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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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揉皱的纸人民公园
10 人民公园
一个女孩子有月经之后,月经的周期将使她对时间的概念有一种新的划分,这种时间意识 的改变尤其在她初潮之后的那段时光十分明显。孝梅在第三次来月经的时候,秋天已经到了 , 成都宝光寺一带那些苍老的古树开始在风中悲鸣。孝梅的母亲始终没有寻找 到一丝孝梅 月经的痕迹,她只是在猜疑女儿小乳头的变化一定跟她身体的状况有关。而孝梅现在已习惯 把她 的每一片卫生巾都埋到她初潮第一次发现自己月经时所到过的小树林边的土沟埂上。
孝梅的父 亲正是在她第三次月经刚刚结束,孝梅从小树林埋完她那沾满乌血的卫生巾之后,在街头看 到他的女儿。父亲像是被地面的空气漂浮似地托住,父亲矮小的身影本来就像 只船,现在却如 一大片落叶,在地上向前伸着,她静静地站在香烟店门前,父亲看到了她,他没有像以前那 样抱她,而是把她拉到身边,用手掌按她的头。父亲的归来使她的心态平和了许多,即使 这样,她还是不能向父亲倾诉。但命运的暗示永远只是暗示,孝梅不可能对他周围人的命运 有任 何预知,父亲的归来加速了她童年时代那些记忆的瓦解,她将完全是个少女。他们没有回 家 ,父亲把她带到另一条街上,进了一家馆子,俩人要了许多菜。父亲对孝梅说,吃吧,每样 菜 都吃一口,这些菜都很好吃的。孝梅说,那好,每一样菜我都只吃一口,一向勤俭的父亲在 从 前从不会单独带女儿下馆子,更不用说如此浪费地点菜了。他们在吃饭时都没有提孝梅的母 亲,父亲问孝梅学习怎么样。孝梅说还可以,功课很多,但分数还不错。父亲又摁她的头, 每逢父亲 在她头上用力,孝梅内心都有种欣喜。父亲看女儿胸口那鼓胀胀的小东西,他忽然就更紧强 烈 地仇恨起孝梅的母亲来,好像女儿长了这些女人的东西那么女儿的母亲就有罪似的。他是再 不能饶恕这个女人了。孝梅的父亲结完帐后,为孝梅招了辆车,他把孝梅当成一个完全不懂 事的孩 子,他告诉司机把孝梅拉到人民公园去。孝梅同意了。孝梅问父亲,你要去哪?父亲没告诉 她他要 去哪。他要办正事,他牺牲在南方边城做生意的宝贵时间回到成都来就是要认真处理他和妻 子 的事,应该有个眉目,至少要有个说法。
孝梅到了人民公园,她一个人要了只船,以前她一个 人要船,别人不会租给她,今天租船的人却同意她一个人游到人工湖中去。湖中有个岛,岛 上有几只白色的大鸟,岛边有个小水泥墩子,上边支着英汉两种对鸟的说明书。孝梅的父亲 到 俊的父亲所在的教育局的楼里去。俊的父亲正在开会,看见孝梅的父亲来了就立刻解散了会 议, 他给孝梅的父亲倒茶,两人悄悄地寒喧了几句,实际上俊的父 亲已经 感到了孝梅的父亲暗露的杀机。他劝孝梅的父亲不要冲动。他妹妹实际上只是因为耐不住寂 寞,所 以才到那幢水库边的旧楼去。在孝梅的父亲的强烈要求下,俊的父亲给孝梅的母亲打了电话 ,她恰 巧刚回到她在保健院的办公室。俊的父亲说,孝梅的父亲已经回来了。孝梅的母亲挂掉了电 话。孝梅 的父亲对那个水库边的男人并不陌生,甚至是早年的熟人,俊的父亲怕孝梅的父亲到水库边 闹 事,就说水库边的那个男人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孝梅的母亲,即使有问题,也只是小问题 ,孝梅母 亲只是不能忍受寂寞。孝梅的父亲不可能从俊的父亲也就是他的舅子处得到任何帮助,因此 他摔断了教育局的两把椅子,另外几个办公室的人过来观看他俩的荒唐举动。孝梅的父亲要 走 ,俊的父亲死活不放,他怕孝梅的父亲一出门就到水库边闹事,孝梅父亲见周围有那么多看 热闹的 人就迫不急待地要脱身,他向俊的父亲发誓说他不会到水库边去,他永远不会主动去找那个 男 人。俊的父亲没有理由不放他。
孝梅在人民公园足足玩了两个小时,把她童年时在人民公园得 到的乐趣体会了一遍。 她在把船划回来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不祥感,回味吃饭时父亲的眼神,她害怕起来,所以 她取回押金后飞一般地冲出公园大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没有空车的的士,他绕过盐市 口那条街,向春溪路边的巷子过去,二十多分钟之后,她才招到辆的士,那天堵车厉害 , 她到家时新闻联播已经开始了,茶几上的玻璃全部摔碎了,父亲正在看电视,母亲的背包带 子断了,扔在客厅的拐角,母亲不在家,孝梅问父亲,爸爸,妈呢?孝梅父亲说,她到老地 方去了 ,孝梅问,什么老地方?父亲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她。水瓶也摔碎了,还有几只茶杯盖子 。她 问父亲,你打妈了?孝梅的父亲说,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孝梅望着碎片。父亲说,都是你 妈亲手 摔的。孝梅和她父亲都没提要去找她妈的事,两人坐着看电视。孝梅不扫地,父亲也不扫, 沉默 了十多分钟,孝梅好起来了,她问父亲,你给我带好吃的了吗?孝梅父亲打开行李包,有几 只新鲜 的菠萝,孝梅怕刺,用报纸包着菠萝。孝梅父亲在地上拾起水果刀。孝梅父亲切开菠萝,他 没有心思 去削皮。孝梅就用刀来刮着吃,孝梅父亲还是用手摁她的头。孝梅说,爸,你会把我的头压 到肚子里 去的。孝梅父亲眼圈一红,差点掉了眼泪。为了掩饰,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惨烈。父亲 就 这么笑着,足足有五分钟,父亲这么笑着,孝梅思路就开了小差,像以往她盯梢她母亲那样 , 她的心也飞到水库里去了,那儿风景很好,旧楼的窗户刚好对着水库,他们能看见什么?或 者说母亲能看到什么。男人笑声一长,他就成为狗日的了。孝梅站起来,把菠萝放到冰箱里 , 父亲刚停住笑,孝梅对父亲说,我去找我妈。孝梅的父亲这就哭了,哭声更表明他是个狗日 的男人 ,他对女儿说,不要去找,要找也是我去找,天已经黑了,你肚子还不饿吧,那你就看电视 ,我到外边去找她。
孝梅坐下来,父亲走出去,下了楼,父亲没到水库去,他到他以前的一个 战友家,战友一家人对他很客气,跟他讲另几个战友现在的情况,孝梅的父亲明白大家都不 想 提他妻子的风流韵事。孝梅的父亲自从在南方有了许多钱之后,他对生活的看法就不一样了 ,他对妻子的感觉彻底麻木了,现在她回来,他仍是麻木的。因为才哭过,所以他的眼 睛跟熊猫似的,战友陪他抽烟,两人到宝光寺外边的便道上散步。走到厢房外能听到居士们 在里边吟诵经文的和声。孝梅父亲站住了,战友也站住了。他跟战友说,念得真好听。战友 说 ,有点信仰可真好。孝梅的父亲十分惆怅,他们沿着红墙继续往南走。宝光寺的建筑很宏伟 ,他突然决定哪一天要带妻子到宝光寺里走一趟,他们当初刚认识时就常到寺里去。
第一部分:揉皱的纸孝梅母亲再次去水库
11 孝梅母亲再次去水库
言艾六月份从厦门回来没有带来任何她姐姐对承天或对承天与言艾关系的评价。通过言艾这 条线索, 姐姐即使近在她相同的脸色或长相之内,承天仍然相信言艾的姐姐正在无情地漠视他的存在 。他对言艾的身体更加的充满激情,像是爆发了虎豹一般的强悍,寻找宿舍外的角落已无法 满足他那些新奇的花招,他把言艾带往琅牙镇,此镇背靠琅牙山,这儿曾是一个战场,镇子 很 古老,这使得承天和言艾在旅游中有了很亲密的触觉,他们凶猛地做爱,当言艾高挑他的双 腿,他匍伏于她的身上,他听到自己低沉的吼声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不屑。
夏天滴水的廊沿上 传来饭店老板趿拉拖鞋的踢踏声,承天却并不压住他自己的怒吼,等到他们出门或下次再来 时,老板和老板娘总要以怀疑和畏惧的眼光看着这个外表并不凶残浪荡的男人。承天对诗歌 的 想象因为言艾姐姐的冷漠而进一步疯狂,诗歌给了她新的出路,即使是琅牙镇的性生活也成 了诗歌一般黑暗的带有熔浆的热力。在十年后的承天那部长篇小说中承天回忆 他这种近乎于残酷的残忍的暴力般的性爱无非是发展了他那种无法得到满足的奇异的情爱 的 幻灭感。言艾不仅仅是忍受着,她也在动作上,言语上,包括在肉体上极好地参予承天那疯 狂的姿 态,言艾是否理解承天的内心我们不得而知,但自从她堕胎以后,确实在很长时间内都把自 己以肚 子、小腹和腿根为核心的组织全部与承天联系起来,她是从里边体验着这一部分在去除了矫 柔 造作的处女时代之后,现在它所极力崇敬地焚烧在一个男人武力的行为中。操、亲吻,抚摸 、疯狂和暴力般的形体给了她从来有过的高潮。承天在十年后的长篇小说中虽然并没有为他 很快与言艾姐姐有可能建立的软弱的联系作出铺垫,但命运本身仍有它的规律可循,当承天 和言艾留连于 琅牙镇,并在长江岸边吟诗抒情时,在成都极尽思念之痛的孝梅却在命运的轨道上开始奇 迹般地分岔,仿佛她跟幸福的关系正在解体,她开始意识到某种危险的征兆正如宝光寺与水 库这两个巨大的东西之间的联系一样,变得模糊。 父亲没有回到畹町的意思,父亲跟战友频繁接触,她晓得父亲正在等待母亲给他一个 答 案,到底要把家庭放到什么位置。母亲大部分时间都在妇幼保健院里,偶尔她也借下乡发药 为 名,再次跑到那座水库去,孝梅从母亲的眼神里觉察出那种泥土的腐烂的气味,虽然也有一 些 精神气,但大部分的意思却是像要回到士里去。父亲时常喝酒,虽然也在经贸局那边跑关系 ,但父亲的小眼睛总是滞留在母亲那越来越不自信的屁股上。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可能真正 弄清背叛或许诺,但她相信母亲在劫难逃。即便她和父亲一样对母亲有一种仇恨,但她的恻 隐之心仍然在击打她,她在一个黑暗的无月的深夜坐在门后等待母亲的归来,当母亲回 来时,她拧亮了灯,父亲还在宝光寺那一带的战友家里打牌,母亲做了个手势想搂住她,但 母亲终于畏畏缩缩地停下了。她没能深刻地洞察母亲眼中所含的委屈。母亲去了卫生间, 在里边呆了很久,她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声。也就是在那晚,母亲看着她熟睡 中的身体,并俯下身来亲吻她。母亲看到了女儿成熟的身体,再看她作业上的涂迹,她忽然 想起一年前女儿曾写下的那篇作文《我的童年》下半部分,某种耻辱和愤怒交织的感觉促 使 她带上房门,一个人站到窗台前。孝梅的父亲彻夜未归,家庭笼上一层可怕的未知的恶梦的 阴 影。两个沉默的成人极其夸张地夸大某种罪恶或不适,他们对各自内心的勇敢的计划跃跃欲 试。孝梅的母亲放下窗帘,她像羊一样地睡去了。
第一部分:揉皱的纸四姨死了
12 四姨死了
孝梅的父亲在成都已经呆了一年零三个月,他和他的战友们在成都市中心开了几家五 金门市,看来他是不准备回畹町去了,至少从孝梅的母亲这个角度来讲,他有跟她厮磨和 斗争到底的意思。孝梅劝她父亲还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