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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征服 作者:谈歌-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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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莹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扭头问钟慨道:“这就是打死汪洋的手枪吗?” 

  钟慨冲着祁莹,肯定地点点头。 

  祁莹冷静了一下道:“我认识这支手枪,我知道谁是它的主人。” 

  钟慨道:“谁?” 

  祁莹从齿缝间一字一顿道:“田鹏远。” 

  钟慨凝重道:“好,你能够在法庭上为我们作证吗?” 

  祁莹毫不犹豫道:“能。” 

  市长办公室,钟慨和谢虹再次来到这里,走到门口,秘书小黄正要拦阻,被谢虹一把推了个趔趄。钟慨随即将一纸公文往他眼前一亮,神色冷峻道:“执行公务。” 

  田鹏远刚主持完一个会议,正在室内批阅文件。 

  二人来到田鹏远面前,把那张逮捕证拍在市长的办公桌上,怒目而视道:“田鹏远,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被依法逮捕了。” 

  田鹏远抬头,面无表情道:“又是你们俩。请问,我犯了什么罪?” 

  谢虹冷笑一声道:“你到法庭上自然就全明白了。” 

  田鹏远不卑不亢道:“也好,我相信我会经受得起任何考验,包括法律。” 

  钟慨将手铐“咔”的一声铐在了田鹏远的手腕上。 

  阳光照耀着青川市中级人民法院大楼,院外广场上停放了满满的车辆,人们摩肩接踵地步上楼前高高的台级,穿过镶嵌着巨大醒目的獬豸壁画的法院大厅,纷纷走入审判庭。法院今天公开审理田鹏远、程北可的消息,轰动了整个青川,人们争相前来,一睹为快。 

  法官宣布开庭毕,众目睽睽下,四个法警左右押解着将田鹏远、程北可带了上来。 

  田鹏远和程北可分别站到被告席内,程北可暗睃了一眼田鹏远,见田鹏远目不斜视,仍是一副盛气凌人、威武不屈的架势,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知田鹏远的命运维系自己一身,是死是活全凭自己的供述,又暗忖自己罪大恶极,必死无疑,正惶无垠之际,一道目光射来,正是田鹏远朝自己这边看来,见他无言凝视自己,眼中多是亲和信赖,不由鼻酸眼热,想起田鹏远二十年来的造就栽培,对自己施予的种种恩惠,当下主意拿定。 

  钟慨和谢虹在庭上就座,目睹程、田二人交流的目光,又见程北可的脸上青红白频换,颜色不定,心下狐疑,程北可一直拒不交代,只说法庭相见,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何药,他的证词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环,不过,就算程北可舍身救主,肯为替罪羊,钟慨自信还有其他环节可以将田鹏远绳之以法。他于是不动声色,静静关注。 

  检察院委派的公诉人依据钟慨等人的侦查,当场宣读了程北可在田鹏远的幕后指使下,雇蜘蛛一伙少年杀手实施苦肉计,欲杀妻除患并借此扳倒市委书记孙毅然的推断。 

  公诉人陈述一毕,庭下听众不禁大哗,愕然相顾,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被告席上的田鹏远、程北可身上,见田鹏远镇静如常,面无喜怒,而程北可也竟是安之若素,甚至微有洋洋得意之色,禁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肃静。”神色威严的法官,为了维持法庭秩序,执槌一敲法案道。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哈哈!……哈哈哈!!……”冷不防,程北可在肃静一片的法庭上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众人惊异地望着他。程北可笑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笑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笑够了,方才一边拊掌一边睥睨着法庭上下的众人说道,“不错,你们指控得很对,分析细致入微,推断丝丝入扣,叫人无可辩驳。案情的来龙去脉,描述清晰可见,一切就仿佛你们亲眼所见一般,佩服佩服,这真是青川市近年来少见的一篇叙事精彩而又逻辑严谨的诉状,我作为一个专业律师,也要忍不住为你们鼓掌喝彩了。但我要稍作一点补充,我曾经说过,我会在法庭上做自我辩护,释清你们心中的一切疑团,不是为了给自己减轻罪责,我自知罪大恶极,难逃一死,我仅仅是出于一个律师的良知,为了说明一个事实真相。诚如你们所说,这一系列触目惊心的坏事都与我有关,光天化日下福利儿童院的刺杀案,以及此后由此连环而生的杀死原青川市检察院的老检察长钟世杰,杀死曼诗特服装公司的老板魏国立,栽赃陷害刑警队长钟慨等等……”程北可说到这里,扫视了一眼会场,将眼光目不转睛地转盯向田鹏远,顿了一顿,微微一笑又道,“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样,我的背后一定有幕后操纵之人,因为有些事情我根本缺少作案动机,与我的利益毫不相干,诸如扳倒市委书记孙毅然之类,所以除我而外,幕后真凶一定还另有其人,这个逻辑非常合理,而这个人理所当然的就是——市委书记兼市长的田鹏远。” 

  “扶着我。”汪洋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说道,“我不想倒下。”祁莹连忙将摇摇欲坠的汪洋紧紧搂住,汪洋又稳稳当当地挺身站住了。 
 

 



    
谈歌《征服》                

  
  第二十章 
  此语一出,可谓是石破天惊,旁听席上举座哗然。钟慨、谢虹闻言一怔,均出乎意料,没想到程北可这么顺顺当当地将田鹏远交代出来,不由疑惑地相互对视一眼。 

  另一被告席上,田鹏远身子一颤,心里一凉,顿时大失所望,程北可到底将自己招供出卖了。立时变得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又想到自古人性如此,死亡面前,谁不贪生怕死,力图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程北可此举,原也不出预料,念及此处,不禁稍稍释怀,况且 

  深爱自己的妻子筱竹已死,心中已有负罪之感,死又何惧?又想女儿业已安顿好,他留给她的钱财足够她下半生过上舒适无忧的生活,惟一憾事便是自己费尽心机,却始终没有将祁莹得手,但自己从一个农家子弟,做到了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一市之长,也算是不枉此生。田鹏远毕竟是个人物,不觉心中坦然,面色随即恢复如常。 

  程北可将田鹏远细微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见他既没有咆哮如雷,当庭大骂自己血口喷人,而是对自己怨尤全无,默默承受。田鹏远本是他的生活偶像、人生楷模,又是自己的伯乐,他一直时刻暗中观察着他,处处留意向他学习。田鹏远尽管阴险,却步步青云,大获成功,令他艳羡不已。这也算是物以类聚。这下见田鹏远不恼不怒,不由得愈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原是做好了两套供词,只待视田鹏远的态度随机而变,田鹏远若是翻脸不认人,他便一不做二不休拉他下水,自己纵然难逃一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法官又以槌敲案道:“肃静,请大家保持肃静。” 

  程北可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陈述道:但是大家可能万万没有想到,这正是我程北可的目的,我一系列的作案,弄得愁云惨雾,腥风四起,就是意欲吸引大家的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由市长升任市委书记的田鹏远身上。就是为了给大家造成一个错觉,误以为这一切的幕后真凶是利益的既得者田鹏远。而实际上,这一切犯罪活动均与田市长无关,真正的幕后人是我。 

  这一下众人又是大哗。田鹏远抬起眼来,也禁不住诧异地看了程北可一眼。 

  钟慨对谢虹笑了一下,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他又将目光定格在程北可身上,饶有兴味的样子,试看程北可下面如何表演。 

  法官居高临下地问程北可道:“程北可,如果你不是有意偏袒田鹏远,请说出你的理由和动机。” 

  程北可沉默了一会儿,不慌不忙地说道:“在我向法庭申明我的动机以前,我觉得我有必要向在座诸位袒露一下我的出身,大家都知道我现在在青川市还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律师,可是在过去,我却是市鸿图造纸厂的一名普通工人。我相信,每一个土生土长的青川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工厂,这个国有大型企业曾经是家喻户晓,名重一时,为国家还有咱们青川创造了多少经济价值。曾几何时,多少人梦寐以求地想跻身于鸿图人的行列,以做鸿图人为骄傲。”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长叹了一口气方道,“可是,就是这位站在被告席上的田鹏远田市长,却关闭了这座创造过辉煌历史的工厂,令数以千计的工人生活陷入困境,他们大多的人除了熟悉的本职工作,没有任何一技之长,有多少工人兄弟离乡背井去外面打工,有多少姐妹不得不忍辱含羞地去了娱乐场所。有一句民谣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叫下岗女工不流泪,挺胸走进夜总会。我做过调查,在整个青川的娱乐行业中,鸿图女工在所有下岗女工中总数可谓是首屈一指、名列前茅,这也是一个众人皆知的公开的秘密。当然,很多人对此漠不关心,熟视无睹,甚至麻木不仁。这一切恶果都是田鹏远一手造成的!我不理解,田鹏远也是出身鸿图,受过鸿图的栽培养育大恩,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他借治污节水为名,让鸿图关停,对外号称是大义灭亲、挥泪斩马谡,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是捞取他个人的政治资本。每一个鸿图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不屑一顾。事实上,田鹏远已经遭到了鸿图人的唾弃,并成为鸿图人心目中的公敌,每个鸿图人都恨之入骨,背地里对其千诅万咒。作为一个鸿图人,我自然也概莫能外。所以我处心积虑、周密策划了一步步的行动计划,欲置田鹏远于死地,至少也要将这个为了沽名钓誉就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的狗官拉下马,不能让他再贻害青川!我节衣缩食,好不容易攒下钱来雇请杀手,在福利儿童院剪彩仪式上除掉他们夫妇,谁料天不灭曹,竟然让他们都侥幸逃脱了。我迫不得已,又实施下一步计划,两次将杀手蜘蛛丢给警察,也是为了引起警方的思索,将注意力转移到田鹏远身上,至少能引起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的猜忌,甚至两人发生内讧,两败俱伤。当这个目的又告失败之后,我又接连作案,直至连杀数人,都是为了吸引警方,嫁祸于田鹏远的头上,让他中箭落马。我承认我为了达到目的,的确不择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忍。但大丈夫做事,当以大局为重,牺牲一两个人也算不了什么!我自己不是也身陷囹圄,即将赴死了吗?其实,我个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可以自豪地讲,我是问心无愧,取义成仁,我不是为一己之私,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鸿图人出一口恶气,给鸿图人报仇!这就是我的全部理由抑或是动机。谢谢。” 

  程北可口若悬河,将这一番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道来,至此真可谓是一波三折,旁听众人始料不及,个个瞠目结舌,唏嘘感慨。 

  田鹏远也是听得心惊肉跳,联想到温可馨和祁莹俱是出于夜总会,禁不住愧怍顿起,汗颜无地。 

  钟慨心里一凛,他明白过来程北可话里的弦外之意,这一番话明里似向田鹏远泼污水,实际上却是在为田鹏远开脱。 

  钟慨站了起来,轻蔑地揶揄道:“程北可,你可真不愧是一个律师,懂得怎样去哗众取宠,博取人们的同情。不过,任你今天如何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也是难逃其咎。法庭之上岂容你如此大放厥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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