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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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没有确实告诉我。事实上,我当时并没有留心听。我正想着贾姬的事。据我记忆所及。林娜提起过,碰到番话,她第一次感到她继承巨富所带来的负累。”
“道尔先生,你肯定,她没有提及那人的名字?”雷斯插嘴问道。
希蒙苦笑着摇摇头。
“我当时并没有很在意,只是说,‘啊,现在再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父亲那一辈的事了。日子过得太快了。’大约就是这样。”
贝斯勒冷冷地说:“我猜到一个人。船上确实有一个年轻人对林娜不满。”
“你是指斐格森?”白罗问。
“嗯。他抨击道尔太太一两次,我亲耳听见的。”
“我们怎样找证据呢?”希蒙问。
白罗答道:“雷斯上校和我得接见其他旅客。在未听完每一个人的故事之前,任何推断都是徒然的。还有道尔夫人的女佣,我们应该先接见她。就在这儿进行吧!道尔先生在场可能会方便点。”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希蒙说。
“她服侍道尔夫人很久了吗?”
“只有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自罗颇感诧异。
“难道你认为──”“道尔夫人有没有贵重的珠宝?”
“有珍珠。”希蒙说,“有一次她告诉我她那些珍珠值四、五千镑。”他打了一个冷颤。“我的天,你以为那些该死的珠宝──”“劫财是个可能的动机。”自罗说,“但似乎又不大可能……唔,再看看。先见一见那女佣吧!”
露易丝·蒲尔杰正是白罗注意过的那个轻佻妇人。
不过,她现在却是一点也不轻松了。。她似乎哭过一场,并且十分惧怕。尽管如此,她的脸上充满狡猾,使白罗和雷斯不免产生一点偏见。
“你就是露易丝·蒲尔杰?”
“是的,先生。”
“你最后一次见到道尔夫人,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在她房间服侍她休息。”
“当时是几点钟?”
“大约十一点过后。先生,我不能准确地说出是几点钟。我安排太太上了床,就离开了。”
“大约花了多少时间?”
“十分钟。太太当时很累,她吩咐我出去时把灯关掉。”
“你离开她后,做些什么事?”
“先生,我返回自己的房间──就在甲板下一层。”
“你有没有听到或见到什么,也许对我们有帮助?”
“我会听到或看到什么啊,先生?”
“小姐,这正是你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她偷偷地斜望了他一眼。-“不过,先生,我又不在附近……我会看到或听到什么?我住甲板下层,而且我的房间又在船的另一边,我根本不可能听到什么。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许我会见到那凶手,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
但问题是——她哀求地把手伸向希蒙。
“先生,我求求你!你看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我的好露易丝,”希蒙安慰她道,“像个傻瓜。没有人说你见到或听到什么。你会没事的。我会照顾你。没人会诬蔑你的。”
露易丝喃喃道:“先生真是好人。”她怯怯地眨了一下眼。
“这么说,我们就当你没有见到或听到任何东西?”雷斯不耐烦地问道。
“正是这样,先生。”
“你知道有任何人对你主人怀恨在心吗?”
出乎各人意料之外,露易丝猛然地点头。
“噢,有的。我知道,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地答复你:有的。”
白罗说,“你是指杜贝尔弗小姐?”
“她当然是罗,但我不是说她,这船上还有一个人极不喜欢太太。他因为太大曾经伤害过他,而感到很愤怒。”
“我的天!”希蒙惊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易丝往下说,仍然不停地点头,“是的,是的,正如我所说。这跟太太的旧佣人有关,就是我接替的那一个。有一个男人,是这船上的工程师,想娶她。玛丽──太太的上一任仆人──很愿意嫁给他。但道尔太太调查过后,发现这个胡利伍德原来已经有了太太──是本地人。虽然已经返家乡,但你知道,他跟她仍然是有婚约的。所以道尔太太把一切都告知玛丽。玛丽很不开心,此后也不想见胡利伍德。当时胡利伍德非常愤怒。当他听说道尔太太就是从前的林娜·黎吉薇小姐,就对我说想杀死她!他说太太好管闲事,毁了他一生!”
露易丝兴奋地停了下来。
“这真有意思。”雷斯说。
白罗转向希蒙。
“你知道这件事吗?”
“完全没听过。”希蒙格外诚恳地回答道,“我怀疑林娜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船上。她可能早已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厉声对露易丝说:“你将这种事告知太太了吗?”
“没有,先生,当然没有。”
白罗问道:“你知道有关主人珍珠项链的事吗?”
“她的珍珠项链?”露易丝睁大眼睛。“昨晚她还戴着哩。”
“她回房时,你见到项链还在她身上吗?”
“是的,先生。”
“她把项链脱下后,放在哪儿?”
“在床边的柜台上,就跟往常一样。”
“那就是你最后见到项链的地方?”
“是的,先生。”
“今天早上,你见到项链依然在那儿吗?”
露易丝的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
“哎哟!我根本望也没望一眼。我走到床边,就──发现太太──接着便大叫着跑出来,昏倒了。”
白罗点点头。
“你没望一眼。但我──我的眼睛什么也不会遗漏。今天早上,床边的柜台上没有珍珠项链!”
14
白罗的观察一一一点也没错,林娜·道尔床边柜台上的确没有了珍珠项链。
露易丝·蒲尔杰遵照吩咐在林娜的行李中搜寻一遍。结果她说,其它东西都在,就是不见了那串珍珠项链。
他们从房里走出来,侍应生告知早餐已经准备好。他们步过甲板,雷斯停下来在船杆旁俯望。
“呵,朋友,我看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事!”
“不错。芬索普说他好像听到一阵水溅声,我现在突然想起,我自己昨晚也曾被类似的声音惊醒。极有可能的是:
凶手在行凶后把手枪抛到河里。”
白罗缓缓地说:“你真的认为有此可能吗?”雷斯耸耸肩。
“这是个提示。无论如何,凶枪并不在死者房里,我到现场后首先就找枪。”
“尽管如此。”白罗说,“枪给抛进河里的想法仍是有点不可思议。”
雷斯问道:“那么,枪究竟在哪儿呢?”
白罗若有所思地答道:“倘若枪不在道尔夫人房里,照逻辑推断,它只能在一个地方。”
“在什么地方?”
“杜贝尔弗小姐的房里。”
雷斯若有所悟地说;“啊,我明白——”
他突然停下来。
“她此刻不在房里,我们去搜一遍,好吗?”
白罗摇摇头。“不,我的朋友,这会打草惊蛇。枪可能还没放在那儿。”
“那么立刻全船搜查一次,怎么样?”
“这样会露出端倪。我们得小心行事。目前我们的处境很微妙,让我们一边吃早餐,一边研究情况吧!”
雷斯同意了。两人走进吸烟室。
“唔,”雷斯边倒咖啡边说,“我们有两个肯定的线索:一是失踪的项链,一是胡利伍德这船员。项链似乎显示了这是一宗劫案,但——不晓得你是否同意我……”
白罗立刻接下去,“但劫匪却选择了这个特别时刻?”
“正是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偷去项链,将会导致全船的人被严密搜查。那贼怎能设想脱身呢?”
“他可以跑上岸,把它埋起来。”
“船公司派了守卫在岸上经常巡逻。”
“那么,刚才的说法是不可能了。然则,劫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故意犯下谋杀?不,这不合情理,完全不合逻辑。不过,倘若是道尔夫人突然惊醒,发现了劫匪?”
“于是那贼向她开枪?但她是在睡梦中被杀的啊!”
“那么,这也不合情理……你知道吗?关于那串珠链,我有个想法──不过──不──这不可能。因为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珠链不会无故失踪。告诉我,你对露易丝的印象如何?”
“我怀疑,”雷斯缓缓地说,“她知道的比她所说的要多。”
.“啊,你也有这样的印象?”
“一定不是个好女人。”雷斯说。
白罗点点头。“对,我不会信任这样的人。”
“你认为她与凶案有关?”
“不,我不会这么想。”
“那么,与失窃案有关?”
“这个可能性较大。她跟道尔夫人相处只有很短的时间。她可能是职业珠宝盗窃集团的一员。这类案件通常都牵涉到一位由有力保证人推荐的女佣。可惜,我们现在没法找到这方面的资料。不过,这种解释我还是不满意……那串珠链──啊,我的想法应该没错。但没有人会如此低能……”
他停顿下来。
“胡利伍德这个人又怎样?”
“我们得查问他,可能从那儿找到答案。倘若露易丝·蒲尔杰的故事是真的,胡利伍德的确有报复的动机。他可能无意中看到了道尔先生和贾克琳在了望厅内的纠葛,于是在他们离去后,迅速走进了望厅,拿走沙发底下的枪。不错,这很有可能。恰恰解释了墙上留下的‘J’字,这很符合一个头脑简单、鲁莽的人的做法。”
“事实上,他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错——只是——”白罗捏捏鼻子,扮了一个鬼脸说道,“你知道吗?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们常常说我喜欢把事情复杂化。刚才你所引导的答案──似乎太简单了。我感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不过,可能纯粹出于我本身的偏见。”
“嗯,我们还是叫那家伙进来吧!”
雷斯按动了铃,下达了命令,然后问道:“其他可能性呢?”
“老友,多着哩!例如那美国托管人。”
“潘宁顿?”
“对,正是他。那天就在这儿发生了古怪的一幕。”白罗把事情复述了一遍。“你看──这很值得注意。道尔夫人要看过所有文件才签字,于是潘宁顿就找籍口把事情延宕。接着,做丈夫的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什么话?”
“他说,‘我从来不去读任何文件。我只是按人家指示签字。’你领悟出这话的重要性吗?潘宁顿立刻察觉到这点,我看得出他的眼神。他看着希蒙·道尔,仿佛突然灵机一动似的。老友,只要想一想,你当上了一个大富翁的女儿的托管人。或许,你会利用那笔钱去干点投机。侦探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报纸上也时有所闻啊!老友,的确有这样的事情,的确会这样。”
“我不反对的确有这回事。叫雷斯说。
“或者还有时间伺机大肆投机。因为你的受托人还未到法定年龄。然而一她结婚了!控制权瞬息间从你的手中转回给她!一声霹雳!但尚有一次机会。她正在度蜜月,或许会疏忽业务。只需把一纸文件夹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