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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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的雄狐,在一度销魂之后就会死于雌狐的尖牙利齿之下。因此,猎人所捕获的金线狐,几乎千遍一律都是雌的,而这种狐狸的繁殖率也很低,它的皮毛也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不错,这个女人就是在黑龙江地头上赫赫有名的金线狐。是因为她喜欢金线狐的皮毛而有名;还是因为她对男性有独占欲,那就不得而知了。
裘文杰竟然认出了这个神秘出现的女人是谁,他倒还算是颇有见识的。
“白狼!”金线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突然变得令人望之生畏。
“知道我是什么来路那没什么稀奇,在这块地面上认识我的人可多了,能够知道你白狼底细的恐怕不多……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在哈尔滨混得挺不错,食有美酒、宿有华屋,你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大荒原来干什么。”
“我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白狼!如果你真知道我是谁,你就应该明白我的脾气,凡是我提出的问题,就没有谁敢不回答。”
裘文杰那张脸子本来就很白,金线狐这番话是不是吓得他脸色发白,那可看不出来。不过,他的口气还是那样轻淡,显然,金线狐的盛气并没有为他带来任何压力。
“你可知道狐狸最怕什么?”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金线狐没有作答。
裘文杰似乎也不期待对方的答案,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兽中之王是虎,可是狐狸并不怕虎,它还会跟在老虎的后面‘狐假虎威’……告诉你,狐狸最怕狼,它狡、狼更狡;它诡、狼更诡,而且狼比狐狸更狠毒、凶残。”
“这就是你的答覆?”金线狐的眼睛珠子瞪得溜圆,而她的声音还是柔柔的。熟知她性情的人就知道她将要大发脾气了。
“金线狐!黑龙江从西北到东南,幅地辽阔,你一个人占不尽,也吃不完,又何必找我的碴儿。你淘你的金,我喝我的西北风,咱们河井两不犯,行么?”
“白狼!说句良心话,我并没有把你看在眼里,你就是有本领把整个雷克山金厂搬走我也不会眼红,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十六、七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人不犯我,我已经很乐了,我可不愿意去冒犯别人。白狼!你可要弄清楚,是你犯我,可不是我犯你。”
“金线狐!我又犯了你什么啦?”
金线狐想要说什么,却又临时改了口:“好啦!白狼!天寒地冻,旷野荒郊,可不是话家常的地方,你为什么来到大荒原,我不问;以后你爱怎么闯荡,我也不管。如你所说的那句话:咱们是河井两不犯……”
“行!”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伴。”
“你是山大王,你当然要收买路钱,说吧!可得先衡量一下我的能力。”
“一个很小很小的条伴——把莫高交给我。”
裘文杰的眉毛微微一皱。
金线狐又很快地接了下去:“莫高的兄弟们曾出过赏格,凡是救出他们莫老大约,就可以得到五百两黄金的赏格,我会替你要到手……”
“金线狐!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的根根底底,你就该知道,我在哈尔滨要赚这五百两黄金也不太困难。到俄国人开的俱乐部去赌轮盘,化点精神,拿出点耐性,耗个三天三夜,就行了。”
“白狼!那你就应该赶紧回到哈尔滨去,在这大荒原上,一粒金砂可能需要用一条性命去交换。”
“金线狐!冲着你刚才救我一命,我也不能不卖这个交情,反正这小子是铜包的皮肉铁打的心,他早就放过话,我休想得到一丁点儿金屑子……”
“没错!”躺在地上一直没开腔的莫高这时吼了起来:“任凭你将我大卸八块,你也休想得到一丁点兄金屑子!”
“金线狐!”裘文杰没有去理会莫高的吼叫。“你说教我把莫高缴给你,我答应。不过,有两件事咱们可得好生合计、合计。”
“你说。”
“莫高的兄弟不少,我用火刑对付他,他一定怀恨在心,难免会找我寻仇。等他将来杀我,倒不如现在我把他丢弃算了。”
“我保证莫高不再找你算帐,说句公道话,是你把他救出来的,你们是两不欠,大家扯平。”
莫高没吭声,这表示他也同意。
“另一件事……”裘文杰的语气相当凝重。“我伪刻关防印信,假造文书,劫走重犯,而且还丢弃了四个吃官粮的保安队员,保安队方面一定会侦缉出,你要保障我的安全。”
“白狼!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不过,我还是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如果你在十天之内离开大荒原,我在金天保那边可以为你说几句人情话。要是你硬赖着不走,日久天长,我可不负责。”
“那——”裘文杰抱拳一拱。“谢啦!”
金线狐拾起手来,打了个手势。
山神庙外立刻窜进来四个人,清一色健壮的大姑娘,腰里都别着匣枪,她们手里拿着凿子、铁锤之类、一进来就为莫高打开手铐脚镣,看样子,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
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 三 章
火堆发出哔哔啪啪的爆裂声,那是这座山神庙中唯一的声响。裘文杰静静地坐在那儿,他的颈项间已经缠上了白布,但愿将来伤愈之后颈项间不要留下疟疤。
他的貌相很清秀,人也是绝顶聪明,但他为什么要用上一个‘白狼’的绰号呢?不过,这个名字对他倒是相当切合的。看他对待莫高的行为的确比狼还要残忍,还要狠毒。
一只铜壶搁在火堆上,这时,壶嘴子已经冒出了丝丝白气裘文杰拿下铜壶沏茶,立刻茶香四温,他是个很讲究生活情趣的人,从他在野地里还要喝茶就可以看出来。
车把式从外面跑进来,轻轻地说:“裘少爷!天快亮了!”
他并不是哑巴,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车都套好了吗?”
“妥啦!”
“好!等我喝完这壶茶。”
“裘少爷!我可要提醒你,当时在县保安队,那个姓金的混球是被你唬住了,他要是打一通电报到总队去求证,咱们就穿帮了。事后他可能会那么作,如果他派马队追上来……”
“铁柱子!”裘文杰叫着车把式的名字。“别耽心!那娘们不是答应咱们在十天之内安稳没事吗?只要她答应了,就算天坍下来也有她顶着。”
“裘少爷!我真不了解,你怎么会答应把莫高交给她的,咱们化了那么多心血……”
“铁柱子!别傻!她带了那么多人,咱们已经吃瘪了,为啥不漂亮点,落得作个顺水人情,再说莫高那个混球连一个屁都不肯放,咱们把他弄死了还替他刨个坑儿,那有多累呀!”
“裘少爷!你当时就知道那娘们带了不少人吗?”
“铁柱子!别以为我常年住在哈尔滨,对这荒原上的事就不明白,那娘们一露面我就认出她来了,金线狐在这荒原上行动,是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
“她跟莫高到底有啥关系呀?”
“铁柱子!这还不明白吗?莫高劫金她收藏,他们是老来老往啦!”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顿了一下,铁柱子又期期艾艾地说:“少……少爷!这话我……我不该问的,可是,不问又别扭。您在哈尔滨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干吗跑到这大荒原上来受……受活罪呀?”
“铁柱子!我这个人静不得,安稳的日子过久了会犯贱,总想找点儿新鲜的刺激,就这么回事,明白了吗?”
铁柱子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是没弄明白。
裘文杰一口气喝光了小壶中的热茶,转动了一下他的颈项,站了起来,挥挥手说:“走吧!咱们去金山镇。”
“往回走?金山镇离呼玛县才五十里地,你不怕?”
“怕什么呀?”
“金山镇归呼玛县管,说不定那个姓金的保安大队长正在四处抓你,万一……”
“铁柱子!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那娘们说话算话,十天之内绝不会出半点漏子。”
“裘少爷!我劝您还是往东走,十天一幌眼就过去,您还是回到哈尔滨去过您的安稳日子吧!您到金山镇去干啥?那边又没有熟人,……”
“谁说没有熟人,金山镇上有一个狐狸窝哩!”
“裘少爷!您要去找她?”
“没错,她还要给我五百两黄金,不拿白不拿,别以然我真能在俄国人的俱乐部里轻轻松松赢到那笔钱,那是癞蛤蟆鼓气——吹的。”
“咱们是不是拿到了那笔钱就走?”
“铁柱子!你的胆子怎么突然小起来啦!”
“裘少爷!我是为您着想啊!”
“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像我这种人,阎王也未必肯收我,我一去,他掌管的阴间就一定不会太平,……好啦!咱们上路吧!”
一路上,裘文杰可以在车厢里冲盹儿,铁柱子可得集中精神驾车,这小子真是人如其名,毫无疲累的状态。天刚擦黑,一百二十里地就下来了,双辔套车威风凛凛地抵达了金山镇。
这儿是中苏交界的重镇,紧临黑龙江畔。这儿有流浪的白俄,有中苏杂交所生出的‘二转子’,有来往两国的私枭,也有收购不明来路黄金的私客,因此市面显得畸型的繁华。酒楼、招商客栈、妓寨,比比皆是。
套车一进集镇,裘文杰就挑起了车帘在察看灯火辉煌,人声喧腾的市街,他教铁柱子将套车停在一家名叫‘金风阁客栈’的门口。
车一停,拉马的夫子,迎客的外柜,一窝蜂地迎了上来,那股子殷勤劲儿,直让旅客觉着舒服透了,不过,他们的眼光都很尖利,寒酸客人绝对得不到这种热烈接待的。
裘文杰向柜上要了一间上房,一间下房,掌柜的将号簿推到贵客面前,又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支笔。
“请挂个号。”
“挂什么号?”裘文杰一副不懂事的样子。
“这里是边界,过了江就是老毛子的地界,所以,保安队盘查得紧一些……”
“这里可是归呼玛县管?”
“是是是!县保安大队有一个中队驻在这儿,不过您请放心,咱们东家跟军中队长很有交情,不会到这儿来打扰客人,挂个号也只是形式形式,作作样子。”
裘文杰提笔挥舞,铁柱子看着他写下‘裘文杰’三个字特,不禁心里直冒冷气,他心里想:这不是自找麻烦吗?随便胡诌一个名姓,又有谁知道?
“哦!原来是裘少爷,从哈尔滨来,远客远客!”掌柜的可真会作买卖。“那……小号可要好生侍候啦!”
裘文杰屈起中指,反转过来,以指节骨儿轻敲着柜面,口气像主子吩咐下人似的:“掌柜的!你可要记住:酒要香的、菜要好的、姑娘要嫩的,你对我这位远客真要好生侍候……”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掌柜的一个劲儿地哈着腰。
“还有,派人给我送个口信……”
“哦!裘少爷在这儿还有亲戚朋友吗?”
“亲戚朋友倒没有,我是来要债的,告诉那口子,就说我已经到了。”
“裘少爷!那口子是谁呀?”
裘文杰贴着掌柜的耳朵根子上轻轻说了一声,就好像一个法术的法师在他耳根念了一句魔咒,使得他猛地一震,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
裘文杰一个转身,大踏步向内院走去。
半晌,掌柜的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