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 by fox^^-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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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古老,但这玩意儿还真能用──卷轴还没有落地,力量之圆便迅速在周围形成,所过之处,广场上的其他东西连点儿灰都没有留下来便消失了。
笛兰吓了一跳,惊慌地逃到安全区域──法瑞斯看来一点也不介意把他顺带干掉,好让他安静地做他的工作。
现在,在一片清理得恐怖的圆形中心,法瑞斯独自站着,卷轴长长摊开。
那上面古老的咒符让远远看着的笛兰皱眉头,他已经活了很多年,可是他也不知道那东西上写着什么,这越发让人不安了。
「您到底在做什么?」他再一次问。
法瑞斯一脸吓人的专注,他走到卷轴的正中间,那里画着一个巨大的圆肜,如同一只盘踞成一圈的怪兽,看上去不祥,却有种怪异的完满。
他曾在哪里见过这个咒符……不是一样的,但是很类似……
法瑞斯抬起手,朝咒符做了个手势。它闪动了一下,一阵柔和的光芒从它的中心向周围扩散开去,正好占据了法瑞斯清理出的圆形广场。
它的光线呈现阳光般的暖黄|色,柔和得出奇,笛兰想,一点也不像法瑞斯会施行的法术。他知道那人的力量总是鲜红而狂烈的,只会吞噬和占据一切,和柔软治愈类的东西不搭边儿。
可是现在,他确实站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中,他红色的披风不知何时消失了,那些任何表现他可怕力量的颜色都消失了,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他的腰间放着一把枪,那是他作为人类时才有的习惯。
这让笛兰有些恍惚,仿佛站在这里的是个普通人,那个被十三层重封印封住了魔性的法瑞斯,而不是血脉中天生带着杀戮冲动的魔王军总司令。
一个幻影……不,也许不是幻影,笛兰惊恐地想,这是一个可以创造实物的魔法!
第九章
法瑞斯拿出口袋里的瓶子,把里面的血缓缓浇在咒符上。
他浇下去的是浓稠的血,可是血河间出现一道清晰的分界,血流着流着,就变成了黄金色的河流,当落到法阵上,它变成了一团团柔和的光线,缓缓散开。
淡淡的、呈现暖黄|色的咒符在法阵中浮出,随着法瑞斯的动作荡漾着,像夏日小溪中的波纹。
笛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什么,这太荒唐了。
他叫道:「你想把魔界再毁一次吗?法瑞斯,你在用『牵系之线』!」
天哪,怪不得他跑去找安普莉尔的血!她的情感如此浓郁,竟然完成了自古以来最困难的魔法之一──牵系之线!她用自己所有的感情和记忆,从虚空中创造了一个人!她把她的儿子从死亡中硬是夺了回来!
笛籣想冲过去,可是法阵周围像有道看不见的墙,轻柔──但恐怖地──把他置之在外,那里面的疯子仍在继续干着可怕的事情。
牵系之线是个远古魔法,看它的卷轴老成什么样就知道了,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重现这个咒语了。虽然卷轴变成了消耗品,可是它很多年后仍留在大祭司殿,可见它有多冷门。
周围的咒符如同象形文字,告诉着使用者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使用原理──只要你能记得标的物的所有残渣碎片,我们就能把你硬生生捏合回一个原版的存在来。那力量粗暴疯狂,如同把一只碎裂的碗用蛮力──没错,不是万能胶──捏回去一样!
「停下来!法瑞斯!」笛兰大叫,「你会毁了一切!你不能让他回来!他会杀了你……他也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
法瑞斯从咒符中抽出一把刀,那是咒语物化的结果。他准确地一刀刺在手腕上,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那看上去像他的力量一般怵目和霸道,可是并不是这样。
这一次,他不是要求吞噬,他是在献祭。那血落在脚下的咒符里,便化为越发明亮的金黄|色,流入了法阵之中。
那些他从雷森那里拿的,现在全部还回去了。他曾渴望过那力量,但是他更想直接让他的朋友回来。
他的力量还是他的,他在他跟前大发雷霆或是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但却是活生生的。
「你让他回来,我……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对不起他,你觉得愧疚!」笛兰在外面叫道:「但你能说什么?你怎么解释?你欺骗了他,你愚弄了他,你伤害了他,他是个驱魔人,看在老天的份上,他被自己的仇人愚弄了,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深的仇恨了!他会杀了你,还会毁灭别的一切,现在他这样……没什么不好,他只是忘了自己是谁,你干嘛不能,让他就这样去,让他化为烟雾消失──」
法瑞斯放下手腕,睑上有种不容置信的坚定。那是一种已经决定了去送死的人的表情,他知道他不可能说动他。
他停下来,退了一步。
我得去找艾蕾娜殿下,也许她知道怎么处理,她哥哥疯了,要把那个噩梦再召唤回来……但他心里知道,她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你不可能完成这个咒语。」他最后说:「那只是些安普莉尔的血而已,上一次她刚完成生产,和他有最强的血缘牵系,她还非常非常爱他,虽然老雷森帕斯质疑这件事,但我相信她很爱她的儿子,不然不可能完成这个咒语!你只和他搭档了几个月,你甚至恨他,你根本不想看到他,你只是有些愧疚……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你就不可能完成这个咒语……」
法瑞斯转头看他,现在,从他手上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暖黄|色,他和法阵融为了一体。
「相信我,我想看见他。」未来的魔王柔声说道:「不过直到他消失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一点。」
他拿出腰间的枪,丢到脚下金灿灿的池塘里,这是雷森的「私人物品」。他一直把它放在身上,当时他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真可笑,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他压根儿就丢不下人类的那些事情。
那力量拉拽着他,柔和,却又直接扯中他的灵魂。他如同线团,被无数种力量扯散,再也找不回清醒的意识。
像送上神坛的祭品,他想,努力抛开自己属于战士的警惕,那是他的本能,抛弃起来并不太容易。但是他必须把自己全心全意送出去,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救他的朋友。
接着,他开始想象。
想象雷森的样子并不困难,他给人的印象太强了。
一个漆黑冰冷的影子,可是灵魂中却燃烧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焰。有些话说出来肯定会伤搭裆感情,不过那家伙其实有满心的恐惧和愤怒,他的生活一塌糊涂,他杀魔族这么狠,多半也因为他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干。他的血统、他的力量、他受到的教育,还有他和魔界林林总总积下来的仇恨……组成了他的一切。
可他却绝没有放弃他的那一点人性。
即使所有的人都不指望他有人性,他们怕他、攻击他、躲避他,他像任何东西,像光或闪电,却就是不像人。
但他还是抓着那些。
那种总被人们赞扬和渴望的友善,反倒被他深深藏了起来,像他自己独有且不愿与人分享的珍藏。
他记得他手指尖的香烟,那缓缓上升的暗蓝色烟雾。他还老用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出些想让人掐死他的话。他记得当提及那藏在他身体里的死亡之剑时,他眼中极度的恐惧,无论怎样的自制都藏不住。
他一边点烟,一边问:「我能抽烟吗?」
他笑得彬彬有礼,又有点腼腆,他对那株植物说:「我为什么要征求奴隶的意见?」
他那些忧郁和愤怒,还有那些神经质的动作……
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居居然如此的熟悉这个人,可以记起他的每一分和每一毫,他黑色的手套,他说话的语调,他欺负小孩子──好吧,也许是株植物,但它还是小孩子──的行为……
一塌糊涂的家伙,但……他的搭档远远不像他曾以为的那么可怕,法瑞斯微笑,虽然自己老不愿意承认,但雷森其实是个很好的搭档和朋友,他用如此粗鲁和激烈的方法,教会了他那些他根本不懂的东西,让他感到痛苦和愤怒,还有最后的宽容。
我必须得把他拉回来,他想,我答应过他,无论他到了哪里,我都会把他拉回来……
无论他是否承认,无论我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我。
金色的光芒缓缓流动,把一点一点的记忆化为实体,汇聚成形。
它居然真的在流动!笛兰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法瑞斯,他们的魔王军总司令,对于一个驱魔人的印象居然如此的鲜明和深刻!
他是奥里兰森的儿子,他对他冷酷嗜血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几乎忘记了他的灵魂里有另外一些东西。那些会让他对冰蒂尔露出微笑,会擅自跑到人界不肯回来的那些东西。
他一把抓住旁边的家伙──传令兵什么的──大叫道:「去叫艾蕾娜!」
对方恐惧地跑掉了,大约没在魔界看过这么怪异的魇法。
不过笛兰知道,即使艾蕾娜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办法,没人能闯入那片金黄|色的法阵。
那法阵之中,如同有一个崭新生命的诞生,一个人正在缓缓成形。它由温暖的光芒组成,但笛兰永远也忘不了雷森的样子,他冷酷的表情,和他狠辣的身手。
当他砍下他的脑袋,剥下他的皮,把他钉在地上一点一点磨碎时,他能感觉到那种发自于灵魂的冷酷和毁灭欲望。法瑞斯到底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他居然在那个人身上找到朋友的感觉,他甚至一点也不像冰蒂尔──他承认,他有一丁点儿喜欢那个姑娘。她总是在微笑,那种温柔有时让他不层一顾,却又偶尔能让他有种破冰镇一般的疼痛。
「什么?」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耳后说。
笛兰打了个机灵,觉得骨头里面像燃起一绺尖锐的火舌,他猛地跳起来,转过身,恭敬地叫道:「摄政王殿下!」
艾蕾娜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件黑色的长裙,可是那倒像是更深极深的红色,因为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暗红的,整个人像沐浴在熊熊的烈火里。
她盯着广场上那片广阔的金黄,像一颗太阳降落在了这里,并决定变成一座池塘。
「封陵殴下他……他……」笛兰指着法阵说道:「他在让雷森复活!」
艾蕾娜瞪着那座荒唐的法阵,面无表情,足像有一个小时这么久。法瑞斯不知道她是早有想法了呢,还是对此感到绝望,这位摄政王天生是搞政治的料子,她想的任何事情,是绝对不会在脸上反应出来的──除了刚才法瑞斯闹别扭快把世界毁掉时的那一次。
她缓缓开口:「我能干嘛呢?法瑞斯是现在魔界力量最强的人,没任何人能靠近那个法阵。你派人去,去多少会死多少,只要你派得够多,他杀的也不会比雷森帕斯杀得少。」
「可是──可是──」笛兰结结巴巴地说,不敢相信魔界现在只能让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发疯,却没办法做任何事。
「搭档之情,」艾蕾娜嘲讽,「真令人感动。」
她侧了一下头,对身后的随从说了句什么,对方迅速跑掉了。
法阵的中央,金黄|色的光芒已经缓缓沉了下去,沉入人类的皮肤、头发、外套和一切普通的事物当中。那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器之流,可却又对一些人十分重要。
雷森躺在那里。
柔软的黑色短发,黑色的大衣,还有黑色的手套。他的面孔苍白,看上去几乎有些无害。
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