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6-流放者归来 :20年代的文学流浪生涯-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目录
中译本序言/1
开场白:迷惘的一代/1
第一章 空中楼阁/11
1.蓝色的花/13
2.大城镇的中学/15
3.文艺学徒/22
4.美国大学,1916年/25
5.战地救护队/32
第二章 穷文艺家聚居区的战争/43
1.漫长的休假/45
2.格林威治村思想/48
3.我们这伙青年人/59
4.法国轮船公司码头,1921年/66
第三章 旅行支票/73
1.兑换值/75
2.历史上的雷同/78
3.《大西洋两岸评论》/86
4.形式与内容/88
5.家乡的消息/94
第四章 巴黎朝圣/99
1.试卷/101
2.圣徒传选读/102
3.巴黎快车/120
第五章 达达主义之死/125
1.达达主义简史/127
2.墓前演讲/135
3.个人历史/142
4.有意义的姿态/147
第六章 愤怒的城市/155
1.法国轮船公司码头,1923年/157
2.女人只有一只乳房/170
3.曼哈顿旋律/179
第七章 海岛的时代/187
1.康涅狄格溪谷/189
2.查尔斯敦监狱/196
3.喧闹的小伙子/201
4.逃避不了/211
第八章 一次自杀事件的回声/221
1.留在梳妆台上的信/223
2.太阳之城/228
3.文字革命/248
4.死适其时/256
尾声:除夕/263
附录:出生年份/1
《流放者归来》 第一部分《流放者归来》 开场白(1)
开场白
迷惘的一代
这本书写到1930年为止,讲的是那些惯常被称为迷惘的一代的美国作家的故事。第一个这样称呼他们的是格特鲁德·斯泰因①。她对欧内斯特·海明威说:“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人,海明威随即把这句话作为他第一部小说的题词。这是一部好小说,随即风行一时——青年男子试着像小说中的男主角那样沉着冷静地喝醉酒,大家闺秀则像小说中的女主角那样伤心欲绝地一个接一个地和人相爱,他们都像海明威的人物那样讲话,于是迷惘的一代这个词就此成立了。我认为这个词并不含有任何自怜之意。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有时候怜悯自己,而他是有理由的。哈特·克莱恩惯常说他“像老鼠那样陷入了捕鼠机”;可是无论是克莱恩还是菲茨杰拉德都没有说过自己属于迷惘的一代。那些自称是迷惘的一代的人,多半是略为年轻一些的人,而且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自夸。他们好像是吉卜林笔下的出去纵饮寻乐的当兵的公子哥儿,要人家知道他们真正“属于迷失方向的那群人,属于打入地狱的那一伙”。后来,在说起这个词的时候,他们学会了用一种抱有歉意的口吻,好像把它放在引号中似的;再晚一些时候,这个词被用于各种其他的年龄群,每个年龄群都依次被说成是真正的迷惘的一代;没有这个商标就是赝品;可是,当初把这个词用于1900年左右出生的年轻作家时,它就像任何不完全准确的标签那样没用。
对于年纪大一些的人来说,这个词很有用,因为他们一直在寻找适当的词来表达他们的不安之感,他们感到战后的青年人——“火热的青年人”——的人生观与他们自己的不同。现在他们用不着感到不安了;他们可以阅读冒犯社会道德准则或文学传统习俗的最新言论,只要说一声“那是迷惘的一代”就行了。然而这个词对年轻人也很有用。他们是在迅速变化的时期里长大并进入大学的,在这迅速变化的时期里,时间本身似乎比阶级的影响或地域的影响更为重要。现在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口号能用来宣告他们与老一辈作家的隔绝之感,与同辈作家之间的亲切之情。这个口号中的名词比形容词更为重要。他们可能惘然不知所终,也可能不致如此,这一点将来自见分晓;可是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冒险经历,形成了共同的观点,从而有可能把他们说成是一代人。
在这方面,正如他们的观点一样,他们和前一辈的作家不同。在1900年以前的年代里,地区性和乡土性的影响相对地说更为重要。出生相距十五年或二十年的两个新英格兰作家——例如爱默生和梭罗——彼此相似的程度可能更胜于同年龄的弗吉尼亚作家或纽约作家;可拿爱默生和爱伦·坡作比较,或拿梭罗和惠特曼作比较,文学还没有以纽约为中心;的确,在太平洋此岸没有什么文学中心。有个荷兰裔纽约人流派,有个康科德流派,有个查尔斯顿流派;随后还将有个印第安纳州人流派,有个芝加哥流派。不同年龄的人属于前三个流派,也可能属于其他流派,如果这三个流派在作家们流入大城市之时尚未形成的话。
出版界,正如金融界和戏剧界一样,在1900年以后开始集中了。地区传统开始消失;所有的地区都在转变为汽车、象牙肥皂、成衣的一个统一的大市场。这一过程在新一代作家的童年时期继续进行。不论他在新英格兰成长,或在中西部,还是在太平洋沿岸长大,他们的环境都大致相同;在南方则略有不同,那里还保存了一些乡土特点,但这些特点也在逐渐消失。这些作家的童年受地理环境的影响较少,而较多地是受他们父母的经济状况的影响,即使在这方面,情况也是颇为相同的。一些作家出身于富裕家庭,很少一些人出身于贫民区。大部分人是医生、小律师、富裕农场主或挣扎图存的生意人的子女——在那生活费用较低的年代,这些家庭的收入在两千美元到或许是八千美元之间。由于同他们一起玩耍的伙伴们也都是中产阶级出身,他们有个错觉,认为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无产阶级的社会之中。
除了少数人外,他们都是公立学校的学生,在学校里他们读同样的课本,唱同样的歌,以颇为温和的方式反抗约束他们的同样的校规。他们所进的大学通常离家较远,在大学里,他们抛弃了各自的乡土特点,学着说标准美国英语,接触了国际性的学识领域。不久,他们将参军,到法国去,在法国他们将一同经受那些各种各样的突如其来的感情:厌倦、恐惧、兴奋、自豪、置身事外和好奇。在那了无生气的凡尔赛和谈期间,他们将经受同样的感情上的幻灭。他们将回到平民生活中来,几乎就像是度长假的士兵一样。
他们中的一些人将到格林威治村去开始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漫长的冒险经历。要到很久以后才能用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话把这个时代说成是“历史上最放浪的、最华而不实的纵饮寻乐”。开始时,这个时代看来并不如此,它是个在社会方面和道德方面处于反动的时代。1920年1月实施了禁酒修正案,全国各地的罢工正在遭到破坏,与此同时,格林威治村到处都是扫黄组和防爆组的便衣侦探。我记得,有好些青年妇女被指控卖淫而遭逮捕,因为看见她们在街上吸香烟;我也记得,有些茶室因被认为窝藏危险的赤色分子而无辜遭到袭击。后来哈定当选为总统,赤色恐怖被遗忘了,接着在1921年的严重经济衰退之后,全国着手来赚钱了;这是一个分期付款购物和全面推销的新时代。即使是分期付款,青年作家们也无法购买奢侈品。他们不愿为这些东西做广告,不愿推销这些东西,或是写以推销员为浪漫主角的小说。在这种商业社会里,他们感到自己好像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一等到有足够的钱购买船票,他们就漂洋过海到欧洲去了。
他们的共同冒险经历并未到此结束。在三十岁之前,他们大多数人在地理上所遵循的生活模式可以用两个城市和一个州的名字来扼要地表达:纽约、巴黎、康涅狄格。离开格林威治村之后,他们居住在蒙帕纳斯(或其在诺曼底和里维埃拉的郊区),他们中有些人将年复一年地留在那里,看来是一种永久的流放。有些人回到纽约,然后带着书籍、手提打字机和最好的意愿在康涅狄格的农舍定居下来。在1929年的时候,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文坛获得一席之地,并得到相当稳定的收入。经济衰退则是他们的另一共同经历,其精神上的破坏性几乎不亚于那场战争。
我说的是,在,比如说,1915年和1922年之间从大学毕业,或应该从大学毕业的青年男女。他们从来没有结成一个单一的集团或学派。相反,他们形成了几个松散的、互相隐约地怀着敌意的集团,此外还有许多个别的人,这些人和同龄的任何集团都不一致;事实是他们中的任何人都经常和所有其他的人不一致。然而他们都感到在他们和那些没有同样冒险经历的、年龄比他们大的作家之间存在着更深刻的差异。好像那些人从未经历同样的入会仪式,因而从未被准予参加到这个广泛的秘密社团中来。严格地说,这些新作家形成了公认的一代文人。
他们的与别人不同的感觉在他们的作品中一再表现出来。以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故事《丑闻侦探》的第二段为例,在该段中他描写他童年时的一件事:
有些代人同下一代人紧密相连;也有些代人和下一代人之间的鸿沟广阔得难以跨越。巴克纳夫人——她是个有名望的女人,是中西部某大城市上流社会的一员——她拿着一壶柠檬水穿过她自己的后院,她跨越了一百年。她自己的思想能为她的曾祖母所理解;可是正在马房上面的房间里发生的事,这两位太太却完全不能理解。在那间一度是马车夫卧室的房间里,巴克纳夫人的儿子和他的朋友正在干不正常的事,但是,他们是,打个比方说,在真空里进行试验。他们是第一次试验性地把思想和他们手边的现成事实联系起来——这些思想注定在将来的岁月里先是富有表达力的、接着是今人吃惊的、最终是平淡无奇的。当她朝楼上喊他们的时候,他们正以毫不引人起疑的安详神态坐在尚未孵化的二十世纪中叶的鸡蛋上。
《流放者归来》 第一部分《流放者归来》 开场白(2)
像里普利·巴克纳和他的朋友那样的年轻人——也就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化身——是在1900年后不久出生的。他们十几岁时,二十世纪也才过了十几个年头,因此他们习惯于把自己和二十世纪等同起来。这种习惯他们一直保留到他们自己——和二十世纪——进入三十年代好久以后为止。作为新时代的代表人物,他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独特感;从菲茨杰拉德在提到“我的同时代人”这句话时经常流露的深情中,我们可以察觉出这种独特感。现在我觉得这种感情的事实根据是不足的,比方说,巴克纳夫人之于她的儿子和他的朋友,其密切的程度要比这两个年轻人所意识到的大得多。伊迪丝·华顿和巴克纳夫人年龄相同,她理解菲茨杰拉德远胜于菲茨杰拉德理解她。追溯到更早的年代,许多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青年作家有过反抗,他们试图把欧洲的艺术标准和行为标准引进到美国文学中来;他们也是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