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爱情-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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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纯中透出怜恤与自尊的脸,他能干什么呢?把烟头丢到地上,用 脚使劲地踏它。
她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身体的边上滑起来。他看不见就拄在肩上的她的手,但那手如同没 有 骨头,象一团用袋子扎住的水,柔弱地抚在那,用力,又拉回,旋转,她的脸在每一个方 向上都是细削的,他很想说话,可她仍在转。
那头顶的方帕在视线中一会儿出现,又一会儿消失。在今天,那特有的淡蓝色加剧梦幻般的 感受。后来,她停下来,在他的右手边上,挽着他的胳膊。
五点钟时,天色转暗,拦杆边的灯亮起来,所有溜冰的人都出去了,只有他俩站在溜冰场 的中央。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划痕累累。
他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在他手心里转着。
因为油腻,他必须用力,必须转过臂弯,像勾住似的,以防她脱逃。
小芳,小芳,他喊。
她挣开她的手,他从背后看她被冰鞋垫起来的身体。那温顺的臂部和直立的腰,在向前溜冰 保持平衡的整个形象中,他看到了她最核心的地方,那是身体里从没有公开过的东西,他想 跑过去把她抱住,然而他没有。
你叫什么呢?她问。
他说,我的声音怎么了。
小芳没有说。
一组圣洁的影像在那儿活动,如同她在冰鞋上突然飞入了她渴望的那种胸怀,她望 着他,他拾起冰鞋。只有抽烟,只有在烟雾中,他才能排除那种在空虚中他无法再去把握的 动机。
第五部分:小芳对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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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俱电影院在周末晚上连续放映三部片子,他俩买了爆米花,坐到最后一排靠拐子的 座位上。三部间谍片都是二十年前拍摄的,电影院里的位子只坐了将近三分之一。唐安看 了 十多分钟,就不自然地扭屁股。小芳还是盯着银幕,跟随剧情的发展长吁短叹。她比他要兴 奋得多。
她一粒一粒地吃着爆米花,他对那种黄油的气味十分反感。他的两腿劈 开,左手挽着小芳,右腿搭在靠墙的最后一张空椅上。
他打开塑料袋,一大股油炸骨头的气味顿时弥散开来,隔着三个空排的前方有五六个人几乎 同时回过头来,寻找这薰人的气味来源。
他小心地啃着骨头,不放过一点粘在骨渣边的肉丝,那种香味侵入他肉体的深处,使他无法 放弃它们。吃啊,吃啊。第一部片子已经放完了,中间有一个短暂的中场休息。有十几个人 上厕所,小芳的爆米花也吃完了。
墙边昏暗的灯打亮了,照着休息中的电影院。
她发现他停下吃骨头的嘴,手在前排椅背上搓着。舌头伸出来,他在吐气。
她摸仿他的样子,身体一前一后地动着,舌头略微外伸,她想,唐安在干什么呢?
他的呼气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节奏。
你肺不舒服吗?小芳问。
我?他意识到小芳在观察他。
他一讲话,舌头就特别的不自如。舌头在嘴角舔了舔。他说,真香啊。
放电影中那几个回头寻找气味的人,乘上厕所的机会往后走了走,看着这拐角里的人,唐安 的舌头还伸在唇边,胸脯喘得更厉害。
里边放了花椒吧,他问。
她说,一点点。
一点点我也能吃出来,以后要是有那种不放花椒的就好了。
这是出味的,现在南京人都接受这种做法,花椒是四川的。
不,他叫道。
这一次,他的叫声引起了许多人回头,小芳实在坐不住了,拉起他的手,两人飞奔出电影 院。
在中巴车上,小芳把塑料袋扎紧,他还要吃,她不让。由于他气喘得厉害,她就叫他靠着车 窗让凉风吹一吹,也许吃多了。
小芳把唐安桌子上的脏东西丢到垃圾桶里。她对那些书和笔记本毫无兴趣,把它们叠在一 起也放到床脚那侧的矮柜上。
唐安示意她别动那本子。
徐阿姨在楼下的院子里拨弄她的萝卜干,用大簸箕翻来履去地颠着。她弄出声响是给楼 上的小芳听的。
小芳在阳台上对下看,徐阿姨刚好也仰头向上,借着阳台和一楼门口的灯光,她们同时看到 了对方的疑惑。
小芳,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徐阿姨说。
小芳重重地甩上纱门,之后,撞上木门,把窗帘也拉上了,徐阿姨很气愤,踩着楼梯就上来 了,她在门上敲着,叫道,你们这样对我,我是一片好心的。
唐安打开门,他什么也没说,胸脯呼哧呼哧地一鼓一鼓的,徐阿姨从未见他如此的样子, 急忙返身下楼,她对她男人说,小唐憋不住气啦。
唐安对小芳说,我这样会吓着你吧。
你就像是故意的!她说。
你说我能故意吗,我觉得这样我会舒服些。
哪样。她问。
他说,真的就跟狗一样。
她的手抬起来,重重地扇在他脸上。扇完以后,小芳捂住自己的脸,她畏惧了,胆怯地张 望着他的反应。他当然不会还手,相反,他却以微笑的口吻说,我是一条狗,狗就要有狗样 。
她的泪水从眼角滑出来,尖尖的下巴上挂着泪珠。下嘴唇在竭力地制止那种可怕的抖动,牙 齿紧紧地咬着。多年以来,她一直敬佩他性情中那种直率豪迈的成份,一直以为他超出了一 般的朋友,有坚毅的脸和坚强的心,现在,他成什么了。
而这一巴掌并不改变他那有些丑恶的姿态。
胸脯仍在动,舌头向上蜷,试图够到刚才被打的地方。
小敏是被我吓着了,她在查字典,找那个狗字,他说。
她回想小敏那晚在她房里,看那只狗玩具的情形。
她说,不,你不是狗。你只是个变得有点可怜的人。
我宁愿是狗,可我有什么可怜的呢,我不愿别人可怜我,你看,小芳,我活得好好的,我为 什么要可怜自己呢?
她大声地说,把你的舌头缩回去。
他说,怕是不可能了。由于舌头老伸在外边,讲起话来,就显得有点慢,有点迟钝。
他的手很难自如地弯曲,或许是他心情方面的缘故,他想摘下她头顶的那块方帕。他靠近 她 。在这时,有一种非常隐晦的令他神迷的东西在体内麻醉他,很快,他就感到小腹那儿热热 的,双腿也在轻微地打颤。他注意看她的腿。
小芳的腿不长,牛仔裤是青色的。两腿分开,她坐着。他站在她面前。
我非常喜欢你头上的这块方帕,他说。
她的手向上摸了摸方帕。今天,她戴着那种淡蓝和纯白相间的乳罩。
她,似乎是想让他知道。但他能发现么?她有这个权利,在漫长的时间和心灵的约束这 后,她想她必须把自己打开来。
如果他的舌头缩不回去,那么他就无法控制他的感情,他也就无法很温顺地虚假地寻问她的 一切。然而,她是处女吗?
第五部分:小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小芳说,我打了你,你也打我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样的,你打我吧,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打你?我为什么要打你?他压制身体里那种由温暖而转变为发烫的东西。
她拉他的手,他的手有些麻木,与以往看到的不一样,她的手很滑,这时,他想他必须用力 才能和这双油腻的女孩的手粘合在一起。她往里拉,想拉到脸那样的角度,让她还手。可由 于手滑,他身体往前一倾,他的手刚好落在她的乳房上。
他没有把手缩回来,而停在那。他蹲下来,舌头还在伸着。
她低下头,看他的舌头,腥红,在舌胎底部有一块粉白色。
她觉得他的手虽然麻木了,但按在她胸上,她仍能感到血液的冲荡和神经的搏动。
他没有用手去揉她的乳房,她则更为纯净地等在那,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摸,那感觉是多次在 虚无的暗中所假想过的。她现在想解开上衣,让他看见乳罩的颜色,现在她想说,我也爱这 样的蓝色,只是它淡了些,夹着某种白,飘浮在她的乳房上。
她的手摸在他嘴角。
他身体里狂热的东西并没有使他像以往那样很直接地运动起来,更多的冲动转到对她身份的 猜测上。他想,她是怎样的女人呢?
仅仅一个处女是不能形容她的。
她盼望他揉一揉,她跟自己打赌,如果他揉一下,她就把衣服解开。
然而,他没有,他的手没能动起来。
她摸着他的唇角,发现他的嘴唇在变硬。
他浑身都软了,那种蹲的姿势也由于柔弱的腿的改变,而变成了坐在地上,双膝侧抵着 椅腿,人也像半跪着似的。
是的,他多像一只狗啊,小芳在心里难受极了。她不明白生活到底有什么罪,人有什么罪, 或者说为什么他这样对待自己?
她胸口那残存的欲望在消退,它们退到身体最昏暗的迟钝的地方,而头脑里还有那根吸引 的神经在诱惑着她。
她想躺到床上去。躺到那张小敏也睡过的床上。她相信小敏不会跟他结婚。她想,那是一 张好床。
在触着她乳房的同时,从她身体里传出的那种温暖的热,便很快渗到自己的下身,他觉得自 己只要撇开双腿,便如那真实的狗,露出腥红的胯部,那儿的毛发向两边褪去,在疲软的身 体处伸出根部,很倔强。他要对方在心里承认,他的欲望还是饱满的,爱情,欲望和尊严, 仍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这些骨头!徐阿姨在楼下嚷起来,她打开冰箱,把塞得满满的最大的那一格保鲜盒拎出来, 八盒排骨和两盒脏骨头放在桌上。
这是些什么东西,她喊。
唐安仍坐在地上。小芳弄她的胸口。小芳把那些排骨提上来,她问,想吃吗?
她把排骨放到阳台的椅子上。
她也坐到地上,用手搂住他的头,他的头歪下来靠在她胸上。
你在想什么?她问。
他在她怀中,在温和的胸口倾听她的心跳,她不停地揉他的头。渐渐地,他有些昏沉,舌 头终于缩了回去,嘴唇也正常地合上,只是那双眼睛在小芳熄掉灯之后朝阳台方向闪着红光 。他在这散漫的越来越虚软的红光中迷糊了。
她想吻他,真的,很想,可是,他没有反应。
她清醒时,她的头歪得很厉害。
她又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说,初恋。
她问,为什么想这个。
他说,因为我就在想这个。
她把他扶到桌边,替他把床上的枕头翻过来拍了拍。然后,她又用手弄了弄头顶的方帕,她 说,我等你。
我里边是蓝色的。她说。
他静静地伏在桌子上。
小敏就要回来了,她说。
第五部分:小芳咬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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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没跟唐安说她要去找程君,但她从唐安口中得知这个在鼓楼医院治疗咬伤的女人 是他的 初恋对象,她觉得了解到这份上就够了,可出于对唐安的好意,她决定到医院去,她 并不害怕去面对她,她想她对这样的女人有的就不止是同情,更多的奥秘或许还没有暴 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