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by楚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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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陈伯，你知道那个……凤──叔叔住在哪儿吗？”迟疑了半天，怎么想也觉得这种称呼实在是有够怪异，“我有话想对他说。”
“小姐，这……”心中暗道不妙，陈伯为难地找着托辞。
“不用问陈伯了，我人就在这里。”清朗如烟的声音缭冉缓至，因背对着阳光，来人竟似水般的透明，让人看不清脸上的五官轮廓。
“陈伯，你可以下去了。”看似柔和的语言有着不可违逆的气势。
欲言又止的瞅了瞅两人，终是说不出什么，应了声“是”，陈伯转身匆匆离开。
………
“……你是……凤叔叔吧，云琦在这儿有礼了。”见凤栖只是静静站在门外，不进来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萧云琦款款优雅的向他福了福，想打破这尴尬停滞的气氛。
“哼！少给我沾亲带故的，我可不认识你！”凤栖冷哼一声，窘得萧云琦涨红了一张秀脸。
“你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理？！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那小丫环眼看自己的小姐受了气，忙大声呵斥道。
凤栖也不答话，非笑似笑的轻蔑眼神缓缓扫过那两人，泛出的森冷寒气竟让她俩感到不同程度的威胁。
还是萧云琦镇定一些，她赶忙让身旁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丫环退入内房，随即为那渐渐散去的压力舒了口气。
“凤……，我替晴儿向你赔不是了。请您原谅她的无理。”不知该怎样称呼凤栖，萧云琦干脆直接略过，省得自讨没趣。
没有说话，凤栖顺手拈来一朵开得艳丽的海棠，放在手心细细把玩，仿佛不知道身边还有人的存在。
因为凤栖垂下了脸，萧云琦这才看清男人的容貌。这是怎样被天神眷顾的人儿啊！匆匆流逝的岁月仿佛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毫无瑕疵的白皙脸庞是有如最精致漂亮的玉瓷，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惑人心扉的绝媚。他就像那落入凡间不食烟火的清丽仙人，却执意的要在红尘俗世中守着自己的漫长姻缘，纠缠着不肯放手，也不能放手。
萧云琦苦涩的咬了咬全无血色的嫩唇，虽然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爱情的无望，可自己还是不甘心。就算重阳哥不可能爱上自己，可自己还是想待在他身边，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也好。而这也只有一次机会，说什么自己也决不能放过！
“……你应该知道我来山庄的目的吧？”萧云琦开门见山地说道，眼里透着执着的坚毅。
想不到她竟会如此直接，马上就敲到了重点上。凤栖挑了挑柳眉，第一次正视眼前的萧云琦。也好，省得我陪你兜圈子，女人！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怎样我都会成为重阳哥的妻子。我不否认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但我最终还是想替季家挽回江湖上的声誉。如果你真爱重阳哥，就应该好好替他想想、替季家想想！就算只是假的，就算只是名义上的，这场婚礼都应该马上举行！”
“……谁说我爱重阳了？！”凤栖猛地瞪向萧云琦，身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你！……你说什么？！……”怎么也想不到凤栖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震惊过后是汹涌而至的愤怒与委屈，“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重阳哥有多爱你？！他就差没向全天下的人说出他对你的爱了！！”
“那又如何？”凤栖蹙了一下眉头，想不到她为何会如此激动。
“你！……等等！……”萧云琦像是想到了什么，渐渐地，她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向凤栖的眼中是全然的警惕，“既然你都说你不爱重阳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重阳哥的身边做他的情人，还那么坚决地反对我们的婚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做什么？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凤栖觉得她的反应着实有趣，不仅莞尔一笑，亮丽生辉。
他回眸轻柔抚弄着白玉手掌中的鲜艳花瓣，温和暧昧的说道，“只是他既然应承了我，就算他后悔了想逃开，我也会把他拉回地狱！”
“对了，你不是说这场婚礼是不可避免的吗？”凤栖话锋一转，颜色和蔼的对着萧云琦笑道。
“……对……”萧云琦呆呆喃语，她不知道那样的感情、那样的绝望要经过多少时间、多少岁月的痛苦煎熬。
凤栖笑得愈发魅惑灿烂，漂亮的黑瞳里是如星辰般的灼灼光芒。他柔柔的舒长左臂，像是要去抚摸萧云琦的秀发，捻碎颓败的花瓣从手中悠然散落，“只是如果没有了新娘，你说还会有婚礼吗？”
（6）
“凤栖，住手！”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伸出的手被牢牢握住。同时蓄满手掌的内力也被不着痕迹的轻柔化解。
“你给我放开！”凤栖愈发愤怒，猛力挣开来人的牵制。也不再隐藏从昨天就开始蕴集的戾气，阴狠森冷的杀意瞬间充斥在这个阳光下的花园中。
重阳突然觉得很累。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可任伯伯非得跑上门来逼着自己成亲。然后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从昨天凤栖莫名其妙的生气后就再也没理过自己。现在呢，自己刚刚从任伯伯那里回来，正在为成亲的事烦恼不已，就被陈伯告知凤栖与云琦的单独会面，当下暗道一声糟了，急急忙忙赶到这里，结果真成了自己猜测中最坏的一幕。
“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你还根本不认识她吧？！”眼见凤栖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杀气，重阳不禁又急又气，大声叱问道。
“我昨天就告诉过你，如果你做不到，我自会替你解决！你现在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吗？”凤栖狠狠挥袖指向一旁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萧云琦，幽深的黑瞳牢牢盯住重阳，“杀了她就是最简单最方便的解决之道！”
“你！……”重阳怒极反笑，“杀了她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事后该怎么办啊？光天化日之下少了一个大活人，你以为任伯伯会善罢甘休吗？你以为杀人就可以解决一切吗？！凤栖，你不要这么傻好不好？！”
也许是从没见重阳也会对自己生气，凤栖反倒安静了下来。他有些迷惘的眨了眨水色琉璃般的眼睛，杀意收敛下去浮上来的却是如玻璃般易碎的柔顺。他也没有抽出被重新握在重阳掌心中的手，“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今早找过任伯伯了。”
重阳有些困难的开了口，眼神游离在凤栖与萧云琦之间，握着对方的力道却不自禁的加大了，“任伯伯还是不肯解除婚约，我也无计可施。所以……凤栖──”
“所以，你还是要成亲吗？”凤栖轻柔打断了重阳接下来的话语，脸上露出凄美的绝望笑容。
你还是要再一次的拋弃我吗？你还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重华……
“凤栖，我也没办法。过两天江湖上的人都会来山庄参加婚礼，更何况还有任伯伯的监督，我想这亲是怎么也赖不掉了的。所以，就算是表面的过场也好。只是到时只能委屈一下你了……凤栖，你在听我说话吗？”
“重阳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答应成亲了？！”
谁？是谁在说话？……不，不！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重华……
凤栖，我真的很抱歉，我必须和她结婚。
（为什么？！）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她们母子不管。
（那么我呢？你就能丢下我不管吗？）
凤栖，你别这样！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责任，我没办法那么自私！
（所以，你就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对于你，我到底算什么？！）
凤栖，我们都该好好的冷静一下。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
（你终于要拋弃我了？你终于连谎话也不想对我说了？）
凤栖，我爱你！
……
够了，够了！够了！！
“……凤栖？……凤栖？！……你怎么了？你别这样！你冷静地听我说好不好？”重阳慌慌张张按住突然癫狂的凤栖，希望藉由声音唤回他涣散开来的神智。
“……呵呵呵……听你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将自己推离重阳的怀抱，凤栖整个人散发着艳丽颓绝的疯狂气息，竟一丝丝渗出诱人的媚，“你不是要成亲吗？那你就去成啊！放心，我绝不会阻拦你的。至于你的新娘嘛──”凤栖斜斜瞟过萧云琦，冰一般的冷洌惊得她一阵发抖，“我自然是不会动她分毫。”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重阳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把这个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人儿拥进怀中，“搞了半天你仍是误会了。凤栖，我就这么让你感到不安吗？看来一直以来我都做得很失败啊！不过这回你怎么都该相信我了。”重阳莞尔一笑，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辉，“我会给你幸福的。凤栖，我们会很幸福的！”
“……什么？……”
“凤栖，我们结婚吧！你和我，我们两个的婚礼。我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季重阳，今生今世只爱凤栖一人！”
重阳笑得愈发坚定，他紧紧抱住凤栖，浑身散发出的光芒如此耀眼，让旁人的视线竟移不开丝毫。
凤栖有些发愣，他没想到重阳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只是痴痴地看着他──如此相似却又不同的脸。
半晌，凤栖噗嗤一笑，眼里全是忍俊不住的调皮。他宠溺般的伸出手指弹上重阳的宽额，吃吃笑道，“你还说我疯了，我看啊～～倒是你疯得厉害些。你当真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与我成亲？”
“嘻嘻，有何不妥呢？”重阳反手握住白皙的手指，用额头亲密蹭上凤栖的，忽又夸张地跨下脸，哀怨说道，“还是说你不愿意啊？凤栖～～你答应我啦～～”
说着，蹭得更加厉害，两只手也不安分起来，活脱脱一只缠着主人不放的小狗。
“好啦，好啦～～！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见重阳一副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样子，凤栖好容易才在他的缠功下喘上气来，赶忙开口应道，希望能就此躲过他的蹂躏。
“重阳哥……，你是骗人的吧？你……你别吓我，你，你怎么可以……”萧云琦苍白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的打情骂俏，终是颤巍巍的问道。
“萧小姐，正如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就算是有婚礼，也是我和凤栖的婚礼。所以，还是请你取消吧！”重阳停止了玩闹，抬头正色说道。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我绝对不信！！”萧云琦发出凄厉的尖叫，她踉跄着后退，秀丽的脸上是惊恐与绝望的交织。她猛地转身跑回房内，沉闷的关门声回荡在死寂般的空间。
重阳神色复杂的看向紧闭的房门，回头对着凤栖温柔笑道，“凤栖，我们回去吧。”
………
“……等等，你说委屈一下我，难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