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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5248-鬼魂出没-第27章

小说: 5248-鬼魂出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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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泰尔先生轻轻地说:“你那时一定还小——在——不管出了什么事——的时候。”    
    “我自己不觉得小。但我那时就是小。”    
    “很久以前吧,是不是?”    
    “是的。但总在——”    
    “总在什么地方,亲爱的孩子?”    
    “在我,我——看见。”    
    “看见什么?”    
    “我——不知道。”    
    “你看见你的妈咪了吗?她很漂亮吗?——你像她吗?”    
    “别烦我——我不知道。”    
    希比尔放声大哭起来。斯泰尔先生不知道出于后悔,还是知趣,马上不吱声了。    
    有人——一定是个骑自行车的人——从他们身后经过,希比尔觉察到那人由于感到古怪而在观察他们:一个女孩子倚在石壁上,泪流满面,一个中年男人蹲着忙个不停地画她。一个画家和他的模特。一个业余画家,一个业余模特。但是,那个女孩在哭,多么奇怪呀!而那个男人却热衷于画她的眼泪!    
    希比尔闭上眼睛,她感到自己的确成了一根感情疏导管——她确实易动感情。她脚踏实地,但却漂浮起来了。斯泰尔先生就在身边,为她抛了锚,但她还是漂走了。面纱揭开了,她看见了一张脸——妈咪的脸——一张漂亮的桃子脸——一张挚爱而又有点儿任性的脸——妈咪多么年轻呀!可爱的金褐色头发用一条绿色的丝帕高高地挽在头上。电话铃响了,妈咪急忙去接电话。她拿起话筒,喂?喂?哦,哈啰——电话老是响个不停,妈咪总是忙着接电话,她的声音里总是满怀期待,充满希望和惊喜——哦,哈啰。    
    希比尔再也不能保持姿势。她说:“斯泰尔先生,今天就到这里了,对不起。”    
    那人惊讶地看着她走开。他在她的身后叫起来,提醒她还没有付钱,但是,她不理睬。希比尔这一天已经受够了做模特的苦楚。她跑起来,逃掉了。


第二部很久以前……

    有个姑娘,结婚了,当时她还太小:是这样的吗?    
    那块桃子脸,那张任性撅起的嘴巴,大惊小怪睁大的眼睛:噢,希比尔,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弯下腰来吻小希比尔,小希比尔高兴而又激动地咯咯笑起来,她抬起胖乎乎的小手,要妈咪伸手把她抱上床。    
    哦,宝贝,你已经大了,不要抱了。太重了!    
    披散在她肩膀上的头发散发出香水的气味。淡淡的金褐色头发,卷曲的头发。颈脖上挂一条珍珠项链。一条低领的夏裙,上面有像壁纸一样鲜艳的花朵。妈咪!    
    而爹地呢,爹地在哪里?    
    他走了,然后又回来了。回来接她,接小希比尔。带她上船。马达声音很大,好像在发牢骚,像蜜蜂愤怒地绕着她的头飞来飞去嗡嗡地叫。希比尔哭了,有个人走来,于是爹地又走了。她听见马达声音提高了,然后渐渐减弱。搅起的水花使她看不清她站在什么地方,何况还是夜晚,但是她没有哭,也没有人骂她。    
    她记得起妈咪的脸,可是她记不起爹地的模样。    
    外婆说,你没事,可怜的小亲亲,你没事。罗拉姨妈也紧紧搂住她。你会永远没事的,罗拉姨妈许诺。看见罗拉姨妈哭把人吓坏了:罗拉姨妈从来不哭,不是吗?    
    强壮的手抱起小希比尔,把她放上床,但感觉不一样。永远不会再有同样的感觉了。


第二部礼物(1)

    希比尔站在海岸边。海浪就在她的身边翻腾,拍击——海水涌上沙滩,差点打湿她的脚。浪花后面隐藏着多么大的喧闹!她觉得想笑,无缘无故地想笑。可你知道有理由:他回到你的身边来了。    
    海滩宽阔、清洁、空无一物,如同一把大扫帚扫过。景色如梦,简单明了。希比尔曾无数次见过这种景色,但今天这种美景在她的眼里却焕然一新。你的父亲;他们说你的父亲永远回不来了:可他回到你的身边了。太阳是冬天的太阳,但是暖洋洋的,十分耀眼。悬在空中的太阳似乎就要迅速落下。黑暗来得很早,太阳虽然暖和,毕竟这是冬天。半个小时后气温将要下降二十度。他根本没死: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着你。现在他回来了。    
    希比尔哭起来。把脸,热辣辣的脸,埋在手里。她像个小女孩毫无防备地站着。海浪在她的周围溅起浪花,她的鞋子湿了,脚湿了,她会越来越冷,冷得发抖。啊,希比尔!    
    希比尔转身看见斯泰尔先生坐在海滩上。他看来是失去平衡跌倒的——他的拐杖跌在他的脚下,素描本掉了,高尔夫球帽歪戴在头上。希比尔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她在心里祈祷但愿他没犯心脏病!——斯泰尔先生有气无力地连忙告诉她说,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一阵晕眩,觉得脚底没了气力,只得坐下。“我突然被打动了,我想,是你的感情打动了我!不管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说。他不努力站起来,而是笨拙地坐在地上,裤腿和鞋子上沾满潮湿的沙子。此时,希比尔高居于他之上,他斜眼仰望着她,他们之间流动着一股——是理解?是同情?还是认同?——的暖流。    
    希比尔笑着打破僵局,把手伸给斯泰尔先生帮助他站起来。尽管他十分感动,也非常尴尬,但他也笑了,说:“恐怕我把事情看得太重了吧?”希比尔用力拉他的手。(这双手好大!抓着她的手指好有力!)当他嘴里哼哼着,抬身站起来的时候,希比尔感到他重得惊人—— 一个成年男人,很重。    
    斯泰尔先生紧挨希比尔站着,还抓着她的手不放。他说:“试验可说是非常成功,以我的眼光看来!恐怕不用再试了。”    
    希比尔犹豫地笑望着他。他大约和父亲的年龄相当——不是吗?希比尔似乎看到一张比较年轻的面孔穿透斯泰尔先生粗糙、青黄的脸脱颖而出。那个像钩子一样难看的疤痕在阳光下古怪地闪着光。    
    希比尔有礼貌地把手从斯泰尔先生的手中抽回来,垂下了眼睛。她在颤抖——今天她没有跑步,是专门来会见斯泰尔先生,给他做模特的。她按照他的要求,穿了一件宽松的上衣,一条短裙。她露着腿、光着脚、穿一双拖鞋,浪花打湿了她的腿脚。    
    希比尔似乎不想让人听见,小声地说:“我的感觉和平常一样,斯泰尔先生。”    
    他们攀登了一段陡峭的木梯,来到峭壁的顶部。不远处停着斯泰尔先生那辆闪着黑光的豪华轿车。在下午这个时候,公园里人很多;有一群嘻嘻哈哈的中学生在公园里游逛,从他们身边走过,但希比尔满不在乎。她还没平静下来,哭过后身体虽然发软,人却奇怪地坚强起来,情绪也很高昂。你知道他是谁。你一直知道他是谁。她敏锐地感觉到斯泰尔先生跛着脚走在她的身边,对他喋喋不休的话感到不耐烦。为什么他不开门见山直接说,就一次?    
    穿制服的司机坐在豪华轿车的方向盘后面。他目不斜视,犹如立正。他的鸭舌帽,白手套。他的侧影像古钱币上的肖像。希比尔不知道这个司机是否知道她的事情——斯泰尔先生是否跟他谈起过她。突然,她整个人兴奋起来,该让某个人知道。    
    斯泰尔先生说,由于希比尔这天做模特做得很耐心,由于她比他期望的做得更好,他要给她一件礼物——“也就是说,除了酬金,再加一件礼物。”    
    他打开豪华轿车的后箱,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盒子,不好意思地笑着,递给希比尔。“啊,是什么东西?”希比尔叫道。她和罗拉姨妈已经不再交换礼物,交换礼物似乎已经成了老早以前的礼节了。她很高兴这个礼节又恢复了。她揭开盒盖,看见里面有一个漂亮的钱包,是个坤包,羊羔皮的,黑油油发亮。“啊。斯泰尔先生,谢谢你。”希比尔说着拿起坤包。“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亲爱的?”斯泰尔先生催促说,于是希比尔打开坤包,发现里面装着钱——是崭新的纸币——最上面的一张面值二十美元。“我希望你别又多付钱给我,”希比尔不安地说,“——我做模特的时间还没到三个小时。这不公平。”斯泰尔先生笑了,高兴得满面红光。“对谁公平?”他问道,“什么是‘公平’?——我们爱怎样做就怎样做。”    
    希比尔羞涩地抬起头来,只见斯泰尔先生正热切地注视着她——至少他眼角的皮肤皱得很厉害。“亲爱的,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回家。”他笑着说。他的语气里有了新的权威,这种权威看来与希比尔收了他的礼物有关。“天很快就要变凉,你的脚又打湿了。”希比尔犹豫不决。她已经提起坤包,把它凑近鼻子,嗅到了羊羔皮刺鼻的气味:这是一个她从来都没有过的高级坤包。斯泰尔先生飞快地朝四周扫视一眼,似乎怕有人看见;他脸上还挂着笑容。“请上车,布莱克!——你现在不能把我当作陌生人了。”    
    希比尔还是举棋不定。她半开玩笑地说:“你知道我的名字不是布莱克,对吗,斯泰尔先生?——你是怎样知道的?”    
    斯泰尔先生也开玩笑地笑道:“不是吗?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你不该知道?”


第二部礼物(2)

    片刻无语。斯泰尔先生轻轻地,但却牢牢地握住希比尔的手腕。他的手指像一条表链箍在她细细的手腕上。    
    斯泰尔先生凑过去,似乎要把秘密讲给她听:“唔,你们高中圣诞节举行庆典的时候,我的确听过你独唱,那个庆典开得真好;我还得承认,你们排练的时候我也溜进去看了。没有人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相信我听见导演叫你——‘希比尔’吧?”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斯泰尔先生的口中叫出来,希比尔感到头昏目眩。她只能点头表示斯泰尔先生说对了。    
    “是吗?——我不太有把握是否没有听错。这是个给可爱的姑娘取的可爱的名字。那么‘布莱克’——‘布莱克’是你的姓了?”    
    希比尔喃喃说道:“是的。”    
    “是你父亲的姓?”    
    “不。不是我父亲的姓。”    
    “噢,为什么不是呢?你知道通常孩子都是跟父亲姓的。”    
    “因为——”说到这里,希比尔困惑地住了口,没有把握该说什么。“是我母亲的姓。曾经是。”    
    “啊,真的是!我明白了。”斯泰尔先生笑着说。“唔,说实话,我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换一个时候再来谈这个问题。我们——?”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上车好吗。他把希比尔的手腕握得更紧了,虽然还是和平常一样慈善,语气里却有点儿不耐烦。他抓得格外紧。希比尔站在路边,还拿不定主意,本想默许,同时却感到不该同意。现在还不该。    
    于是,希比尔紧张地笑着想把手挣脱出来。斯泰尔先生只得放开她,失望地把嘴往下一撇。希比尔向他道谢说,自己喜欢走路。“那么,我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吧?——‘希比尔’?”斯泰尔先生在她身后叫道,“能吗?”    
    可是希比尔把新坤包紧紧搂在胸前,像小娃娃抱着毛绒玩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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