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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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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这儿倒是来过一位作家。”左托夫笑了笑说,“可是他收集呀,收集呀,收集了半天材料,后来全扔了。”

  “这是为什么呢?”谢尔盖饶有兴味地问。

  “说是,主题既不符合目前的迫切需要,现象又不是那么典型。”

  “这该怎么说呢?”萨沙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要抓住像罗什金这样的人,任务是相当紧迫的。”

  “但是,现象自然不是典型的。”科斯加颇有分析地指出。

  “现象吗,可能不是很典型的,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极有教育意义的。”萨沙摹仿着他的神气说。

  “现在问题不在罗什金身上。”左托夫深思熟虑地说,“问题在那些逍遥法外的人身上。”

  回到莫斯科的时候,已将近中午十二点了。左托夫决定,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工作人员,都立刻回家休息两个小时。

  休息一下是极其必要的,因为面前还有巨大的工作等着要做。很显然,罗什金虽然被捕,本案却远未结束。恰恰相反,直到现在该案件的真正规模才展示出来。正如往常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完全被案件吸引住了。因此,大家都十分勉强地去执行左托夫有关休息的命令。

  当天晚上,沙伏龙·罗什金在左托夫的办公室里受到了审讯。

  在问了一般的履历以后,左托夫说:“您干这一行的历史很悠久呀,罗什金。您头一次受审是在一九三二年。那是为了什么事情?”

  “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儿,我们抢了斯摩棱斯克附近的一个大教堂。打了一个神父。”罗什金很痛快地回答,又冷冷地一笑,“这是和宗教欺骗作斗争嘛。”

  “那么,第二次在一九三九年,又是为了什么?”

  “也是为了抢教堂,这是在莫斯科附近,杀了一个牧师。”

  “根据从您家里搜出来的信件文体看,从前您自己也是这个阶层的人吧?”

  罗什金轻蔑地哼了一声:

  “我在自己村子里当过两年撞钟人。宗教文体我是后来才研究的。反正在那些年代里总共抢了有十个教堂。不过,人总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可是您一直在撒谎呀。”左托夫从容不迫地反驳说,“无论是第一次判罪,还是关于撞钟人的事,都是假话。您是因为和父亲一起纵火而第一次被判刑的。想起来了吗?没有?好吧,我来提醒您。那一年你们村里建立了集体农庄。你们打死了看守人,放火烧了仓库。因为庄员们把全村的马和牛都关在了那里。你们烧得很巧妙,以致所有的牲口都烧死了。而且您也不是撞钟人,是富农,是村里排首位的富农家庭出身。教堂您也的确搞过,但那是后来的事了。是这样吧?”

  “你们那儿摆着帐本哪。”罗什金歪嘴一笑,“好吧,就算是这样吧。”

  “不是算这样,而是事实。”左托夫纠正他说,“现在您说说,这封信是给谁写的?”

  “是给一个朋友写的。我反正绝不会出卖他,所以你们也就不用穷追不舍了。总而言之,你们和我纠缠是白费工夫。”接着他又坦然地加了一句:“反正我会跑掉的。”

  这时,桑德列尔走进房间来了。

  “逃跑?”他一面坐到左托夫身旁的椅子上,一面反问道。“谢谢您的警告。您没有来过莫斯科刑事侦查局吧?”

  “我没有这样的福气。”罗什金彬彬有礼地回答说,“我一直在外省作案,所以也就只在那里坐过牢。”

  “对,对,”桑德列尔继续审问,“您再说说另外一件事。我们这儿有材料说,有人企图阻挠您在别象街的盗窃。这人是谁呢?”

  “鬼晓得!”罗什金极其困惑地耸耸肩,又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人。看来,不是你们的人。要不然,这个案子我就不会作了。不过他要是碰到我手上……”

  “他对您说了些什么?”

  “他说,滚到一边儿去,这份货对你不合适。我就给了他一拳。当时,不知为什么他把手伸到口袋里去了,刚巧磨刀匠走了出来,他躲到了一边,后来就溜走了。”

  “大概是你们的同行吧?”

  “不是。”罗什金自信地否定说,显然,这个问题也使他伤过脑筋,“不是,我多多少少跟他递了些‘点子’,可是他不懂我们的‘唱曲’。”

  “您那时是第一次碰见他吗?”

  “也不是。问题也就在这儿。我们……也就是说我,在打那幢房子的主意的时候,那还是在动手的两天以前,他就在那个院子里转悠。”

  “您记得他的特征吗?”左托夫问。

  “丢开这个念头吧!”罗什金恶毒地冷笑了一声说,“我不打算帮助你们,如果需要他的话,你们自己去找吧。”

  “胡说八道!”桑德列尔一面信心十足地说,一面意味深长地看了左托夫一眼,“这不过是个偶然碰到的人罢了。算了吧,现在您给我说点别的。罗什金,您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有个妹妹,叫卓娅。”

  “她在哪儿?做什么工作?”

  “在‘小燕’咖啡馆,当招待员。”

  “噢,那么‘老爷子’呢?”左托夫淡淡地问,“他难道不是您的亲戚吗?”

  “我不认识这个人。”罗什金回答得那样肯定、从容,如果左托夫事先不知道实情的话,这种语调甚至会迷惑住他。

  “不认识吗?没关系,我们尽量快一点给你们介绍吧。”桑德列尔冷笑一声,“您还没有成家吗?”

  “家?我要家干什么?它在我生活里只能是个累赘。”

  “您的生活实际上是像狗一样。您是一个危险的强盗,”桑德列尔点点头说,“可是倒要装成一个文雅的人,抽着名贵的香烟,进屋的时候还要擦脚。”

  “我已经习惯了和那些有文化、有财产的人打交道。”罗什金厚颜无耻地微微一笑。

  “难道您就不厌倦吗,罗什金?”桑德列尔严肃地问。“最近二十年来,您只有八年是自由的。而且这种自由也是有限的。这种生活应当使您恶心了。您是把自己的生活建筑在别人的眼泪上的。”

  “现在来说教已经迟了!”罗什金粗鲁地回答道,“现在我自己能给随便什么人上一课!”他的脸变得通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从椅子上跳起身来喊道:“我要抢!我要杀人!教育家们!我恨!我恨所有的人!……”

  像这样疯狂的、野兽似的张牙舞爪的表情,谢尔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由于嫌恶和愤怒,他全身都战抖起来了。

  桑德列尔不动声色地眯缝着眼睛,轻声说:“好家伙,没什么可说的!”

  审问差不多进行了三个小时,等把罗什金带走后,桑德列尔说:“危险的罪犯。但是现在我们主要的,应当说,也是非常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老爷子’。这是他们的师傅和教唆者,是一个成员很复杂的大犯罪集团的头目。他活动得这样猖狂,因此就特别危险。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家伙了。可以说,这是行将灭绝的盗匪的最后代表人,要战胜他可不是件容易事。通过谁能找到他的行踪呢?罗什金?他不会交待的,这点很清楚。只剩下一个所谓的基特了。让我们看看,埋伏会有什么结果。”

  “现在还有一点没有搞清楚。”左托夫说,“那个戴黑帽子和黑眼镜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对,”桑德列尔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是件颇费猜测的事情。此外,我们还不知道是谁把舒宾斯基家的情况告诉匪徒的。这点很重要。总之,这是很伤脑筋的案件。同志们,有些地方还会有相当的周折。伊万·华西里耶维奇,”他又转向左托夫说,“注意,还有一个‘小燕’咖啡馆。”

  ……

  三天以后的深夜里,留在马拉霍夫卡打埋伏的侦查人员才回来。他们又疲倦、又不安。罗什金的同谋犯,外号基特的危险匪徒没有到别墅去,他失去了踪迹。 

第四章 “小燕”咖啡馆
  谢尔盖清早来上班的时候,听说桑德列尔要他去。当他走进办公室时,桑德列尔把报纸推开,在安乐椅上微微欠起身,打过招呼以后,说道:“请坐,其他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过了一会儿,左托夫、沃龙错夫、罗巴诺夫以及别的侦查人员都进了办公室。谢尔盖察觉到了沃龙错夫的讽刺目光,他好像在说:“头一个跑到上级面前来了,好哇,好哇。”谢尔盖皱起眉头,把眼光移到一边,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等到所有的人都落坐以后,桑德列尔说:“同志们,现在我们继续研究‘老爷子’和其他人的案子吧。这个案子愈来愈复杂了,有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们被牵连到这里面来。我们正好就把它叫做‘形形色色的案件’。”他又对左托夫说:“新行动计划是你提出来的,所以还是由你来主持这次会议。至于我,也许在会议的过程中提一些意见。”

  左托夫点点头,向出席的人扫了一眼,从容不迫地说:“目前我们要摸清‘小燕’咖啡馆的底。危险的武装匪徒基特——罗什金的同谋犯,依然逍遥法外。对我们来说,他本人固然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更主要的是通过他我们可以找到‘老爷子’。基特不知道罗什金在哪里,他一定会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的。基特没有到别墅去,我看他也不会去了。多半要通过罗什金的妹妹服务的咖啡馆建立联系。一般来说,在那里和谁见面都很方便。我想,或者他自己去,或者会派人去。应当在最近几天就把基特抓住。这是这次行动的主要任务。

  “我昨天到这个咖啡馆去了一趟,熟悉了一下环境。计划是这样的:我们的侦查人员应当坐在一个靠窗的小桌子那儿。他要和在街上值勤的民警建立好联系。当形迹可疑的人从咖啡馆出去时,该侦查人员就发出预定的暗号。同时,我们的侦查小组也和民警取得联系。他们可以进一步进行监视。在适当的时候,在远离咖啡馆的地方,他们可以找一些借口来检查那人的证件。如果必要的话,便加以扣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左托夫询问地看了桑德列尔一眼。

  “好,可以。”桑德列尔同意说,“剩下的只是确定暗号和决定派谁去了。今天就开始工作吧。同志们,还有问题吗?没有?那就散会。”

  桑德列尔主持会议的工作效率,经常使谢尔盖感到又高兴又惊讶。这是莫斯科刑事侦查局一切工作人员所特有的、明确而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

  ……科尔舒诺夫接受了当天下午两点到四点在“小燕”咖啡馆值班的任务。

  宽敞的、用浮雕装饰的大厅里摆着许多小圆桌。一面覆盖住整个墙的大镜子,使人感到大厅更加宽敞了。雪白的桌布上面摆着鲜花、闪闪发光的小酒杯和高脚杯。窗上挂着薄薄的白绸窗帘。女招待员穿着蓝色的外衣和浆洗过的围裙,端着托盘,在桌子之间穿来穿去。这个时候顾客还不多。

  谢尔盖选了一个最边上靠窗的桌子,使自己坐得能够很容易地看清整个大厅。在进口处可以看见一个半空的衣架,衣架旁坐着一个制服上缝着黄色饰带的、上了年纪的、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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