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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细雨湿流光-第12章

小说: 细雨湿流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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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本来都只过着自己的生活。我说。
  司亚夫说,现在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共同的梦想和担当,我们觉得未来是我们的,是可以创造的,但是,未来究竟怎样,没有人能说清楚,又很恐慌。时间有时候真的很可怕,真怕若干年后回首自己已经不是原先设定的自己。
  我说那就做呗,努力做呗,照着自己的目标。
  他笑,说:你还小。
  我真的很单纯吧。觉得世界是可以凭自己把握的。结果当然不是。
  他们开始唱“青春无悔”。我也跟着唱。那时候,狂爱听老狼的歌,觉得高晓松的词很精致,美丽而忧伤。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我唱几句,回头看司亚夫,冲他笑。他也笑,忽然拉我的手。我一惊,往前跑几步,甩掉了。他也未怎样。
  到大草坪。我跟他以及其他陌生人在一起,他们喝酒。司亚夫问我喝不喝。我想了想,决定喝。虽然以前从未喝过。但是酒也许真能给人豪情。我喝酒。跟大家一样,直接拿了易拉罐灌。我发现自己很能喝。我父亲也很能喝,也许是遗传吧。我从来不知道需要多少酒精才可以使我醉掉,我只知道我会难过。喝过酒的我心里会无比灰暗。就在大一我对人生充满希望的时候,那些酒,那些痛哭的人们让我觉得压抑。
  司亚夫已经在吐了。吐到草坪上。而后人歪歪扭扭地躺在草地上睡觉。月亮很圆。也许是草坪足够大,我感到很空旷,尽管草坪上全是人。我看月亮中的影子。想象真实月亮的凹凸的表面。美丽大概总是人主观赋予的。再看司亚夫,他睡得很安宁,也许是接受月亮抚慰的缘故。他的半边脸浸润了月亮的光泽,很纯洁。
  夜凉如水。人渐渐散了。司亚夫微微醒转。他说你还在。我说你好些么?回去睡吧。他说我不想睡。你回去吧。
  嗯。我点头。
  他说我想摸一下你的脸。可以么?
  我又惊了一下。
  他说:有月光。很美。我想捉一下。便用手轻轻地拂过我的脸。手指甫一接触,我便呆住若凝固了。但是司亚夫的手真的很温柔,他的脸真的很温柔。我无法拒绝。
  我开始了逃避。每天晚上去教室上自习。总是差不多要熄灯的时候才回到寝室。回去的时候,小潮会说,司亚夫找你。几次后,她开始加上:他找你你不在,我和王榆、小蓝陪他说了说话。后来我们去找阿西,一起去老巷吃饭。我在自己的帐中,想,想必很愉快。其实他找我和找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也许年轻总是能唤回他们的感觉。只是心里并不轻松。
  一日,晚上上完课,要去图书馆,发现忘带阅览证,便回宿舍取。到隔壁宿舍门口,便听到了朗朗的笑声,在笑声中,我听到了司亚夫的声音。我的心急剧跳了下,我跨步走到我的寝室,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轻掩的门口有一道目光追随了我。那目光很灼热。我能感觉到烫。我匆匆取了证件,又匆匆跑出宿舍楼。但并未去看书。我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将自己缩在一棵老树下。在枝条的婆娑和月光的侵袭下,我问自己为什么要慌乱。
  我喜欢清晰。于是我取出纸笔,记录下我的自卑。我只是自卑罢了。不敢与司亚夫接触。我怕再接触就会暴露我的不足,就会显露我的愚笨。我只是个很乡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不懂理想,不懂痛苦。我不敢再接触了。
  我放下纸笔。心情依然混沌。也许内心其实是渴望的,渴望与他在一起,就像渴望知识。我翻出一本诗集,油印的。这个学校历代诗人诗选。我翻开司亚夫的诗。借着月光婆娑。
  渴望遇见你,就像渴望遇见风。
  我突然冒出一句话。
  风在最初的颤栗中保持了平静
  而我在平静中催生了慌乱
  生命有一个瓶颈
  而年轻卡在里面
  ……
  我写下一首诗。在蒙蒙的月光中。我的秘密在夜色中开花。
  渴望达到你,只是渴望面对你。
  司亚夫,我必须偷偷成长。除此之外,我拒绝再见你。
  几日后,我收到司亚夫的信。他说,听说你在打工,我可以介绍你去一个乐队。你可以为他们写些什么。你需要一种释放激情的方式。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但也许司亚夫看得明白?
  我揣了司亚夫的信,踌躇了很久,去同济大学见一个叫后遁的人。
  敲开后遁的宿舍。看到一个肮脏凌乱的男人世界。我说我找后遁,便局促地站到了门外。后遁出来了,是个高个子,留了长发。我不知道学校还能让人留发的。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光似乎有些不屑。说,你就是司亚夫介绍的陈丛。我点头。并未看他,因为他实在有些高。看他的脸会让我觉得费劲。
  他说,我们组建了一个乐队,想让人写点歌词。你可以吗?
  我当时就敏感到不信任。想了想,很直接地问:报酬是怎样的。
  他眉头皱了下,说:这个,一般,一首会给50左右,但还要商量。
  50块,对我来说也算是比较大的数目。心里倒有些喜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我可以试试。你们需要什么内容的。
  他说,激情、理想、叛逆、控诉,都可以。
  这几个词汇不算陌生,但我却也没有什么大的体验。试一试吧,看在钱的份上。我说好。给我一周的时间。
  后遁又在看我。眼光有些灼人。我觉得不大舒服。便点了头,转身了。或许我不是美女,令他失望了吧。我想。
  回去后冥思苦想。勉强写了三首。自己不大满意,觉得很虚空,一堆虚空的美丽的辞藻。看看期限差不多,就寄出去了。我不大想再见那个长条。
  而后,很长时间没有回音。我想或许没采用吧。反倒舒了口气。我依然做我的家教,教一个五岁的男孩学拼音。一个小时12块钱。
  男孩叫贝贝,家里开了家茶馆。每次我都是直接去茶馆,去的时候,老板娘总是在内屋搓麻将,见我来会差服务员给我一杯茶和一份点心。贝贝长得很漂亮,但是娇生惯养,很不配合我的教导。开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教,因为他几乎什么都不听,只顾着自己发呆。问他问题,不答;让他跟着念拼音,不念。我只得拿出童年时哄弟弟的招数,给他讲故事,活宝一样摆弄造型。很长时间后,他才撇过头看我,看他眼睛亮灿灿的我才觉得还算有点成就。
  但总会有服务员在门外偷听。回去的时候,老板娘就会跟我说,贝贝不愿上幼儿园才让你来教的,不是让你跟他玩的。我只好说,今天就算一个小时吧。上海人都很精明。我领教。
  不喜欢这份工作。一直想换,教个上高中的也比学前儿童强,但一直未换。因为喜欢了这个小孩。或说喜欢了这个发呆的小孩。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孩,一个应该无忧无虑的小孩却宛如大人有了一腔心事。我实在有些心疼。
  其实我很能哄小孩,我知道接近小孩只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把自己当小孩,一个是把小孩当大人,总之要平等相待。我决定不给他上什么课,跟他交流。宁愿不要钱。也希望给他一点点快乐。
  我开始瞎诹一个英雄小黑的系列故事。英雄小黑有一条叫阿黄的狗。他们经常出去行侠仗义。我每日讲一集。把我也编进去,自诩是小黑的朋友。这日,忍不住把贝贝也编进去。说小黑想见贝贝。因为听说贝贝很勇敢。
  贝贝便睁大眼睛,说:是真的么?
  我说是的,晚上,他会驾着飞船和阿黄一起来。你一定要给他准备吃的。他会饿的,你有吃的吗?
  他说有。我有牛奶、饼干和巧克力。
  我说肉骨头有没有。他想了想,说我让妈妈买。忽然又问,我,我能让他们把我带走么?
  我说干吗要走。
  他说我不喜欢呆在家里,不喜欢爸爸,也不喜欢妈妈。
  我有些发呆。瞄了眼门外,一个身影闪过,知道是监视我的服务员。我不好刺探隐情,只说:嗯,贝贝,我们叠纸飞机玩。于是跟他一起折飞机,而后两人在房间里扔飞机玩,互相攀比着谁飞得高。有笑从他圆圆脸上溢出来,我忽然觉得弟弟比他幸福。我们村里的小孩都比他幸福。他吃得好、穿得好又怎样呢?
  又跟他玩好人抓坏人的游戏,我做坏人。我们满屋子跑。他最终抓住我,抱了我的腿,偎着我笑。我说:饶过我吧。我投降。举着双手投降。
  他说好了,饶过姐姐。姐姐来抓我。我做坏人。又疯跑。
  忽然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漂亮男人,真的是漂亮,除此,我不知道用什么语汇形容。大概是贝贝的父亲。我第一次见。
  贝贝。男人叫。贝贝立即收敛了笑。拉着我,有点拘束。我尴尬地向他点头致意。他略点头,说:你就是家教老师?我说是。他看看我,说:贝贝不肯上幼儿园。我们不想他落下功课。我愣了下,说:他很聪明,不需要教,他需要的是爱。
  男人一愣。我说,时间到了,我走了。今天的时间不用算钱。便走。到门口,贝贝忽然跑过来,拉我衣服,说:姐姐不要走好么?我说姐姐还要回学校上课。他说:小黑晚上真来看我么?我说是的。摸他的头,他很依恋地看我。我觉得欣慰,又觉得心疼。莫名地有不好的感觉,忽然取出笔,抄一个电话给他,说:这是姐姐的电话,想念姐姐,就给我电话。便走。
  出去的时候,服务员让我去见老板娘。老板娘给我一个信封,说,可以了。以后不用来了。这钱你拿去。我无语,麻木接过。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下了雨。我怔怔站了会,冲进了雨幕。忽然就很失落。

  消逝

  跑到公交车站等车。车站并没有躲雨的地方。雨横冲直撞向我袭来,我避无可避。便只好坦然承接雨的冲刷。
  车子却迟迟不来。我正踌躇要不要狠心打车时,有车刷地停在我身旁。玻璃摇下,里面一个人说:上车。是贝贝的父亲。我踌躇了会,拉门,进。
  身上已经无处不湿。我坐在车座上,看到水滴滴答答把垫子弄湿,就非常不安。但已经进了。
  男人递给我一盒纸巾。说:对不起。
  我擦水。说:贝贝其实很乖的,花点时间多陪他玩玩。
  男人说:我和他妈妈已经离婚了。孩子给了他妈妈。
  我有些震惊。说不出话。男人道:真的很后悔,要了这个孩子。
  我说那倒是的。又叹息,说,这么可爱的孩子,你没福分。
  男人道:孩子有些孤僻,跟你却很投缘。如果不是他妈妈坚持,我倒愿意你继续教他。
  我闷闷说,谁也不是天生孤僻。
  想到贝贝依恋的目光,心里又堵住了。
  男人道:你衣服全湿了,容易感冒的,要不要到我那洗个澡,换一下衣服?到学校挺远的,而且这个时候很堵。
  我说不要吧。想了想,又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男人没有说话。但过一阵子,我看到他进入了一片社区。
  我住这里,很近。真的只是怕你生病。他说。我不好说什么。跟他下车。
  上电梯。进房间。
  一间三室两厅的房子。在我那时的眼睛里,是非常大也非常豪奢的。
  他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说:水给你调好了。里面有衣服,我的,全新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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