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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永远的狄家 作者:[美] 纳特利·巴比特-第2章

小说: 永远的狄家 作者:[美] 纳特利·巴比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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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那张明智的圆脸皱起眉头。她挪了挪她那大号马铃薯般的身体,说:“没有用的,就是再作上千个那样的梦,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每天都这么说,”塔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而且作什么梦,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大概吧。但是话说回来,你早该习惯这一切了。” 
  塔克呻吟了一下,“我还是再回去我的梦乡。” 
  “我才不跟你到什么梦乡,”梅回道:“我要骑着我们的马,到小树林去接他们回来。” 
  “接谁?” 
  “孩子啊,塔克,你忘了我们那两个男孩啦?我要骑我们的老马去接他们。”“唉,老太婆,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知道,但我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再说,从上一次到小树林,到今天也有十年了,不会有人记得我的。我会等到太阳下山再进去,而且只到小树林,不会被村里的人瞧见的。就算被人撞见了,他们也不会认得我,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去过那里。” 
  梅下床,开始换衣服。她穿了三件衬裙,又套上一件有大口袋的铁褐色大裙子;身上则着了件旧棉夹克,以及一条别有褪色绣花胸针的手织披肩。塔克光听声音,就知道她穿了些什么衣服。他的眼睛睁都没睁开,便说:“这么热的八月天,还披什么披肩?” 
  梅没搭理他的话,反问道:“你可以照料自己吧?我们明天恐怕要很晚才能到家。” 
  塔克转过身,懊丧地看着她:“我还会出什么事?” 
  “说的也是。我怎么老是忘记?” 
  “我可是一分钟也忘不了。祝你旅途愉快。”一翻身,他又睡着了。梅坐在床缘,穿上短筒皮靴。皮靴的靴皮已经薄得跟纸一样,能够穿上而不裂开,可真是件奇迹。她站起身,在床边的盥洗台上拿了个方形的小玩意儿。那是一个八音盒,上面画着玫瑰和铃兰。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小东西,无论到哪里,她都会带着它。她一边摸着盒底的发条,一边瞄着床上的塔克。她摇了榣头,接着将八音盒轻轻合上,放进大裙的口袋里,最后,她拿起挂在墙上的破旧绿草帽。 
  戴上绿色草帽前,她先梳理了一下灰褐色头发,并在脑后挽了个垂肩的发髻。她梳发、挽髻的动作纯熟而快速,甚至连镜子也没有照一下。其实盥洗台上立着一面小镜子,但梅用不着镜子,她很清楚自己在镜子里是啥模样,而且早就对镜里那个人的长相不感兴趣。八十七年了,她和丈夫,以及儿子迈尔、杰西,样子一点都没变。 

温妮再也受不了了
  仍是同年八月同一礼拜的同一天中午。 
  温妮坐在铁栏杆内那片短得扎人的草地上,朝小路对面几公尺外的一只蟾蜍说话。“我一定会,你等着瞧吧。也许就是明天一早,趁他们都还在睡觉的时候。” 
  很难说蟾蜍有没有听进温妮的话。不过,就算蟾蜍故意不理她,那也只能怪温妮——当她从闷热的屋内,气咻咻地走到院子的铁栏杆边时,脸色实在不太好看。而温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那时,铁栏杆外就只有这么一只蟾蜍。她想都没想,就随地捡了些小石子,丢向蟾蜍,来发泄心中的怒气。石子丢得有些偏,不过,是她故意丢偏的,她并不想伤害蟾蜍。她觉得,光是看石子以彩虹的弧度,穿过一大群嗡嗡打转的小蚊子——哦,当时热气腾腾的路面上,还有一群固定如黑云般的蚊子——再落到蟾蜍身边,即使没打到,也挺好玩的。小蚊子自顾飞舞,已忙得团团转,才没空去理会擦身而过的石子。蟾蜍呢,它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根本不屑去看掉在它身边的东西。蟾蜍之所以没有动,可能是在生气,也可能是太累,正在打瞌睡。不管是什么原因,当温妮丢完手中的石子,再坐下来对它诉说心中的烦闷时,它是连瞧都没瞧她一眼的。 
  “喂,听着。”她边把手伸出栏外拔野草,边对蟾蜍说:“我快受不了了。” 
  方屋正面的窗户忽然被推开,然后,从窗内传来一阵尖细、微颤的叫声:“温妮,不要坐在草地上,你会把鞋子和袜子弄脏的。”那是她祖母的声音。 
  接着又响起另一个较低沉的声音:“回屋里来,温妮,这种大热天,待在外头会中暑的。进来吃饭吧。”这回轮到她妈妈了。 
  “你看吧,你应该懂我刚才眼你说的话了吧?如果我有个弟弟或妹妹就好了,可是家里却偏偏只我这么一个孩子。爸爸、妈妈和奶奶,成天守着我,一不见我的影子,他们就要到处找。这种每天被人盯着、管着的日子,真教人受不了。我好想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把头靠向栏杆,若有所思地看着蟾蜍好一会儿,然后说:“你知道吗?我也不晓得自已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一定是要很有趣、很有意思的,而且只属于我自己的。我希望那件事,能在这世界造成一点小改变。比如换个名字,一个没被爸爸、妈妈和奶奶叫烂的名字;或是养只可爱的小动物,就像你这么大只的老蟾蜍。我要让它住在一个很好看的铁笼里,给它很多草吃,还有很多……” 
  蟾蜍忽然动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双脚一蹬,跳开一大步。它的身体重得像坚实的泥球,落地时,还可听到轻微的闷响。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温妮说:“因为,这么一来,你就跟我一样了。干嘛要把你关在笼子里呢?让你自由自在地在外头不是更好?我要是能像你这么悠游自在,没人盯,没人管,那就太棒了。天啊,他们连放我一个人到栏外去玩都不放心。像我这样整天关在家里,将来会有什么出息?我看我非得离家不可了。”她停顿了一会儿,看看蟾蜍对这句大胆的话有什么反应,但它还是那副老样子。“你以为我不敢?”她有点兴师问罪地说:“我一定会,你等着瞧吧。也许就是明天一大旱,趁他们都还在睡觉的时候。” 
  “温妮!”妈妈又叫她了。 
  “好啦,我就来了。”她生气地回道,但马上又改口:“我马上就进去。”她边拍长袜上剌人的草渣,边站起来。 
  蟾蜍好像知道谈话已经结束,便蹬着脚,扑扑地跳往小树林。温妮看着它渐去渐远的背影,忽然又大声地补了一句:“蟾蜍,你走好了。但你等着瞧吧,明天一大早你就会知道了。” 

穿黄西装的陌生人
  这一天可真长。 
  同一天的黄昏,一个陌生人沿着小路,从村子漫步到小树林边,在丁家铁栏杆外面停下来。温妮正好在院子里抓萤火虫,没有注意到他。他看了她好一会,然后说:“晚安。” 
  铁栏杆外的陌生人,长得瘦瘦高高的。他的下巴又长又尖,尖到下巴那撮小胡子都显得致委屈。他身上穿了一套黄色西装,西装在落日的余晖映照下,微微发着光,此外,他手里还拿了顶黑色大帽子。他的头发干燥而且灰白。当温妮走向铁门时,他一边用手整理头发,一边以讨好的口气对她说:“嗨,你好。出来捉萤火虫吗?” 
  “对。”温妮回答。 
  “在夏天的傍晚捉萤火虫,”陌生人的声音宏亮起来:“的确很过瘾。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很喜欢到屋外抓萤火虫,不过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长长的手指一边还抓着头发。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一刻是安静的。他一会儿拍着脚板,一会儿耸肩,每个动作都很夸张、突然。但他又有一种优雅的气质,像是一个被操纵得很好的木偶。他的确有点像悬立在暮色中的木偶。温妮盯着他,好像有点中了他的魔似的,她突然想起以前悬在大门上的黑色丝带,那些硬帮帮的丝带是为她祖父的丧礼而挂的。她皱了皱眉头,又仔细地瞧了瞧这个陌生人,但陌生人笑起来的样子,似乎还满亲切、和善的。 
  “你住在这里吗?”陌生人两手交叉在胸前,身体靠在铁门上。 
  “对,”温妮答道:“你要找我爸爸吗?” 
  “也许,不过,我想先跟你谈谈。”陌生人说:“你们在这里住很久了吗?” 
  “嗯,很久了,我们一向都住在这里。”, 
  “一向?”陌生人若有所思地重复着那两个字。 
  陌生人并没有反问她的意思,但温妮却自动把事情解释清楚。“当然,也不一定是一向啦。大概有人住这里的时候,我们就住这里了。我奶奶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她说这个地方原是个大森林,长了好多好多树。但是,后来树都被人砍掉了,变得好少,目前就剩下前面这座小树林。” 
  “原来是这样……”陌生人一面说,一面抓着胡子。“那么这个地方曾有些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应该都很熟喽?” 
  “也不是很熟,”温妮说:“至少我不全都知道。你问这干嘛?” 
  陌生人扬了扬眉毛说:“哦,我来找人,找一户人家。” 
  “我跟这附近的人不熟,”温妮耸耸肩:“我爸爸可能比较清楚,你可以问问他。” 
  “我会的,”陌生人说:“我一定会的。” 
  屋子的门开了。昏黄的煤油灯光从屋内洒到院子的草地上。温妮的奶奶出现在门口。“温妮?你在跟谁说话?” 
  “跟一个人,奶奶。”她把头转向奶奶,大声地回答:“他说他来找人的。” 
  “找什么?”老太太问。她提起裙脚,向铁门这边走来。“你说他是找什么来着?” 
  陌生人微弯着腰,向老太太鞠了个躬:“您好,老太太,看到您精神这么好,真教人高兴。” 
  老太太毫不领情地瞥了他一眼,回道:“难道我不该精神好吗?”她看到他那身黄色西装时,似乎吓了一跳。她充满疑虑地瞟着他:“我们没有见过面吧,你是谁?你要找谁?” 
  陌生人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题,他说:“这位小姑娘说您在这里住很久了,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想必您都认识吧?” 
  老太太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想认识那么多人,我更不愿意这么晚了,还站在外头眼一个陌生人说话,温妮也真是……”老太太突然停了下来——一阵叮当的乐声,夹杂着蟋蟀声与树叶的沙沙声,从小树林那头隐隐传来。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向乐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叮当的乐声不一会儿就停了。 
  “天啊!”温妮的奶奶眼睛睁得老大,惊呼道:“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个音乐又出现了!”老太太多皱纹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她根本忘了眼前这个陌生人。“你听见了没有,温妮?就是那个音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精灵音乐,从上次出现到现在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你第一次听到这个音乐,对不对?走,我们去告诉你爸爸。”老太太抓起温妮的手,转身就要进屋。 
  “嘿,等一等!”铁门外的陌生人,急切地叫住她们:“您刚才说,您听过那个音乐?” 
  他才问完,乐声又从小树林传来,他们都静下来听。这次,叮当的小曲子,一共重复了三遍才消失。 
  “听起来好像是从八音盒发出来的声音。”温妮说。 
  “胡说,是精灵,”老太太得意地纠正温妮,然后对铁门外的陌生人说:“对不起,我们得先回屋里一下。”她拉一拉门闩,确定铁门锁牢,便拉着温妮,沿着院子小径,回到屋里,随后把门紧紧带上。 
  陌生人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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