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萨沙发觉库普采维奇对某些问题避而不谈,显然有些事情隐瞒着不肯说出来。他还发现库普采维奇脾气暴躁,容易动怒。而脾气一发作便可能乱骂一通,动手打架。在那种状态下或许会失言说出些多余的话来。萨沙决定证实一下自己的观察,反正他也没打算和库普采维奇建立友谊。
“我见着你就想,”他叹息一声说,“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病,该找点工作做做。”
“哼,你知道什么!”库普采维奇一下子就冒火了,“你管不着,我有证明!”
“什么证明?你该扪心自问。干吗当寄生虫,靠着老婆过活呢?”
库普采维奇顿时气得两眼一翻,毛茸茸的拳头在桌子上重重地捶了一下,含糊不清地破口大骂,叫喊着说,他坚决不去工作,只要他本人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连他老婆也不例外。
“她那个劳动者,我多稀罕哟!”他嘲讽地叫道,“她自己才是靠我过活,骑在我的脖子上呢!六百卢布的工资!哼,我才看不上眼呢!”
他满脸的汗水,鼻子发白。
“钱要会赚才行!你还想教我怎样生活吗?可我……”
库普采维奇突然闭口不说了,不安地看了罗巴诺夫一眼。但对方的脸上只露出了善意的惊异表情。于是库普采维奇急忙补充说:
“从前,我有些积蓄。复员的时候又领到一笔钱。所以现在理当休息休息。这是用在前线作战、受伤流血换来的啊。苏维埃政权对我非常关怀。哎哟,伤处又疼起来了,疼哪!……”
萨沙看出库普采维奇被他自己发的脾气吓坏了。吓得什么也不敢再说了,只是竭力为自己作辩解。
“好,随你的便吧。”萨沙站起身来,善意地打断他说,“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库普采维奇劝他再多坐一会儿,萨沙托辞说自己还有公事,便走了出来。
在回刑侦局的路上,萨沙在脑子里把这次费力的访问过程仔细过了一遍:库普采维奇这个人显然是不大清白的。有许多令人生疑之处。
他就这样走完了整个路途,直到刑侦局的门口。他习惯地在进去之前先不露形迹地向四周张望一下。他突然看见,刚才走过的巷子那头出现了一个又高又胖、身穿灰大衣的男人。
萨沙凭直觉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于是依然慢吞吞地向前走着,经过刑侦局,来到大街上。他在拐角转弯的当儿,瞥见穿灰大衣的人也走得很慢,仿佛散步似地尾随着他。萨沙看不清那人的面貌,这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应当等他走近些看看。”他拿定了主意,于是转弯之后便不慌不忙地拐进一家大门。萨沙指望那个来历不明的人会从这里走过。但他白等了十五分钟,那人始终没有过来。萨沙当即穿过大门和屋后的小门,走进一个院子,再穿过院子和另一座房子,走进相邻的一条胡同(萨沙非常熟悉本区的情况)。这儿有一座新的可以穿过的院子,直接通向刑侦局,不过完全处在另外一个方向罢了。现在萨沙坦然地走了进去,不过心里还在为始终没有弄清楚的那个穿灰大衣的人是谁而感到遗憾。
傍晚,左托夫仔细审阅了罗巴诺夫写的报告。他用红铅笔在“贮藏室”、“客人见不着了”、“穿灰大衣的人”、“卡佳·斯维特洛娃”等字句下面画上了横线。
对库普采维奇的住宅实行监视的头一天毫无收获:没有人上他家去过,库普采维奇本人也只到附近商店去过两趟。可是,在第二天,库普采维奇住宅的窗口内,忽然闪过一个陌生人的身影。这太蹊跷了,因为任何人上他家去都不可能不被发现呀。这个新情报引起了左托夫的重视。
当天晚上,他和桑德列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谈,只有格朗宁一个人参加了这次会面。
商谈终了时,格朗宁接受了一项任务:搜集有关卡佳·斯维特洛娃的详细材料。
同时,谢尔盖也接到命令,自当天起就不到刑侦局上班,并且要尽量少离家外出。好像是要让他去参加一次复杂的特别行动。不管怎样,一连好几天谢尔盖老是摆脱不掉某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正当他处于迫不得已的无所事事之中的时候,第二天,莲娜找他来了。
从他俩吵嘴时起,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对莲娜来说,仿佛已过了好几年。奇怪的是,自打谢尔盖离开之后,莲娜也不再与阿尔诺尔德交往了。她忽然用新的尺度重新衡量他的言行举止:“谢廖沙是不会这样说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这使得她和阿尔诺尔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也感到了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非常着急,不明白莲娜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她对他越来越感到怀疑了,处处拿他和谢尔盖相比较。
这样一直持续到七月末,她终生难忘的那一天。这时,考试已经全部结束,阿尔诺尔德邀她晚上到自己家里去。
“一些最亲近的朋友要到我家聚会,他们同意我邀请你也参加。”他甜言蜜语、故弄玄虚地补充说。
“怎么,你请人上自己家里去还要得到他们的允许吗?”莲娜惊奇地问。
“我们的规矩很严。”阿尔诺尔德意味深长地回答说,“外人会妨碍我们的。”
莲娜本想拒绝,但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
“好吧,我来。”她答应说。
阿尔诺尔德的房间半明半暗。桌上摆着一瓶瓶的葡萄酒。使莲娜感到惊奇的是:她在这里遇见了几个同年级的男女同学。她没有料到,这个“经过挑选”的小组成员也包括他们在内。莲娜从来没有看到他们穿得像今天这样刺目和乏味!小伙子系着五颜六色的领带,穿着天蓝色或鲜黄色的丝质上装,下面是窄腿裤。姑娘们穿上粗制的敞胸服装,也是五颜六色的。
每个到会者的胸前都有一枚金属十字胸章,小伙子们用它别住领带,姑娘们用它代替胸针。当莲娜询问时,阿尔诺尔德很神气地回答说:
“这是我们的徽章。”
过不一会儿,胖子卡莫夫站起来献诗,诗句怪异难懂:“我是隐秘世界之神……我要那世上没有的奇珍……黑衣天使做着幻想的飞行……。”诗里还有“爱情的仙笛”、“先知的预言”、“哀怨的提琴的祈祷”等诸如此类的胡诌。但卡莫夫念诗时,双手虔诚地贴在胸前,陶醉于诗句中。
莲娜看着、听着,一点儿也不明白。
卡莫夫朗诵完毕之后,她的另一个同学拉斯加盖耶夫站起来了。他开始叙述他看过的一本书的内容。大家又害怕又尊敬地听着他讲。他压低了声音,用恶毒的口吻说:“本书的作者认为,劳动是可耻的,是奴隶的命运。为权力而斗争是一切生物的本性。只有老爷们才能统治世界。”
“他在说什么?”莲娜结结巴巴地低声问。
“一切正常,小姑娘。”阿尔诺尔德放肆地把手搭在莲娜的肩上,自鸣得意地说。
她惊讶得甚至没有察觉他的动作。“正常?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莲娜感到恐怖,嫌恶得喘不过气来。她干吗要上这儿来?现在该怎么办?她现在就离开。离开?这样就算了吗?可是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假如是谢尔盖,他会怎么做呢?
莲娜猛地从座位上跳起身,奔向房门,迅速打开了电门开关。霎时间大放光明,在强烈的电灯光下,这些人显得既可怜又可笑,令人厌恶。
“你们在这儿干的全是卑鄙勾当!你们懂吗?卑鄙勾当!”她愤怒地叫嚷着,接着跑向前厅。
莲挪用颤抖的手戴好帽子,从衣架上取下外衣,向走出来的阿尔诺尔德喊道:“用不着你送!”随即跑到了门外的楼梯上。
第二天,莲娜来到学校团支部办公室。团支部书记科利亚·鲁得涅夫注意地倾听着她的叙述,不禁一面皱起眉头,一面不安地吸着香烟。然后便把莲娜领到党支部去了。
两天以后,在不公开的团员大会上,莲娜首先发了言,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全体一致通过:将阿尔诺尔德、卡莫夫、拉斯加盖耶夫以及他们的同伙全部开除出团。
会后,阿尔诺尔德走到莲娜跟前,装出异常冷淡而又文质彬彬的样子,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透过牙缝说:“我们要报仇。”
莲娜坚强地经受住了这充满敌意的眼光,不移开视线,镇静地回答:“蠢货!”
阿尔诺尔德面孔涨得通红,说:“走着瞧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莲娜轻蔑地笑了起来。
从这天起,她的自信心大大增强了,原来她是个勇敢的姑娘。她愉快地察觉到,从小学时代就已熟悉的那种信任集体、依靠集体、热心各种社会活动的感情又回到了她心里。
到了秋天,学校刚开课不久,团市委委托莲娜领导莫斯科一所中学的戏剧组。她欣然同意了,从此几乎再也没有和阿尔诺尔德见过面,对他那愚蠢的威胁也早就置之于脑后了。现在她越来越多地想起谢尔盖,一到这种时候,她那泛起淡淡红晕的脸上便会突然掠过一丝深思而忧伤的微笑。后来,他俩在学校里相遇了……
两天以后,谢尔盖给她打了电话,而今天,她自己来到了他的家。
谢尔盖仁立在窗旁,眺望着街道布满积雪的远方。那边,行人、车辆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对于某种新的、难以预测的事件的惦念和等待纠缠着他,使他坐卧不安。最近两天令人苦闷的无所事事不仅没有使他平静,反而使他变得更加急躁、心绪不宁、缺乏信心了。现在,当他早就盼着的与莲娜的会面已成为现实时,他却显得那样闷闷不乐、沉默寡言。此外,更使他压抑的是:他甚至不能、也没有权利告诉莲娜真相,无法与她分担自己的烦忧。她能理解他的处境吗?
莲娜习惯地坐在沙发里,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靠枕的花边,时不时将额前的一绺头发撩到耳后去。她穿着朴素的深蓝色外衣,胸前别着团徽。
他俩的谈话颇为拘谨。在重大而难熬的考验之后,他们再度相见,两个人都变了,而现在仿佛是重新结识似的。
莲娜忽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谢尔盖跟前。
“你有什么事,这么焦虑不安。”她小声说,并偷偷地望了谢尔盖一眼。
“倒不是焦虑不安,莲诺奇卡,但是……”谢尔盖口吃地回答说。
莲娜碰了一下他的手。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你做什么事都会符合要求,恰如其分的。”
这句话说得如此真挚、肯定,以致谢尔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试探性地望了莲娜一眼,他们的视线顿时交织在一起。谢尔盖忽然意识到,莲娜是对的,他确实会按照要求,恰如其分地去完成任何使命。
关于这一点他们什么也没有再说,但是彼此之间的拘谨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早晨,谢尔盖突然离家不知去向了。
卡佳·斯维特洛娃是个身材不高、生性活泼的姑娘,拖着两条深棕色的短辫子,一对灵活的褐色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芒。她是团小组的灵魂。她对大家都一视同仁,而且总是那么愉快,朝气蓬勃,的确是个好同志。但是她的女友们却不肯和她分享自己的欢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