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天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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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慢了脚步,注视着他,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抬起头冲我友善的微笑着,无意中我遇到了他纯洁而明亮的眼神,那温润的神情与荒原上生硬且不毛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不由得心动了一下,正要开口和他说话,忽然听到同伴的呼唤:“喂!车来了,快一点!”。我只好作罢,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队伍,不禁回头张望,那个高大的背影已经踏实地朝对面走去了。
回到驻地,整理了这一阶段的资料,结束了在甘肃的行程,开始进入新疆。我们先到达了哈密地区,接着在吐鲁番工作了一段,然后来到库尔勒。在库尔勒稍作修整,备足了每人足够15天使用的淡水和食物,上午出发,在三十四团过夜,次日天蒙蒙亮继续兼程,沿孔雀河北岸,从东向西,经营盘遗址、太阳墓,夜宿龙城。第三天,绕过孔雀河,穿越土垠遗址,在楼兰附近扎下营盘。
在去往楼兰的路上,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还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人烟,没有水源,没有绿色,真的很难想象在几千年前这里居然水草丰美,人丁兴旺,更难以想象的是竟然曾有一支英勇的探险部落,跋涉到这里,留下了亘古不朽的绿洲文明。
被生命遗弃的地方就是荒原,这是我在楼兰最深刻的感受,匍匐在荒漠上不朽的胡杨就是最好的见证。
在1900年3月28日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和罗布人向导奥尔德克重又发现了楼兰,自此楼兰才又回到人类的视野中,并被称为“东方的庞贝城”。百多年来,楼兰一直是中国乃至世界各地探险家、史学家、旅行家研究考察的热点,大批的考古学家、地理、地质学者接踵而至,这些探险队在楼兰古城及罗布泊地区发掘出大量震惊世界的文物,除新石器时代的石斧、木器、陶器、铜器、玻璃制品、古钱币,还有不计其数的古陶片、毡片、古铜钱、丝绸碎片。中外学者们都相信,楼兰古城的被发现,对研究新疆以至中亚的古代史、丝路之路的历史变迁、中西文化的交流与相融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一部分第5章不是我,是天意
古楼兰城并不大,略成正方形,边长约330米,用泥土、芦苇、树枝相间修筑的城墙至今仍依稀可辨。一条大约呈西北至东南走向的古河道贯穿城中,城内现残存的屋宇除房顶已不存在外,其它如门、窗等依然保存完好。古城内,建造房屋用的胡杨木的大梁、檩条、椽子,安静地停在那,忠实地记载着世间的沉寂。这里还有古烽火台、粮仓等建筑遗迹,却也尽是萧条破败景象。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楼兰古国陡然消亡?又是怎样的一些先民曾经生息繁衍在这个神秘的地方?在楼兰的每一天都有许多新的发现,而发现的越多,想揭开这个迷团的欲望就越强烈,我徘徊在这片数千年前的城郭内,望着眼前茫茫的废墟思量着。
前方的路上走来了一个年轻的身影,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喇嘛,是他,在敦煌遇到过的。他又在重复着那个动作,从箩筐中取出一块凿刻着花纹或者符号的石头放在手掌中央,默念过后,将石头抛向远方。居然又遇到了,实在是有缘,这一次没有人来打搅,我走上前,试着去与他交谈。
“你好!”我友好的和他打招呼。
他非常腼腆,微笑着对我说“你好!”,他会说汉语!
“那石头上面刻着什么?”我问。
“是经文”他回答。
“荒原上居然真的有刻着经文的石头?”我在心里猜疑着,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班真。”
“为什么会到这儿来?”我又问。
“来了结一段缘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他间或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你为什么出家呢,家里人不要你了吗?”望着他,我的语调很轻松。
他憨厚的笑着说“就是觉得寺庙才是我的家,穿上喇嘛的袍子才最漂亮。”天真的笑容开放在他淳朴、年轻的脸上,阳光在他身后照耀着,为他的轮廓镶上了一圈金色的边,十分动人。
“石头上刻的是什么经?”
“《解脱戒本》……”,班真念了一段。我虽然听不懂,却似乎在哪听到过,非常诧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部分第6章不是我,是天意
“说不清,在我还没有识字的时候就会刻这些经文了。祈望解脱吧,说不太清楚。每到祭日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我就背着一箩筐的石头,到荒原或者沙地上去抛散,每次都要走远一些。”
攀谈中班真告诉了我许多新疆境内丝路上的石窟、佛洞遗址的位置和去往的路线,以及一些发生在大漠上的古老传说。我还知道了班真五岁的时候就常一个人跑到寺庙里不肯回家,几次被家里人抓回去,可只要有机会他就又会跑到寺院里,时间常了家里人拿他没办法也就不管了。是寺院里的师父收留了他,教他修习佛法。半天的工夫我和班真熟悉起来,成了朋友。
接着的几天里,班真也在罗布荒原上驻扎了自己的帐篷,就在离我们的驻地不远的地方。只要有空我就去和班真讨教,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僧人,非常勤勉。
又到了祭祀的日子,照例班真要去抛经石,我诚恳地要求和他同去,他答应了。
我们准备好一路上要用的水和一些干粮,在天朦朦亮的时候出发了。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班真一边念着经一边把一块块石头抛向远方,太阳跳出了地平线,在金色的阳光里班真矫健的身影仿佛就是这荒原上慈悲的神明,在飘忽的风中变得越来越硕大无比,天啊,难道是幻影?
一片丰美的草场,炊烟袅袅,牛羊遍地,一个样貌很像班真的喇嘛正专注的在石头上凿刻着经文,飞天仙女弹奏着琵琶,环绕在他的周围,那滴滴嘟嘟清脆的声响和着悠扬的琴声一直传到了天国的祭坛……
恍惚间我回到了梦寐已久的古老的楼兰国……
这儿就是楼兰古国?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就像一个游走在时空间的幽灵看着眼前发生的似乎与我毫无关联的一切,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发现我,在他们眼中我是透明的,哦不,我根本就不存在,可我能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
“嘿呦、嘿呦、嘿呦……”时值盛夏,烈日当头,贫苦的楼兰百姓们正喊着低沉的号子在干裂的土地上做着苦力,褴褛的衣衫中裸露出黝黑的皮肤,一道道汗水和着泥巴的痕迹爬在他们的肩背和胸前,额头、手臂上的青筋茁壮地鼓胀着,好象就要被太阳晒开了花。他们正在缓慢的从森林里把砍伐下来的一根根粗大的木头运往王族的宫殿和墓地。忽然一个清瘦而年迈的长者不堪重负摔倒在地,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努力的说出几个字“水、水……”;眼中透出了最后的一丝绝望,我跑过去搀扶他,可我发现自己根本触摸不到他的身体,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太干旱了,所有的百姓都一愁莫展,在叹息着,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下过一滴雨,眼看着小河枯竭,大片的草原变成了沙地,曾经的粮田已经寸草不生,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第一部分第7章不是我,是天意
夜幕降临,我来到了一处整齐庄严的屋舍群落,这里似乎是皇宫,守卫森严的宫闱中像是出了什么状况,一时间纷忙起来,隔着雕花的窗棂我看到一位年轻美丽的夫人十分虚弱和疲惫地躺在床榻上,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她就要临产了,看得出她一心想为他的丈夫生育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
两个俊俏的小侍女从夫人的寝室里走出来,边做事情,边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别看青妃曾经是个乐女,王子还不是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爱着。”
“谁叫这小主人聪明漂亮,又那么乖巧,王子不喜欢她才怪呢。”
“是呀,也只有她才能让王子快乐,她可不象其他妃子那么有心机,平日里争风吃醋的,盘算着自己的地位高啊低啊的,对咱们下人也从不刻薄。”
“但愿青妃能生个小王子,如果有一天青妃作了皇后,那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瞧把你美的,快干活吧你!哈哈哈哈……”两个小丫头开心得手舞足蹈。
在隔壁的院子里却很宁静,房间里点着灯,墙壁上悬挂着弓箭和几件猛兽皮,台几上陈列着锋利的刀剑,整张虎皮铺就的宽绰的椅子里坐着一个中年的男子,他正在独自饮酒,看起来很惆怅,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似乎正被什么困扰着。贴身的侍卫又搬来一坛酒,不情愿的放在他的脚下,说“王子,别喝了,这已经是第三坛了……”
“出去!出去!”他严厉的喊道,侍卫不敢再言,委身出去了。
接着他陷入了沉思,他回忆起他仅仅是昨天的幸福生活,他和青妃的,只有他们两个。
他的生活中从来就没缺少过美酒、美姬,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有闲暇他就只愿意和青妃在一起,花前月下,弄琴饮酒,十分恩爱,因为只有她才能让他暂时把平日的烦劳与征战忘记,只有她才是他真正需要的那张能全心休憩的床。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青妃从没有过非份之想,也没有要求过什么,她只希望能和他厮守在一起,过与世无争的幸福日子,可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身为王子,他保全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懊恼不已,借酒交愁。
空荡荡的房间里,王子已经独自喝了许多酒,有些微微地醉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他想从这个门走出去,去做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挪不动身体,于是他接着喝酒,在心里寻找着理由说服自己站起来,他回忆起了那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老楼兰王年事已高,那一天是众臣商议楼兰王位禅让的日子。
气氛森严的聚议堂上一向诡秘难测的星相使说:“臣近日夜观天象,得知楼兰要有一场浩劫,只有新君即位才能破除灾患,但新的楼兰君王必须具足福佑,绝不可以有卑微的妻室,否则就会触怒天威,给楼兰带来不幸。微臣测算过,大后天是近数月来最吉的吉日,那天行登基大礼将天下太平,诸事顺利。”
其他的大臣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王子功勋卓著,且已经有两位尊贵的王子妃了,可以继承王位,所谓星象的刑、冲、克、害应该有破解的办法吧。”
第一部分第8章不是我,是天意
“绝不然,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天命难为,必会铸成大错!”星相使坚持道。
“依我看,王子只要立刻废了青妃就可以继承王位了。”
“对!王子的前途不能葬送在一个卑微的女人手上。”
主张王子废掉青妃的决议逐渐淹没了其他声音。王子紧握着拳头,一语不发。
“王儿,看来你想要服众就要忍痛割爱啦。”老楼兰王平和地看着儿子,告诫道。
他心里明白,就是因为自己专宠青妃才给她带来了灾难,女人是那些权臣们钻营王族最好的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