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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十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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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西言想起关华婚礼那天自己跟她说的话,现在全部都作假了,这暧昧活生生成了奸情,他突然有些恶心自己。 

  田蓉恳求:“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知道了才会死心。” 

  那是死都不能说出来的。佟西言摇头说:“对不起。” 

  田蓉说:“是早早的大爸爸,是不是?” 

  佟西言斩钉截铁:“不是!” 

  田蓉露出伤心的笑容,说:“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干妈结婚那天,他坐在你旁边,那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对手,没有人会这样看自己学生的女朋友。” 

  佟西言死死抓着精致的小钢勺,有种力量一直压着他的头,他无法正视面前的人。 

  “你把头抬起来。”田蓉很平静。 

  佟西言鼓起勇气刚仰起脑门,迎面一杯冰拿铁。 

  “我诅咒你痛苦,总有一天,像我现在这样痛苦!” 

  听着她小巧的皮鞋跟敲击地砖的声音远去,佟西言才抽了纸巾擦脸,呼了一口气。最后一句话可够狠的,让他都有错觉,总有一天真的会如她所说。 

  宝丽金这次的停业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一个星期以后刑墨雷从青岛回来,看到的依然还是冷门庭。他皱了皱眉,拨陈若电话,关机没有人接。转去医院看那位护主受伤的保镖,人还躺在床上非常虚弱,宝丽金的两个小姐在照顾,问陈若人的去向,说大概是“那个人”来过了。 

  陈若的母亲以前在风月场所陪酒,他的养父从他一出生就怀疑他不是自己亲生子,事实上果然不是。陈若九岁那年,养父在赌光了母亲最后一笔血汗钱后,对母子俩大打出手,陈若的母亲在反抗中失手杀死了他的养父,她带着陈若逃跑到另一座城市,可下车几小时就神奇般被找到,最后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这样的杀人罪,被判死刑是极少有的。 

  行刑那天陈若同父异母的哥哥带他去观刑,扣着他的下巴,不许他扭头,这是个厉害的角色。 

  刑墨雷知道这段历史,是因为两家住得很近,一样在贫民窟。他比陈若大五岁,是那一带的孩子王,陈若成天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砸人窗户扎人轮胎,出事以后陈若无家可归,在刑家寄宿了好几年,再怎么早熟,毕竟年幼,半夜吓醒,常常会抱着刑墨雷哭。 

  陈若高中毕业就在街头混了,什么都干过,等刑墨雷医大毕业回来工作,他就已经在经营不小的场子了,性子也磨得滴水不漏。那是“那人”在本市任职的最后一年,接着调到省里,这两年,越发调到高处去了。 

  陈若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胡作非为不是一两天了,刑墨雷不去点破,但心里很清楚他能这么逍遥的原因。当年陈若发高烧说胡话告诉他,他并没有看到母亲死的样子,因为在枪响的前一秒,那人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所以陈若,腰上有根保险丝,即使高空坠落,也出不了大事。刑墨雷不担心他,驾车离开宝丽金的时候他在想,要是没了这里,每天能跟佟西言一起回家,也未尝不是好事。龙泽园的别墅背山面水,空着这几年,也该有人好好打理了。 

  47 

  早上六点半,佟西言刚出门就接到了刑少驹的电话,小年轻在那头说,见习结束了要提早归校,想再带早早玩一天。佟西言准了,让他吃了早点过来带人,又跟母亲交待了一声。 

  到医院时,餐厅的早餐刚开始供应,提早上班这习惯自工作起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资历已经很少有人还能这么严谨认真。 

  端着豆浆一回头就看到刑墨雷的车停在餐厅大落地窗外面,呆了一下,还是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慢慢咬馒头。 

  刑墨雷前一晚考虑了很久,才没有打佟西言电话,自上次他拒绝之后,他就已经警告自己不能再对他这么呼来唤去,因为他一直都是不情愿的。 

  同样端了豆浆过去并排坐着,自己都不知道看人的眼神温柔的要出水了。 

  佟西言扭头瞟了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说:“您回来啦。” 

  刑墨雷问:“夜里有没有想我?” 

  佟西言呛了一下,头扭一边咳嗽。刑墨雷一支手臂放在他椅背,另一手帮他拍背,像是半搂着,脸上还有得意的笑容。 

  佟西言咳了一会儿才顺过气来,脸咳的飘红,察觉到刑墨雷的姿势,脸更红了,低声道:“您别这样,这是餐厅!” 

  刑墨雷挑了一下眉,收回手臂,边吃早点边说:“这两天我会花些时间处理那件事,倘若科室里有急诊加班忙不过的,要是叫你,你帮我顶着。” 

  佟西言刚想说他去找过家属,但一想他知道估计又要砸桌子,于是低头听着没说话。 

  刑墨雷笑了一下,说:“领导,给个话啊,就那么不喜欢站手术台啊。” 

  佟西言说:“陈若那事,您应该早点通知我的,拖得越晚病人越危险,您不叫,害得孙副那天陪到半夜。”倒头还不是把难题丢给他。 

  “你就不该去行政。”刑墨雷转了话题:“明天晚上,我上你们家吃顿饭,你跟你爸妈不用多说,只要通知一声就行。” 

  佟西言结巴:“做,做什么?” 

  刑墨雷喝着豆浆,随口应:“你说做什么?” 

  没等佟西言有反应,他突然扭头正经的说:“有个事,倒真要跟你合计合计。” 

  佟西言以为又是那事故的事,认真听着。 

  刑墨雷咧嘴一笑,说:“我以后管你爸妈叫爸妈,还是照旧叫叔姨?你觉得哪个更好?” 

  佟西言嘴角抽搐了半天,忍无可忍了,说:“我也想问您个问题。” 

  “你问。” 

  “那天晚上,陈若是不是给您下了药?” 

  刑墨雷看看他,挑眉算是认了。 

  佟西言又问:“要没给您下药呢?” 

  刑墨雷似乎有点不明白。 

  “要没给您下药,您现在会不会跟我说这些?” 

  刑墨雷眉头的川字纹又明显了,说:“事已至此,没有区别。” 

  佟西言站了起来,说:“对我来说这就是区别。您慢吃。”于是头一扭就走人了。 

  刑墨雷莫名其妙被晾在座位上,只好气恼的咬佟西言咬了一半的馒头。 

  下班后刑墨雷直接上行政楼劫人,佟西言正跟孙副商量事情,在走廊拐角遇到了,孙副点了个头先离开,师徒俩对立站着,佟西言眼神询问。 

  刑墨雷说:“等你吃饭。” 

  佟西言哦了一声,说:“您等会儿,我锁办公室门。”转了个方向去办公室。 

  手刚挨上门把,就被推了进去,门一甩,整个人被压在墙上,热辣辣的吻就过来了。 

  佟西言被吻懵了,直到对方的舌头舔到他的上腭,麻痒的感觉才让他清醒过来,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紧,他能感觉到刑墨雷勃起的阴茎。 

  挣扎无用,他用手里的文件死命夹拍他的头,成功了。 

  刑墨雷的眼里是赤裸裸的情欲,夺掉他自卫的文件夹,咬他的耳朵:“都一个礼拜了,你要馋死我?” 

  佟西言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如此急色,十年的相处也不见得看清全部。他气急败坏:“这是我办公室!” 

  刑墨雷闷闷笑,说:“委屈一下,晚上保证有床,乖。” 

  佟西言又要护着皮带扣,又要揪着衣领,急得脸通红,幸亏手机响了,他连忙叫:“电话电话!” 

  “管它!” 

  “要是梁院长呢?!” 

  刑墨雷极不乐意的停了动作,从他口袋里把电话挑出来,看号码眼熟,接起来没好气的吼:“喂?!” 

  刑少驹看时间佟西言也快下班了,想叫出来一起吃顿饭,为自己老爹糊弄人那么多年感情的事道个歉,也为表达一下自己对他们父女的喜爱之情。结果电话接起来就是震耳一声喂,这声音他听了二十几年了,太熟悉了。 

  “……爸?!” 

  刑墨雷一拧眉,问:“什么事?” 

  刑少驹说:“我请佟叔吃饭,您让他听。” 

  佟西言早收拾好自己,苦于门板被刑墨雷一手撑着,出不去。刑墨雷把他搂进怀里嘬了一口,问儿子:“去哪儿吃?” 

  刑少驹心想我又没请你,但还是不乐意的说:“彩蝶轩。” 

  刑墨雷挂了电话,笑着对佟西言说:“儿子请我们吃饭,先放你一码。” 

  48 

  小包厢里四个人坐着,倒真有点一家四口的感觉。就是气氛尴尬了一点。 

  刑少驹本来想跟佟西言说的话,因为有父亲在场,全都打回了,只好专心伺候佟早早吃饭。 

  刑墨雷给佟西言夹了一筷子菜,随口问儿子:“找你佟叔什么事?” 

  “……没事,吃顿饭。” 

  “无事献殷勤!” 

  刑少驹气噎了,心想你以为我是你,不声不响打了人十年的坏主意。 

  佟西言看父子俩不太对头,问刑少驹:“什么时候回学校?” 

  “25号。” 

  “这么早,中秋节不是不能过了?” 

  “我都多少年没过中秋了。”刑少驹嘀咕。 

  “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学校打个电话给你妈妈保平安。你跟你妈妈说了回学校的事了吧?” 

  刑少驹看看他,提醒说:“佟叔,我妈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呢。” 

  佟西言一阵尴尬,他确实不合适扮演这种长辈的角色,还是低头老实吃饭吧。 

  佟早早够不着菜,要爬桌子,刑墨雷问她:“要哪个?” 

  “那个。” 

  “哪个?” 

  “那个!” 

  刑墨雷指了两三盘,都不是,刑少驹一筷子下去就夹准了,放到佟早早小勺里,看也不看自己老爹那难看的脸色。 

  父子俩越来越水火不容,碗筷间都像是打架,最后刑少驹终于一不小心撬飞了刑墨雷的筷子。 

  刑墨雷面色泛青,把剩下那根筷子往桌面上一拍,啪的一声响。三个人条件反射,都缩了一下脖子。 

  “去捡起来。”做父亲发威。 

  刑少驹说:“捡起来您也不能用了……” 

  “捡起来!” 

  佟西言皱眉看刑墨雷,目光谴责。 

  刑墨雷一看他这眼神更不得了:“你还向着他?!你看看,像什么样子!没大没小!我教你吃饭的时候撬长辈筷子?!” 

  刑少驹脸上挂不住了,说:“您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怎么您从来也没给我个好脸色看过?” 

  “你说什么?!” 

  刑少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想造反,他管不住自己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哪次是好好跟我说过话的,犯点小错误,您逮着就打,您跟妈妈三天两头也不回家,就知道给钱给钱,我又不是个储蓄罐儿!学校离家就几百米路,我天天的跟同学外面吃快餐,吃得我都快吐了!中秋节,年三十!什么节日不是我一个人在家过的!我怎么没大没小了,我够可以了!您要是摊上梁悦那样的,早中风躺医院里了,就您那脾气,就您那德性!除了佟叔,谁受得了!”说完,眼圈都红了。 

  刑墨雷气得要一个崩雷掌拍过去,佟早早突然站了起来:“大爸爸!” 

  余下三人都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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