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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髦的身体-第2章

小说: 时髦的身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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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和身体——密切相关的两个相互联系的课题,即性别与性感,将在第五、第六章被详细讨论。从“情境身体实践”的角度批判地分析这些文献时,本书不仅要阐明身体和情境实践这两个概念可以被纳入这些文献的思考中,还试图为未来的时尚/衣着的社会学指出方向。


第一部分 给身体定位第1节 衣着和身体

    “有一个和人类有关的明显而突出的事实,”特纳(1985:1)在《身体与社会》的开头这样说道,“他们拥有身体而且他们就是身体。”换言之,身体构成了自我的环境,它和自我不可分割。但是,特纳在他的解释中忽略了另一个明显而突出的事实:人类的身体是着衣的身体。社会世界是着衣的身体的世界。赤裸几乎在所有的社会情境中都是不合适的,甚至在众多裸体暴露无遗的场合(海滩、游泳池乃至卧室),那些彼此遭遇的身体似乎也是被修饰的——哪怕是被珠宝或香水所修饰:当被问到上床时穿什么时,玛丽莲·梦露宣称,她只穿“夏奈尔5号”Gabrielle Chanel(1883—1971),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她设计的紧身衣、喇叭裤、超短裙长期流行于巴黎和世界各地,并创办香水生产厂,生产有名的夏奈尔5号香水(Chanel No。5)。——译注,这说明身体即使一丝不挂,也仍然能够以某种方式被修饰或打扮。衣着是社会生活的基本事实,而且根据许多人类学家的说法,所有已知的人类文化莫不如此:所有的人都以某种方式给身体“着衣”,通过衣服、刺青、化妆或其他身体绘饰的方法。换言之,没有一种文化会听任身体一无装饰,凡是文化,总要给身体增加一点什么,总要对身体进行梳妆打扮,以提高它的吸引力。在几乎所有的社会情境中,我们都被要求着衣出现,尽管“衣着”的构成,会随着文化的不同而变化,即使在同一种文化内部,“衣着”的概念也有所不同,因为何谓合适的衣着,将取决于情境和场合。比如,如果穿着一件浴衣去购物,将是极不合适、骇人听闻的,同样的,穿着外套和鞋子去游泳,也是十分荒唐的事,但是如果作为募捐活动中的表演噱头,这样的衣着也未尝不可。衣着的文化含义无处不在,甚至也渗透到我们可以裸露的那些场合: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在一起我们才可以不穿衣服,这都有严格的规则。尽管在一定的场所,特别是在家庭的私人空间,身体可以不用穿衣,但是公共场合几乎总是要求我们必须给身体穿上合适的衣服,在一定程度上,肉体的故意招摇,或者在公开场合粗心大意的暴露,都是有碍观瞻的、破坏性的,而且也是潜在的颠覆性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身体,蔑视文化习俗的身体,出门而不穿合适的衣装,这都是对于最基本的社会规则的破坏,而要冒被排斥的危险。“裸奔者”脱光衣服,跑过板球场或足球场,用打破常规的行为来吸引常规的注视:女性裸奔确实就是被定义为“触犯公众秩序”,相比之下,“露阴者(flasher)”则要因为“猥亵的裸露”而受到惩罚(扬1995:7)。    
    衣着无处不在的特性似乎指出了这一事实:衣着或饰物是将身体社会化并赋予其意义与身份的一种手段。个体和非常个人化的着衣行为,是在为社会世界准备身体,它使身体合乎时宜,可以被接受,值得尊敬,乃至可能也值得欲求。从孩童时代学习如何系鞋带、扣纽扣,到了解颜色、纹理、质地,以及如何将它们结合起来,以适合我们的身体与生活,着衣是一项不断发展的实践,需要知识、技术与技能。着衣是个体学习在他们的身体中生活并怡然自适的方式。穿合适的衣服,展现我们最好的一面,我们就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安闲自在,反之,若在某个情境中着衣不当,我们就会感到尴尬、不对劲和脆弱。有鉴于此,着衣就既是身体的私秘性经验,又是身体的公开表达。剖析自我与他人之间的界限,即为个体和社群世界的界面,私人与公众的交汇处。身体的私秘性经验与公共领域通过衣着与时尚经验而形成的交汇,就是本章的主题。    
    裸露的身体是如此具有挑逗力,以至于当它被允许看见,比如在艺术的场合被允许观赏时,总是受着社会习俗的统治。伯格(1972)论述道,在艺术与传媒的报道中,裸露(naked)和裸体(nude)之间存在着区别,后者属于一种方式,用这种方式,身体即使一丝不挂,它也被社会习俗和表达体系所“着衣”。佩尼奥拉(1990)还考察过不同的文化,特别是古希腊和犹太文化显示和表达裸露的方式。按照安·霍兰德(1993)的说法,我们观看和理解裸露的身体的方式受着衣着习俗的制约,因此衣着对于我们理解身体是至关重要的。如她所说,“艺术证明了人们对裸露的体验与设想普遍地并不比衣服为多。在任何时候,那一无修饰的自我与它自己的着衣的方面的关系,比它与在别的时间和地点的不着衣的自我的关系,要来得更加亲近”(1993:xiii)。霍兰德指出了这个方式,以此,艺术中的裸体描绘与雕刻符合当时的流行的时尚。因此,裸体绝对不是裸露,而只是被当时的衣着习俗所“着衣”。    
    冒犯文化习俗特别是性别习俗的裸露或半裸露的身体具有潜在的颠覆性,因而被视为恐怖和笑柄。参加竞赛的女子健美运动员,如半纪实的电影《充气之铁(二):女子》所记录的,经常被视为“奇形怪状”,因为她们的肌肉深深地挑战了既有的文化假设,并引发这样的问题:“什么是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身体超过某一界限是否就会变成别的什么?在一定类型的身体和‘女人性’之间的联系是什么?”(库恩1988:16;另见舒尔茨1990,圣·马丁和戈威1996)。在健美运动中,肌肉就像衣服,不同于衣服的地方在于,肌肉似乎天经地义是“自然的”。但是,按照安内特·库恩的说法,    
    肌肉更像是累赘,女子健美尤其如此:既然肌肉可以像衣服那样被设计,那么女人的肌肉的假定就包含着对于适当的性别界限的侵犯。(1988:17)    
    从这些说明可以清楚地看出,身体具有潜在的破坏性。衣着的习俗试图将肉体转换成某种可以被认可的东西并且具有某种文化的意味;冒犯这样的文化密码的身体就很容易触犯众怒,从而受到蔑视或不被信任。这就是为什么衣着总是关乎道德的理由之一:如果衣着不当,我们会浑身不舒坦;我们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受到社会的谴责。按照贝尔的说法(1976),穿着适当的衣服是如此重要,即使那些生性不修边幅的人也要精心穿戴以免遭到非议。在这意义上,他论述道,我们就落入了一种“处处力求谨慎稳妥、符合伦理和美学标准的心理情境之中,在此情境中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是具有裁缝意识的”(1976:18—19)。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个人如果五天不刮他的络腮胡子,就这样公然走进剧院,是没有不被议论与非难的道理的。确实,人们往往用诸如“无可挑剔”、“好”、“得体”之类的道德语言来谈论衣装(1976:19)。很少有人会对面对这种社会压力漫不经心的,而且大多数人会因为某种衣着不检点而受窘,比如发现某人的纽扣上的遮布松开了,或者外衣上有一块污点。因此,就如昆汀·贝尔所指出的,“我们的衣服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都太是我们的一部分了,我们不可能对环境完全漠不关心:穿在我们身上的那些纺织品就像是我们的身体乃至灵魂的自然延伸”(1976:19)。    
    身体的这个基本的事实——即它一般来说必须穿着合适地出现——    
    指出了服装的一个重要方面,即服装与社会秩序(尽管是微观社会秩序)的联系。服装的这种以社会秩序为中心的演变趋向似乎应该成为社会学考察的一个基本课题。但是,社会学的经典传统并未能关注衣着的意味,这主要是因为它忽视了身体以及身体所起的作用。最近,社会学已经开始关注衣着了,但是这方面的文献仍然停留于一些边缘问题,相对来说很少将这些边缘问题与其他的社会学领域进行比较。一种身体的社会学现在已经出现,它似乎应该贴近研究服装与时尚的文献。但是,这种文献如主流的社会学一样也没有对于衣着的考察。在社会学疏于了解衣着的意味的同时,在服装经常被考察的历史学、文化研究以及心理学等等学科的文献里,也几乎全部没有了解身体的意味。对时尚与衣着的研究,倾向于将服装与身体分开:艺术史将衣着作为一个对象加以歌颂,它解释服装的发展史并研究衣着的结构与细节(戈斯兰1991,拉弗1969);文化研究倾向于用符号学的方式将衣着理解为一个“符号系统”(海布迪基1979,赖特1992),或者解释文本而不是身体(罗兰·巴特1985,布鲁克斯1992,尼克松1992,特里克斯1992);社会心理学在社会的相互作用中考察服装的意义与意图(卡什1985,埃里克森和约瑟夫1985,车龙1992a,1992b,1997)。所有这些研究,都倾向于忽视身体和身体带给衣着的意义。而且,日常生活中的衣着是不能从活生生的、由它所修饰的身体中分离出来的。身体对衣着的重要性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与身体无关的关于衣着的谈论都是绝对搔不到痒处的。伊丽莎白·威尔逊(1985)通过理解衣着并描述一个人在服装博物馆观看服装展览时所感到的不适,抓住了身体的重要性。他所遭遇的怪异感来自“灰扑扑的宁静”和服装无言的垂挂,也来自一种感觉,就是整个博物馆曾经被这些霓衫羽衣装饰过身体的活生生的有呼吸的人类的灵魂“萦绕着”:    
    参观者心潮起伏,一种不断增长的恐慌,弥漫整个死寂的空间——    
    我们注视着曾经和人类有过亲密联系直到他们走进墓穴的那些衣装,真觉得不可思议。衣服在我们生机勃勃、多愁善感的自我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今天它们虽然以如此僵硬的姿态陈列在文化的陵墓中,却仍然半明半暗地喻示着某些事物,比如身体的可恶的衰萎,生命的令人恐惧的消逝。(威尔逊1985:1)    
    正像任何动物丢弃的外壳看起来都死气沉沉、空洞无物,一朝换下的长袍外套之类在曾经穿戴它们的主人看来,也显得没有生命,无精打采,陌生异己。当衣服或者鞋子仍然带着身体的标志时,当胳膊的形状和脚的样子还清晰可见时,它们对于身体的陌生感就更加意味深长了。但是,日常生活中的衣装总要比动物的外壳意味着更多的东西,它是自我经验和自我显现的一个密切的方面,它与自我的身份的联系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这三者——衣装、身体和自我——不是分开来设想的,而是作为一个整体同时被想像到的。当衣装从身体/自我被拉开,比如在服装博物馆里那样,我们只能抓住衣装的碎片,衣装的不完全的快照,我们对它的理解因此就是有限的。服装博物馆把衣服变成物神,它告诉我们衣服是怎样被制作出来,使用了怎样的剪裁、刺绣和装饰的技术,以及这些衣服穿着的历史时期。服装博物馆不能告诉我们的是这些衣服怎样被穿着,当一套衣服穿在身上时,是怎样摇曳生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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