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协奏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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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她才走到一楼的电话旁边,电话就响了起来。
“刚才打电话给你,但是都没有人接。”欧阳笙说完这句话,就嘎然而止,好像在等待什么。
“在地下室听音乐﹑弹钢琴。”她用手机简讯来回复。
一个讲电话,一个传短讯,是她们俩的沟通方式。
“你这样按手机,手指会累的,我现在过去找你。”
“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不管啦,我过去了。”欧阳笙立即挂上电话。
姚羽嬅叹了口气,打开大门,伫立在门口等他。她抬头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想着。
星星是那么遥远,远到我只能一次抵达一个星球,不能同时拥有。
星星是那么疏离,疏到我只能一次看到一颗星儿,不能同时看见。
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觉得愧疚。因为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他,不是你。
对不起!她凝视欧阳笙逐渐清晰的身影,在心里喃喃自语。
“还好吗?我担心了一整晚。”欧阳笙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说。
这个简单的动作,她觉得好温暖﹑好舒服。
“是她告诉你的吗?”她用手语说。
“嗯,锦丽都告诉我了。你努力了那么久,才走出封闭的世界,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不顺心就放弃。”
“不会的!瞧,我现在不是在微笑吗?”她漾着令人融化的笑容,孤伶伶的街灯映在她的双眸。
“你爸妈不在吗?”
“他们出去了。”
“这是什么父母嘛!一个只知道赚钱﹑一个只知道享乐。”他气愤地说。
“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依靠父母。你不是要我学着独立吗?”
“但是!”他剎时词穷了。
“还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呵护我呀!就是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才无法承受一点打击。”
“关心你也错了!”
“多关心一下她啦。”我配不上你,只有锦丽能给你幸福,原谅我!
“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不是她。不要故意转移话题,这是男人外遇经常用的手法。”
外遇!她听到这句话,不禁双颊绯红。幸亏她站在暗处,欧阳笙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不管是谁,都会碰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不可以因为我不能说话,就处处要求特权,过着无风无雨的日子,甚至要别人牵就我,他们又没有亏欠我什么。既然我是个大人,就必须跟别人一样,容忍这些不快活的事。”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他仍然担心地瞅着她。
“瞧,我现在不是克服过来了吗?是不是要给我嘉奖一下。”
我的嘉奖就是吻你的双唇。欧阳笙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只吻她的额头。
她阖上眸子,享受他的轻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感谢﹑开心﹑无奈﹑压抑﹑凄楚等,交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一个人走到阳光下。”
“哈!我的小羽嬅。”他露出心疼的笑容。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叫我呢?我又不是小女孩。”
“那么叫你老羽嬅好了!”
“我真的这么老呀”她佯装嗔怒地轻搥他的胸膛。
欧阳笙顺势抓住她的手,挪到唇边轻吻。
她不禁投入他的怀里。
欧阳笙轻轻搂着她,好像害怕抱的太紧会让她喘不过气似的。大学的时候他是念外文系,但是为了帮助姚羽嬅,在大学的四年里不知看了多少心理和精神分析方面的书,一心想帮助她走进社会,摆脱她自己所设下的监牢。因此他晓得姚羽嬅虽然表面上平复了,但是所受的打击与委屈仍在心里残搅,不然不会主动抱住他,寻求一个安慰与逃避的角落。
此刻,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搂着她,给她恬静安祥的拥抱。
她,彷佛置身于母亲的子宫,受到无所不在的呵爱,没有人会来伤害她,有的只是安全感与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她羞赧地离开他的胸膛,另一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贴在侧脸上,表示她要去睡觉了。
“嗯,晚安。千万别胡思乱想呀!”欧阳笙舍不得似的再次轻吻她的手,才无奈地放开。
“放心,不会的。”
她,凝望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庆幸的,离开他的手,还有他的余温。
他,是个渡口,默默等待渡船的到来。
她,知道前方就是她这艘茫然飘荡的船儿栖身之地。
她想到摘朵盛开的花儿献给他,但是周遭只有枯萎的花朵,
没有一株配得上他。
他,无私无悔地等待。
她,更渴望付出一切。可是,不愿奉上无奈的花儿。
这只会把纯真的爱情玷污了。
3
“你刚才在楼下打电话给谁?”程秋婷坐在沙发上,噘嘴冷冷地说。
“那有,我出去买烟。”李捷从裤袋里掏出一包七星说。
“靠!还敢骗您祖妈!我刚才就站在阳台看你,你讲完电话才去买烟的,你根本就是在演戏;
“刚好有朋友打电话来。”他连正眼也懒得瞅她,不在乎地说。
“男的﹑还是女的呢?”她漾着不屑的笑脸,揶揄地说。“你有勇气的话,就给我看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过去问。”
“我跟你讲,虽然我们是情人,并不代表我必须跟你交代所有的事,我还是有我的隐私权。”
“勾引贱人的隐私权吗?”她露出促狭的眼神。
“妈的!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他瞪着程秋婷。
“怎么了?心疼她是吗?”她冷眼斜睨着李捷。
“警告你,不要故意找碴;他两手插腰说。
“怎样!我就是要找碴。”她扬起下巴,不服输地说。
“干!真的是犯贱。”他的头随着铿锵有力的话语而上下晃动。
“你他妈的,竟敢说您祖妈贱!”她抓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使劲砸向李捷。
李捷气得根本不想闪躲,任凭烟灰缸在他的脚边破裂成碎片。他瞅着碎裂的白色残渣,一股怒火猛然冲向他的脑里,逼得他嘶吼着。“我是说我犯贱,贱到瞎了眼,竟然会爱上你;
“那就不要爱我,离开我呀!”她得意地说。
如果不是你经常用自杀威胁我,我早就离开了:萧查某;他用台语骂着。
“哈……”她张开的双手搁在椅背上,狂笑着。“你有种就杀了我呀,不然就永远脱离不了我的掌控!”
她解开了衬衫的钮扣,枣红色的胸罩彷佛被压抑了许久,忽地从敞开的衣襟里窜出来透气,丰满的乳房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她脱下短裤,诱人的枣红色内裤顿时乍现,然后张开双脚。她的头往后仰,一手抚摸乳房﹑一手磨揉私处,佯装高潮迷醉般的神情,发出呻吟的声音。
倏地,她挺直上半身,厉声说。“那个贱人的身材会比我好?技巧会比我棒?叫声会比我好听?会比我让你消魂?”
“你……”李捷愤怒地指着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李捷怒不可遏地打开大门,狠狠将它甩上,只留下一声巨响送给她。
他开着他的标志206在冷清道路狂奔,打算前往夜店借酒消愁,或者钓个女孩发泄心中的郁闷。车子到了他经常光顾的pub前面,他只是幽幽望了一眼,没有停下车,反而再次踩下油门,直奔淡水。
他把音响的音量开到忍受范围的极限,让狭小的空间溢满LinkinPark的歌曲。随着吶喊式的歌声,他狂肆地嘶吼着,彷佛是他对命运的拼命反抗。但是,有用吗?
最后,他还是甩开震耳欲聋的音乐,让宁静的黑闇与轻柔的潮水声将他环抱。
他,坐在渔人码头,双手抱着膝盖,沉浸在孤独的瑟缩里。他想要打电话给姚羽嬅,跟她诉苦。虽然她无法说话,却是世上唯一能够安慰他的人儿。
大发慈悲的上苍让他遇到渴求的天使,却是个折翼的天使。
她已经睡了吧!他幽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他,只能回想她那和煦的笑靥与温柔的眼神,治疗自己无穷的孤寂与无奈的狂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在鱼肚白的天色中响起,也扰醒了睡着的李捷。
“喂;李捷半梦半醒地说。
“请问是李捷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我就是。”
“我是派出所的老张,你女朋友用烟灰缸的碎片又割腕自杀了。”老张的声音带着同情。不过,这是对李捷的同情,而不是程秋婷。程秋婷的第一次自杀,人们是对她同情,对李捷谴责。如今,情况刚好颠倒过来。
“她怎样了?”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跟以前一样!”老张对程秋婷的鄙夷与厌烦在语气里完全表露出来。
“唉,真是九命怪猫;不管用什么方法自杀,就是不会死呢!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吶喊,因为对方是警察。
“还是那家医院,过来吧!”
“对不起,又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过去。”
李捷站了起来,程秋婷的魂魄彷佛附身在他那双发麻的脚似的,逼得他差点跌倒。
“阴魂不散,干!又要去让他们看笑话了。”他咒骂着。
虽然他痛恨程秋婷,更痛恨自己心肠不够黑。不过,他还是惧怕程秋婷不知会再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不得不去医院探视她。但是,他把车子开的好慢,宛如要给自己多点自由的时间。
一整个上午,他受尽了医生﹑护士和警察嘲笑的目光,以及程秋婷挑衅的眼神与刻薄的言语。除此之外,他父亲更参了一角,在电话中气愤的责备…又死去那里,已经中午了,还不见你的鬼影。当李仲鸿知道程秋婷又自杀住院,更劈哩啪啦地骂他放荡,才会害程秋婷自杀。
李捷哑口无言,更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
至于躺在病床上的程秋婷,则露出趾高气扬的神情欣赏他的窘态。
他,恨不得狠狠掐死她,让这个祸根断气,帮助她自杀成功!
中午,李捷满脸温柔藉说要出去吃午饭,才好不容易逃离那个令他窒息的空间,不必瞧见让他作呕的女人。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出医院大门,重重吐了口怨气,更是浓郁的浊气。
厚实的云层遮住秋初的烈阳,然而潮湿的天候仍然令李捷闷热异常。认识姚羽嬅之前,这些烦闷他都能自行解脱,从未想过要找朋友诉苦。如今,他却变得脆弱了,必须找人发泄心中的苦恼,而姚羽嬅是唯一的人眩
“喂,我是李捷,现在有空吗?”
正趴在桌上午睡的姚羽嬅用鼻子发出令人心疼的声音,表示没关系,尽管讲。
李捷剎时红了眼。“昨晚我为你做深夜的广播,现在你要付出代价,听我诉苦﹑发牢骚…。。”不愿承受的悲凄融化了他的盔甲,驱使他带着哀怨的口吻一一道出昨晚和早上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说是因为那通电话的关系,程秋婷才又闹自杀。
姚羽嬅渴望安慰他,却懊恼自己没办法说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聆听他的吶喊,在心里疼惜他,抚慰他那狂乱的情绪﹑孤独的灵魂﹑无奈的颓丧﹑茫然的声音。
半晌,李捷发泄完了心中的郁闷,才突然惊觉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懦弱,丝毫不像他!更在心里讥讽地嘶喊,为什么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变得如此脆弱呢?你是折翼的天使,而我是折翼的魔鬼!
潜意识中对自己的气愤,莫名地化身为不耐烦的口气跟她…他渴求的避风港…道别,就挂上电话。他痛恨自己似的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