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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庆孤男寡女-第14章

小说: 重庆孤男寡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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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过诊断,发现你脑子里的血块因为外力作用已经扩散,压抑住了相应的脑神经,目前还只是造成你嗜睡,但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很可能引起脑瘫。”

我想起在住院大楼草坪上摔的那一跤,当时以为屁事没有,原来还有这么阴险的后着在这儿候着呢!

“脑瘫?”

“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植物人。”

操!这种万中无一的机会怎么就这么眷顾我啊?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就没有一点办法?”

医生继续说:“因为你的血块几乎和脑神经沾粘在一起,所以手术难度非常大,在没有一定的成功机率前,只能保守治疗,通过药物控制病情。即使是目前,你的生活也需有人陪护,否则……很可能一睡不醒。”

妖妖和阳阳口瞪目呆。

医生走后,我对妖妖和阳阳说:“没事没事,医生谁不把病情往严重里说啊!上次我就一感冒,他们还告诉我可能有生命危险呢,我没听他们的,随便吃了点药,还不是屁事没有!”

我他妈连自己都觉得我的说词苍白无力,那俩妞还强颜欢笑地频频点头:“没事,没事,医生就爱唬人。”

场面异常沉闷,我就给她们讲笑话,平时伶牙俐嘴,这时候却讲来讲去讲不太利落,但还是坚持讲着。也不知道谁他妈先出声,最后阳阳是抱着我放声大哭,妖妖也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我鼻子一酸,也他妈差点掉眼泪。操,我他妈就算死了,不就世界上少一垃圾吗!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推开妖妖和阳阳,大踏步走出病房。那俩妞追出来:“安生,你到哪里去?”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我他妈要死也死得其所,死哪里也不能死病床上!

南滨路灯火辉煌,速成情侣们亲热地拥抱。另一边,朝天门码头在狭窄的江岸,象一艘悲情的巨轮,无声地搁浅。我站在长江大桥,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审视山城的夜景,似乎无意间触摸到城市心脏的跳动。音乐、酒精、摇摆、尖叫、玫瑰红的液体流过珠圆玉润的大腿、狂热的躯体、冷静而漠然的脸、街头自动提款机、路灯、卖玫瑰的小女孩、刚刚谈妥性交易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医院安静的走廊、婴儿啼哭、生与死……一切都无声地远去。

一个妖冶的小姐见我久久地一个人站着,上来搭话:“老板,要不要人陪啊?”我转过身,是一张不太容易看出年龄的脸,厚厚的脂粉在路灯下显得惨白。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有没有病?”

“放心了,老板,我每周都做健康检查的。”

“可是我有病。”

“别开玩笑了,老板。”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我今天刚刚检查出得了爱滋病,正考虑要不要从这桥上跳下去呢!要不,咱们一起?”

小姐狐疑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悻悻地丢下句:“神经病。”放弃我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刚才脱口而出从桥上跳下去,倒使我突然对桥的高度产生了兴趣,八十米还是一百米?一个体重七十三公斤的肉体在这过程中能体会多长时间的失重感觉?我从栏杆探出头去,黑黑的看不到底,我用手撑着,搭上一只脚,仍然什么也看不到,倒是远处的江面倒映出城市的灯火。

“嘿,干什么呢?”

我没动,注意力完全被江面繁乱琐碎的灯光吸引。

“说你呢,快下来快下来!”

我转过头,是一个高个儿警察,满脸严肃。

我恶狠狠地说:“没干什么,我就测算一下,要多少炸药才能把这桥给炸塌了!”

谁知,那个高个儿警察竟然对我一笑:“怎么?改行拆桥了?”

“可不,闲着也是闲着。”

高个儿警察上前亲热地揽着我:“哥们,我刚交班,怎么样,请我撮一顿?”

“你这算勒索还是敲诈呢?凭什么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也行啊!走,到南滨路大排挡喝两盅。”

我觉得这个警察挺逗的,不是以为我要跳桥,准备给我做政治思想工作吧?没事儿,我反正也饿了,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开!

一路上,我们象两个老友,亲热地攀在一起,高个儿警察一直埋怨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得到半点休息,还好,亚洲和平议会今天下午已经闭幕,晚上可以睡个舒坦觉了。我冷静地听着,不断附和,等着他把话题绕到我身上来。果然,刚刚找家餐馆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最近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哪能呢,国民经济继续保持平稳增长态势,人民生活显著提高,城市面貌日新月异,‘三个代表’鼓舞人心,形势一片大好!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

“说真的,你最近交的那个女朋友不错,斯斯文文的。”

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阳阳和我做爱的场景。我他妈什么时候交了个斯斯文文的女朋友?警察做思想工作都跟他们审案一样瞎蒙吗?

我点头附和:“是挺斯文的,是个大学生。”

“说实话,那姑娘我看着第一眼就觉得象一个人。”

“谁?”

“……古萍。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

我愣住了,看着他:“等一下,等一下!您认识我?”

高个儿警察诧异地打量着我,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安生,怎么了?你没发烧吧?一个多月没见就变糊涂了?”

操,原来还真认识我!我笑笑:“我看着你倒是觉得挺亲切的。”

“那还用说,咱们是铁哥们嘛!”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您到底是谁?”

“嘿,今儿怎么了?拿咱哥们开心呢?”

这时,旁边一桌里一个光着膀子正大口喝啤酒的胖子看到我们,大声打招呼:“马明宇,你也在这儿啊,过来喊两拳!”不由分说过来就拉高个儿警察。

高个儿警察忙说:“算了,算了,我还有朋友。”

胖子说:“你的朋友就是我刘三的朋友,来来来,圆成一桌!”

架不住胖子的又拉又拽,我和马明宇和他们坐到一块儿。胖子大声向同桌的几个人介绍:“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马明宇马大哥,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在工商银行提款出来被抢那次,早就做了鬼了。我刘三不是忘本的人,马大哥的恩情,我记一辈子,来,大家敬马大哥一杯!”

举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为马明宇敬酒,马明宇一饮而尽:“别说感谢不感谢的话,那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事。”刘三又要向我敬酒,正好隔壁桌菜摆上来了,马明宇忙说:“各位慢喝,我和我这位朋友还有些事情要谈,我们就过去了。”乱哄哄地客气一番,我们坐回原位。

马明宇为我斟满一杯啤酒:“哥们,你真不认识我了?”

我笑了:“跟你开玩笑呢,你不就马明宇吗!烧成灰我也认识你。”

马明宇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说呢,咱们怎么也有十年的交情了吧。”

“那是那是。”我漫不经心地挑菜,喝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以前认识古萍?”

“我倒不认识她,她跳楼以后我接到这个案子,看过她的照片。”

“古萍跳楼?”我惊呼。

马明宇这才发现自己的语误,赶忙纠正:“是从楼上摔下来。不过,那也没准,说不定是你小子把人家从楼上推下来的呢!”

我脑子“轰”的一下,象有什么闪过,却只是空白:“说真的,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说老实话,最初我还真怀疑这种可能性,可是,后来发现你其实除了嘴巴贫一点,无所事事,没有人生目标之外,还算个好人。”

“那也说不好,真说不定你们放跑了一个杀人凶手。”

“哈,你就别逗了。”

我们边说笑,边碰杯。几杯啤酒下肚,我感觉睡意象海潮般不可抗拒地袭来,马明宇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安生,怎么了,几杯啤酒至于醉成这样吗?安生,安生……”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我那窝自己的床上。妖妖右手吊在绷带里,正坐在床边看着我的脸。我摇摇头,感觉还有些晕沉。

“我怎么回来的?”

“你的一个警察朋友把你背回家,说你们喝了点酒。”

“你怎么出院了?不是还有两天吗?”

“医院呆着怪闷的,反正这两天也没事,我就最后回去复查一下就行了。”

妖妖关切地看着我,这种表情让我一阵窝火。死,或者脑瘫,都不是问题,我他妈就怕被别人额外付出爱心。一见到同情的眼光,我他妈就象吃了苍蝇一样浑身不自在。

“干嘛干嘛?找着机会表现你的同情心了?”

妖妖笑了:“我哪有!”

我起身,来到客厅,出奇地安静。我站了一下,问妖妖:“你爸妈呢?”

“反正我已经出院了,就叫他们赶紧回去上班,已经耽误够长时间了。”

“他们放心就这样走啊?”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跟他们说,这里还有你照顾我嘛。”

听到这话,我一阵黯然,苦笑道:“谢谢你的挖苦讽刺,以后你别把我看成需要别人照顾的婴儿就成。”

“我哪敢啊,我可是说真的。这样吧,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秘书,监督你按时吃药,定期回医院检查,要是你在不应该的场合睡着了,我负责请垃圾清运车,把你铲回家。我的手不方便的时候,你也要照顾我。”

“别,我一大废物,这不是耽误你吗?”

“什么耽误!我这还是算在你的公司上班,工钱得按时给的!”

“得,看来我不让你照顾我还真不行,我就勉强当回活雷锋吧,满足你做好人好事的良好愿望。”

“嘿,这才是我认识的安生嘛。”

“话又说回来,其实我这病也挺好的。要是我想赖在你床上不走,我就假装犯病,睡到你床上得了。”

“想得美,看我不把你扔到地板上!”

“美男当前,你舍得吗?”

“臭美!”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阳阳:“阳阳呢?”

“……她刚才还在这里,见你没醒来,叫我转告你她明天要带团出去,所以先走了。”

我笑了一下,没有做声,走到阳台,看着山城的夜景。高低错落的大厦,星星点点的灯光,夜幕象黑丝绒般华贵,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装模做样。侧身,头上碰着一样东西,下意识地用手捏了一下,是胸罩,妖妖的。放开,手上带着夜的湿气。我无端地想起占有古萍的那个夜晚,倔强的古萍一声不吭,我们在地板上默默地交锋。现在想来,当时,我并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快感,却充满了快意恩仇。

说到底,生活就是一场游戏,我们玩的都是真的。

早上,一觉醒来,我竟躺在妖妖的床上,屋里是好闻的女儿香。我狠劲回想我昨晚有没有干什么,却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自己最后站在阳台,看着山城夜景。

妖妖在客厅听到动静,进来:“你醒了,出来吃早饭吧。”

我傻不拉叽地看着妖妖,这几天我已经问过很多次“我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只好自我解嘲:“看来我得习惯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令自己吃惊的地方。”

妖妖笑了:“是故意的吧?昨晚你可说过想赖在床上不走,就装犯病。我到卫生间漱个口,一转身的工夫,嘿,回来真就发现你躺在我的床上。”

我眨眨眼,想了一下:“我记得昨晚谁说过要把我扔地板上的。”

“你以为我没有啊?没那么大力气嘛。”

“那……昨晚咱们没有那个……什么吧?”

妖妖羞红了脸:“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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