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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4087-再见帕里斯-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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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概不会在意的吧。”他想。    
    身旁的女子掏出手机,手指错落有致的按键发送短信。隔着客车走廊,一个头顶秃得颇为稀疏的老人正仰着头,听着一个中年男子谆谆嘱咐。老人身旁一个穿滑雪衫的男子以毫不掩饰的厌恶感盯着那中年男子。    
    “开车了,开车了,不相干的人下车了!”售票员双手按着门框喊道。作为注脚,司机按了下喇叭。    
    站着的中年男子喊一声:“等等,我下车。”随即快步穿过走廊下车。途中响起两三声叫,显然是被踩到了脚。    
    “都齐了是吧?那开车了!”售票员喊道,刷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车子再度发出轰隆隆的大象粗吼的声音。    
    车厢里起伏着被踩了脚之后的埋怨之声。    
    他抬起手腕看表:八点整。    
    “这声音像大象吼叫一样。”他听到后排说。    
    他回过头去,看到那个戴棒球帽的男子正轻松地张嘴嚼着荧光绿色口香糖。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男子产生了好感。也许只因为他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打一个赌。”我说。    
    她将木雕搁在车子的窗台上,玫瑰花在朝阳的照耀下看上去妩媚有致。    
    “打什么赌?”她问。    
    “那个男孩爱上你了。”我说。    
    “哪个?”    
    “那个你说有些眼熟的人。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两次。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好奇,那么第二次就无法解释了。”    
    “你怎么老希望别人爱上我呢?”    
    “因为那样就会显得我眼光精准,而且丰姿迷人。”    
    “歪理。”    
    “最迷人的男人不是漂亮的男人,而是拥有过漂亮女孩的男人。”    
    “谁说的?”    
    “米兰·昆德拉。”    
    太阳不断升起,车厢里温度渐升。我脱下藏青色外套,搁在膝盖上,将帽子反戴。她将头靠在我肩上,好一会儿。    
    “什么时候到呢?”她问。    
    “中午左右。”我说,“不太久。到了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想法子让我们住下,还可以让他请我们吃一顿。我这个朋友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一听说我去,准得拉我到桥边,吃新鲜鱼虾。”    
    “然后呢?”    
    “想法子呗。能借住一段,但不能太长。我想试着问他借点钱,先过了这一阵子。等到稿费都到了,再继续一阵子。再以后,我们不要多想了。”    
    “一切都会好的是吧?只要时间过去。”她说。    
    “你也学会我的名言了吗?”我拉了一下她的耳环,她莞尔一笑。    
    “要不要给你那个朋友先打个电话通报一下?”她问。    
    “不敢开机,”我说,“我一开机,我爸我妈就会左一个短信又一个电话的来骚扰我,而且万一被他们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那就麻烦得很了。到了地方再打电话就是。没关系的。”    
    客车左转右绕,周围人烟渐次依稀。    
    车载DVD开始播放电影。是部香港娱乐片。字幕是粤语版。因坐得离屏幕远,听不真切望不仔细,我和她都没兴致。前排的乘客倒都抬头望着,津津有味。大概其中颇有可观之处。    
    前排一个穿鹅黄色外套,洒浓郁DESIREBLUE香水青年女子的手机响了。    
    她右手提起,左手按住耳朵:“喂?说大声点儿。说大声点儿。说大声点儿!我在车上,车上,刚出市区,现在去青浦。到地方……喂?”    
    凝神观赏港片的乘客,无不对其高亢的嗓音面带嫌恶之色。    
    本来已睡着的一个正襟危坐打着领带的胖男子霍的惊醒,东张西望。    
    女子转过头来。枯黄的面色和未涂均匀的粉底相映成趣,几乎泛现紫色的唇膏令人惊悚。虽则看上去只有三十不到,然而青春早逝的姿态不可掩盖。


再见帕里斯南方高速公路(4)

    “你刚才说,是几点到朱家角镇呀?”女子看着我问。    
    “中午,十二点前后吧。”我战战兢兢地答道。    
    女子似乎颇为满意地回过头去,继续大声道:“十二点左右。十二点左右!听到了?好,你到时候来接我,先帮我把吃午饭的地方准备好,我饿死了……知道啦,知道啦,拜拜。”    
    “猛犸一样。”她凑着我的耳朵低声笑道,我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做人要厚道些。”我说,“你老了也会这样的。”    
    许是说得大声了一些,女子回过头来望了我们一眼。我们俩人不约而同地对女子微笑了一下。    
    女子转过头去了。    
    她对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车厢里闪过了一阵嗡嗡的埋怨声后,复归平静。    
    戴领带的胖男子继续头靠在抖动的玻璃窗上,企图尽早睡去。    
    我眼望着车子在道路上行驶,太阳始终保持着同一高度悬挂着,云流下缘的青灰色犹如午夜的天空。阳光一片一片的闪过她的脸儿。我轻轻拂一下她的头发。    
    “好困。”她说。    
    “我也是。”我说,“昨晚都没有睡觉嘛。”    
    “我睡一会儿。”她说,“你不准动。”    
    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合上眼睛。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尽可能让自己的肩膀不至于过于疲劳。我觑一眼她的手表:车行了大约一个小时。    
    我将头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有节奏颤动的车座,加深了那种疲惫感。绵绵的睡意像一只手一样蒙向我的脸。在确认她的身体进行的微微规律性颤抖之时,我也缓慢的坠入了睡眠。    
    在梦中,我看到我和她一起回到了高中校园。我和她一起在草坪旁的走廊中坐着。    
    “那,”我说,“这就是我和小胡曾经坐过的地方。我和她在这里把合欢树的叶子做成标本。”    
    “啊。”她微笑着点头,站起身来,沿着草坪之边,像只小鸟一样跳跃着行走。我看见她回了回头,在阳光下,她的面部轮廓变成了小胡。    
    “是你呀!”我跳起身来,追上去时,她又一次回头,样子依然故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说,“你的样子像小胡。”    
    她冷笑了一声。    
    倏然之间,她消失了。我看见一只猫站在草坪上,嘴里叼着一只苹果。猫看了我一会儿,快步从草坪的那一端逃走了。    
    “喂!”我喊道,踏上草坪想去追索。    
    传达室的老大爷此时却跳了出来,挥着拳头涨红着脸对我喝道:“不许践踏草坪,知道吗?”    
    “是,知道。”    
    “知道还踩?”    
    那只猫消失了。    
    我走回到回廊里,看到那里铺展着一个木雕,脖子上缠绕着一朵玫瑰花。    
    逐渐从梦境中脱离时,我感到一阵头疼。    
    后脑那颤抖不已的车座已经复归平静。    
    我睁开眼睛,看到她的头还靠在我的肩上,兀自沉睡不已。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港片依然在播放。    
    我看了一眼她的手表:我睡着了大约半个小时。    
    我望了一眼车后,排成长龙的车流赫然在目。在树木映衬的大道上,前后车流望不到头。过了好一会儿,车子颤抖着向前滑行了数米,再次停下。司机关掉发动机,将胳膊肘压在了方向盘上。    
    我的左肩酸痛欲裂。我将左肩略微侧过。不料这一举使她睁开了眼睛。“到哪儿了?”她以慵懒的声音发问,伸手揉眼睛。    
    “半路上。”我说,“堵车了。”    
    E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二十分钟内,车子只前进了不到十米。    
    他沮丧地发现路旁的一棵白杨树,在二十分钟内的时间里,始终和他的肩膀保持水平。    
    时光已近中午,车厢里开始响起代表怀疑的牢骚声。不断有过马路的行人从静止的车间走过。这一情景提示了堵车的半永久性。    
    他感到有些不耐烦。    
    若在以往,他是习惯于等待的。他可以在寒冷的雪天兀立街头等待一个朋友四个小时,可以在烈日之下的交通灯旁静等一个下午而不动声色。显然有一些什么改变了他原本坚不可摧的意志。    
    他想到了他的小悦。    
    在他想象中,她已经刷好了牙,披着她的长发,带着她明媚的笑容,在朱家角镇的车站等待他的到来。    
    每一秒钟的消磨都意味着她耐心的流丧。    
    他注视着手机屏幕的时间显示。    
    九点五十四分。    
    随即跳到五十五分。时间流逝得飞快。    
    “这车还走不走了呀?”坐在他旁边的妇女提着嗓子喊道,在前排开始翻阅通俗故事杂志的售票员回头看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    
    司机对此言显然充耳不闻。


再见帕里斯南方高速公路(5)

    然而这一声喊叫似乎成为了一个开始。原本只在私下互相唠叨的人们,开始做起了目标不明确的抱怨。    
    “这么堵下去堵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紫色嘴唇的女子尖利的嗓音此次并未遭受众人的白眼。    
    “有别的路可以绕吗?”坐在后车门的老先生说道,随即招来另一番言论:“这可是被堵在中间,不能转车道的。”    
    “那这么堵着什么时候能到朱家角啊?”    
    穿银灰色衣服戴领带的胖男子又一次醒来,痛苦地按着耳朵,对车厢里喧嚷的人群扫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经过了一轮喧闹,疲惫不堪的人们闭上嘴来,开始不断打量窗外的车流。他盯着白杨树看。车子颤抖着行进了一点,停顿,又一次行进,又一次停顿。像富有节律的诗歌。    
    他抿着嘴唇,拨电话。    
    “喂?”小悦说。    
    “是我呀。”他说。    
    “噢,怎么啦?”    
    “可能要迟到一会儿,车堵在半路了。”    
    “是青浦那一带是吗?”    
    “不大知道。”他说。    
    “我听说了,一个养猪场运猪的卡车翻了,满大街是猪,正在收拾呢。”    
    “是吗?”他想象着满大街是猪崽的样子。呜噜呜噜。小猪的声音。    
    “给你省点手机费吧。我先去玩儿。你到了打个电话告诉我声儿。”    
    “好的。”他说。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一个声音喊道。他回过头,看到是紫嘴唇的女子,握着手机发出叫声。    
    “怎么了?”乘客们群相耸动,后门的老先生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    
    紫嘴唇女子握着手机,拿着腔调读道:“青浦附近发生重大车祸,两辆客车相撞,已有十位乘客当场死亡。现在路况依然复杂不明,交警正在处理现场。”    
    “喔哟!”车右的老太太叫道,伸手拍胸,“还好还好,撞的不是我们的车。危险死了。”    
    “一般出这样的状况,”前排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子深谋远虑地说,“清障车来处理,再加上现场扫清,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我们堵了好半天了呀。”后门的老先生喃喃地说,“一个半小时?”    
    “这么着,我也得问问。”穿尖头皮鞋戴四个镯子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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