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尔天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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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今生究竟是怎样开始的呢?是恰巧撞上一幕青春的惨烈,还是偶遇一朵花开的瞬间?然后在你浅吟低唱的音符中逡巡游离,抑或在我恣意幻化的尾音里无尽摇曳?
费了好大的劲打开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激起一层尘埃,忽尔飞扬,忽尔飘落,门背后已经结了一张严严实实的网,看到这般荒凉的景象,不是不叫人心灰若死的。那日我走的时候,关上门的一刻,我对自己说:“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我的有生之年再也没有你了。如果哪天我跑回来了,你一定要躲起来,不要让我找到你。”
行李狠狠地往地上扔,好似看到一个人影在屋子里见我就逃。我疯了似的喊着:“Sam,你出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空空的房间绕梁弥音,颤得心一阵一阵,从厨房奔到卧室,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还在一遍遍呢喃着:“Sam,我回来了……”
瘫坐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衣从行李箱里倒翻出来,此刻竟没了悲怆,阳光从外面射进来,黄地板被照得金灿灿的,端坐于世,想到了过去。
“Sam,帮我把那件蓝色的Esprit长袖拿出来,我想那边可能会有点冷。”
“哦,你要去几天?”
我摆弄着衣服,短袖已经够多了,“恩,大概半个月吧。”他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时而与我说几句,“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别忘吃饭,别把酸奶当饭吃。我和Tony说了,让他有空来找你,一个人多没劲啊。”
Tony是Sam的朋友,确切的说是聊友,介于朋友与网友之间。认识半年多成了好兄弟,我见过几次,认为他是不错的人。像我们这样的,本来朋友就少,难得有个说说话的知音,也算是场缘分了。
那次公司派我去南京出差,一走半个月,每天我和Sam都会用短信联系。今天吃了什么逛了街看到什么抑或游戏闯了关得了宝贝,我们都发得不亦乐乎,最后不忘说上一句“我想你”才能安心地入眠。
半月后的一日,热气弥漫着整个城市,电视里预报着台风的到来,天气预报挂起红色风球预警信号,街头的广告牌都被拆卸下来。可是风雨来之前,笼罩在热带风暴漩涡中的城,成了一只寂寞难耐的困兽。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回到了我们的小屋,Sam并不在屋子里,房间里充斥着发霉的烟熏味,厨房的水池里是半锅煮烂的稀饭,吃了一些被遗弃在那里,闻着有股馊味,想来已经放了几天。我用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里?我回来了,家里好乱。”
收拾完屋子,手机还没有响,我有些不明的预感,拨着电话过去,电话通了,是他的声线,可是周围吵得我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大声喊着:“我回来了,你不管在哪里早点回来。”说完就挂了机,也不知道他是否听清楚了。
深夜一点,他没有回来;两点,没有回来;三点,还是没有回来。时间好象被戴上了枷锁走得越来越慢,而我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数着还有多久会天亮,此刻空气和血液都被凝固成了冰块。
突然一阵钥匙与门锁的摩擦声打破了寂静,Sam的小脑袋从门背后冒出来,看到我静静地坐在床上,他轻轻关上门,没有说话。刚进屋,他的手机一阵狂响,我夺过他的话机,一行短信出现在我眼前:“到家了吗?晚上玩得好爽,我想你,爱你的Jacky。”
怒火如火烧似的冒上来,把手机重重扔在地上,近乎咆哮地吼着:“你去哪里了?谁是Jacky?”我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Sam想过来扶我,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他被我撂倒在地上。
那个夜晚,我和他失去理智般嘶咬着,哭喊着,在彼此身上留下了伤疤,也在心上留下永远的伤痛。
“Sam,如果那天我没有责问你,你会不会感到内疚?如果我不是失去理智,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故事?如果当初我成全你们,你是否就不会消失?可是这一切的如果,我想再也没有机会发生了。”
那个夜晚后的十天,我向Sam提出了分手。幽暗幽暗的灯光,我坐在床的这头他坐在床的那头,沉默没有把我们两个连在一起,我以为的解释哀求没有发生,谁都是明白的,这样的结果未必让人失望。
“我想你是爱他的,至少他是爱你的。”
“你决定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我是不能解释什么的,说什么呢?”
“那就不要说了,这个夜晚是我们爱情的最后一夜,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明天我就搬出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你也一样,已经这么瘦了,活着总要力气的。”
“Leo,今晚我们再做一次爱,好吗?最后一次。”
我默默看着他的眼睛,泪光盈盈,好似没了性的需求却又渴望与他再有肌肤之亲,以为错过了今夜,他将成为别人的绕指柔,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我解开他的扣子,轻轻抚摩着他每一寸肉体,当舌尖触碰到的一刹那,一滴泪水滚落下来,他帮我拭去,舔弄着隐秘处的每一根神经。我们疯狂着,叫喊着,用尽一切可以达到的方式享受着极至的快乐。
结束的时候,没有背景音乐,他点燃一支烟,烟氲缭绕在半空中久久散不去。我躺在Sam的小腹上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再过多久上帝就要把他带走了。
一切如安排得宁静而平和,是一支圆舞曲到了曲高和寡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结束。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对方是个言语不清的男生的声音。接了电话,Sam沉沉地看着我,停默了许久,然后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他出事了。”
我预感到一个很不好的结局将要上演,而我亦是帮凶。
第 4 章
“Sam,那天你真不应该接那个电话,或者Jacky是第二天才出事的,那么你们的事便与我无关了,原谅我的自私,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煎熬。故事总想有个好的开始和结局,我们走到这一步,你亦认为分手也是完美的。纵然数年后想来,也是美好的回忆,那夜和你的温存,我至尽还记得,你说爱我,然后我们疯狂了。然而那个电话,冲散了这一些,它带给我的噩梦直到现在还纠缠着我,你让我看到了你对他的感情,让我死一般心痛。”
一个电话几乎要了Sam的魂去,点着的半支烟从嘴边滑落。
“怎么,他出什么事了?”虽然很不情愿,我还是关心地问一句。
“Jacky他,他在夜场,被保安抬了出来……”
“抬了出来?什么意思?”
“他吸白粉,昏过去被人抬到马路上……”
我脑海里突然轰地一声巨响,想象着一个瘦得只剩一层皮骨的白面人死睁着双眼,睹视着我,和这个世界,来来往往的是一群小妖,敲着锣打着鼓,然后一把抓住我,五花大绑把我捆住抬进山洞,说要煮我的肉吃,好似能医治百病。
“他吸白粉?之前你知道?”
“恩……”Sam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好象喉咙口被骨刺哽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听得一阵耳语呢喃几声。
几秒种,Sam猛地从床上跳下,胡乱摸到几件可穿的衣服,我只是傻傻看着他,那利索的手脚如解剖尸体一般,心啊肝啊肠啊肺啊一股脑儿挖了出来,鲜血还在汩汩地溢着,然后放干,缝合起来。
“砰”的一声,他关上房门的声音终于把我从幻觉中解救出来,已经不记得他走之前对我说了什么,好象是“对不起”“要过去”之类的话,我是真的不清醒了。
窗外一片死黑,天幕中隐约闪烁着几颗星,互不干连,小巷口偶有过往的影子,是鬼魅的孩子被释放出来了吧,惊醒了楼下的老黄狗,一阵乱叫。
一小时后,Sam给我电话,“Leo,你能过来吗?我一个人好害怕……”
我随手套上一件衣服,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电波的传输,冲了出去。
夜场,迷乱的秀场,形色男女纠缠在一起,摆弄着妖艳的身姿,群魔共舞,那一张张面具下,是杀人的眼神和吸血的獠牙,期待着新鲜的肉体,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Sam抱着的是一具干瘦的身躯,他瘫坐在地上只是发呆,Jacky的口中是一堆白沫,四肢软软地摊陷着,周围散落得围着几个指指点点的身影,背后是闪烁的霓虹和飙到Hi处的碟声。我拨开人群进去,拨了急救的电话,等待着天使的宣判。
夜深人静的医院走廊,我徘徊在忽隐忽闪的楼道里,Sam坐在地板上,傻傻地看着我走来走去,脸色苍白没有表情。我走到窗口,天上的月亮很圆,想起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半,在农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烧蜡烛吃香糕,小时候妈妈会提早几天磨好粉做好一个个的团子,等着这一天祭祖后享用。
“你还爱我吗?”Sam突然开口对我说话。
关于这个问题我是无法回答的,似乎超越了我的能力范围。我想对他说“爱”,却又怕说“爱”,故事的结局原本不是这样的,我想为故事找一个开始,却在迷梦中走了进去。
我点点头,想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可双脚却死死地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等我说话,Sam一手把我搂住,脑袋深深埋进了我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也是爱你的,可是我放不下他,他很可怜的,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我对他的感情不知道是否是爱,可他不能没有我的……”
哭吗?笑吗?我已不能回忆起来,好象自己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听他说爱。
那个晚上我们在医院过了整整一夜,说着过去的感情经历,说着彼此的优点缺点,竟也欢笑其中,待到Jacky醒来已是凌晨六点。后来找了朋友说情,才没有找Jacky太大的麻烦,只是规劝他尽早戒了毒瘾,在家关了几日便匆匆收场。
Sam后来没有走,也许他觉得亏欠我。要还一份债是很难的,特别是感情的债。
“Sam,其实你不欠我的,那日你说要离开我的确忧伤不已,毕竟你曾是我的最爱,而我亦明白你对我的爱。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完美的,即使缺憾了某些不完美的东西,我们的感情也是无可挑剔的。你说要还我一份感情,因感情而产生的债现在想来是多么可怕,我后悔接受它。Sam,我是爱你的,直到现在……”
第 5 章
我和Sam又平静相处了一个多月,虽然彼此没有太多情感的潮起潮落,却也相安无事。我想今生或许就这样一辈子了吧,那些眷恋的鸟儿虽也别离不也哀鸣到啼血,可是我错了。
秋分的时候,天气微凉,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艳阳高照,今天一大早就下起雨来。那日我赶着上班,来到公司的时候,打开办公室的房门,三五个同事围着在谈论什么,见到我进去赶紧停止了谈论,如鸟兽散。我慌忙找到自己的椅子坐下,突然感觉到有事要发生。张总从办公室跑出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把我叫了进去。
清冷的办公室,四壁挂满了企业的荣誉和辉煌,在我看来所有的都是死寂一般,只是那张转椅是活的动的,只要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