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 by fox^^-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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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瑞斯看看桌上吃了一半的草莓,伸手拿出一颗。
他的手指纤长白皙,一看就知道不事劳作,衬得草莓异样的艳红。战斗?他当然希望那不可发生,但如果发生了,他将会看到亡者,雷森帕斯身体里流动的血吧。。。。。。
感到体内的鲜血不安分地骚动,他的手猛地收紧,那抹血红瞬间消失在掌心。
他深深吸了口气,张开手,那颗果实已经变成黏乎乎的一团泥了。他把它丢进垃圾箱,到洗手台把手洗干净。自来水下他的手洁净、柔软,是的,他希望继续和雷森帕斯相处下去的那些时间,自己会是个干净柔弱的人类,不要有战斗,也不要有杀戮,一直到那人离开。
法瑞斯虽自认对于扮演人类颇有心得特别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对于软弱无害型的人类全无概念,这种人类要干什么呢,照顾儿童吗?他看着桌上被像垃圾一样丢弃的可乐瓶子,把它拿起来,晃了晃,里面的植物呻吟了一声,看上去还没死。
「要我给你浇点水吗?」他问,走向厨房,盘算着灌一瓶子水进去,照它那个小头儿,估计够喝好几个月了。
他转过头,雷森的房间本来是他的传来细微的说话声,难道这小子在打电话借钱,或是准备搬走了吗?他欣喜地想,几秒钟后悲哀地感叹,自己魔界军总司令的警觉性已经一点儿也不剩了。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他的门被从里面重重击飞,瞬间碎成了无数木屑,一个黑影从里头被狠狠甩出来,撞上客厅的墙壁,法瑞斯看着都替他觉得疼。
雷森慢慢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的手上还戴着那个黑手套,这甚至并不是一个战斗的姿势。
法瑞斯转过头,看到那个被击飞的人,几乎叫出声来因为恐惧。被攻击的是笛兰,他的副官,亲卫队长,知道他身份的人,这会儿正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上去被打得不轻。
「不错的睡前运动。」雷森柔声说,法瑞斯死死抓着那个瓶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思量着要不要杀死同伴灭口他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埋葬自己的过去!
笛兰慢慢站起来,和以前一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他看了他的长官一眼,把后者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老天啊,他还嫌它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嫌亡者对我还不够感兴趣?还是嫌那家伙赖在我家里的态度不够坚定?
「我必须带您走。」笛兰坚定地说。
「你疯了!」法瑞斯大叫道,「我很惊讶你回来送死,你根本打不赢他!」他试图隐晦地暗示他的属下快点离开,但是又不敢使眼色。
「看在奥里兰森的份儿上,我不能让您留在这里!」笛兰大叫道,激动而且愤怒。他不能让奥里兰森的儿子,拥有魔界最尊贵血统的上司留在一个驱魔人手中虽然这是法瑞斯的房子何况他现在力量全无,光是想就让他打冷颤。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魔界力量塌陷的不是一小根支柱,它们失去将是他们力量最强的将军!
雷森眯着眼睛,这个魔族眼中激动的光芒让他很感兴趣,他假设过一些会让这么个强大魔族感兴趣的理由,这让他终于发现这一切都无所谓,他只要有架打就可以了。
「我有很多问题,但并不太期待你老实回答,」他柔声说,「幸好我擅长拷问。」他轻轻走到那个高大魔族的身边,期待着血和痛苦。
即使如此,他的举手投足也总是很柔和,对于杀戮从不急切,法瑞斯想,这位流有最古老和强大血脉的贵族,正在全心全意的享受,杀戮对他肯定像弹钢琴一样始终艺术。他抱着头坐在沙发上,任客厅杀气腾腾,一边想着自己肯定是垃圾电影看多了,脑子里不停浮现一些变态的人物形象来。
「你是个魔族,我是不可能蠢到和你待在一起的,你为什么不快点滚?」他朝那只脑子不懂转弯的蛇嚷嚷,希望他能听得懂自己的暗示,可又悲哀地觉得不可对此抱太大希望。
和雷森帕斯和睦相处?他怎么能会一瞬间有过那样的念头?!这个人热衷于最血腥的方式来表明他信奉的一切!随时会把他撕成碎片!他对自己的保护不能代表他们不是天敌,不能代表亡者不是个猎人,不能代表。。。。。。他不像恨其他魔族一样,疯狂地仇恨着自己。
「我绝对不能让您留在这里!」他听到笛兰大叫。这才是我的同伙,这念头让法瑞斯觉得悲哀又苦涩,他觉得他该清醒一下脑子,催眠自己把雷森当成室友,继续享受人界的乐趣是件多么愚蠢的错误,而他竟犯过。
「我绝对。。。。。。不会跟你走的,笛兰。」法瑞斯艰难地说,手里抓着那个瓶子。刚才还恹恹的植物直直地站了起来,仿佛沐浴到了足够的阳光,竟还从茎里长出一只眼睛来,闪闪发亮地看着那场战斗。
雷森不会死的,法瑞斯想,不管你如何期待,强者就是强者。
雷森走过去,他似乎想伸手抓笛兰的衣襟,可是在他碰到那魔族的前一瞬间,笛兰的身影像是被惊动的雾,立刻变得模糊,仿佛有无数颗粒在向西周散去,最后的时候,雷森只看到他露出一个视死如归的笑容。
「他不能和你在一起。」高大的男子说。
「哦?」雷森轻声道,那种孩子般的好奇让法瑞斯毛骨悚然。
笛兰像烟一样消失了,雷森转头,「他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法瑞斯小声说。「那不是他的真身,只是一个残像,你也看到了,也许他只是走了。。。。。。」
他停下来,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传来,一股灰尘落到了桌子上,接着,一大片水泥「啪」的一声落到脚边。
法瑞斯猛地抬头,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从左延伸至右,裂痕越来越多,像雨季的河流,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灰尘扑扑簌簌的落下来,像下雨一般。
他迅速冲到门边,用力试图把它推开,可它像从外面被钉死了,他怎么也撞不开。雷森像往常一样,用平静的表情和姿态站在那里,看着一切。
法瑞斯怔怔地看着窗户,一只蛇正在经过那里。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因为它有一大半被遮住了,法瑞斯只能看到它一小部分的身体,那熟悉的血红色斑驳纹在别墅周围流动着,凶猛而不详,窗框发出痛苦的呻吟,被箍紧至变形,慢慢弯曲。墙体出现一道道裂缝,整栋别墅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碎裂声。
*
麦克笛兰的真身。它环绕住那栋建筑,越缠越紧,人类坚固的房间对它像一个脆弱的玩具,不多会儿,便会碎成一堆粉末。吊灯砰地一块落在法瑞斯的脚边,玻璃四溅把他吓了一跳。
「它看来非常想要你。」一个冰冷磁性的声音在后面说,带着让他害怕的兴趣。他转过头,亡者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虽然穿着自己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可仍比外面的蛇还要可怕。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叫道,打断雷森的话。房间猛地一晃,他慌忙抓住沙发,可那斜度越来越大,显然巨蛇已经完全把它卷了起来。
「当然。」雷森不感兴趣说,表情像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不能指望的人!法瑞斯想,他迅速冲到楼上,二楼的窗外,三角的舌头慢慢游过窗户,把光线整个儿遮住,他们现在已经被它彻底卷住了。
雷森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上楼顶!」法瑞斯叫道,冲向楼梯。他的脚一踏上去,就听到「喀啦」一声,楼梯向下陷了两寸,估计是结合点被弄松了。他吸了口气,「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得救我,雷森。」他警告地看着后面的人,对方正一脸兴致地看着外面的巨蛇,一副杀人魔式的噬血的表情。
「当然,」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以为我为什么住在这里。」
你是因为没房子所以住在这里,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法瑞斯悲愤地想,如果他真的会保护自己,那也绝对是排在他猎杀乐趣和居住便利后的副产品。
法瑞斯不顾一切地冲上楼顶,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他很小就知道的道理。一边思量着笛兰在打什么注意也许它想把这栋楼整个儿卷回魔界去?它该不会不知道在那发生之前,自己更可能先被压扁?
天台露出让人高兴的光线,显然这里还没被占据,只是呈现四十度的倾斜这楼已经被连根拔起。
法瑞斯冲上天台,一手紧抓着栏杆,斜度越来越大,他几乎是半挂在上面。朝下看去,巨蛇一圈又一圈地缠在那里,他看不到它的头在哪。
他翻过栏杆,试图跳下去,跳到地上更好,如果跳到笛兰身上它应该不会粗暴地把他甩下去。现在他更应该担心如果他落到了地面,会不会摔断骨头什么的,这身体真他妈的脆弱。
亡者像幽灵一样跟了上来,法瑞斯发现时,那人已经一手撑住栏杆,利落地跳下去了。他有点儿不知所谓地想,如果雷森不穿着自己那件睡衣,可能看上去更潇洒一点。
蛇身扭动着,雷森却稳稳地落在了那上面。他的左手紧贴在它身上,来不及拿下手套,那片黑色贴着蛇身,危险又冰冷。
法瑞斯紧抓住栏杆,一边张大双眼他清楚地看到雷森的手掌在之下,一条条清晰的脉络从蛇皮下突出。那里像是炸弹的中心,而那些突起则像放射线一样迅速向各方吞食蔓延。
巨蛇扭动得更加厉害,法瑞斯手里的瓶子早就掉了下来,从蛇身上滚下,稳稳地落到了不远的草坪上。他用尽全力扒住晃动的栏杆,它不受控制地倾移和颤抖着,让他觉得自己在经历一个格外逼真的噩梦因为通过那栏杆,他能清楚地意识到那蛇有多痛苦,整栋房子几乎被这样的狂乱弄成齑粉!
但法瑞斯知道那是没用的。他甚至可以看到亡者那些脉络在它皮肤下蠕动的痕迹,疯狂而且毫不留情,像逮到了猎物的肉食者,速度越来越快,渴望把它吞食殆尽。
蛇皮被剥开的越来越多,法瑞斯张大眼睛,一些绽裂开的皮肉下面,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金属质色彩,随着一条脉络疯狂的延伸,他更清楚地看到了那些。
一条条纯粹的银质河流,在巨蛇的皮肤下肆无忌惮地蔓延和扩张。
冰冷,锐利,而且毫不留情。这让他想到水银,因为据说它是可以用来剥皮的。雷森掌下的银同样会流动,但它们好像是无穷无尽的。他无法想像一个人类的力量怎么会变成实质的银,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优雅的银色河流继续着流淌和杀戮,皮肉腐烂的味道,银器寒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即使法瑞斯的身体那么接近人类,仍感到一阵阵作呕,那是一个圣职者很久以前驱魔人曾被这么称呼,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杀戮自己同胞的气味。
他不想去看雷森,因为他觉得害怕,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而自己竟然能容忍和这样怪物住在一起,甚至一瞬间认为他们可以和平相处?不,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