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6-绿色安息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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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显眼的浮游生物释放出充裕的氧气到地表,并且在我们星球四周形成一个可供呼吸的大气层之前,任何地方都不会有飞翔、爬行、跳动、登高或能行走的生物。大气层提供我们空气,直到植物性浮游生物和它们的陆栖性近亲开始释放氧气,风便开始吹散飘在陆地和海洋上方的有毒气体。感谢当代科技,文明人都懂得这件事。不管何时,我们一想到这件事,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们的知识并没有改变我们的行为。我们河谷中那一条洁净的河流在流入大海之前,就被无知的村民污染,这种行为,重复发生在全世界的大型工业和所有城市中。当然,我们还没有发现太剧毒的东西被输送到海里。尽管与哥伦布的说法不同,不过,对我们而言,海洋似乎还是无穷无尽,还是很自然地面对每个人。然而,又有谁会关心海洋中的浮游生物或森林中的杂草呢?
在这间空气流通的丛林小屋里,我们睡着了。我们躺着吸纳四周森林所散发的气息,和这个会吐纳的绿色森林口对口呼吸。我们和万物融合在同一种脉动,在这样一部没有休止的机器中,在一条永不停工的生产线上。花卉和植物的呼吸为鸟兽赋予生命,它们也进行等值的回馈,而我们人类,每天却回敬二氧化碳和粪便!野狗会举起右脚对着树小便,以确定每滴排泄物都不会流失。昆虫和甲虫像农夫一样会挖土,为那些没有眼睛的植物根部先行整理土壤。有了猫、狗以及其它各种大小———甚至小至细菌的清道夫帮忙,丛林能够保持干净。它们清理腐败的尸体留给花朵,让花朵释放一种令人喜悦和欢笑的气息。
除了丛林,荒野的自然之美以及教人愉悦的气息,也具有相同的功能:诱惑力和吸引力。自然之美无穷地出现在各处,程度不一,即使是世故又复杂的人,花朵也能取悦他们的双眼:兰花丛高雅而缀着青苔,瘦长的木槿树在水面上伸展出粉红、艳红和蓝色花朵。小小的旅行者伸着触须,头上的眼珠凸起,显然也受到美的诱惑———即使是一朵小花,也能对昆虫散发出短暂而有诱惑力的色彩,供应它们美味的一餐,让昆虫帮忙带走少数花粉,协助无法移动的植物授粉繁殖。每朵花都有独到的设计,昆虫要采到花蜜,就不可能不踩到花的雄蕊。
第二部分大自然的回馈(2)
我们可以分享周遭事物的喜悦,就像生态体系里的其他成员一样。我们摘取树上生长的食物,把它当成赠礼,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只有在某种特定的时刻,森林的气氛将我们从习惯性的睡眠中唤醒,我们才会问自己一些天真无知的问题,那时,我们和那些四条腿或六条腿的森林伙伴,才真正有所不同;而当我们吃着某种特定食物时,也是如此。我们再次看着制造食物却沉默不语的树木,问着自己:一棵树如何长出不同造型的优雅木材,而尝起来的味道又如何不同于其他树木。柑橘树的树干看来和芒果树或面包树没有太大差异,它们分解同样的土壤,吸收养分,再传送到树枝,到达最末端,但却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这些简单的树干就像大厨师一样哺育着我们,所使用的材料不过有的类似孩子的排泄物,有的像我们做泥饼时使用的东西。然而,世界上最棒的厨子使用最好的调味料和香料,也没办法像这些安静的树木,把土壤转变成种类繁多的美食,供我们享用。如果有厨子能做到这件事,那一定是位魔术师。在丛林里,我们四周都是魔术师。
有一天,我卸下背负的红山蕉,在开着花朵的树丛下休息,享受正午的阳光。我发现一只斑纹蜘蛛,在自己所编成的陷阱里,沿着细细的蛛网垂降。到达地面之前,它似乎改变了心意,又很快爬回到蛛网连结的一片叶子上,留下一道闪耀的细丝在空气中颤抖。这只蜘蛛似乎很有耐性等待某些事,虽然一条随风摇摆的蛛丝不可能捕捉到什么。我从来没喜欢过蜘蛛,此时却改变了想法:这只舞动的森林仙子正在等待一群蚊子,那些日日夜夜叮咬我们的虫子。于是,我们开始不去理会那些结在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因为那有捕蝇纸的功用,我也开始为蜘蛛和藏在屋顶茅草间帮我们消灭蚊子的爬虫祈福。如果森林的生物数量没受到某些控制,我们的处境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每一种动物可能会倍数生长,多到无法计算,大自然的时钟就会停止运转。即使是蜘蛛,也有它的功用。它是地球生态机器中的一颗小齿轮,只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杀戮,并非为了憎恨或报复。
季风的吹袭几乎让人难以察觉,不过,当它吹拂着那没什么重量而颤抖不定的蜘蛛丝,让它横向飘动时,蜘蛛丝很快就附着在另一处树丛的某一段细枝上。蜘蛛的移动就像站在高空绳索上的舞者,它舞动着后肢的空间,把丝的尾端固定在树枝上。这个小东西似乎在计划着某些事,它从坚韧的丝线爬回原来的树上,再回头时又吐出另一条长丝,它的位置现在已经固定了,所以结网的速度比原来快很多。过了一会儿,它又回到反方向的另一棵树上,深思熟虑地找到另一个附着点,一个张开的结构就这样慢慢打造而成,就像一台直立的织布机。这位忙碌的艺术家开始进行它计划中的精密织造工作,所有的构想都已在心中。如果它能漂亮地完成这项工作,就有可能捕捉到天外飞来的大餐。
蜘蛛从这张蛛网上层的任何一个点,都可以钻到下层的丝线上,每次下沉,就可以结出新丝。每回落到低层丝线上,它都会带着新的丝线,或左或右固定在经过精密计算的定点上。借由这样的行为,所有丝线都会交叉在同一中心点,像车轮的轮毂一般,那动作就像一具精密的仪器。我从动物学研究中得知,目前这只蜘蛛所结的丝和所挂的网还没有黏性,所以能自由地沿着蛛丝走动。接下来,它在蜘蛛网中央的星形位置,准备分泌另一种腺体。它开始旋转,留下一条由一种有黏性的液体凝结而成的丝,它似乎试着不踩到那条丝。从中心点开始,这位织布者开始以放射圆的方向行走,释放出一种闪亮而有黏性的丝线,直到织出一整张向中央开口也向外扩张的螺旋网。满意这张网的尺寸后,它会到一片叶子下方织一个管状的藏匿处所。它最后的动作是在自己的藏身之处和这张网之间,连结一根钓鱼线般的丝线,让网儿的主人能够握住线尾,如果有些东西落网,它便能感觉到“鱼儿咬饵”。
第二部分神秘的未知力量
这只蜘蛛让我想起童年的一次辩论。这是创造,还是进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蜘蛛用胶质丝线结出一张高明的网是进化,那么,一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明智地导引出这样的进化。蜘蛛所制造的网,和意大利精明的捕鸟人所制造的一样高明。他们在竿子上涂胶,以捕捉飞行生物,但无法从自己身上挤出黏胶;而蜘蛛,却能够吐出有黏性的丝线来攀爬,而且还能够分辨两种丝的不同,因而走在网上不会困在自己的网子里。这只蜘蛛会思考吗?能拟出捕捉苍蝇的计划吗?很难!同种类的蜘蛛都会使用相同技巧来获取每天的食物。它们会吐同样的丝,结同样的网。它们表现出来的,就好像在某种力量遥控下,以一种与生俱来设定好的机能行动,只不过会有个别的调整而已。由于可运用的树木结构与树枝各不相同,每只蜘蛛结的网都不会重复。
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种特定的设计。这些昆虫身上或身体之外,一定有些事情能告诉我们,何以它们会运用这些技巧,又是如何利用后肢来织造可跳舞和爬行的丝线,如何借右侧腺体来制造丝线,而不致陷入一大团黏胶。科学帮我们编造出一个名词:“本能”。因此不管何时,当我们想要说明蜘蛛为何会结网,黄蜂怎么会筑巢,海狸如何建水坝,我们就会用这个名词。我们已经发明一个名词以掩盖无知,但却没有人知道,不管是什么本能,都没办法帮蜘蛛获取制造胶质的腺体。而植物同样没有本能,所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名词,不管是什么字眼,解释为何椰子的根会自行向下摸索土壤,为何蒸汽会向上升到空中。地心引力可以说明东西为何会落下,会滚动,会向下流。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名词来说明椰子之中的另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可让椰子的叶丛背负所有重担,还能向上拉升。地心引力能够解释为何海洋总是漂向各方,却不会溅到外层空间;也能说明为何相对于我们的另一方向的人,在这颗圆形星球上能够“头下脚上”地行走。不管是铁质或肉体,是羽毛或巨岩,万物都会被某种真实而巨大的力量,拉向我们这颗星球最中心的一个小点。我们无法说明地心引力的起源,但是一旦找到一个名词,我们就会故意不去想自己的无知。我们对森林里的花卉也是一样,知道学名之后,便感觉已经了解它们。文字是有用的,但最起码不能用来掩饰无知,那会让我们停止思考……
原始部落和古文明都有祭司和巫师,使用相同方式满足大众的好奇心,解释着为何森林能把土壤转变成植物,精子又如何变成人类。因为少了真实的理解,他们便用字词加以填补。他们想出可以无穷解释的不同字眼,来说明导引、维持生态体系的力量为何物,来解释自然界中让河流奔流、让雨水落下、让植物生长、让人类创造文字的那种无形力量。在老年人口和整个社群之中,他们惊叹于自己的存在,也看到自己在宇宙中的局限,于是创造出一个字———“神”。人类发明的神相当多,以艺术形式所表现的神祇形象也有千万种。
在新旧世界中,第一个伟大文明的创建者都视太阳为创造者与至高无上之神。最伟大的古代思想家假定太阳是所有生命之父。而在古埃及,太阳神“拉”(Ra)被描绘成鹰头人,拥有一双翅膀,头顶上有个太阳圆盘。人身、尖鸟嘴,与这种神圣的鸟人相似的概念,古时也普遍流传在大西洋两岸,乃至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到前印加时代的王朝。其他文化中的神祇经常被描绘成怪兽,有些是多手、双头,或额头上多了一只眼睛。自中古世纪起,欧洲征服者和传教士把创世主的观念传遍全世界后,创世主被形容成一个长胡子的老人,穿着白袍和拖鞋。这让马克萨斯岛民大感惊讶,因为在前基督时代,他们的创世主是男性,也是女性。他们常常在石雕上把他描绘成小小的“双面人”(double…Tiki),是一名裸体男人和女人,共有一个背,面对着相反方向。
回教徒信奉阿拉真神,但是不赋予他形象。当代基督徒不再认定上帝是步行在云端的老人,而是一种抽象的意念,他的确存在,但是肉眼完全看不见。而科学所相信的物种复杂进化的力量,也同样看不见,像是无穷无尽的地心引力,又像是一直存在的本能。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无形力量,解释了蜘蛛为何能够吐丝结网,而永远不会被自己的黏液黏上。不管那是什么力量,名称已经无关紧要。
在学习太空科学与分子生物学的日子里,“神祇”这个词汇,对许多人来说是很刺耳的名词,让人联想到一些神话故事的创世者,或是某些中古世纪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