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湿流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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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书房。忽然觉得很难过。
我一直没有问。晚上却也不敢去看他做财务报表什么的了。
一日晚,他回家,推开房门,轻声说:陈丛,睡了么?
我想了想,假装熟睡。
早上,看到桌上留条,说:陈丛,晚上有事跟你说,等我到九点。
没有办法,安排贝贝睡觉后,我等。
他果然准时回来。我从房间中出来。他看我一眼,说:这周末,我们公司有活动,你跟我参加。
为什么要我参加?我蔫蔫说。
他笑,说,不想参加么?你可以认识很多人,对你以后就业很有帮助。
我霎时心动了,我是个很现实的人。
我露笑,说:那好吧。
他说好像很勉强吗。
我说那谢谢行吗?
他说陪我说说话。我们各陷在沙发中。他说,你在这里,感觉贝贝也不是累赘。
你对贝贝这么没有感情么?我反感。
他说,其实,他只是意外。我不喜欢贝贝的妈妈。我想起茶馆的老板娘,因为终日搓麻将,她的体态已严重走样,虽然五官还不错,但似乎配不上高天远。
“和她在一起,很现实的考虑,因为他父亲在本市有点权位,我想拿到上海的居留证。就这样,我接受她的追逐。没想过要孩子,但是意外地生了。想为了孩子混下去,混不成,只有离。”
我不语。纠合利益的婚姻,我不是没听过,只是很难想象就在我身边。而且他的口吻风平浪静。
“她一开始不肯。陈年旧帐都翻出来。我选择离开,申请调到别的城市,三年之后,回来,她跟我离了。不久后,她结婚了。”
很没劲的。我说。
他说,你还年轻,爱情对你来说,总还是神圣的。我以前也觉得神圣过,但是不行,面对更重要的东西,它必须让出来。
男人真的很实际。我皱眉。不喜欢高天远,无论他长得如何漂亮。
周四,他送给我一条宝姿的裙子。我试穿,很美丽。风姿绰约,玲珑婉转,很难想象是我。他在边上感慨,年轻无敌。
周五,他来接我。送给我一双高跟皮凉鞋。我散了长发,并未化妆,带着青春张扬的面容,进行我人生最初的社交。
有忐忑的。带着自己陌生的皮囊,挽着并不想挽的手,穿梭于满室华服丽影中,我问自己:陈丛,你想干什么?
好奇、虚荣,还有对未来生活的开拓。我后来的总结。当时只是忐忑又兴奋地前进。
优雅的风度,迷人的谈吐,轻扬的浅笑,翩飞的裙裾,浓醉的香槟……一切都很陌生,小松,你不会知道我们生活之外有重重的圈子,有不可思议的活法。
陌生刺激了我的自卑,但也撕开了我的自尊。我大着胆子,用结巴的英语与人交流。很奇怪的,中国人的国度,却不知为什么要说外国话。
也许是我的年轻和率真,他们竟很乐意与我交流。年轻有时候也是资本,就跟美貌、智慧一样。我采集了一堆名片。事后,我知道这个聚会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涯很有帮助。其实,我跟高天远一样,只是现实的人。以后我会知道,现实是生活的策略。
和高天远一起手拉手回去的,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酒意薄醺,倒在沙发上。他挨到我身边。对着我的耳朵说:开不开心?
我想了想,说,有点头晕。他说去洗澡吧。于是我去洗澡。
出来后,我要进去睡觉,他说等一下。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他说,等我一下,你给我倒杯酒。
我在酒柜找酒,问:喝什么。他在水中吼,最上面的干红。我费了很多力气,启开,倒满一杯,放几上,狐疑,想,还没喝够吗?
然后自己站在饮水机前,骨碌碌灌了些水。回房睡觉。贝贝今天被送到他妈妈那里了。我一个人。
忽然觉得屋很空旷,安静而空旷,令我心烦意乱。头有点疼,无法遏止地闪现适才的霓裳美影。混混沌沌,模糊乱窜。
高天远打开门,他头发湿漉漉地,身上有薄荷的清香。眼睛明亮而闪烁。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总是充满诱惑。
他靠近我,那清香越来越近,我忽然心砰砰乱跳。莫名地想那日,也许与他共眠过。
他坐在我身边,抚弄我的发丝,说,有没有看过《洛丽塔》?一半是女人,一半是女孩,这个样子,最有诱惑力。天真、性感、纯洁、疯狂,种种矛盾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让人迷醉。
我,我略略离他远些,推开那恼人的香味和轻柔的声音,无措地说,我睡觉了。便真的卷上毯子,躺下。我烦恼地闭上眼睛,以为眼睛一闭上,发生的一切就会终止。但那只是小孩的想法。他压住了我,虽然隔了毯子,但是能感受到身体的灼热和颤抖,以及男人的身体。他双手拂开我脸上的发丝,亲我。亲额和脸,我慌乱,迷乱,隐隐觉得很不好。便开始推。在挣扎中,还是被他吻到了。碰到的那一刻,我的心停顿了下,忽然很安静。很奇特的安静,我对自己说,吻原来是这样的,我一点激情都没有,我并不爱他。
我说,好了么?
他说,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算。
我说,不能不算。
他重新吻我,很痴情地吻。而后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怯怯说:我们别做坏事好么?
他想了想,说,好。
起身。对我说,宝贝,晚安。
就是这样,高天远其实并不坏。
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并不算沉重。或许是幸运,或许高天远对我还是有点感情。我不知道。两个月后,我离开了他。虽然后来仍有一些接触,但再也没亲密过。就像那个莫名其妙失去的吻,一生中应该很重要的一块印记,被我抹得一干二净。没有交流的吻不算吻,我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
平台
大学生活如火如荼地展开。我开始挣破我小村子的印记,向这个都市索取属于我的位置。穿衣品位空前地改观。这得益于高天远的那堆杂志以及他给我介绍的一份外企兼职。人是需要机遇的,当你搭上机会的班机,你会发现你升到了一个平台,站得越高,看得越远。
同学们各有各的忙碌。或认真读书拿奖学金,或参加形形色色的社团,或参加社会义务工作,或跟我一样兼职赚钱。
大家鲜有在一起交流的时候,除了上课。到大三实习之后,上课也变得可有可无了。我跟小潮联系还算紧密。她在电视台打工。因她一个亲戚任电视台副台长。打工对她而言非为钱,而是解决无聊。
我们一般会相约一起逛街。逛四川北路,只因离学校近。一搭没一搭地逛,一般并不买。小潮有个癖好,就是疯狂试衣而不买。最后,我们几乎总会被店员哄出来。小潮并不是没有钱,而是,她身材不是很好,对自己要求又很高,总恨不得穿出模特的效果才肯掏荷包。我是没什么钱,典型地看衣服先看价格那种,超出承受能力,再怎样漂亮我也不试。
我当时的兼职收入,大约月薪1800。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像天文数字。但除了日常花销,几乎都被我点滴不动地存起来。要交学费,要给后妈和弟弟一个幸福的未来。金钱是唯一能承担起如此作用的。
上班是一家外企,做市场。我负责帮忙写写文案什么的,也涉及一些活动策划。每周两天上全日,其余有时间去,没时间不去。压力不算特别大。只是过早踏上社会,对我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扯皮推诿,勾结算计,这些在外企同样也有。我因和他们并无实际利益瓜葛,他们对我还比较客气。只是,我的直率,对他们来说未必很舒服。
高天远曾说过我。一日,他在我宿舍门口等我。我跑下去,赶他,说:不要来找我了,会让人说闲话的。
他把我塞进他的车,说,请你吃晚饭。
一起吃晚饭。他说,卸磨杀驴,女人最擅长此道,利用完毕,转头忘光。
我横他一眼,说,谁忘你了。
他说真没忘么?眼神温柔。我不忍看,实际上自己就算未忘记他,也正在逃避他。我不想一个男人那么深的陷入我的生活。
我吃菜,狼吞虎咽。
他说,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几天没吃饭似的。那边收入还不够你花销么?
我说够。
他说,不够找我吧。
我说又不能白找你,谁知道你怀不怀好心。
他说你说话怎么这么直,我对你哪点不好。哎,我也听说了,你老爱顶撞别人。
“我是实事求是么,有些明明不是我的问题,他们为什么推给我。特别没劲,做得好是他们的功劳,做得不好就是我的问题。”
他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的目标不是赚钱,他们愿怎样就怎样,钱分文不少就可以。
我惊讶地看他,说,那不行,我做事有原则的。
他说,你一有原则,我就害怕。同学,如果还想保住这份工作,就别较真了,学点东西,积点人脉,这是你要做的。反正以后你又不在这里做事。
我不说话。闷闷吃。
吃完,就要走。他说,去我那里吧。我说不去。他看我眼睛,说,真的一点不想我。我想说是的,没那么硬说出来,他对我的确不薄,以后或许还要用到。我也是那么现实的。我便装傻,磨地下的地。空气潮湿闷热。我不上他的车。他拥住我,使劲地拥抱。说:我拿你没有办法,好了,你去吧。我便脚底抹油似的迅速开溜。
小潮推我,说,那个老是来找你的帅哥怎么最近不来了。
逛街时,我和小潮一般聊些情感私事。
大概,忙吧。我说。我没有说,是我不让他来的。小潮很喜欢高天远。那种有点时尚气的帅是她追逐的。第一次见到高天远,小潮惊为天人。痴呆了半晌,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后来嚷着问什么关系。我实话实说,家教的家长。小潮说,他有孩子?又说,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我说离婚了,想不想追。她倒吸一口气,说好。我也确实为她创造过机会,带她跟高天远吃饭。而后借故走开。但是情况却并不算妙。小潮后来莫名放弃了。
小潮是个多情的女孩,很容易就爱上某个男人,但是从没听说她修成正果的,也就是她从没骄傲地带她的男朋友请我们吃饭。我们寝室的规定,但凡谁有男朋友,就要请客。我们寝室五人,到大二为止,也就仅有一人有正式朋友而已。
我为小潮分析过的,她主要是太乐于表白了,认识没多久,她就开始跟人说爱他们。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但这样的表白还是比较容易吓着人的。可是,小潮的性格,憋在心里就容易憋出病,有阵子叫她把她的爱藏起来,她硬是抑郁了。
你,喜不喜欢他?小潮问。
不喜欢。我说。离婚的一般不在我喜欢的范畴。
可是他倒挺喜欢你的。小潮郁闷地说,上次,我给他电话,说要跟他交朋友,他拒绝我,说,他喜欢你。
哦。我心一沉,说,那是,大人对小孩的喜欢,他一直把我当孩子的,我跟他家儿子合得来。
是这样啊。小潮点头,说,我反正没戏了。倒是希望你跟他在一起。你不知道么,大学里应该谈次恋爱,才算成功的。
我拍拍她,说,来日方长,你会找到的。努力吧。
在宿舍中,有段日子,情感问题是大家讨论的热点。未有男朋友的逼迫有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