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私家相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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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西在对面山坡上看到这一幕,即刻哭喊起来:「我杀了你们!」于此将这三人注意力引开,三毛用尽全身力气抵抗,踢了侵犯她的人下腹部一脚,随即狂奔到她车上。
第三部分:成都,最后的黑白影像第六章 沙漠里的中国饭店(5)
三毛开的白色汽车,以及沙哈拉威人的吉普车在沙漠飚车竞逐,三毛冲进迷宫山后,绕过半片山,熄掉车灯不减速,来一个急转弯后,利用迷宫山地形的特殊,打转回到吉普车追来后面的沙堆,在弧形沙堆边上停车,她手持车上预藏的弹簧刀爬出车外,离车子有些距离,静静观察吉普车追到哪儿了?这时她很紧张她的车为什么不是其它的暗色系,偏偏是亮晃晃的白色?
吉普车在沙地转了几个圈追踪不到三毛,只好加速往前追去。
三毛在沙堆附近跑了几圈,又跑到沙堆上远望车灯真的消失了,才敢下来重回车内,此刻天空的大熊星座明亮如勺,挂在天上,小熊星座在它下面,迷宫山在夜晚远比白天容易辨识方向!
三毛决定放弃开回一百二十里外有人烟的检查站搬救兵,她从车上的工具箱拿出螺丝起子,将后座的坐垫拆下来,扔出车外的沙地,她的主意是万一明晨回去,沙地上的坐垫可以指引回程的方向。就在她掉头回去找荷西的时候,车灯打在沙地坐垫上,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又下去把坐垫捡起来,丢回后座。
三毛依自己的车印开回沼泽地,却找不到荷西,她高声喊了很久,挨冻挨了好久的荷西,勉强响应微弱的声音,三毛寻声找到人,他还在那颗石头上,只是她开车开过头了。
三毛将坐垫拖出来,拉到泥沼缠住她小腿的高度,才把坐垫用力丢到荷西那边的泥地,她现在知道一个坐垫不够的,再跑回车上把备胎卸下来,将备胎拖上泥地,此刻沙漠的气温是零度左右,坐垫上有了备胎还是不够,她冲回车上,拿了千斤顶,把前轮胎卸下来,在荷西生命垂危时,三毛拆掉前胎、后胎这些工作她从来没有做得这么快又好,荷西始终僵冻在石块上,一动不动,三毛已经站在坐垫上,又压了三个车胎浮在稀泥地上,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三毛跑回车上脱下身上的衣服,她穿得是长到地的衣服,用刀割衣服割成四宽布条,还将一把老虎钳绑在布条前面,但她已经冷到没有力气拖动荷西,整个人累垮了气力,坐在轮胎上哭,所幸荷西也被逼得能自己一点点的拉动带子,最后上岸时,靠的是车上那只皮酒袋的红酒,荷西灌了几口,酒能使体温回升,是救命的好东西,荷西显然是这时候有了清醒的意识,他忽然才看见三毛光着身子,他想起危难之际,那三个沙哈拉威人是不是抓住了三毛?他哭了一顿!后来才弄明白三毛早就脱险了。
「荒山之夜」三毛很成功的描述沙漠之不可揣测的地貌与气候的风险,人跟大自然跟环境争斗,惊心动魄。
《撒哈拉沙漠》一九七六年出版,这是三毛的第一本书,也是她此生的代表作。隔年,《哭泣的骆驼》出版,这两本书是三毛历久不衰的畅销著作,其后,三毛的作品已难再登上这两部著作的高峰,事实上,不只三毛本人无法超越自己,其它的华文作家在描述异国异地风俗文化,也能难能有此佳绩,毕竟三毛不是时下流行由电视台提供一个拍摄队伍随意走走看看的那种海外行走,她的撒哈拉沙漠情结起于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实则她深入的沙漠生活的程度以爱与温暖的人情世故,以大幅跨度超过了报导写作的平面,她以自己的爱情故事、婚姻生活,两人相处,先是包裹第一层中国与西班牙之间的文化差异与对照,第二层是西斑牙殖民地白人与沙哈拉威人共同生活在小镇的情景,以及镇外横亘时而安静沉默、时而风沙漫天的大漠风光。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七章 撒哈拉大撤退(图)(1)
三毛与荷西重逢
土著沙哈拉威人要求民族自决,一时间,撒哈拉沙漠波诡云谲。情势越来越激烈,一天荷西神色凝重的回家后,开车带三毛上街,让三毛目睹了镇上外围建筑物一道道白墙流着红色的血字。而在他们的周围,种种敌意的迹象已经显露。这个地方,他们不敢再待下去。三毛离开时,她是最后撤走的四位外籍妇女之一。
「我蹲在远远的沙地上,不停地发着抖,发着抖,四周暗得快看不清他们了。风,突然没有了声音,我渐渐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屠宰房里骆驼嘶叫的悲鸣越来越响,越来越高,整个的天空,渐渐充满了骆驼们哭泣着的巨大的回响,向雷鸣似的向我罩下来。」〈三毛《哭泣的骆驼》〉
一九七五年夏末初秋的撒哈拉沙漠,诡谲多变。
随着西班牙本身国力的衰弱,沙哈拉威人怀抱着民族自决的梦想,日益茁壮,曾在西班牙攻读法学院毕的巴西里组成游击队伍后,镇上不时传出爆炸事件,游击队不只突袭西班牙人,他们还从阿尔及利亚,以哈萨尼亚语向阿雍广播过来,宣传沙哈拉威人要独立、要解放奴隶、要让女孩们读书,而多数的沙哈拉威人只听得进去「要独立」,至于解放奴隶、令女子有受教育权利等其它部分并没有进化的迹象;临近的摩洛哥与毛利塔尼亚觊觎撒哈拉沙漠这片土地,撒哈拉首府阿雍虽仅七万人口,此刻,小镇气氛低迷,西班牙政府姿态越来越低调,西班牙总督甚至已言明,同意沙哈拉威人民族自决。
「沙是一样的沙,天是一样的天,龙卷风是一样的龙卷风,在与世隔绝的世界的尽头,在这原始得一如天地洪荒的地方,联合国、海牙国际法庭、民族自决这些陌生的名词,在许多生活在此地的人的身上,都只青烟似的淡薄而不真实罢了。
我们也照样的生活着,心存观望的态度,总不相信,那些旁人说的谣言会有一天跟我们的命运和前途有什么特殊的关联。」〈三毛《哭泣的骆驼》〉
三毛从未料想到在大漠生活与世无争的沙哈拉威人,在面对民族自决问题,竟展现了极为复杂的人性争斗。这是大漠生活给她的最后一课。
情势越来越激烈,一天荷西神色凝重的回家后,开车带三毛上街,让三毛目睹了镇上外围建筑物一道道白墙流着红色的血字。
──西班牙狗滚出我们的土地──
──撒哈拉万岁,游击队万岁──
连军营的墙上也写满了这样的血字,荷西与三毛夫妇已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恐惧。
阿雍开始戒严,西班牙警察拿枪对路上的沙哈拉威人搜身,三毛觉得这太愚蠢了,徒增人民对西班牙殖民的反感,游击对会笨到拿手枪上街让人搜查吗?此刻满城年轻人早跑光了,只剩下穿著大袍子的老人无辜地让警察摸上摸下。
撒哈拉沙漠前途问题,已人人自危。
三毛回家,邻居姑卡的小弟弟哈力法正等着她,哈力法生了皮肤病,每隔几天就来让三毛用药皂给他洗澡。澡缸里,哈力法正唱着一支儿歌:「先杀荷西,再杀妳,先杀荷西,游击队来,先杀荷西,再杀三毛。」三毛惊呆了!
哈力法的妈妈、房东罕地的太太葛柏来接小孩时,哈力法继续唱着:「游击队杀荷西,杀三毛。」忠厚的葛柏一听脸都红了,翻过孩子来打他。三毛无奈地说孩子不懂事别怪他,大家都别分是什么地方人吧,都是「穆拉那」〈神〉的孩子啊!葛柏流着眼泪说,请三毛原谅,她和姑卡都跟三毛好,他们不会分什么人的。这时姑卡哥哥走过去喝斥母亲的说法,还对三毛冷笑一声就走了。
哈力法的儿歌还是一桩小事。
平常三毛在家里教沙哈拉威的女孩读书,她们最妒恨一个漂亮女孩沙伊达,常说她的闲话,三毛常阻止女孩们讲人坏话。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七章 撒哈拉大撤退(2)
沙伊达是沙哈拉威人当中到医院做助产士,表现最杰出,她是一位孤女,在医院长大,她的天主教徒身份比她的美丽更加地异端,三毛常跟沙伊达往来、对她好好,房东罕地为了此世骂过三毛,认为三毛与荷西不该跟沙伊达交往。镇上的人传说,父亲是富商、行径嚣张的阿吉比喜欢沙伊达,沙伊达却跟年轻的警察奥菲鲁阿在一起,为此,阿吉比和鲁阿纠众打了一架。
奥菲鲁阿跟荷西夫妇感情很好。一天,奥菲鲁阿带沙伊达来到三毛家,荷西几位同事也在家,沙伊达拿掉头纱。
「灯光下,沙伊达的脸孔不知怎的散发着那么吓人的吸引力,她近乎象牙色的双颊上,衬着两个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下面,是淡水色的一抹嘴唇,削瘦的线条,像一件无懈可击的握塑像那么的优美,目光无意识的转了一个角度,沉静的微笑,像一轮初升的明月,突然笼罩了一室的光华,众人不知不觉的失了神态,连我,也在那一瞬间,被她的光芒震得呆住了。」〈三毛《哭泣的骆驼》〉
沙伊达的美,犹如神话,连三毛也为这个绝色女子如痴如醉。
一天,奥菲鲁阿来拜托荷西夫妇开车带他到大漠见家人,三毛感到奇怪,本身是警察的鲁阿,在情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要到大漠,出哨的时候,卫兵还要他们小心游击队巴西里,后来,他们开车远到二百多里外的大帐篷,见到鲁阿父亲老族长一家人,三毛才稍感放心。不多久,大漠来了一辆吉普车,来了五个穿宽袍的男人,宽袍一脱,是游击队土黄色制服,荷西夫妇以为他们被利用来见游击队,非常生气,鲁阿拼命地解释,这是他的哥哥们。
三毛注意到鲁阿的二哥,有如一位王子般的出众抢眼,举止气度各方面都非泛泛之辈。荷西夫妇出言相劝这批游击队兄弟,建国虽然很浪漫,但真正面对镇上无知的暴民,是更加地棘手难以成事,他们却坚持,只要是尽力,成败在所不计。
荷西夫妇离去前,鲁阿的父亲老族长单独地告诉三毛,这些孩子在做梦,摩洛哥人会回来的,独立是不可能的。
上车前,鲁阿二哥忽然来跟三毛握手,感谢她平日对沙伊达的照顾。
原来鲁阿二哥是沙伊达的丈夫。回程路上,鲁阿才说明真相,沙伊达是游击队领导人巴西里七年来唯一的妻子。
荷西和三毛当场都震惊不已,那个沙哈拉威的灵魂,神出鬼没的游击队领袖,刚刚才握过三毛的手,向她感谢。
沙伊达是天主教徒,巴西里父亲若知道他娶了天主教徒,会让他死;而巴西里也怕摩洛哥人来劫走沙伊达要挟游击队,所以他与沙伊达的婚姻,连同他们所生的小孩也是秘密。
联合国调停三人小组:伊朗、非洲象牙海岸、古巴代表,在西班牙总督陪同下,飞抵阿雍,代表团的坐敞篷汽车入镇时,沙哈拉威人扬起了碎布缝出来的游击队旗海,狂喊着:「民族自决、民族自决,请,请。」
联合国观察小组随即飞到摩洛哥,有一小段日子,因为摩洛哥的叫嚣太过明显,沙哈拉威人和西班牙人,一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