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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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颂同志!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我一着急就爱喊人家同志,这一点跟我爸爸像。小时候我不好好吃饭,我爸爸就把筷子一摔,说:“张酸菜同志我警告你!不要浪费国家财产不吃饭屋里待着去!”我出于颜面只好停箸。这时候妈妈会用筷子的另一端温柔地触碰一下我的胳肢窝,适时地给我一个台阶,好让我又突然举起筷子开始猛吃不显得那么突兀。
我妈出于我这点毛病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面子第一,跟她爸爸一样。
可周颂的脸皮显然比我厚,在觉察出我的怒意之后,他说:“呵,张酸菜我也告诉你,上了我的贼船你就休想再下去啦。”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的我的心一抖一抖。我有些不知廉耻地怀疑他是否还暗恋着我呢……没想到我还挺有魅力,能吸引到专给狗治病的有钱人……
第一部分欧若拉(6)
正当我的眼泪未干脑中又不免开始胡思乱想之际,周颂停了车。我抬头,看见一个类似云南民居的建筑。又只见建筑正中大门的横栏上写着“欢迎光临苗寨酒楼”,周颂替我拉开车门,说道:“下来吧今天我们吃云南菜。”
我乖乖地抱着我的宝贝狗下来了。
从停车场往酒楼走的那段路上,我突然很清醒地意识到今天真的很蹊跷。先是失踪许久的欧若拉居然回来了,宝贝接着跟我闹分居,偶遇高中时的爱慕者,然后是跟着这个有钱人私奔到离城有20里的荒凉之地,吃什么云南菜!天哪,我什么时候成了这么随便的一个人。
想到这我不免一个止步,周颂奇怪地问:“你怎么啦。”
我想回家。
先吃饭。
不吃了。
为什么。
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
行,那我送你回去。
说完周颂就开始往回走。我又叫:周颂!
干什么。
算了吧,吃!
说完我大摇大摆的往苗寨酒楼鲜红欲滴的招牌处迈进。
我看了看手机,短信提示是两条。
都是隰宝贝。
第一条:多吃点。
第二条:我刚刚到超市买了一打袜子。
我说:真浪费我昨天不是给你洗了七双。
发完我才想起来,以后谁给他洗呢。
真的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坚决不想为了他丢下我的狗。
我是不是不爱他呢,为什么我不肯向他妥协。
可是他是不是不爱我呢,为什么不能原谅他的老婆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
为什么不问问他的老婆:可不可以不养狗?
为什么不要求他的老婆,把狗扔出去。
尽管他真的这样说我也不会去做,可是好歹他要求我一下。对我什么要求也没有这是爱我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我两只手托着腮帮子,眼泪又要掉下来。
周颂把菜单轻轻放在我面前,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呢,别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说完他很轻的捏了一下我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没有让我觉得受了侵犯,相反,我的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包括爱情吗。
我翻着菜单,这时候才意识到肩膀和手上的空荡。欧若拉呢?
我的狗!我叫起来。
周颂正在喝茶,他抬了头,笑嘻嘻的指着不远处,说:“你看在那呢,放心,丢不了,我帮你看着呢。”
我再一次意识到欧若拉真的是一只非凡的狗,他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着实让我惊讶。因为我看到此时他正在不远处的邻桌下和一只巨大的白猫亲密的玩耍。连猫都喜欢他,多幸福的一只狗。
我酸溜溜地想。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邻桌那位四十五岁左右打扮得十分香艳的阿姨突然站起来,她盯着我家欧若拉,很疑惑地说道:咦?
我撑着脑袋眼巴巴看着她,倒是周颂皱了皱眉头,他推推我说:“她想干什么?”
阿姨很费力地蹲下,爱怜地提起两条狗腿,仔细地端详了有一分钟,终于大惊小怪地叫起来:“Willson,这好象是我们的Tommy!”
Willson就是那个长的酷似日本人的老爷爷吧,哦,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应该说——叔叔。恩,是这样。一头白发的叔叔也很费力地蹲下身,两个庞大的身躯下,我家欧若拉更显得楚楚可怜。
周颂这时候站起身,也走到他们身边。我的意识正处在十分迷茫的时刻,于是一直呆呆地望着他。
一开始他的微笑显得十分优雅,直到他的脸上慢慢开始有了尴尬,最后他露出求助而为难的表情望着我,我才清醒过来,打起精神跑过去微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香艳阿姨很有礼貌地对我笑了笑,她身上的CHANEL5号扑面而来。她抚着欧若拉的背部,说:小姐是这样的,这只狗,好象是我的。
旁边那只白猫妙呜了一声,好象对阿姨抢走她的新男朋友很不满。
周颂在旁边拉拉我,在我耳边悄悄说:“酸菜,是你的你就别怕。”
我微微笑了笑,说了一句听起来很有水平的话:“欧若拉,如果你没有搞错,那他应该是我的吧。”
谁知道我平静外表下的心虚。
“Willson”阿姨对身边的叔叔说:“把我的钱夹拿来。”叔叔恭敬地递上。
“刚刚我已经给这位先生看过照片了,”阿姨打开她的橘黄色钱夹,里面赫然有一张欧若拉与她亲密的玉照。其中欧若拉那只秃了拇指大小的毛发的左耳显得十分明显。
我望望周颂,他的表情天真而无奈。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Tommy总是爱乱跑,上次他偷跑出去快两个月呢,可紧张死我了。不过他一生下来就和我们住在一起,我知道,他舍不得我,跑得再远他都认识家呢。”说完她用脸蹭了蹭欧若拉,脸上的表情比蜜都甜,我差一点错觉恍惚看到初恋时的自己。
旁边的叔叔接着笑眯眯地说:“我们儿子在英国,Tommy是他妈妈40岁时他送的礼物。”说完他和善地望着我和身边无辜的周颂。
我的心里再度感到阵阵酸涩。
我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最后看了看我的宝贝狗。他躺在阿姨的怀抱里,还是用那样动人而温柔的眼光望着我,就像那个怡人的夜晚,第一次在街边看到他时一样——只是,这一次,我没有伸手过去一把将他抱起。
“他腿上有伤,已经包扎好了。以后一定要看好他,他真是太淘气了。”我很平静地说完这些话,身边的周颂转过头来,又按了按我的手腕。
“是是是。”也许阿姨还以为我会跟她要点钱或者为狗打个官司什么的,可是她真没想到我居然会是这个反映。她很感激地一直点头。我轻轻抚摸了一下英俊可爱神奇宝贝狗欧若拉的脑袋,这一次,他竟然对着我,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我转过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周颂追出来,他说:喂,你平静一下。
我挺好的。
好什么,你都快哭了。
我可没有。
嘴硬有什么用。
我们回去吃云南菜吧我想吃汽锅鸡。
说完我把周颂死命往店里推,一边推一边大声说我们要个包厢吧,大厅可真吵。
第一部分欧若拉(7)
气锅鸡端上来,我就开始不露声色地挥舞筷子大块朵颐。周颂却纹丝不动,他一直盯着我,盯着我的眼泪吧啦吧啦掉进热水沸腾的锅里,盯着我用餐巾纸擦鼻涕和眼泪,盯着我的胸前溅满黑色的酱汁。然后他开始说话。
“我们上学那会你真的很可爱。我还记得有次我们坐在大操场上听什么消防局的叔叔做报告。你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冲出队伍,老师在前面堵着你,问你怎么了。你捂着肚子说老师我憋坏了。当时你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我当时就坐在旁边呢。我都忍不住偷笑,心里知道是羊肉串闹的。你就爱吃那东西,别的女生觉得捏手上太难看,你吃起来十几二十根从来不犹豫。学校门口那个新疆人打扮的小伙子肯定是在我前面就喜欢上你了。”
“还有你的小马尾巴,一跑起来就一颠一颠的,你还老爱昂着头,怎么就不怕摔呢。我就爱偷偷跟在你后面,我跟着你回过好几次家呢。我还记得你妈的围裙是红色的,你每次没进门就问她晚上吃什么。”
“我后来给你写的那封情书你一定早不记得了吧,其实是我托别人帮我写的,写完看也没看就让你们班那个长得特别像葫芦娃的女生递给你了,结果太紧张,忘了给她糖让她保密。嘿嘿。”
“那时候我胆子真的特别小,我知道我快转学出国,再不跟这个高傲的要死的小姑娘表白,那我就永远没机会了。”
“我在国外是读医学院,不过‘小可可’是我哥哥开的店。不过我能给狗治,人都治了狗也不在话下。”
(我说呢,这么气派的兽医本来就不符合中国国情。)
“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你。”
说到这,他从口袋里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放在我面前。他说:我其实很想帮你擦眼泪,但是我知道你会拒绝。所以你还是自己来。
那真是挺漂亮的一块手绢,白色棉制,还有细细的兰色格子线,极富小资情趣,果然是国外受过良好教育的有志青年。在那边上似乎还绣了个什么,是个什么呢,我泪眼朦胧地仔细辨认,哦,是个小蝎子。褐色的尾巴翘起来,是只忧伤而得意的小蝎子。
我把它摊开来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薄荷香味,这个明明是隰宝贝脖子里的香味——怎么男人的味道都是那么相似的呢。我的眼泪又哗的流出来,然后顺着眼角吧嗒吧嗒地往下滴。原来周颂说的没错,女人的泪腺真他妈的象水龙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居然忘了把它关好。
手帕挡住我的脸,终于可以没有人看见我的委屈和悲伤。
今天真的是很奇怪的一天,我就这样神奇般地失去了我的欧若拉和我的隰宝贝了吗?从而得到了这样一个叫做周颂的男人?
当周颂把他的手伸过来,犹犹豫豫地握住我的手时,我突然这样难过地想。
我知道你们要惊讶了。
如果你们看到我把手像触电一样从那双温暖宽阔的手掌中抽离时是怎样的迅速和果断。我想你们一定会惊讶得死去活来。
我站了起来。把手帕从脸上抹下来。然后把它叠成原来的样子塞在周颂的手上。我说:“把东西收好。我吃饱了,我们该回家了。”
见过世面的周颂纹丝不乱地站起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周颂送我回了家。
很巧的是,我的男人——或者说我曾经的男人隰宝贝这时候正站在我家的门口。他穿着我买的蓝色格子衬衣站在那里,低头翻弄他的包,好象在仔仔细细地掏钥匙。
周颂没有下车给我开车门,他把一张白色名片放在我摊开的手上嘱咐我下车小心。
然后微笑着示意隰宝贝正在看着我们。
那一刹那我居然怀疑起我做的决定,为什么我要放弃这个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