑。
“别担心。我会对斯内普教授说的。你们不必写那篇论文。”
“哦,不,”赫敏说,很失望的样子,“我已经写完了。”
这一课上得很愉快。卢平教授带来了一个玻璃水箱,里面是欣克庞克,一条腿的家伙,看上去像是一缕缕的烟做成的,很脆弱,而且看上去也没有想伤害人的样子。
“引诱旅行者陷入沼泽。”卢平教授说,学生们记着笔记。“你们注意到它前脚上垂下的那盏灯了吗?在前面跳跃——人们跟着光走——于是——”欣克庞克头顶玻璃,发出一阵可怕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下课铃响了,大家收拾好东西向门口走去,哈利也在其中,但是——
“等一下,哈利,”卢平招呼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哈利折了回来,看着卢平教授把装有欣克庞克的盒子蒙上了一层布。
“我听说那场比赛的事了,”卢平说着,转身到讲台桌上把书装到他的公文包里,“你的飞天扫帚的事我也很遗憾。还能修吗?”
“不能了,”哈利说,“那棵树把它打得粉碎。”
卢平叹了口气。
“我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年,他们种了这棵树。人们过去时常玩一种游戏,就是试着去碰那棵树。最后,一个叫做戴维·格杰恩的男孩几乎丢掉了一只眼睛,后来就不让我们走近那棵树了。飞天扫帚当然不能幸免啦。”
“你也听说了那些摄魂怪吗?”
卢平迅速看了他一眼。
“对,听说了。我想,我们谁也没有见过邓布利多教授那样发怒。一些日子以来,那些家伙越来越不安定了……因为不能进入校园怒气冲冲……我想是它们弄得你掉下来的吧?”
“是的。”哈利说。他踌躇起来,然后他不得不问的那个问题脱口而出,想要住口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那样地影响我?我是不是——”
“这和软弱没有关系。”卢平教授尖锐地说,好像一眼看穿了哈利在想什么。“那些摄魂怪对你的影响比对别人厉害,那是因为别人没有你以前有过的恐怖感觉。”
一缕冬日的阳光照进了教室,照亮了卢平的灰色头发和他年轻脸庞上的皱纹。
“摄魂怪是地球上最可恶的生物之一。它们成群结队地出没在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欢呼腐败和绝望,把它们周围空气中的和平、希望和快乐都吸干了。就连麻瓜们也感觉得到它们的存在,虽然他们看不到这些家伙。过于靠近一个摄魂怪,你的任何良好感觉、任何快乐的记忆都会被它吸走。如果做得到的话,它会长期靠你为生,最后将你弄得和它一样——没有灵魂,而且邪恶。留给你的只有你一生中最坏的记忆。在你身上已经发生的最坏的事情,哈利,已经足够让任何人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你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它们靠近我的时候——”哈利瞪着卢平的书桌说,喉咙发紧,“我能够听到伏地魔在杀害我的妈妈。”
卢平的手臂突然一动,好像要去抓住哈利的肩膀,但又改变了主意。沉寂了一会儿,然后——
“它们为什么要到比赛场地来呢?”哈利痛苦地问道。
“它们饿了。”卢平冷淡地说,啪的一声关上了他的公文包。“邓布利多不让它们进入学校,所以供给它们的人类牺牲品就用完了……我认为魁地奇比赛场周围的大批人群对它们是很大的诱惑。所有那些兴奋……激情高涨……在它们看来就是一场盛宴。”
“阿兹卡班一定很可怕。”哈利嘟哝着说。卢平阴郁地点点头。
“城堡坐落在一个小岛上,在出海的路上,但是那里不需要用围墙和水来关犯人,因为犯人都在它们的掌握之中,犯人本身不会有最简单的思想。多数犯人几周之内就疯了。”
“但是布莱克从它们手中逃了出来,”哈利慢慢地说,“他逃走了……”
卢平的公文包从桌子上滑了下去,他不得不迅速弯下腰去捡。
“是的,”他直起身子来说,“布莱克一定找到了和它们斗的办法。我倒是不相信他能够……如果巫师和摄魂怪待在一起的时候太长,它们就会使巫师失去法力……”
“你让火车上的那个摄魂怪退却了。”哈利突然说。
“有——某些防御方法是人们可以应用的,”卢平说,“不过当时火车上只有一个那样的家伙。它们的数目越多,就越难抵御。”
“什么样的防御方法啊?”哈利马上问,“您能教给我吗?”
“我可不想假装是抵御摄魂怪的专家,哈利——事情正相反……”
“但是如果再有魁地奇比赛的时候,它们又来了,那我可得有办法对付它们啊——”
卢平看着哈利那张坚定的脸,踌躇了,然后说:“唔……好吧。我想办法帮你。但这件事恐怕要等到下学期。放假以前我有许多事情要做。我生病真生得不是时候。”
卢平答应教哈利如何防御摄魂怪,哈利认为自己也许再也不会听到妈妈临死前的声音了。十一月底拉文克劳队打败了赫奇帕奇队。这些事加在一起,使哈利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格兰芬多队毕竟还有比赛的机会,尽管他们现在可不能再输一场球了。伍德又精力充沛起来,在一直延续到十二月的寒冷刺骨的风雨中仍旧不遗余力地抓紧训练他的球队。哈利在校园里没有看到任何摄魂怪的踪迹。邓布利多的怒火似乎把它们限制在学校入口处的岗位上了。
学期结束前两个星期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呈现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泞的场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层发亮的霜。城堡里面,到处有着圣诞节的气氛。魔咒课教师弗立维教授已经用有微光闪烁的光源在装饰他的教室,这些光源其实是真正的不断振翅的小仙女。学生们都在快乐地讨论度假计划。罗恩和赫敏都决定留在霍格沃茨,罗恩说他可忍受不了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和珀西待在一起,赫敏则坚持说她要去图书馆,但哈利心里明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陪他,他很感激。
学期的最后一周,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除了哈利之外,大家都很高兴。
“我们想买的圣诞节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买!”赫敏说,“妈妈和爸爸实在是喜欢从蜂蜜公爵那里买来的毛毛牙薄荷糖!”
哈利又是惟一留校的三年级学生,对此他很愤慨,就从伍德那里借了一本《分类飞天扫帚》来看,而且决定把这一天花在了解不同样式的飞天扫帚上。在球队练习的时候,他骑过学校的一把扫帚,那是一把古老的流星,又慢又摇晃;他肯定需要有一把自己的新扫帚。
在大家去霍格莫德村的那个星期六早晨,哈利和披着斗篷、围着围巾的罗恩、赫敏道了别,然后独自踏上那道大理石楼梯回格兰芬多塔楼去了。窗外飘起了雪花,城堡非常安静。
“咦——哈利!”
哈利在四楼的走廊半中腰转过身来,看见弗雷德和乔治从一个独眼驼背的女巫雕像后面向他窥望。
“你们在干吗?”哈利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没有到霍格莫德村去呢?”
“我们走以前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