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私家相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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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观察小组随即飞到摩洛哥,有一小段日子,因为摩洛哥的叫嚣太过明显,沙哈拉威人和西班牙人,一度又相处融洽了起来。
十月十七日,海牙国际法庭裁决,西属撒哈拉享有民族自决权利。缠讼多年的西属撒哈拉主权问题终有了定论。
沙拉威人狂欢狂跳跳狂叫之余,盲目地认为,国际法庭如能和平解决西班牙殖民权,摩洛哥的威胁也不会得逞。
当晚,摩洛哥国王哈珊召募志愿兵,向撒哈拉「和平进军」。
可怕的是,哈桑只召募三十万人,第二天已有两百万人签名,而撒哈拉距离摩洛哥边界只有四十公里。
十八日起,无能的西班牙政府,好象完全不懂得民心似的,每天晚间电视新闻转播摩洛哥和平进军纪录片,摩国人如何组军,如何倾巢而出,逼往边界,他们是载歌载舞而来,国王走在前面,后面的人打鼓,鼓队后面的军队与民众沿着大道跳舞,三毛看电视,想到中国古时候说的「四面楚歌」,敌人来了,他们是唱着,跳着,比拿刀拿枪还具威吓作用,哈珊很懂得心理学,他不说二十三日拿下西属撒哈拉,他说:「我二十三日来和你们喝下午茶。」,三毛被这一句话吓得要命。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七章 撒哈拉大撤退(3)
十月二十一日西班牙政府开始紧急疏散在撒哈拉的西班牙妇女与儿童。连同安葬在此地的阵亡军官的尸骨,也一并移走,大撤退改变了阿雍的景观。
大批外国记者进驻满城风云的阿雍,航空公司办事处挤满排队的人潮,此地的政治与军事形势已变得十分复杂。
二十二日,三毛的房东罕地已在屋顶上升起摩洛哥国旗,罕地女婿、姑卡丈夫阿布弟已投身游击队。
荷西托人为三毛买机票,要三毛先飞离撒哈拉。荷西随即回到百里外,磷矿公司总动员配合军队将贵重物品装船,所有迦纳利群岛西班牙民船调来此地待命。
当晚,巴西里与沙伊达蒙面来敲三毛家门,三毛赶紧熄灯,屋顶有洞,天台是共享的,房东罕地已是摩洛哥的人,他们投身此地太危险。
巴西里得知摩洛哥进军,即刻从阿尔及利亚日夜走回阿雍,游击队伍有两千多人也赶到边界去堵摩洛哥的军队,唯阿雍镇上的人得知摩洛哥势在必得,且敌众我寡,镇上许多原来主张民族自决的游击队员,已变节、求自保升起摩洛哥国旗。
巴西里托三毛照顾沙伊达,并已安排他们的孩子与嬷嬷先行离镇。巴西里走后,沙伊达留宿三毛家,第二天一早,沙伊达为见孩子最后一面去了医院。
下午,三毛车子刚开到镇外,拒马挡起来,哨兵传出游击队领袖巴西里已遭游击队自己人格毙,军团验尸,奥菲鲁阿也来认尸,巴西里死得血肉模糊。
三毛赶到医院,找不到沙伊达,开车来到沙哈拉威人聚集的广场,才知道沙哈拉威人传出谣言:沙伊达出卖巴西里,将巴西里行踪告诉摩洛哥人,巴西里才会在暗巷亡命。
阿雍镇上以阿吉比为首的暴民,动用私刑,选在屠宰骆驼的山谷要杀沙伊达。
三毛急着出来为沙伊达辩护。沙伊达是巴西里的妻子,她昨晚在三毛家里,她没有出卖巴西里。
姑卡阻止三毛出去为沙伊达辩护,暴民群众已经疯狂,阿吉比只是公报私仇,杀害这个他追不到的女人。阿吉比用哈萨尼亚语高叫,谁要强暴沙伊达?她是天主教的,干了她不犯罪的!三毛听不懂他喊些什么,挤在人群外,眼睁睁地看到阿吉比领着七、八个人公然犯下罪行。沙伊达痛苦的哭叫声,痛穿人心。
奥菲鲁阿拿着枪及时来救沙伊达,那七、八个恶人拿出刀子,群众往外逃命时,推挤奔逃,两方对峙,鲁阿放了一枪,沙伊达哭喊着:「杀我,鲁阿,杀我!」又是几声枪响。直到空旷安静下来,阿吉比扶人上车逃去,地上两具尸体,鲁阿至死的姿态,都像是要奔过去,用身体保护沙伊达。
三毛离开了撒哈拉,她是最后撤走的四位外籍妇女之一。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八章 告别荷西(图)(1)
三毛肖像
离开沙漠,他们来到近沙漠的大迦纳利岛,三毛先到,荷西也随后安全无虞地来了。但荷西奇迹般地出现在三毛眼前时,他们抱头痛哭,三毛是喜极而泣,哭完,荷西掏出口袋里大堆的钱给她看。大迦纳利岛上,荷西没有工作可做,他于是又到从前的公司上班,每逢周末搭机才飞回来。
荷西在阿雍的磷矿公司还在开工,撒哈拉事变之后,三毛一个飞到邻近沙漠的大迦纳利岛上等待丈夫的消息。
这是乱世。三毛在漫长的等待中,每天要抽三包烟,来消除焦虑感,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一九七五年十一月一日三毛写给父母的信:「先向你们报告好消息,荷西与我今天下午五点已经与我再度会合,我二十二日离开撒哈拉,荷西今天在最最危险,几乎是不可能的情形下,坐军舰离开,我十日无食无睡的焦虑完全放下。这十日来,完全没有荷西的消息,我打了快二十个电话,接不进沙漠,没有信。我去机场等,等不到人,我向每一个下飞机的人问荷西的下落,无人知道,我打电报,无回音,我人近乎疯掉。
结果今天下午他来了,爹爹,姆妈,你们的女婿是世界上最最了不起的青年,他不但人来了,车来了,连我的鸟、花、筷子、书、你们的信〈我存了一大箱〉、刀、叉、碗、抹布、洗发水、药、皮包、瓶子、电视、照片,连骆驼头骨、化石、肉松、海苔、冬菇::全部运出来,我连一条床单都没有损失,家俱他居然卖得掉,卖一万二千元」〈三毛《我的灵魂骑在纸背上》〉
阿雍那时已是人人自危的地步,人人抢登上飞机,荷西如何能办到将所有家当安全无虞地带出来?
荷西独自逃到海边,睡了两夜露天,等船来。军舰来了,不肯带荷西走。恰好有一条船卡住,非潜水夫不能开,荷西说:「我下水去替你们弄,你们不但要带我走,我所有满满一车的东西也要上。」
结果,荷西奇迹般地出现在三毛眼前,他们抱头痛哭,三毛是喜极而泣,哭完,荷西掏出口袋里大堆的钱给她看。
荷西当天下午五点到大迦纳利岛,下午六点他们在海边租好一幢面海的美丽洋房有大厅、一卧房、一小客房、浴室,家具用品应有尽有,此地食物是沙漠半价。此刻三毛感到幸福与欢喜。经过这一次的考验,三毛对荷西敬重有加,别人的丈夫乱世逃难只带一只手提包,脸色苍白,口袋无钱,还乱发脾气,荷西实在比他们强很多。
此时,西班牙已不战而败,签了密约,让摩洛哥、茅利塔尼亚瓜分撒哈拉,沙哈拉威人血战独立已成泡影,阿雍所有的沙哈拉威人全部失业,军人也遭解散,成了无国籍的人,三毛房东罕地做了三十二年的西班牙军,不旦被解雇,也失去西班牙国籍,沙哈拉威人所住的区域在坦克严密监视下,他们的命运像是二十世际的犹太人,或是第二个越南,无国籍的七万五千人,是被西班牙出卖了。
荷西临去送给罕地八千西币,罕地有九个小孩要养。
十天以后,荷西来到大迦纳利岛,只住了一阵子,又想回从前的公司上班,大迦纳利岛上,荷西没有工作可做,现实生存问题,荷西又走了,每─逢周末搭机才飞回来。
三毛一个人在岛上,因为孤独乃常到海滩散步,一日突然发生了车祸,出院后,下身出血的妇科宿疾并没有好转,三毛独自一人飞回台湾治病。回到台湾的三毛,意外地像个明星一样受到人们的欢迎,她参加了余光中的“让现代诗与音乐结婚”的活动,创作了一首《橄榄树》,立刻成为风靡全台的歌曲。
三毛一个人在岛上,颇为孤寂,黄昏常到海滩散步,返家的路途神情恍惚,出了车祸。荷西得知消息,即刻辞去才刚加薪的工作,回来与三毛相聚。
三毛康复出院,下身出血的妇科宿疾,没有好转,荷西又失业在家,两人生活只能靠三毛的稿费,他们向全世界的大时油公司发信,问他们是否需要专门的潜水工程师,三毛甚至写信回台湾给蒋经国,说荷西是台湾女婿,现在失业可以为他找工作吗?得到的回信是没有适合荷西的工作。三毛病得不轻,决定飞回台湾治病,没有那么多钱买机票,荷西留在家,三毛回台北了!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八章 告别荷西(图)(2)
三毛肖像
重回台湾的三毛,意外地像个明星人物受到欢迎。
此时的三毛已大大不同于多年前在书斋苦读的留学生模样,她的肤色经过撒哈拉沙漠的曝晒,是深棕色,垂着两根麻花辫,神情举止谈笑风生,粗犷当中自有一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豪情,她跟台湾六十年代那一批「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美国」的归国学人,有了明显的分界线,在七十年代人们从电影从音乐感受到摇滚或波希米亚崇尚自然,踏查与亲近真实的民俗,三毛是身体力行的一个人,而且从她乐观热情,举手投足的魅力,也显现她的婚姻幸福,是满足于爱恋中的女人。
“她的大眼睛和黑发是属于吉普赛女郎才有的喜乐和奔放,我仿佛听到吉他的乐声从她嘴里唱出来,露出两排参差不齐,充满顽童的无邪、精灵的牙齿。”〈心岱「访三毛」〉
这一次返台之行,三毛参加了诗人余光中发起「让现代诗与音乐结婚」的民歌运动,余光中交出「乡愁四韵」、三毛写了「橄榄树」、「一条日光的大道」,还有叶维廉、郑愁予等诗人参加了这个创作歌,由古典音乐作曲家李泰祥谱曲。
首次发表演出后,虽极富文化意义,还找不到机会做商业性的发售,未料到两年多以后,「橄榄树」又从李泰祥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九七九成为年卖坐电影《欢颜》的主题曲,导演屠忠训启用当时视为外貌、才情皆将取代林青霞的文艺爱情片女主角新人胡慧中,齐豫高歌:「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成了大街小巷人人传唱的歌曲。
李泰祥认为,「橄榄树」走红有两位贵人,一是屠忠训,让这首原是学院内的古典曲目,透过电影配乐成为流行歌曲,二是演唱歌手齐豫的出现。拉小提琴的李泰祥偏好高音域,当时李泰祥苦于找不到,音域宽广又能有细腻声腔的歌手,就读台大考古人类学系的齐豫,声音高亢,带点沧桑与深情的况味,她的歌声能与李泰祥的歌乐结合,让人们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的音乐经验;「橄榄树」一推出便成为台湾最热门的唱片,过去对流行歌曲嗤之以鼻的大学生,现在也敞开双臂、热情拥抱这些新风格的歌乐。〈邱瑗 《李泰祥──美丽的错误》,2002,时报出版〉
巧和地是,齐豫这位歌手以第一首歌「橄榄树」即走红,她的考古人类学系的资历出身与波希米亚的穿扮跟歌词的作者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