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冤案-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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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毛泽东在信中没有用“党中央”的名义而只提“我和我的革命战友”,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他正在把刘少奇从他的行列中往外清除。这种发展趋势难道还不清楚吗?
主席台上,刘少奇还在继续他的讲话:“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北京的情况,一星期向主席汇报一次。这一段我在北京文化革命中有错误,特别是在工作组问题上出了问题,责任主要由我负。另一点,我讲一下近四年来,中央在国内、国际问题上的重大措施。主要有:关于培养和造就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问题;关于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发扬群众路线的革命传统的问题;关于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加强政治思想工作的号召;关于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战略方针;关于打破洋框框,走自己工业发展道路的问题;关于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体系……”
江青愤怒地说:“你们听,这都是毛主席的一贯指示和决策,他都恬不知耻地贴到他脸上去了!”
“这个人很不自觉,不用重炮猛轰他,他是不会自动下台的。”张春桥说。
“刘少奇想混水摸鱼!”关锋也说。
姚文元凑上来:“我看不给他施加压力,他不会主动作一份像样的检查!”
“你们布置一下、分组会上见!”江青下达了战斗命令。
在这些人眼中,唯有江青才是至高无上的真正权威。
当毛泽东特意让陈伯达讲话时,他矜持而又有点不安地站了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只有豁出去,他硬着头皮说:“我只讲个人的意见,说一说工作组这种形式在文化大革命中究竟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是革命的,还是不革命的,或者是反对革命的?是好作用,还是坏作用?这一点,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已经作了裁定,我完全同意毛主席的决定,完全同意毛主席的看法,即工作组是起了反对革命作用的坏形式,是完全消极的东西。他们保护了走资派和黑帮、黑线人物,是地地道道的资产阶级老爷作风。”
姚文元小声说:“老夫子今天倒硬气起来了,敢公开和那几个人顶了!”
“有毛主席在那里坐阵,他再不挺起腰杆子能行吗?”张春桥说。
毛泽东早在两天以前已在他那幽静的书房中读了这份提纲,他向后倚着身子,凝视着天花板。坐在后面的张春桥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一支中华牌大号过滤嘴香烟。王力擦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汗珠,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陈伯达。陈伯达清了清他的嗓子,双手握着被汗水浸湿了的讲稿,继续讲话:
“为什么有些人会在文化大革命中犯这种错误呢?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自己的官做大了,脱离了群众,脱离了现实,不愿意听取群众的意见,把自己当作了诸葛亮,把人民群众当作阿斗。这是他们犯错误的根本原因……”
关锋暗暗笑了。他看不起陈伯达,特别看不起他那副装腔作势的学究架子。他瘦高个子,长方脸,眼角已出现皱纹,粗黑的眉毛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示出他的刚毅和心机。他对王力说:“伯达的调子偏低了。这个人总是在关键时刻摇摆。这种场合和时刻,应点到路线上,是路线问题。”
王力说:“看样子他有他的难处,要当政治局常委了嘛,总不敢过分得罪那几个人哪。唉,政治斗争奥妙得很哪。”
关锋在说话的空儿,总是偷偷地观察着江青的表情。他们是在看她的眼色行事。他尤其知道,在目前的条件下,她的确是一支非常灵验的毛泽东的政治倾向的测温表。
连续两天的讨论,使西北局第一书记刘澜涛感到头脑昏昏,神经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他很想找刘少奇谈一谈,究竟文化大革命是怎么一个搞法,他要让国家主席给他说个明白,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哇!
在8月2日下午、3日下午大会上,许多部门和省市的负责人都在发言中就工作组问题作了检查,当毛泽东问他“刘澜涛你通了没有”时,神使鬼差,他竟回答:“我至今认识不到工作组错在什么地方,我们在土改、四清时,不都派过工作队吗?为什么他们不错偏偏我们就错了呢?”
毛泽东脸色微微一变,正色道:“工作组镇压学生难道没错?把那么多学生打成‘反革命’难道是正确的吗?如果你们还追学生们的后台,那这个后台就是我!什么人和学生们过不去?在前清时代,以后是北洋军阀,后来是国民党,都是镇压学生运动的。你们站到什么立场上去了!”
周恩来插话:“主席把问题说得这么严重,就是要使大家猛醒,赶快回头。”
“现在轮到共产党也镇压学生运动。中央自己违背了自己的命令。成什么体统?”毛泽东说,“中央对学校下令停课半年,专门搞文化大革命,等到学生起来了,又镇压他们。说得轻一些,是方向性的问题,实际上是方向性问题,是路线问题,是路线错误,违反马克思主义的。这次会议要解决问题,否则很危险。”
陈伯达说:“共产党如果不依靠群众,那还叫什么共产党?”
毛泽东瞪了刘少奇、邓小平一眼,哼着鼻子说:“别看有些人唱高调,其实挂羊头卖狗肉。所谓走群众路线,所谓相信群众,所谓马列主义等等,都是假的。已经是多年如此,凡碰上这类的事情,就爆发出来了。明明白白站在资产阶级方面反对无产阶级,还唱什么高调?还有人说反对新市委就是反党,岂有此理!新市委镇压学生群众,为什么不能反对!中央文革小组的同志天天下去蹲点,征求意见。我是没有下去蹲点的,有人越蹲越站在资产阶级方面反对无产阶级。比如,工作组规定班与班、系与系、校与校之间一概不准来往,这就是镇压!是恐怖活动,这个恐怖来自中央。有人对中央6月20日的批语有意见,说不好讲。我看,北京大学聂元梓等七人的大字报,是20世纪60年代的巴黎公社宣言,也就是北京公社宣言。大呜大放大字报,是很好的事,应该给全世界人民知道嘛!奇怪的是,李雪峰的报告却说党有党纪,国有国法,要内外有别,反对学生贴大字报,这是什么立场!”
李雪峰的脸色刷白,似乎惭愧地低下脑袋。
毛泽东神情格外激动:“还有团中央,不仅不支持青年学生运动,反而镇压学生运动,应该严肃处理。”
刘少奇这时猛然站起来:“主席,这事不能怪他们,我当时在北京,我应负主要责任。”
毛泽东冷笑道:“你在北京搞专政嘛,专得好!”
“有几个牛鬼蛇神有什么了不起?”叶剑英冲着刘少奇说,“我们有几百万军队,不怕什么牛鬼蛇神!”
毛泽东把桌子一拍:“要说牛鬼蛇神,在座的就有!”
这话使所有的与会者都震惊了。
毛泽东在党内具有无与伦比的威望。他的智慧,他的功绩,他的经历和他的政治家的气魄,足以使他有权说出自己想说的任何话,要想与他争个高低输赢都是不可能的。
不仅刘澜涛,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清醒地知道这一点。当毛泽东使人目不暇接地亮明了政治生涯中的红绿灯后,刘澜涛还是犹如置身于梦幻之中。
他没有给中南海福禄居的主人打电话就命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那里,几个警卫只是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就让他进去了。对于中央局第一书记直接造访国家主席,特别是刘澜涛来访,他们早已习惯了,因为他更是刘少奇家中的常客。
刘少奇、王光美一听他来了,却暗暗叫苦不迭。出于礼节和情谊,他们只得让他进来。
刘澜涛进了房门,径直向客厅奔去。他多么希望和国家主席说说心里话呀!精力充沛的国家主席,一定能够走出眼前这种政治上的困境。对此,他感到有信心,因为毕竟他们是多数呀。
“我的天,”王光美叫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又来了呢?”
“我作为一个党员,向中央副主席汇报一下工作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听见这个刺耳的声音,刘澜涛也是一副苦相,“又睡不着,连服几次安眠药也睡不着,自打开会以来我就没睡好过一天。光美同志,你这第二夫人可理解我的心情吗?”他过去就经常这样称呼她,并不带任何贬褒。
刘少奇的脑袋也是疼痛不堪:“你不了解光美的苦衷。主席这两天连续找我谈话,让我保证在中央全会期间不搞背后活动,不搞两面派行为。为了不使问题出现复杂化,我在会议期间不想见任何人。当然会议中除外。”
“我找你并不是要搞什么阴谋活动。现在,主席你听着,我有一个人,我想要你们与他见见面,谈一谈。他是我最好的部下,你们可以找他谈一谈。他很精通古今中外的政治,他会拿出很好的办法帮助你的。”
王光美抢先回答:“不,少奇同志是不会接见任何人的。我们在主席的批评下要拿出一副好一点的样子来,不许对他应付。”
听到这句话,刘澜涛大吃一惊,说:“你们怎么胆小、怕事,你当我说的这个人是杀手刺客吗?他只是一名教授,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化人!”
“你真太愚蠢了。”刘少奇坐在椅子里如同一尊毫无主气的雕塑,“这场文化大革命难道不是队文化界开刀的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参加会议,不要和毛主席发生顶牛,你在会上的那番态度只会使问题复杂化。至于下一步的检查或退到什么程度,我们会准备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向刘澜涛通报了如下即将出现的情况:明天,即8月5日,根据毛泽东的意见,中共中央将发出文件宣布:“中央1966年6月20日批发北京大学文化革命简报(第9号)是错误的,现在中央决定撤销这个文件,毛泽东还对《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欢呼北大的一张大字报》作了批示:“危害革命的错误领导,不应当无条件接受,而应当坚决抵制,在这次文化大革命中广大革命师生及革命干部对于错误的领导,就广泛地进行过抵制。”
刘少奇心情沉痛地说:“主席就这些文件发出在征询我的意见时,明确地说:‘你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这些错误不影响政治上的前途,只要不搞阴谋活动,文化革命一结束就可以重新组织机构继续主持卫作。’我相信毛主席的话,所以我不想在此问题上再作任何努力。”
刘澜涛压低声音说:“你的这些心情我理解。主席在会上一再强调这次运动要重新审查干部,我是担心有人又要利用我们的历史状况作文章。”
刘少奇一怔,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犹豫片刻,说:“不过,这个问题是经过中央和组织部门多次考察和审查的,毛主席是不会不同意中央的有关决定的。”尽管活是这样说,他的思路还是倒回来了。不过,他预感到了此事的最大麻烦是,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比现状更为悲惨的后果。当他们开始对每件事情提出疑问的时候,寻找潜在的因素和动机,一旦被没有那番经历的那些人获悉,他们肯定要从这里打开缺口。
刘澜涛之所以冒着一定的风险来这里,都说明他们已把此段历史作为了他们精神上的沉重负担。
那是1935年11月后,刘少奇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在天津主持北方局的工作,任北方局秘书长兼刘少奇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