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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暴发 [美]羅賓.科克-第29章

小说: 暴发 [美]羅賓.科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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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莎一时自己也糊涂起来,简直分不清什么是科学的推理,什么是妄想狂的错觉了。她只想到,要是没有让那支接种枪脱手就好了。如果塔德与那个阴谋有关,那支枪装的也真是艾伯拉,那么她就失去了唯一的铁证。
  飞机在纽约拉瓜地亚机场着陆了。玛丽莎决定,要是纽约的暴发证实她的关于艾伯拉来源的推断,那就直接去见拉尔夫请的律师,让他跟警察来解决这件事吧。她可再也无力扮演南茜·德鲁Ⅰ那样的女侦探了,尤其是要对付的乃是这么一帮丧心病狂、草管人命的家伙。
  Ⅰ南茜·德鲁,美国一部著名的系列侦探小说的女主人公。
  飞机停止了滑行,安全带信号灯灭了。这表明已到了下机口。玛丽莎站起身,从头顶行李架上拖下衣箱。丹尼热情地坚持帮她提出机场。等两人道了再见,玛丽莎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决不跟陌生人交谈,也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真实姓名。她更进而决定不再以卡罗尔·布雷福德的名字去住广场旅馆,而就近在埃塞克斯饭店过夜,用高中同学的好朋友丽莎·肯德里克的名字。
  乔治·瓦哈拉站在阿维斯租车公司的柜台边,漫不经心地扫视行李提取处的人群。老板给他的外号叫癞蛤蟆。这倒不是因为体型特征,而是他有异乎寻常的耐心,能在执行监视任务时一动不动坐上好几个小时,就像蛤螟捕虫一样。
  不过目前的任务还用不上他的特长。他刚到机场不久,要等的姑娘坐五点或六点的班机从芝加哥来。五点的飞机刚到。一些乘客已经出现在旋转着的行李输送带边了。
  乔治面临的唯一麻烦是他得到的对这个姑娘的描述太含糊了:讨人喜欢的模样,矮个,三十岁,棕黄头发。通常他是根据照片来认人的。这一次事出突然,时间来不及。
  但是他一下子就看见她了。一定是她!在那些手提公文包,在聚集在行李提取处的旅客大军中,她差不多比所有的人都矮一英尺。他注意到她没有在行李输送带边停留,显然是提着衣箱下飞机的。
  乔治离开阿维斯的柜台,漫步走近玛丽莎,好看清她的相貌,然后跟着她出了候机室,看她加入了等计程车的队伍。她真的长得讨人喜爱,也确实个子矮小。乔治真不明白,她怎么可能在芝加哥把保罗打得一败涂地。也许她是个武术高手吧。不管怎么样,乔治对这个小个子俏姑娘生出几分尊重。他知道艾尔也有同感,不然也不会亲自出马了。
  乔治在近距离又仔细看了她一眼,这才横跨过候机楼前的马路,钻进一辆停在计程车站对面的计程车。
  司机转过身,看着乔治说:“看见她了?”他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连鼻子眼睛都像鸟,跟乔治狗熊般的粗壮成鲜明的对比。
  “杰克,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发动车吧。她在等计程车的队伍里。”
  杰克听从了。他和乔治一起为艾尔工作了四年,相处融洽,只除了乔治吆五喝六的时候,不过那种时候并不常有。
  “就是她!”乔治指着说。玛丽莎正在上车。“等一等,让她的车先走。”
  “嗨,是我在开车哪!”杰克说。“你监视,我开车。”尽管这么说,他还是挂上档,缓缓向前驶去。
  乔治从后窗看去,玛丽莎坐的汽车顶上有一块四痕。他说:“这就容易盯着它了。”那辆计程车从他们右侧超过。杰克拐上大街,跟在后面。进入长岛高速公路之前,他让一辆汽车插进他们之间。
  那辆计程车走的是昆土布碌桥,高峰时刻车如潮涌,杰克他们却还是没让它走出视野。四十分钟之后,他们目送玛丽莎下车进了埃塞克斯大饭店。杰克把车停在离饭店五十英尺远的路边。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她待在何处了。”杰克说。
  “为了保险,我去看她登记。”乔治说。“马上就回。”
  14
  5月23日
  玛丽莎一夜都没睡安稳。自从出了帕尔默大饭店那件事,她大概再也不会在旅馆的房间里有安全感了。走廊里的一响一动都叫她心惊肉跳,老以为有人要破门而入。而走廊里的响动又接连不断。有人回来得晚,还叫东西到房间来吃。
  她仍然不断会想象自己有了病症。忘不了那支接种枪在手中的感觉。每次一醒,她总以为自己发烧了,或者别的什么不对了。
  第二天早上,她真是筋疲力尽。叫了新鲜水果和咖啡来房间。同时送来的有一份旅馆免费赠阅的《纽约时报》。头版是一篇关于艾伯拉的报道。纽约的病例增至十一人,其中一人已死亡。费城增至三十六人,十七人死亡。纽约死的就是首例病人、杰里希·梅特医生。
  从十点开始,玛丽莎不断朝广场旅馆打电话,询问卡罗尔·布雷福德的包裹到了没有。她打算等到中午。连夜投递服务通常保证在那以前送到。如果包裹到了,她就不用担心是塔德出卖她的了,然后就可以放心地去罗森堡诊所。十一点刚过,旅馆服务台告诉她包裹已到,去取好了。
  玛丽莎一边准备出门,一边又疑惑起来,自己是不是对塔德把包裹寄来了而感到意外。当然包裹也可能是空的,或者只是引她暴露行踪的诡计而已。可惜她无法预先查证,再说她又那么需要康复血清,这样瞻前顾后未免太书生气。没办法,只好碰运气了。
  玛丽莎只带上钱包就走,路上还在盘算是否能有条妙计,既能拿到包裹,又只冒最小的风险。可惜,除了让一辆计程车在门外等候,只在那儿有众多人群之时去取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乔治·瓦哈拉从清晨起就等候在埃塞克斯饭店的大厅里了。这是他最乐意的活儿了。喝喝咖啡,看看报纸,有机会再向漂亮点的流莺飞飞媚眼。总的来说,时间消磨得有滋有味。旅馆的便衣警卫一个也没找他的麻烦。他是一个穿阿玛尼西装,真鳄鱼皮皮鞋的人嘛!
  正当他想进厕所去时,玛丽莎从电梯里出来了。他赶紧扔下《纽约邮报》,在出旋转门时赶上玛丽莎,左躲右间穿过59街的车流,钻进杰克等候着的计程车。
  杰克也看见玛丽莎了,已发动了汽车。“她在白天看上去更逗人喜爱了!”他一边说,一边准备掉头。
  “你肯定那是布卢门撒尔吗?”一直在后座等候的人问。他的全名是贾霍·希克曼。因为“贾霍”与“假货”谐音,常常让人取笑,所以只让人叫他艾尔。他在东德长大,翻过柏林墙来到西方。他的脸看上去年轻,头发金黄,剪成短而蓬松的恺撒大帝式,淡蓝色的眼睛阴森森的,像冬日的天空。
  “她以丽莎·肯德里克的名字登的记,不过跟描述相符。”乔治说。“是她,错不了。”
  “她不是厉害得不得了,就是运气好得不得了。”艾尔说。“我们得盯得牢牢的,不能有丝毫差错。赫伯林说,她会把整个生意给砸掉的。”
  他们看着玛丽莎进了一辆计程车,向东驶去。
  杰克不管来往的车流,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左绕右拐跟了上去,保持着两辆车的距离。
  “嗨,小姐,你总得告诉我你要上哪儿去呀!”司机一边说,一边从反光镜里看着玛丽莎。
  玛丽莎还扭着身子观察埃塞克斯饭店的出口。出来的人似乎没有人是跟踪她的。她回头告诉司机先绕街区开,心中仍然盘算怎样安全地拿到血清。
  司机一边向右转弯,一边嘀咕着。玛丽莎观察着广场旅馆面向第五大道的出口。那儿汽车成排。对街的小公园人群熙熙攘攘。路边还有一驾驾双轮双座马车在候客。甚至还有几个骑警,戴着亮闪闪的蓝黑色头盔。玛丽莎顿时勇气大增。这样的地方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吧。
  绕了一圈,车又回到59街。玛丽莎告诉司机在广场旅馆门前停下等她,她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小姐,我想……”
  “就一会儿,”玛丽莎说。
  “这儿有那么多计程车,”司机指点着说。“你何不另叫一辆呢?”
  “我照码表再加五元。”玛丽莎说。“保证不耽搁多久。”她又尽其可能地朝司机妩媚一笑。
  司机耸耸肩,似乎被五元小费和嫣然一笑打倒了,在广场旅馆门前停下。旅馆的司阍打开车门让玛丽莎下车。
  玛丽莎的神经绷紧了,随时准备恶运降临。看着计程车司机在离旅馆大门三十英尺左右停下,她才放心进入旅馆。
  如她所愿,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她毫不犹豫地穿过大厅,来到首饰陈列橱,佯装浏览,却从玻璃的映象中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人监视她。看来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她又穿过大厅,走近服务台,心中怦怦直跳地等候着。
  “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玛丽莎一提取包裹,服务员就说。
  玛丽莎一下楞住了,只好说忘了带。
  “你的房间钥匙也行。”那人说,试图解困。
  “我还没登记呢。”玛丽莎说。
  那人笑了。“你先去登记了再来。希望你理解,我们是对客人负责。”
  “当然理解。”玛丽莎说。她的自信心动摇了。自己显然考虑不周。别无选择,她走向登记处。
  她不愿意用信用卡,因而登记手续也很复杂,先到付款处交了一大笔现款做押金,然后才给钥匙。有了钥匙,她终于拿到了快递包裹。
  她一边向外走,一边扯开包裹,拿出装血清的小瓶,仔细看了看。像是真的。她把包裹皮扔进垃圾筒,把血清放进口袋。至此为止,一切顺利。
  从旋转门出去,玛丽莎踌躇了片刻,也让眼睛适应正午耀眼的日光。那辆计程车还在老地方。司阍问她是否要车,她笑笑摇摇头。
  她朝59街两端看了看,一切照旧,只有车流更繁忙了。便道上成百的人摩肩接踵匆匆赶路,好像每个人都是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已经迟到似的。明亮的阳光和喧闹的气氛让玛丽莎放心了。她走下台阶来到街上,朝相距不远的计程车走去。
  来到车前,她抓住后门的把手,向广场旅馆的大门望了最后一眼。没有人跟踪她。对塔德的怀疑看来是毫无理由的。
  正当要滑进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一支枪口正对着自己。握枪的是一个金发男子,刚才显然是躺倒在后座上的。那人刚要说话,玛丽莎已转身就走,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与此同时,手枪也嘶地一声响了。似乎是一支高级气枪。计程车的窗户哗啦啦地碎了。玛丽莎已顾不得回头看,拔腿狂奔,只从眼角扫到那个计程车司机也窜出驾驶座,朝相反的方向逃去。等她回头看时,只见金发男子拨开人群朝她追来。
  便道几乎是由人、行李、手推车、童车以及狗组成的障碍跑道,金发男子已经把手枪放进口袋。但是玛丽莎已不再相信人群能够保护自己了。有谁会注意到气枪那轻微的懂嘶声呢?人们会以为她只是跌了一跤。等到发现她是被枪杀的时候,凶手早就逃得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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