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之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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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她的思想。」
　　　　我说：「你在伤害她。」
　　　　男人不以为然，男人说：「除此之外，我待她很好。」
　　　　是「除此之外」！我们会否说这个学生除了不肯读书之外，是个好学生？
　　　　所以，当男人突然对一个女人说：「我待你很好。」他一定是做了一件对不
起你的事。
　　　　茶壶。茶杯。茶垢李瑞环说了一个紫砂茶壶故事。不懂事的阿婆把茶壶里最
珍贵的茶垢抹掉，使茶壶贬值。大家都说，茶壶便是香港，至于这个譬喻是骂大
陆极左分子还是骂彭定康，各有各说。不过，关于茶壶的理论，还有一个是人所
共知的，辜鸿铭说，一个茶壶可以拥有多过一只杯。因此，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多
过一个女人，这中间并不存在冲突，杯与杯之间可以和平共处。
　　　　这是一个非常大男人主义的茶壶和杯理论。茶壶可以有多过一只杯，杯却不
可以有多过一个茶壶。
　　　　男人以茶壶自比，自以为男人的感情容量太丰富了。一只杯是不可能载满的，
而且，他对每一只杯都是专一的。
　　　　男人更希望，每一只杯都不要相同。尤其当女人的身型变得像个大茶壶。男
人更赶快去找其他的杯。
　　　　男人以茶壶自比无可厚非，他们通常自命风流，自以为所载的是极品名茶，
但女人自愿做茶杯，却是可悲。
　　　　有些女人明明知道他还有其他女人，却依然迷恋着他。她安慰自己说，好男
人都死光了，只有他最好，而且他待她真的好。
　　　　男人给这个女人的爱与回忆，犹如茶杯里的茶垢，她舍不得抹掉，为了茶垢，
继续做茶杯，却不知道此茶垢不同彼茶垢，不是好东西，而只会耗尽一个女人的
芳华。
　　　　婚礼和葬礼人生的两件大事——婚礼和葬礼，其实有很多共通点：主人家邀
请的，都是同一批人，大家都要「做人情」。
　　　　在葬礼上，我们品评死者的遗容，研究他的化妆。在婚礼上，我们品评新娘
的尊容。有些新婚的化妆好像死人化妆。
　　　　死者出殡前一天，亲人和挚友会留在灵堂，陪他度过入土为安前最后的一天。
新郎结婚前一天，挚友会陪他度过自由身的最后一天，明天便要送他去死。
　　　　在婚礼上，最出人意表的，是不见了新郎和新娘。在葬礼上，最出人意表的，
是不见了死者。
　　　　在婚礼上，可以临阵退缩。在葬礼上，决不可以。
　　　　在葬礼上，，我们不需被迫跟主人家合照。
　　　　在婚礼上，有人欢笑，有人流泪——包括新郎新娘的父母、情敌及感怀身世
的女人。在葬礼上，也是有人流泪，有人欢笑——死者的巨额遗产继承人。
　　　　在婚礼上，我们会问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葬礼上，不能这样问。
最多只可以问：「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在婚礼上，男女双方山盟海誓。在葬礼上，我们才明白，山盟海誓敌不过死
亡。
　　　　老牛的嫩草一个三十九岁的男人在失恋一年后宣告再度堕入爱河，他要我猜
猜他的女朋友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我说：「比你前一个女朋友更年轻。」
　　　　他高兴地说：「你真了解我。」
　　　　他的新女朋友比他年轻十六年，证实老牛爱嫩草。一个三十九岁仍然未婚的
男人，若不是为了找个年轻的女朋友，难道是要找个比他老的女人吗？像他这种
喜欢凑女的男人，喜欢少女是理所当然的。
　　　　他欢天喜地表示这个圣诞节不用形单只影之际，我尖酸地提醒他：「年轻女
孩子早晚会抛弃老头子的。」
　　　　中年男人吸引年轻女孩的原因是他成熟、世故、稳重、沧桑、充满智慧，而
且迁就她、宠爱她，使她忘了年龄和外表的差距。
　　　　然而，有一天，女孩会突然发觉这个男人比她老很多，他暮气沉沉，肌肉失
去弹性。和她手牵手走在街上的时候，女孩发觉他配不上自己。当她遇上年轻有
活力的男人，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豁达地说：「我知道会有那一天。」
　　　　他只想曾经拥有，也知道只可以曾经拥有。
　　　　他愿意用分手的伤痛来换取青春。是贪婪还是无可奈何？
　　　　须眉知己作为女性，如果你的朋友大部分是男人，你也许应该觉得高兴，这
证明你的样子不会丑到哪里去。男人宁愿跟一个丑男做朋友，也不要跟一个丑女
做朋友。女人这么麻烦、唠叨、挑剔、善妒、刻薄、好奇、善变、小心眼、多愁
善感、蛮不讲理、有恃无恐，如果她不是有一点姿色，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她负累？
有哪个男人愿意花时间听她诉心声？
　　　　男人好色自是不用多言，跟漂亮的女人做朋友，即使知道不会成为情侣，男
人也觉得温香软玉。女性朋友向他倾吐，证明他有智慧，可以替她们分析形势，
也可以替她们解决难题，即使什么也做不到，还能安慰她们。女性朋友喜欢跟他
们来往，证明他们正气、有安全感，值得信任。他们是女人最忠实的朋友。
　　　　在这些被同性排斥的女性面前，男人可以发挥他的温柔，这份温柔连他的情
人也未必有福分领受。他们的必杀技是他们无疑比女人了解男人，所以他们绝对
可以胜任女人的爱情顾问，告诉她一些男人的想法，引导她从男人的立场看事情，
跟她说：「我们男人是这样的——」
　　　　一个男人，会成为一个女人的须眉知己，必然是对她存有一点幻想、一份怜
惜，甚至爱情。而女人，最好在知道与不知道之间。
　　　　从付帐看爱情想看清一个女人的真面目，要在她卸妆之后。
　　　　想看请一个男人的真面目，则要在跟他分手之后。
　　　　想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感情状况，便要看他们付帐时的态度。
　　　　当男人完全不看帐单便付钱，并慷慨地付小费，他正在追求这个女人。
　　　　当他开始留意帐单上的项目，他已经把这个女人追到手。
　　　　当他开始翻查帐单，并埋怨收费太高，他跟这个女人感情十分稳定。
　　　　当他只是瞟一瞟帐单，然后由女人付帐，则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太太，掌握
经济大权。
　　　　当女人完全不看帐单，只留意男人付多少小费，她刚开始和这个男人交往。
　　　　当她开始留意帐单上的项目，并嘱咐男人不要付太多小费，她已经爱上这个
男人。
　　　　当她埋怨男人翻查帐单，又批评他付小费太吝啬，他并不爱这个男人。
　　　　当她开始翻查帐单，并埋怨男人付太多小费，她已经成为他太太。
　　　　女人愿意付帐的原因有四。
　　　　一、她是他太太；二、她刚刚收到男人一份名贵的礼物，所以良心发现，获
利回吐；三、他是她的旧情人，她要向他炫耀她生活得比他好；四、这个男人妄
想追求她，她要挫一挫他的自尊心。
　　　　如果一男一女争着付帐，则他们不可能是情侣。
　　　　拒绝女人比男人擅于拒绝，也勇于拒绝。
　　　　当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表示倾慕，男人虽然不喜欢她，通常不会一口拒绝。
他们态度暧昧，迂回曲折，不表示拒绝，也不表示接受。如果那个女人迫得紧要，
他宁愿选择逃避。如果避无可避，必须面对，他还是不敢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会
婉转地说：「你很好，我害怕我不适合你。」
　　　　女人盈然欲泪，男人怕伤害了她，急忙补充说：「像你这种女孩子，很多男
人都会喜欢。你别看我这样，我这个人脾气很坏，是一个很差劲的男朋友。」
　　　　由始至终，男人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
　　　　女人的态度比较鲜明。对於仰慕者，他们通常有两种做法。一：让他们继续
仰慕自己。二：正面拒绝。
　　　　女人会说：「你不适合我。」而不是：「我不适合你。」
　　　　女人不会像男人那样贬低自己。她反而毫不留情地指出男人的缺点，解释自
己为什么不喜欢她。女人比较狠心，她们不怕伤害男人，她们认为男人不承受得
住。
　　　　女人会告诉仰慕者：「我已经有男朋友。」
　　　　男人拒绝女人，不是因为自己有女朋友，而是根本不喜欢她。
　　　　女人拒绝男人，是因为自己有男朋友。
　　　　爱情成就女人的拒绝，却没有成就男人的拒绝。
　　　　征服男人用性征服女人，女人用爱征服男人。
　　　　男人的爱情必需有性，男人用性来证明他对一个女人的爱，这是他们的本能。
男人需要在床上证明自己和女人对他的爱情。
　　　　什么是爱？对男人而言，第一步是这个女人愿意跟他上床。一个女人愿意把
身体献给他，便是爱，也代表他征服了这个女人。
　　　　女人不用性去征服男人，女人用爱。
　　　　女人深明用性无法征服一个男人，男人也决不会尊重一个在床上把他征服的
女人，能在床上征服男人的女人，必然是淫妇。
　　　　好女人用爱情征服男人，因此她们比男人明白爱情。
　　　　性可以征服一个男人于一时，爱情可以俘虏他一世。
　　　　征服绝不需要武器，也不需要强权，而是需要温柔、体贴、迁就、容忍、了
解等等。
　　　　男人要流着汗征服女人，女人只要温柔，便可以征服一队男人。
　　　　女人含情脉脉，便胜过万语千言。
　　　　女人只要流下一滴眼泪，便有男人承诺保护她一世。
　　　　女人肯体贴男人，照顾他的生活，男人便把他的财产交给她管理。
　　　　多么不羁的男人，面对一个长年累月、无尤无怨、等待他浪子回头的女人，
还是会心软的。他被她的爱情征服了，他在外面征服多少女人也毫无意义，他敌
不过一个女人。
　　　　男人以量取胜，女人以质取胜。男人的征服是千军万马，女人用的，不过是
杠杆原理。
　　　　卖鸡的男人时常光顾一个鸡鸭档，那个卖鸡的男人，终日跟家庭主妇打交道，
变得有点娘娘腔，砍鸡的时候，会翻起尾指。
　　　　我头一次买鸡煲汤的时候，对他说：「我不要鸡脚。」
　　　　他十分诧异地望着我，说：「别人特意买鸡脚来煲汤！你为什么不要鸡脚？」
　　　　其实我嫌鸡脚看来很丑，脚趾甲又脏，很不卫生。
　　　　「把脚趾甲砍掉便行！」他对着我摇头叹息。
　　　　有一回，一个主妇想买一只鸡，她指着笼里一群活泼的鸡，问卖鸡的男人：
「这些鸡新鲜吗？」
　　　　他目瞪口呆，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会走动的鸡，难道还不是新鲜的吗？
　　　　一天晚上，我碰到他跟太太和三个女儿吃饭。在工作以外，他仍然要在女人
堆中打滚。他的小女儿突然问他：「上次买糖果给我吃的姨姨叫什么名字？」
　　　　他吃了一惊，不敢直视太太。
　　　　原来一再令他吃惊的，不是鸡鸭档里的腥风血雨，而是女人。
　　　　因此使我明白，女人的力量，有时候比刀光剑影有过之而不及。
　　　　赌沙蟹的男人四个男人，一同苦干，会很动人。
　　　　四个男人，一同见义勇为，会很感人。
　　　　四个男人，一同为理想摇旗呐喊，会很壮观。
　　　　四个男人打麻将，则无论如何有点那个。
　　　　一个男人跟三个女人打麻将，简直就显得娘娘腔了。
　　　　即使银码多麽大，打麻将总是给人磨磨蹭蹭，蹉跎岁月，浪掷光阴的感觉，
这件事情由女人来做还可以，由男人来做，未免有点不雅。
　　　　如果真的要赌钱，我宁愿看男人赌马或赌沙蟹。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