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两代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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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赵巧云也忘了冲厕所,我在马桶里看见了更大的一滩血。我心想,这下完了,痔疮也能传染,下一个肯定轮到我了。
我提心吊胆地等待了许多天,每次大便完后都要仔细检查几遍。我在自己的屎里除了偶尔能找出一两条蛔虫外,连根血丝也没能发现。
上初中后,学校开了生理卫生课,我这才知道赵巧云骗了我。那不是痔疮,那叫“月经”。
厕所做好后,冯江阳在多余的地皮上修了几个门面,其中有一个租给别人开缝纫店。园园没事的时候就在店里学手艺。某天一个剃着光头的痞子来店里闹事,他满嘴污言秽语还伸手在园园的脸上使劲捏了一把。园园跑去找冯江阳。冯江阳到他的“武器库”里随手摸了一把高压气枪咆哮着从楼上冲了下来,光头见势不妙,撒开脚丫子就跑。冯江阳紧追不舍,光头钻进了菜市场。市场里人口稠密,冯江阳很快便失去了目标。他守在市场门口,看见人流中有个光头青年手里提着菜正在往外挤,便走过去朝他腿上开了一枪。光头青年坐在地上哇哇乱叫的时候,园园来了。园园说,糟了,打错人了。刚才弄我的不是他。冯江阳从家里拿来一把尖嘴钳子,将口中含着的一口药酒喷在光头伤口处,大喝一声,起!就把嵌在那人腿上的铅弹给拔了出来。
那人叫小黑,在国道边上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店,经常和其它修理店因为抢生意打得头破血流。他对冯江阳仰慕已久,在他看来,如果能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前辈交个朋友,白挨一枪也值了。因此,他坚决不要任何赔偿。冯江阳果然和他成了忘年交。这是后话了。
自打园园来我家后,赵巧云就客串起了媒婆的角色。园园虽说三十三岁了,可还是个老处女。处女情怀总是诗。与那些离过婚拖儿带女的半老徐娘们相比,园园身上还保留着那种特别能吸引大龄未婚青年的难能可贵的少女气质。赵巧云相信,在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园园不但能嫁出去而且还能嫁个好人家。
赵巧云把男方约到家里来后,园园将自己关在楼上的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赵巧云以为园园害羞或者故作姿态,扬言要把那男的带到她房间里来。没想到园园爬上窗台,摆出一副要跳楼的姿势。赵巧云哭笑不得。天不下雨,娘不嫁人,随她去了。
没想到五年后,园园把一个瘸了左腿拄着双拐的男人带到我家里来,欢天喜地逢人就说,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准备下个月就结婚。
赵巧云百思不得其解。她对冯江阳说,园园神经只怕出了毛病,两条腿的男人她不要,偏偏找个四条腿的。冯江阳说,你别瞧不起瘸子,我只有一根棍子,人家有三根。
在我们再三盘问下,园园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初恋情人。二十年前他的腿没瘸,他考上了大学,园园却落榜了。园园等了他整整四年,四年后他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园园一怒之下上山做了尼姑。苍天有眼,后来这个负心汉酒后驾车在撞死别人的同时把自己也弄成了残废而且还被开除了公职。在他老婆改嫁之后,园园终于拿回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虽然这东西又老又丑破烂不堪,园园还是很喜欢。
园园在她三十九岁的时候结束了在我家长达六年的保姆生涯到别人家做免费保姆去了。她在成为新娘的同时也当上了两个孩子的后妈。园园依偎在她三条棍子的新郎怀里,少女般羞涩。她说她要给他再生一个孩子,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我只能祝福她。但愿她老公别像冯江阳可怜的结拜兄弟李华明那样,丧失或部分丧失了性功能。
园园走的那年,我念高三了。因为面临高考,赵巧云不敢怠慢。她出高薪聘请了一个十九岁的女孩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那女孩有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好名字。她叫“春草”。春草参加过高考,以五分之差落榜了。她家里兄弟姊妹众多,负担较重,无力送她复读重考。她只能边打工挣钱边复习迎考。春草的到来给我紧张又呆板的高三生活增添了些许诗意。“红袖添香夜读书”,那正是我无限神往的境界。春草算不上十分漂亮,但她那种勤奋、自强和质朴的美,却是我们班上那些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美女们所欠缺的。
春草上街买菜时,我喜欢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去。那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散发出女孩特有的柔和温馨的香味。我觉得她的房间比现在的氧吧还舒服。同样是女孩,妹妹冯花的房间污七八糟凌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动物尸体腐烂时的气味。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她被我同化了。除头发外,她身上女性的特质正在消失殆尽。她甚至打破了我一个月不洗澡两个月不刷牙的纪录。一提起冯花,我就忧心忡忡。我在想将来要倒贴多少钱才能把她嫁出去。
春草是生命中第一个给我送伞的人。从小到大赵巧云和冯江阳从来没有给我送过伞或雨衣一类的东西。有一天晚自习时突然下起了大雨,那意味着晚上我只能跟住校的同学挤在男生宿舍里了。
我正在和同桌说笑呢,听到走廊上有人用手指轻轻敲打窗户玻璃。同学们都以为是班主任,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这时,窗外传来女孩柔和而清澈的声音:请问,冯峰是这个班上的吗?
同学们哄堂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集到我身上。我面红耳赤地跑出教室,看见春草站在走廊上,手里拎着两把雨伞,湿漉漉地朝我微笑。
下自习后,我俩一起回家。刚开始时我们打两把伞,后来成了一把。我和春草的恋情逃不过冯江阳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在他眼里,春草是个合格的保姆,但绝不是合格的儿媳。更何况,他也没有在我考上大学之前就升级为爷爷的打算。因此,我和春草的爱情必然会成为《红楼梦》中宝玉和晴雯的翻版。
春草领了两个月的工资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家。放学后我在她住过的那间房的书桌上找到了一张纸条。春草的钢笔字秀丽端庄,和她的人一样清清爽爽。纸条上写着: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春草就这样在我的世界里永远失踪了。我俩就像两颗不同轨迹的流星在天际交会后,消失在彼此的天空。几年后我坐在某大学食堂,从广播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歌声:身为下贱,讨人怨,多情公子空牵念。多情公子空牵念。我的眼泪像雨水一样,滴落到菜盆里。女友问,你怎么啦?我说,汤太淡了,我加点盐。
第三部分第五章(1)
我的奶奶刘桂英,这位前资本家雍荣华贵的七姨太,几十年后沦落为一个集葛朗台、王熙凤和潘金莲于一身的市井人物。
有其子必有其母。刘桂英在江阳街上的知名度并不比冯江阳差多少。那些挑着菜蔬沿街叫卖的小商贩们经过冯家时一个个蹑手蹑脚噤若寒蝉,有运气不佳者被刘桂英撞个正着,一把揪住: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那人赶紧作揖求饶: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这点菜来养活。您老高抬贵手,去买别人的吧。
刘桂英买菜比穆桂英挂帅还要惊心动魄。她穿着一条用旧旗袍改成的连衣裙蹲在那儿,在菜堆里左挑右选,把那些新鲜水灵的蔬菜都往怀里塞。临了扔下几分硬币,起身便走。菜贩子上前一把抓住:大姐,钱给得太少,不信您过过秤。刘桂英嫣然一笑,撩起裙子的下摆飞快地一闪,说,瞧见没有,老娘我没穿内裤呐。我光着屁股蹲半天,你想白看啊。菜贩子瞠目结舌,说,刚才我没注意。刘桂英伸手从菜挑子中又拿了棵大葱,撂下一句话:下次注意点。扭身进了屋。
我的爷爷冯青云虽然生得五大三粗仪表堂堂,对我奶奶刘桂英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的种种劣迹却不闻不问听之任之。这可能和他的经历有关。
冯青云是东北人,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年轻时跟着跑江湖的练过拳脚,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摆弄汽车之类的西洋玩意儿,这才有机会被表面上开着火柴厂暗地里做军火生意的富商王老板看中,聘为司机兼贴身保镖。他干了不到半年,便利用职务之便和王老板新娶的七姨太刘桂英勾搭上了。
在某个兵荒马乱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收拾了金银细软一同私奔。气极败坏的王老板带着家丁牵着狼狗循着他们的脚印紧追不舍。冯云青在刘桂英的引领下逃到了长江边上。前面是浊浪滔天深不见底的江水,后面是全副武装如狼似虎的追兵,附近又看不见可以过江的渡船或渔船,在北方长大不谙水性的冯青云仰天长叹:天亡我也!因为,按当地风俗,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如果被活捉,必定会被剥光衣服游街示众,然后绑住手脚塞进竹笼里沉塘。冯青云寻思,与其被羞辱至死,不如现在就投江殉情。
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刘桂英说话了。刘桂英说,发什么愣,赶紧脱衣。冯青云边解裤带边叹息,罢了罢了,临死也要做个风流鬼。刘桂英扑哧一笑,说,死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冯青云大喜过望,说,莫非你准备了船只接我们过河?刘桂英指着江边岩石下一件黑乎乎的东西说,瞧见没有?那便是咱俩的船。冯青云走上前去,伸手一拨拉,心里凉了半截:那是一只女人洗澡用的大木盆。
从小生长在长江边上的渔民的女儿刘桂英就用这只大澡盆把冯青云渡过了江。当我爷爷像初生婴儿一样赤身裸体地趴在木盆里的时候,他这一生就已经注定要被我奶奶牢牢地攥在手掌心里了。
过江以后,他们沿着公路马不停蹄地走了八百多里路,来到了偏僻的江阳县城。深居简出隐姓埋名,直到一九四九年听说解放军进了城,王老板携带家眷逃到了台湾以后,这才变卖细软在江阳县城购买了一处临街房产,过起了名正言顺的夫妻生活。
刘桂英刚到王老板家时,只是个在厨房给大师傅打下手的烧火丫头。不晓得她使了什么手段,短短几年的时间,先是当上了王老板的贴身丫鬟,紧接着又摇身一变,混成了姨太太。刘桂英虽然没念过什么书,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但天资聪颖精明过人。她从王府出逃,随身携带的黄金首饰重达十余斤。她早就盘算好了,把这些金器在当铺里换成现洋,然后购买一处宽敞的带铺面的临街房产,将铺面出租,每月都能收入一笔不菲的租金。她和丈夫冯青云这辈子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光靠房租收入也能生活得衣食无忧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九五四年,刘桂英在江阳县城十字街口花重金购买的房产被政府征用改建成了江阳县手工合作社。刘桂英和冯青云被迫告别了万恶的“剥削阶层”,重新成为光荣的劳动人民中的一员。政府征用了冯家几十间大瓦房,作为回报,给了冯家两个招工指标。冯青云原本想干他的老本行,当司机给人开车,但那时整个江阳县城里只有一辆破旧不堪的军用吉普车,据说还是某次战役的战利品,是给县长和书记们专用的,由于汽油十分短缺,首长们也只是在庆祝国庆等重大节日时才偶尔乘坐一回,自然轮不到刚被改造过来的“前资本家”冯青云来驾驶。
除此之外,江阳县城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