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逝琴寥黑水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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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着属于男子那低哑的喘息声,肢体拍打的声音,身上,有躯体在撞击,激亢又炙热,然则徵羽游离于外,他所感触到了只是有没完没了的钝痛与反感。
他的快乐,全然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只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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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液的味道,还有体味,他很熟悉,有那么一天清晨,他也是闻到这样的气味。
徵羽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刀削般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俊朗,一对刚毅的唇,时常带着讥讽与冷酷。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徵羽冷冷的眸子没有携带过多的情感。他动了动身子,发现一只粗实的胳膊搂着他的腰,而贴上他背的也属于这个金国蛮子厚实的胸膛。
徵羽拉开那只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下肢的强烈不适,让他抽了一口气,低头去看,并不见上次那样有出血情况,显然伤得没有上次的严重。
看向地面,地上属于他的衣物,也只是几条破布块而已,根本无法穿。
徵羽并不想躺回床,他宁肯挨冻。
床旁,木案上的油灯尚明亮着,而木案上卷有一张军用地图。徵羽并没有过多想法,只是伸手去碰。
“这口箱子里有套宋服。”完颜阿鲁罕的声音,他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看着浑身赤裸的徵羽,他的声音制止了徵羽去碰触地图的举动。
徵羽回头,看向完颜阿鲁罕,眼神平淡,他捏了捏收回的手。他走回床边,打开一口木箱子,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完颜阿鲁罕的衣服,其中确实有一套宋服,内件素白,外袍黛绿,是套秋服。
徵羽将它们穿好,发现衣服对他而言正好合适,显然,这应该是完颜阿鲁罕穿过的衣服。
“把这件套上。”完颜阿鲁罕随后丢了床上的一件羔裘给徵羽,着薄衣,冷得脸色发紫的徵羽他见过不知多次了,而且他也不可能看不到徵羽手上的冻伤。
徵羽接过羔裘,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他也将它穿上了。
此时帐篷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明朗,声响也不时大了起来,显然清晨来了。
而完颜阿鲁罕随后也下了床,穿上裤子,套上了袍,他看了一眼取了琴,走出帐篷的徵羽,并没有出声制止。
第五章
徵羽第一次遭到了排斥,宋囚沉默的远离他,仅因为他身上那一件羔裘?而他确实做出了让他们所不齿的行径,即使并非自愿,但别人在受冻,而他有件金国将领的羔裘,这是个事实。而他夜晚被屡次带走,也是一个事实。
徵羽却还是穿着那件羔裘,即使他不穿,他也否决不了,那个金国蛮子是支配他的人,他只是他的奴隶,只差没像牲口那样打上记号。
罗枸杞与徵羽并不呆在一起,罗枸杞得跟随前头部队,而徵羽一直呆在宋囚队伍里,两人不常能交谈。
清晨用餐时,罗枸杞见到徵羽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披了件羔裘的时候,他并没表现出丝毫的惊愕。
“听说两皇帝都被抓了。儿子与老子一起被带走。”罗枸杞压低声音,咬着徵羽的耳根说道。对他而言这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对其他宋囚而言却是不一样的。
“我昨天听那些金兵在闲谈的,前天的事情。”罗枸杞继续说道,他听得懂金语,所以这个消息他算是灵通的,不过徵羽昨天曾听完颜阿鲁罕提过,所以丝毫都不吃惊。
“我还以为只是将年轻的带走,太上皇会留下。”
徵羽说得淡然,国破早就成定局,有一个傀儡皇帝与没有并无二样。只是竟会至此,竟连皇帝都成为敌国的俘虏,不得不让人唏嘘。
“都抓光了,皇子、皇女、太后、皇后、妃子,皇亲国戚,大臣,鲜有落下的。”
罗枸杞冷冷说道,他的眸子竟带着几分快意。
如果说徵羽是因为皇帝的昏庸与朝廷的腐败导致了国破家亡,从而认为他们应该也应该接受这样的伤害。更何况城破那日,这些躲在王宫里的人,竟然将最后的兵力撤回内城,只求自保,而根本不顾外城百姓的死活。对这样的一些人,徵羽毫无同情心,甚至带着恨意。而罗枸杞却是没有目睹那一日的惨状,亲友也不是皆死与城破,他对宋王室的敌意到底来源于何由呢?
“你与我居然都不感到悲伤,真奇怪。”见徵羽那幅淡然的模样,罗枸杞自嘲道。
“已成定局的事情,与这帮人是否逃生与否毫无关系,况且,城破时,何以惟独他们不用受到伤害,全身的活过?”
徵羽固执的回道,那一夜所留下的伤痕,从来都没有痊愈过,徵羽有着很深的恨意与执念,深到他自己都不够清楚。
对他而言真正的切身痛彻不是国家的灭亡,不是成为蛮夷的俘虏,不是失去尊严,饱受耻辱,而是家人的惨死,他终其一生,或许都将无法释怀。
罗枸杞也只是冷冷的笑,他的想法是否也与徵羽一样,那就无从知道。对他们两人而言,皇帝被俘并不算什么,然则对其他宋民而言,却显然未必是如此,汉人的忠君思想与与天俱来的自奉为中心的心理绝对容忍不了,皇帝成为了俘虏这一事,这是种极至的耻辱,连同最后一丝尊严也被践踏了,连同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这是种愚忠的想法,却也是种普遍的想法。
“想不到你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罗枸杞颇有点惊愕的说道,他知道徵羽受过正统的教育,也知道他是一位出自书香门第的琴师世家,却没有想到他竟如此的不羁。
“枸杞,我只是个奴隶。” 徵羽轻笑,拉了拉身上披着那件过长的羔裘。
他的笑里没有任何东西,但看在罗枸杞眼里却觉得与种无法言语的悲凉。
“你那里。。。” 徵羽抬头看了一眼枸杞,他在迟疑,但也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
“有没有能让人在短时间昏厥的药物。” 徵羽启唇问道,他捏着羔裘的手,十指泛白。
“我不能给你,那种东西很危险。”罗枸杞目光淡然的看着徵羽,他或许是真的知道徵羽讨药的用处。
徵羽没再说什么,也不看罗枸杞,只是望着远处,寂寥的冬日,满目的萧然,无尽的悲凉。
没有让两人有再开Kou交谈的机会,金兵开始吆喝,驱逐着宋囚聚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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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与宋人的城市并无二样,据书说金人凿|穴而居,显然是不真切的,青城,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座宋人的城市,有着高大的木构建筑,唯一不同的只是城里的人语言不同,风俗迥异而已。
有点出乎意料,却也并不甚吃惊。徵羽与宋囚被关在一间土夯木屋里,条件甚是低劣,然则毕竟结束了多日的长途跋涉,宋囚们的脸上虽带着疲惫,但也都很平淡。
徵羽独自呆在角落,远离众人,被孤立他已经习惯了,也没打算去解释什么。他只是仰头望着窗外,夕阳西沉,夜晚就要来临,徵羽的心绪飘得很远。
抵达青城的第一个夜晚,徵羽与其它宋囚都睡了个安然的觉,谁也不去想往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一切听天由命。
天未亮的时候,好几位金兵出现,其中还有一位宋人,充当着翻译。宋人担任询问、而金兵则是将按技能分类将这些宋囚一批批带走。
担任翻译的宋人很年轻,外表看起来很儒雅,穿着件青色衣服,他模样冷冰,有些近似于罗枸杞的冷漠。当他看向徵羽的时候,只是打量了一下,就对金兵说了几句,他看到了徵羽怀中的琴。
徵羽与其他几位乐师一起被带走,最后被带到了一栋大房子里,关在了一间不大的房间,仍旧是囚禁,只是换了间房间而已。
随后便是洗澡,更衣,授予乐器,徵羽的衣着并不破旧,亦原本有张琴,所以也只是去清洗与梳理了下头发。
本以为今日会被叫去演奏,至于为谁演奏,谁也不在乎,也不可能清楚。然则,一切就绪后,徵羽与这些宋乐师却又被带回了房间。
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位早先出现的宋朝事走进了房间,他走向徵羽。
“跟我走。”青衣男子冷冷说道,徵羽动弹了下身子,站了起来,然后默默的跟随着青衣男子走。
“带我到哪去?”已经走出原先呆的建筑,徵羽终于开口问道。对于冷漠的青衣男子,他只是觉得与罗枸杞相似,竟有几份熟悉感。
“见你身上羔裘的主人。”青衣男子冷冷的说道,继续走着,然则徵羽止了步。
“我们这些乐师被带离了完颜阿鲁罕的军队是吗?” 徵羽问,他终于知道他适才摆脱了完颜阿鲁罕,至于成为谁的奴隶他才不在乎。
“这里是国论左勃极烈的住处,乐师都被聚集到这里。”青衣男子终于也停下脚步,淡然说道。
“我不想离开。” 徵羽固执说道,他倒说得确定,他知道完颜阿鲁罕虽也是个勃极烈,却只是个将领,而国论左勃极烈是统帅。
“你果然如枸杞说的,固执非常。”青衣男子淡然说道,他竟认识枸杞。
徵羽看了青衣男子一眼,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看到了前面有位金兵朝他走了过来,虽然他不想辨认,却还是认出了此人是完颜阿鲁罕的随身侍卫。
“在这里,谁也摆脱不了自身的命运,谁也做不了自己的主。”青衣男子看着徵羽,说得冷冰。
徵羽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自动跟随了完颜阿鲁罕的随从走了。
他为何不放过他,他为何对他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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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阿鲁罕的居所,宽阔却也简陋,毕竟这也只是驻兵的地方,而不是常居所。
被带进一间寝室的时候, 徵羽都不确定这是否就是这位金国蛮子睡觉的地方,除了张大木床与一张木桌与几张椅子,两口大箱子,竟无多余的东西。
但徵羽看到了堆在桌上的两堆书籍,桌上还摆开了一本书,显示其主人似乎适才还在这里读过。
徵羽从来没想过,金将领的驻地居所竟会是如此,何况完颜阿鲁罕的称谓显然显示了他身份非同一般。
蛮子或许就是在这一点上异同于宋人,宋人极懂物质享受,而蛮子所追求的东西却不一样。真是讽刺,竟无法去评论到底何方更为优越,是享受奢靡生活的宋人,还是生活简陋的金人。
徵羽走到书桌前,不自觉的翻动了那本被摊开的书,不看则已,一看竟惊愕不已,那竟是本《天工开物》。他一直以为这位金国蛮子读的只是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