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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麒麟之一]_麒麟前传_by:_桔子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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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被方进领进门之后,沸腾的声浪达到了顶峰,有人开始要求找一个说得上话的主事来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进抱着肩站在门口,凶狠的目光缓缓扫过,忽然暴吼了一声:“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没规没矩的,哪儿混出来的。”

  一提及出身,大家都忍着气安静下来。

  “我劝你们啊,有那个力气啰嗦不如早点睡觉,小爷我好心提醒,这恐怕会是你们最后一个囫囵觉了。”方进说完,像是生怕自己还不够招人嫌似的,哈哈大笑了两声,背着手,扬长而去。

  满屋子的人都有种被雷打到似的错愕,陆臻听到大门落锁,陷入了疑惑的思考中,太恶劣了,实在是太恶劣了,可正因为如此,反而让他有了不真实感。

  方进刚出了院门,忽然听到背后风声鹤唳,蓦然间回首,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队,队座……您怎么有空过来的?”

  夏明朗一脚踹过去:“你唱大戏呢?”

  方进不敢躲,可怜兮兮的揉了揉:“那不是您说的嘛,要对他们狠一点。”

  “你那是狠啊……”夏明朗气得都想笑:“你那叫贱。”

  “喏,队长……”方进不高兴了:“小默你评评理。”

  陈默拎着枪一直沉默的跟在夏明朗身后,听到点名才抬起头,看看方进又看看夏明朗,想了想,点头:“嗯,是有点。”

  夏明朗得意的大笑,听起来和方进刚刚的笑声一般无二的那么嚣张无忌。

  方进说,那是陆臻他们最后一个囫囵觉,其实那话是错的,因为就连那一个晚上,他们也没睡好,凌晨四点,一声尖利的哨声把所有人催醒,方进扯着嗓子在外面吼:紧急集合。

  陆臻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迷糊了两秒钟之后抓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虽然事起突然,不过能来到这里的学员都是老部队的尖子,集合的速度并不慢。起初列队时因为身高的问题耽误了一下,不等方进下口令,他们马上就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进行内部的调整,不过几分钟,十列横队从高到矮整整齐齐的排在了门口的空地上。

  方进冷冰冰的扫了他们一眼,一转身用一种能让所有的学员掉落一地鸡皮疙瘩的殷勤嗓音冲着旁边的一辆陆战吉普呼唤道:“队座,队伍整好了,您下来吧。”

  陆臻忍不住喃喃低语:“小人,佞臣,媚上欺下。”

  站在他左边的学员转头看他一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睛,目光却猝利,在清晨苍冥色的天幕下灼灼生辉,陆臻看军装分辨出这人是野战的,少尉。

  五湖四海皆兄弟哎!更何况这年头只有教官学员两个阶级,哪还有什么军衔的限制,陆臻想也没想,主动冲他一乐,笑出满眼明亮的善意。少尉似乎愣了一愣,勾起嘴角,脸颊上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冲淡了他所有的精明锐利。

  “哎,你们两个,在队列里谈情说爱呢?”夏明朗半靠在车身上,手里提着杯子,声音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少尉像是被吓到,连忙把头转了过去,脸色凝沉。

  陆臻压着火气叫了一声报告。

  “说。”夏明朗把杯子打开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我只是在用正常的方式熟悉队友,请你收回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评论。”陆臻声音清朗,在晨风中听起来像是初初离巢时海鸟的鸣叫。

  “熟悉队友,你们家都在队列里熟悉队友啊……海陆的吧?”夏明朗好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扫了他一眼,痛心疾首的摇头:“一年不如一年,都堕落成这样了。”

  理想与现实产生巨大差异的后果就是爆发,陆臻怒气上涌差点要冲出去,还没动,就被身边的少尉用力拉住了手臂,陆臻定定神,呼出一口气,在他身上敲了几下,摩尔斯码:谢谢。

  少尉听懂了,把手松开,飞快的笑一下,陆臻顿时有种找到统一战线的亲切感。

  这些动作都做在暗处,夏明朗没看到,他睡意朦胧的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嫌累,又退回去坐到车上,拉腔拿调的说道:“这么早拉大家起来,主要是,老子昨天晚上通宵,干完活都三点多了,就想啊,索性把你们操完了再睡吧,大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问题大了,难道这个中队的训练计划是随着教官的睡眠计划而定的吗?

  陆臻冷笑着,在心里给总参的报告书上又重重的添上一条。

  夏明朗抱着杯子困得迷迷糊糊的:“那个什么,那小测验还看得懂吧?等会儿把衣服换一下,我带你们跑一趟,这两礼拜没人有空管你们,自个练练。你们这回人太多了,我只要一半人,剩下的给我滚回去。哎,有一点要提醒你们,被踢回去了别说是被咱们这里淘汰的,你们还不是正式的学员,还配不上淘汰那俩字。”

  夏明朗把话说完,摆摆手把车门关上。陆臻去领作训服的时候经过车前,看到某人躺在后座上正睡得香甜,一股子无名怒火顿时从丹田处直窜上来,生平第一次,他有想要扁人的冲动。陆臻本来还在思考着带他们跑一圈是怎么个跑法,等到方进跳进驾驶位发动汽车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带着他们跑一圈,就是指由方进开车拉上已经睡着的夏明朗,带他们跑一圈!

  这这,真,真是……陆臻憋着一口气在胸腔里不知道怎么发泄,作为一位新时代的四有好青年,他平常唯一会骂的脏话就是:妈的!可是眼下这局面怎么也得骂上一句:操他奶奶的祖宗吧……

  陆臻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他就停止了思考,因为……开跑了。

  方进的车技再好,车子驶入山区之后也免不了颠簸,夏明朗慢吞吞从后座上爬起来,问道:“跑多久了?”

  “五、六公里了吧。”

  “嗯。”夏明朗把头探出去,用电子喇叭吼道:“哎,现在开始了啊。”

  学员们反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二十五公里越野,因为之前跑的都不是山路,所以,不算。

  可是等他们刚刚缓过劲,夏明朗又握着秒表把手伸出去:“不好意思啊,刚忘记计时了。”

  这一出又一出的,是个人都受不了,顿时,所有人都出离愤怒,还不等他把手收回去,全国各民族各地区各军种的标骂异彩纷呈的飚了出来,陆臻第一次发现听人骂娘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那叫一个同仇敌忾。

  夏明朗把车窗一关,种种或高亢或激昂的叫骂都统统成了蚊子叫。

  3.养猪场

  方进见他又想缩回去继续睡,忍不住问道:“队座,你几夜没睡了?”

  “也没多久,一个晚上,赶报告,伤神呐!”夏明朗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式,两条腿架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准备演习是件很激|情的事,进行演习是个很带劲儿的事,可是写演习评估报告,则是一件比较郁闷的事。夏明朗是个很有热情的厨子,他喜欢买菜切配,煎炒蒸炸煮,然后看着人们满足的拍着肚子,但是他不喜欢洗碗。

  要是能有个人专门给他写演习报告就好了啊,夏明朗仰望车顶,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小子的评估报告什么时候给我?”

  “我不是交了吗?”方进脖子一缩。

  “那不算,那是陈默替你写的。”

  “队座,您……”

  “你们俩个兵种不同,视角不一样,当我傻的啊?”夏明朗脚上一横,踢方进的脑袋,方进缩头避了过去,都快哭了:“那我交上半节的时候您怎么不说?”

  “我觉得写得不错啊!从狙击手的角度站在渗透人员的立场上看问题,思路很独特。我喜欢!”

  “队长,你这是故意的。”

  夏明朗摸摸耳朵,语重心长的:“方进同志啊,你这可是欺骗领导啊。”

  “领导,我演习一回来就光顾着给您安排训练的事儿了,”方进转头做狗腿样。

  夏明朗语更重心更长:“更为恶劣的是,你居然还将一位党的好同志硬拉下水,所以,我必须要对你,对陈默同志……”

  夏明朗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方进终于屈服,蔫里叭叽的:“队长,我写,你别告诉默默。”

  “很好。”夏明朗心满意足的合上眼:“三天后交两份报告给我。”

  “为什么是两份?”方进惊叫。

  “一份是你自己的,一份是你代陈默的。我现在发现这个思路特别有意思,如果你是狙击手,那你看到的战局,你对对方的评估是什么样子的……很有意思。”夏明朗兴致勃勃:“我打算将来要向全中队推广这种思路,让大家有更多的余地去思考……”

  “队,队,队座……”方进迟疑而惶恐。

  夏明朗笑容可掬:“你放心,我不会占用你的创意,我会告诉大家,这是你方进发明的。”

  “队长!”方进一声惨叫,差点把车开到山沟里去。

  陆臻在陆战队跟训的时候也跑过50公里的标准负重越野,不过那时候的速度比现在差远了,现在这批学员都是优中选优的尖子,而且初到这鬼地方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一个个冲得像豹子似的。陆臻跟刚才在队列里认识的那个少尉跑在最末,陆臻是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敢跑快,而那个少尉则显然是留了力。

  跑步不像是队列,规矩没那么多,两个人边跑边聊了几句,少尉本名徐知着,野战部队侦察营的,先当兵在部队考上的军校,军事技能十分过硬。十公里之后大家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他自己气喘吁吁那是不用说了,徐知着却只有一点劳累的迹象,基本和刚刚迈步时一个样。

  徐知着见陆臻的眼睛直往自己身上瞟,笑着指指脑门:“出来的时候练过,集团军越野第三。”他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帅得要命。

  陆臻顿时就惊讶了,集团军越野第三?他都给自己整了一群什么样的队友啊,可偏偏这么优秀的队员,那个叫夏明朗的居然还敢瞧不上?

  陆臻无比愤怒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吉普车,车子里的夏明朗刚好把头探出来,吊儿郎当的拎着喇叭吼道:“跑快点儿,这什么速度?我觉都睡醒了。”

  真他娘的!

  夏明朗话音还没落,陆臻就听到了数声国骂,对象包括夏明朗和夏明朗祖宗十八代各父系母系直系旁系亲属,不过骂归骂,速度倒是又快了起来,大家都像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陆臻是带过兵的人,训练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出现训练事故,现在跑这么疯,搞不好心脏猝停都有可能,陆臻咬了咬牙冲上去敲夏明朗的车窗。夏明朗慢腾腾把窗子摇下来,笑眯眯听完他的陈述,在激烈的奔跑中说话,体力消耗非常大,陆臻尽可能简洁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可是长跑的气息全乱了套,喉咙口一阵火辣辣的痛。

  方进开着车,跟陆臻保持均速,夏明朗把手伸出去擦了擦他额角的汗,语声亲切:“累了吧。”

  陆臻一时莫名,转头看到夏明朗手肘撑在车窗上半侧着头,视线从下往上挑起来,墨色沉沉的眼底闪着明朗的笑。

  有一点恍惚,好像多少年前的那个海滩,也是这样乌沉沉压在眼底的笑,他问:“嗨,兄弟,有烟吗?”

  “我不累。”陆臻道。

  “哦,你不累!”夏明朗把喇叭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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