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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777-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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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健康情况,直到他在“文革”中被非法拘禁。傅连暲后来被迫害至死,连遗骨都无处找寻。    
    从外公在福建长汀福音医院住院开始,傅连暲就成了他的医生。长征前夕,外公在江西于都患了恶性疟疾,高烧不退。傅大夫骑着骡子从瑞金走了一百多里地到了于都,三天之内手到病除。病愈之后的外公高兴地说:“我们现代也有华佗,傅医生就是华佗。”他还特地叫警卫员煨了一只老母鸡送去,以示感谢。这次抢救成功,保证了外公对长征的指挥与领导。    
    罗小金是到达陕北后中央红军“三十女杰”的第一个孩子,1936年9月生于陕北保安。“罗”是取父亲李维汉(罗迈)的原姓,“小金”里面含有母亲金维映(阿金)的姓。据记载,罗小金是由金维映的三位战友:我外婆和刘英奶奶、李坚真奶奶三人接生的。'注6'    
    当年中央红军长征队伍中,有30位英勇坚强的女战士,即“三十女杰”。钟月林是“三十女杰”中年纪最小的女红军之一。70年后,她谈起长征路上外婆对自己的姐妹之情,仍然激动地不能自已。她告诉我:“提起你外婆,别人老觉得我说的是不是有点过?不是的。她的好,怎么说也说不完。”    
    钟月林的婚姻也是外婆等姐妹撮合的。1936年她在陕北瓦窑堡与宋任穷结婚,1937年在延安生下第一个孩子。分娩前外婆天天来照料,她说:“月林,我生过好多孩子,我知道怎么带孩子,我来帮你”。一天晚上,她又来看望,离开后却再没来过。孩子出生后,钟月林听说“出事了”――外婆从她家出来后,和洋记者史沫特莱发生冲突,一病不起。从此外婆决心出去做手术,养好身体,再回国工作。    
    钟月林告诉我:她在延安苦劝外婆,求她不要离开。外婆的妯娌钱希均在西安做外婆的工作,姐妹推心置腹长谈;在兰州,外公至交谢觉哉继续劝说;在迪化(今乌鲁木齐),外婆的好友彭儒、陈正人夫妇受外公委托,在国内最后一次挽留外婆。无奈外婆去意已决,外婆对钱希均说:等我两年。两年,正好是1939年。    
    1939年,在延安同时生活着三位贺家人,那就是外婆的母亲温吐秀,姨婆的继子刘子毅和外婆的幼女毛娇娇,也就是我的妈妈--李敏。当时三岁的她,对前两位,尤其是她的外婆,已经没有丝毫记忆了。    
    在万里之外的莫斯科,一个接一个的重大打击向我出国不久的外婆袭来。这位井冈山上的女战士,长征路上的女英雄,被命运一次次推倒在地,又一次次踉跄爬起。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在孤军奋战。    
    瞿秋白之女瞿独伊可能是外婆在苏联见到的年龄最大的“红色后代”。2004年,年过八旬的瞿阿姨向我讲述外婆与自己的交往。她记得外婆1939年痛失爱子后精神很差,睡眠不好。自己每天早晨负责叫学员出操,总是敲不开外婆的门。瞿阿姨反复强调: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为了保密,当时学员每个人都起了化名),不然我一定会好好帮帮她,言语中包含着无限的惋惜。    
    有两件人生中的大不幸在1939年之前已经发生,只是外婆当时远在异乡,无从得知――她的父亲和母亲已分别在赣南赣州和陕北延安去世了。    
    张闻天夫人刘英这样回忆与外婆在苏联的交往:    
    我同蔡树藩、钟赤兵和徐梦秋是一九三七年十一月离开延安的,到西安时增加了一个贺子珍。她那时正怀着身孕,是同毛主席闹了别扭跑到西安去的,已经在八路军办事处住了一阵。    
    我一直同贺子珍在一道。经过一年多的治疗休养,我的肺病、肠胃病大有好转,人也长胖了。她的情况反不如前。她到苏联后生下一个男孩,养到六个月不幸夭折了,葬到后面花园里。她伤心之极,天天到坟上去哭。毛主席又不给她写信。收到过一封信,只有三言两语,望你好好学习之类,所以她精神上非常苦恼。但她又很傲,不肯主动写信给毛主席。    
    “我从苏联回国的时候,我说我可以帮她(贺子珍)带信给毛主席,她说不带。”[注7]    
    提起外婆出国,说来话长。千头万绪,容我慢慢讲来。    
    外婆是与长征时期战友刘英等人一起经西安、兰州、迪化(今乌鲁木齐)出国的。到达兰州后,外婆见到了陈云,而这或许是外婆与王明之间惟一一次间接接触。    
    遵义会议闭幕后不久,中央决定陈云等去上海恢复党的地下工作。同年7月,陈云受命离开长征队伍到达上海,后辗转万里于同年9月到达苏联,参加了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后率中共中央代表团抵达新疆首府迪化(今乌鲁木齐)任中共中央驻迪化代表。1937年11月,王明、康生从苏联回国去延安时中途停靠迪化,陈云同机离开。王明一行抵达兰州后,得知张闻天夫人刘英和毛泽东夫人贺子珍等也在同一城市,便派陈云给她们送去一百美元表示慰问。'注8'    
    “王明”这个名字,在外婆晚年成为困扰她生活的梦魇,耐人寻味的是她并未见过此人。王明此行的目的地是延安,外公不得不与这位“钦差大臣”面对面打起了交道。历史证明这对他们两人而言,都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    
    身怀弹片急于医治的外婆不会想到,她在长征途中负伤竟成为陈云动员红军在新疆学飞行的素材。有关书中这样记载我军第一批飞行员吕黎平将军的经历:    
    (1937年5月在迪化)一天,陈云同志把吕黎平找去,开口就问:“小吕,你对今后的工作去向有什么打算呀?”    
    问题提得突然,吕黎平回答得也很坦率,他想到前线去,打日本鬼子。    
    陈云一边踱步,一边说:“小吕呀,你一定还记得长征路上,贺子珍同志在贵州被飞机炸伤的情景吧?”    
    吕黎平不知老首长为什么提这件事,有些不解又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一颗炸弹下来,贺子珍身上中了九块弹片,真惨呀……”陈云说到这里,语调更深沉了。“在根据地,在长征路上,我们许多英勇善战的好同志,没有倒在与敌人短兵相接的战场上,却惨死在敌机的轰炸下……小吕,如果组织上把你留在新疆学飞行,你怎么想!”    
    “学飞行?!”吕黎平的眼瞪圆了,“这可能吗?”'注9'    
    当然可能。事实是,吕黎平从此走上了飞行之路并成为我军空军高级指挥员。1937年12月,也就是陈云在兰州见到外婆一行不久,他回延安向党中央报告并获批准,从原红一、二、四方面军中挑选18人前往新疆航空队学习。这些人成为我军第一批空军飞行员。


第一部分1939,情牵延安(4)

    我在延安期间,去了凤凰山麓吴家窑外公外婆故居,这个毛贺最后的家。    
    1937年1月,中共中央机关从保安迁到延安。外公外婆和妈妈到延安后把家安在凤凰山下。这里就是外公和外婆一立一坐两张合影的拍摄地。    
    凤凰山麓吴家窑是外公和外婆最后共同生活的地方。那里是吴姓财主的家产,分成三四个院落。外公住在一头,朱德、周恩来住在另一头。这张毛、朱、周和林伯渠四人合影就是在此拍的。    
    我来到外公和外婆当年住过的两个房间,陈设依然简单,只是新添了一把摇椅和澡盆。但我还是觉得保安更真实。毕竟,从1937年底外婆出走到1938年底外公再婚一年间,这里已不可能完全保留她在时的原貌。    
    我走到外公与外婆坐下合影的石凳旁,请人给我拍照。我要带回去,给去苏联后就再没回延安的妈妈看看。当年的两口大缸还在石凳上放着,讲解员说:那是老乡做豆腐用的。以前我和妈妈一直以为那是花盆,难怪里面没有花了。    
    1938年底,外公再婚当天,日本飞机轰炸延安。延安民间有“主席结婚,惊天动地”的说法。外公连夜搬到目标较小并较开阔的杨家岭,从此离开了凤凰山――这个毛贺最后的家。    
    1939年夏天,周恩来堕马后右臂粉碎性骨折。由于延安医疗条件有限,组织决定送他去苏联疗伤。当时,重庆国民政府特派一架道格拉斯飞机到延安。周恩来一行乘此专机抵达兰州后,换乘苏联专机飞往莫斯科。乘客中没有娇娇,她是1941年初乘苏军一架运输机去的苏联。14岁的朱德之女朱敏和另外两位大哥哥领着四岁多一点的娇娇,把她毫发无损带到外婆身边。    
     周恩来离开延安才几天,1936年夏天到陕北保安第一位采访毛贺的美国记者斯诺到达延安。他后来在《红色中华散记》中略带遗憾地提到:在我这次来延安之前,毛泽东却与贺子珍离婚了……    
    在斯诺笔录的《毛泽东自传》中,有一附录为《毛泽东夫人贺子珍小传》。斯诺是这样评价我外婆的:    
    在外表看起来,毛泽东夫人贺子珍女士简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妇。其实,她的性格是非常活泼的。很少有人看见她穿长衣服,十年来总是穿着那一套红军的制服,皮带上挂着手枪;她曾与(国民党)中央政府的剿共军队对过阵,在前线上运伤兵。到后方去,调护病人,组织女军,而且,在北上战役中曾受过伤,甚至几乎送了性命。    
    自与毛泽东同居以来,九年之中终日是奔走劳碌,七年之中生过五个孩子,但这些孩子全送给了人家;她自己一个也不要。    
    红军由江西总退却时,她随军同行,直到陕境,步行二万五千里。她先后被炸伤廿几处,到现在,身上还找得到累累的创痕。    
    她现在二十七岁,但反抗的火焰毫未消灭。在这八千英里的退却中,她受尽了人间的痛苦。受伤以后,先叫人抬着走,以后换人背着,用骡马驮着,到最后人和马全没有了,便只好步行。而同时,在长征途中又产生了一个小孩,她真是受尽痛苦的人了。    
    在红军中大家都叫她“女司令”。本为江西永新云山人,是一个小地主的女儿,她父亲也曾当过一任县长。    
    她曾进过教会小学,她妹妹嫁给毛泽东的弟弟泽覃。泽覃为国军所杀,而她的妹妹也至今生死不明。    
    她由小学校出来后,就在本县参加妇女运动,一九二七年加入共产党。是年八月一日至廿日之南昌女共军抵抗国军一役,即由她领导(引者注:此为误传)。    
    她同毛泽东是在民国十七年结的婚。她在共军中曾先后担任政治教授,看护,妇女组织的领袖;而在战时,她又是军人――总之,随时随地,她全有工作。'注10'    
    “但这些孩子全送给了人家,她自己一个也不要。”――这何尝是外婆的本意呢!尤其是失落在苏区的毛毛,这是外公和外婆最疼爱的孩子。    
    平心而论,毛毛舅舅让人如此牵肠挂肚,是因为他在外公外婆身边生活过两年时光,而他在闽西苏区夭折的姐姐、在中央苏区夭折的弟弟以及长征中在四川失落的妹妹,甚至包括我的妈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外婆一生怀过十胎,生育六次,最艰辛的莫过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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