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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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知道吗?”
“我倒是一直没有注意,他的十字印记很小。”
“下次拿放大镜看看吧,”他笑了笑,“一定会有的。你们管从老屋来的人叫什么?肯定会有种称呼吧?因为不是普通人。”
“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因为他们一出现就会被政府接走,普通人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
“那为什么你会和摩亚在一起?”
“如果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们也就不需要远走他乡了,私藏从老屋来的人是重罪。”
裴利像是完全理解般的点点头:“那政府对他们好吗?冰城人生性这么冷漠。”
“就算以普通热情的标准来看待也非常好了,因为传说中第1个从老屋来的人治愈了城里的瘟疫,所以后来者的生活都由政府安排妥当了,而城里人虽然很难见到他们,却很尊敬他们。”
“那他们可算太幸福了。几乎世界上的每一个城市都有像老屋和山洞这样的地方,专为像我和摩亚这样的人降生而使用,不同城市对我们的称呼都不一样,态度也不一样,无论用怎样宽容的眼光看,伊塔人对我们都是很苛刻的。”
“怎么说?”
“因为是煤矿城市,大部分人都终生干着挖矿的粗活,生性野蛮,脾气也很暴躁,没什么忌讳。他们认为我们是为了替他们工作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因此把我们称作‘工具‘,凡是从山洞里来的人都成了他们的奴隶和工人,干最苦最累的活,直到死去。”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得出来呢?有人帮我的。“
裴利说完后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吸着烟。
“那老家伙脾气不好,“他吐出烟圈,接上了刚才的话题,”整天骂骂咧咧的,爱抽烟又爱喝酒,我抽烟也是他教的。他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家人,把我当儿子一样看,当然啦,这就等于我天天都得帮他买烟买酒,还得听他拍桌子骂人。
“那天我的饭被几个小孩恶作剧打翻了,饿着肚子干活,管事的嫌我动作慢,就提过鞭子抽我,正好那老家伙看见了,举起铁锹就把管事的给打昏了,还趁人家昏着的时候边骂边踢了几脚。“
说到这里,裴利苦笑了一下。
“他骂完管事的又来骂我,说我一个男人一点用处也没有,被个狗仗人势的蠢东西打也不知道还手,真是个软骨头!我听了气的不行,回骂他多管闲事,打完了骂完了走人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吗?!还没等我骂完,他就冲过来揪住我的耳朵,一直揪到矿区办公室,对管理员说他要买我做他的助手。
“到底他是怎么说服管理员的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耳朵被揪得很疼,后来一路上就一直跟他吵个不停。不过,不管怎样,我终于离开了原来住的像猪圈一样的地方,到那老家伙的小屋去了,虽然那地方又小又旧还酒气冲天,不过至少再也没有人敢打翻我的饭或是拿鞭子抽我了。”
“那你又为什么离开了伊塔?”
“老家伙做了几十年矿工,脾气虽然大,但为人倒是很豪爽,大家也只喜欢表面上骂骂他,背后可没人说他坏话。他一直都看不惯把像我这样的人当牲畜使唤当作‘工具’的行为,说那是在欺负弱者,歧视异族,也曾经试着把‘工具’收作助手,但一直没有成功,我是第1个成功的例子,在此之前,老家伙没有成功过,别人也没有。因此,我就成了第1个过上正常生活的‘工具’。之后陆续有人要求收养‘工具’,因为有了我这个先例,政府要断然拒绝也就很难了。
“总督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下了一道法令,禁止任何人收养‘工具’,已经收养的必须马上断绝关系,违反者一律处死。”
果然,哪里的政府都是这么独断专行。我心想。
“老家伙听说这个消息后要赶我走,我哭着说不愿意,他就挥着铁锹来打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只听他骂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说了一句让我能够得益一生的话:
‘人也许改变不了全部的命运,但至少可以改变部分。’
“我一边骂他狠心自私,所有的事都自己扛,一边哭着逃离了伊塔,一直逃到这里。”
“那收养你的那个人呢?”
“不知道,让‘工具’逃走是要处以火刑的,他可能已经死了。我答应过他要好好活下去,当然也就再不会回去了。没办法,我们到了最后也依然在吵架。”裴利说着叹了一口气。
“可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吧?你的模样应该会有变化,他们还认得出吗?”
“你知道象我和摩亚这样的人怎样才会长大吗?”
“怎样?”
“我们只有受伤流血才会成长,衰老。普通人的成长是依靠身体器官的自然成熟,而衰老也是因为器官的氧化。而我们的这种变化必须要靠流血的刺激才能启动。只要不流血,不得致命疾病,我们就永远不会变化,也不会衰老。老家伙虽然天天骂我,却很爱护我,自从跟了他以后我就再也没受过伤,如果不是因为以前经常被人打,我现在的外表年龄应该跟摩亚差不多……你第1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长现在这个样子吗?”
“是啊。”
“我想也是,你对他那么好,一定不会让他受什么伤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摩亚是你的同类了吧?”
“是啊,我去过很多不同城市,也见过很多外表年龄不同的同类,时间久了看一眼就能辨别出来了,所以知道你们不是兄弟,”他露出狡猾的笑容,“你们是情侣吧?”
“你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了吧?”我笑着反问。
“当然不是啦,是走路的时候,他一直走在你后面,所以我猜你们是情侣,而且他充当的是女性。”
“你可真会猜。”
“不否认就是承认喽!”他坏笑着拿手肘顶了我。
“我不会说谎,别逼了。”我头疼的侧身躲开。
“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心里很开心,我的生活并不能算幸福,所以希望我的同类能快乐,有爱他们的人。“
“你当初找我做帮工,也是希望我能有个正式的工作好让摩亚能过上稳定的生活,希望我们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啊,没错,那时我想,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逃亡到这里来,当务之急总是要有个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所以嘛…………“
“你让我吃惊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
“哎?难道我看起来很愚蠢?!“他皱起眉头。
“我又要说了,我不会说谎,别逼了。”我笑起来。
在我们刚进城的时候就跟在我们后面,等待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出面做好人,顺便为自己的旅店拉生意,然后像随口提起似的建议我们做一些旅馆的工作,在不引起我们怀疑的情况下帮助我们,既解决了我们没有收入的烦恼,又为自己的店找到了帮手。
这个计划虽然一直磕磕碰碰,不过到了最后依然达到了他预期的结果。
裴利真的很聪明,尽管绝对不是无私,但很实际。
“说实话,”他又把话题扯了回去,“如果有个像你疼爱摩亚那样疼爱我的人,我也会很乐意的投怀送抱呢。”
“别傻了,洛宁人因为生性冷漠,不轻易接受外人,才会产生同城人同性甚至亲人之间的恋情,别乱学。”
“说笑说笑啦,况且,跟以前养我的那老家伙分别后,我这一生恐怕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裴利苦笑着摇头,“像我和摩亚这样的人虽然吸收知识的能力很强,但在感情上却很愚笨,爱上一个人就不会变心,我敢肯定,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摩亚了,他也会傻傻的一直跟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万一他由爱生恨来报复我,岂不是很可怕?”
“不会的,我们不仅愚笨,而且善良又软弱,根本不会去真正的伤害人,只会默默的承受一切,否则伊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这样的人为他们卖命?如果我们有心反抗,他们未必抵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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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承受……吗?我眯起眼看着沉沉的夜色,幻想着此时卧室里那个孩子甜美的睡容。
那双紧闭的眼睁开时,神情总是又冷漠又倔强,行为任性乖张,生气的时候会不由分说的踢人打人,时时喜欢露出妩媚的笑容,看别人惊讶失神的样子,可是剥去了一切伪装,剩下的只是一颗孩童之心。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是否会被人厌恶,自己是否会被人讨厌,是否会有人来伤害他,从我身边夺走他。他眼中的世界是单纯明净的,容得下他的一切好与坏,优与劣。
“要是你还有怀疑的话,“裴利又道,”可以想想你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摩亚是如何回应你的。“
还用想吗?第1次的缠绵之后那孩子的沉默顺从,这就是所谓的默默承受吧?
“我明白……”我低语,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因为我们这种与生俱来的弱点,会将第1个爱护自己帮助自己的人视为一生奉献的对象,而为了这个喜欢的人,即使不愿意的事也会心甘情愿的去做。”
“就像你天天帮那个收养你的人买酒?”我笑。
“呵呵,还陪他喝呢!……虽然我其实很不习惯酒的味道,所以……”刚刚跳跃起来的神色转眼之间又暗淡下来,“其实最适合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是群居,和同类住在一起,或是干脆孤独的过一辈子,否则真的很难得到幸福。”
……幸福……?好飘渺的东西,摩亚算幸福吗?
我忽然想起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须弄明白,便开口问:“裴利,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刚才被你杀死的那个穿斗篷的人的事?”
裴利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你不知道?!”
“住在洛宁的时候,我只从电视里看过他一眼,而且也只是一眼而已。“
“恩……“眼前的少年忽然孩子气的前后摇晃起身子,”我可不能白告诉你,我都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事了,你也该说说你的事了吧?“
“什么事呢?“
“你和摩亚的事啊,我一直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呢!“他的笑容越发调皮了。
我们在洛宁时通过电视机所看到的那个穿斗篷的人,与刚才裴利所杀死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同一类。
他们的名字叫做检查官,特征就是高大,穿斗篷和脸上的十字。同摩亚和裴利一样,他们有自己的编号,用来识别身份。同样也从老屋和山洞那样的地方出来——可能会在任何时候而不一定是整点。当像摩亚和裴利这样的人违反了居住地为他们专门制订的法规,进而不接受惩罚成为逃犯时,政府就会和检查官联系。检查官是摩亚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无法抵挡的敌人,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他们察觉并且找到。检查官没有自我意识,也不会说话,就像机械人一样,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找到逃犯的所在之处,按照政府的命令,抓住或是杀死他们。一个检查官,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停止自己的工作,只有当完成工作后,他才会消失,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裴利虽然逃离了伊塔,在春之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只要政府不放过他,他就必须随时作好与检查官战斗的准备,不仅要战斗,还必须杀死对方。
而对于摩亚,在有勇气和能力对抗检查官之前,还必须先克服另一个困难——对检查官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天生的,如同兔子对猎人,没有良药,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来克服。
那个检查官出现的黑暗夜晚过去之后,虽然没有与其正面接触,但摩亚还是发起了高烧,幸好这不是疾病,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没事。
尽管裴利一直对我解释高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