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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2136-醉眼看金庸-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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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名家争议第44节 孙悟空的跟头与如来佛的手心(2)

    深研过金庸武侠小说,并且将之与旧武侠小说做了比较研究,从而认为金庸小说仍未能从根本上突破武侠小说这种“类型”的,是袁良骏先生。在《再说雅俗》(载《中华读书报》1999年11月10日)一文中,袁良骏先生首先列举了旧武侠小说的数种通病,然后充分肯定了金庸小说在人物塑造、故事结构、细节描写等方面对旧武侠小说的突破与超越。在这个前提下,袁良骏先生写道:“然而,十分遗憾的是,金庸本领再大,仍然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武侠小说这种陈旧、落后的小说模式本身,极大程度地限制了金庸文学才能的发挥,使他的小说仍然无法全部摆脱旧武侠小说的痼疾,仍然无法不留下许多粗俗、低劣的败笔。”这些无法摆脱旧武侠小说痼疾的地方,表现在:    
    (一)总体构思上的概念化、公式化、模式化。构思武侠小说,首先要设置矛盾冲突。这种矛盾冲突不可能是现实生活中客观存在的矛盾冲突的反映,不可能来源于作家对现实生活的研究和感悟,而只能凭空杜撰。最常见的当然也是最能有效地推动武侠故事向前发展的,是武林世界中不同派系的旧仇新怨。旧武侠小说是这样设置矛盾的,金庸小说也是如此。正如何满子所说,这不关乎作家才能的大小,而是武侠小说这种类型所决定的。再有才华的人,只要选择了武侠小说这种类型,就只能这样来编造故事。    
    (二)所虚构的武林世界仍然是严重脱离现实生活的。在这方面,金庸不仅仅是沿袭了旧武侠的传统,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旧武侠小说虽然也严重脱离现实,但往往也还与现实生活保持一点联系,往往还有丝丝缕缕的人间烟火气。而金庸小说“在不食人间烟火方面可以说超过了古往今来一切武侠小说”。金庸武侠小说虽然在某些方面对旧武侠小说的毛病有所矫正,但却将脱离现实的毛病大大地发展。而脱离现实可以说是武侠小说最根本的毛病,其他一些毛病,如公式化、概念化,都与这毛病有关。    
    (三)金庸小说所虚构的武林世界,依然是一个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世界。这丝毫不奇怪。既然写的是武侠小说,当然就得有打打杀杀。在这方面,变化的空间也有限,所以也不可避免地仍是用“旧招数”。“金学家”们每每强调金庸小说不只有打打杀杀,还有别的东西。然而,这打打杀杀之外的东西,其实往往不过是一种调剂。每一页都打打杀杀,也容易让读者疲劳,在两次打杀之间,来上点别的东西,可使神经得到松弛,为更好地欣赏下一场打杀做准备。有时候,写打打杀杀以外的东西,是为打杀做铺垫。总之,武侠小说就是要写打杀。人们看武侠小说,也是冲着打杀来的。金庸小说倘没有足够的打杀,绝不会有那么多读者。    
    (四)金庸小说将武侠置于历史背景之下,具有以假乱真的副作用。给武侠故事安上一个历史背景,也仍然是金庸从旧武侠中学来的。但金庸在“戏说历史”方面,也比前辈武侠小说家更大胆。《射雕英雄传》、《鹿鼎记》里的种种以真实历史人物点缀的故事,纯属子虚乌有。一些“金迷”,尤其是一些文化不高的“金迷”,不知会从金庸小说里接受多少错误的历史知识。金庸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历史癖,张嘴闭嘴都谈历史。而我从他对历史的恣意戏说,看出他并不真爱历史,并不具备史学家的修养与操守。    
    (五)拉杂、啰嗦、重复。这一点,其实也极能说明武侠小说与一般所说的“纯文学”的区别。所谓“纯文学”,其创作的目的是艺术性的,作品的整体结构、篇幅,都取决于艺术性的需要。当创作者意欲表达的情感、思想已经表达,当人物性格的塑造已经完成,作品就应该结束。而民国以来的武侠小说,其创作的目的是纯商业性的,作品的整体结构、篇幅,都取决于商业性的需要。这—点,在本就是为报纸服务的金庸小说创作中表现得很典型。只要还有起码的艺术感觉、文学知识和文化良知,就应该承认,从表达情感、塑造人物等角度看,金庸的那些多部头小说,都没有必要写那么长。而之所以写那么长,原因就在于其目的本就是非文学的。用好看的故事填满每天的版面,这是金庸的全部动机。袁良骏先生说:“金庸是靠武侠小说发家致富的,正因为有了他的武侠小说,他才敢于创办《明报》;他的《明报》的畅销不衰,主要也是依赖他的武侠小说撑门面。武侠小说写得越长,《明报》的寿命越长,金庸的财源越广。他怎么可能注意精练,注意删节?不客气地说,有些作品简直是有意重复,有意拖长。按照严格的纯文学创作,这是绝不可以的;即使小学生的作文,也是不允许的。这个简单的道理,难道金庸不懂吗?不是不懂,而是他不能不重复,不能不拖沓。这是金庸的聪明处,也正是金庸小说的悲哀处:为了财富,金庸只好‘背叛’才华了。”袁良骏先生这段话说得很沉痛,大有为金庸糟蹋了自己的文学才华而痛心疾首之意。这既显出袁良骏先生作为一个文学研究者的真诚,也显出其迂腐。我以为对金庸这样的武侠写家,指出其毛病就足够了,为之而痛惜却是看错了对象。坦率地说,金庸本人并没有错。作为一种“文化工业”,他的武侠小说具有拉杂、啰嗦、重复的特性,本是题中应有之意。他从一开始就是为报纸招徕读者而写作,他严格地遵守了“文化工业”的规则,因而他获得了成功,硬要用艺术的标准去要求他,本身便是不明智的。正如一个风尘女子严格地遵守了烟花场上的规则并取得了成功,而如果有人硬要用良家女子的标准去要求她并为她的沦落而痛惜,往往会显得可笑一样。当然,袁良骏先生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对着金庸说的,毋宁说是对着金庸的吹捧者说的。正因为有人无视、回避金庸小说那明显不过的毛病,才有袁良骏先生严正地指出金庸小说的毛病;正因为有人把金庸小说吹捧成“纯文学”中的精品,才有袁良骏先生沉痛地指出它不是“纯文学”并为此而痛惜。倘若没有人把金庸小说吹捧得那样高,我想,袁良骏先生或许根本就不会去谈金庸小说。    
    (六)同旧武侠小说一样,金庸武侠小说也有着不良的社会影响。对于金庸小说的社会影响,可以从多方面看。作为一种“文化工业”,正如前面指出过的那样,它具有意识形态的功能,以引导人们逃避现实的方式来肯定和维护现实,起着“社会水泥”的作用。从对青少年心智的影响来看,它不利于青少年逻辑思维能力的培养,也不利于青少年现代公民意识的建构。金庸所虚构的武林世界,是一个非逻辑的世界,现代生活的逻辑在那里往往不管用。沉溺于这个武林世界的青少年,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显得思维混乱。而这个武林世界也是一个与现代民主与法制社会格格不入的世界,沉溺于这个世界的青少年,往往脑子里装了一大堆与现代公民意识冰炭不可同器的东西。而这样的青少年在中国一多起来,对中国社会的民主化与法制化,绝非幸事。    
    正像金庸武侠小说不过是民国时期旧武侠小说的延续一样,对金庸小说的吹捧以及吹捧方式,也并不新鲜。把金庸小说与中外一些名著相比附,是今日“金学”研究中具有方法论意义的手段之一。同样的手法,民国时期的论者也曾用于对那时期的武侠小说的吹捧。姑举一例。金庸的《鹿鼎记》被今日“金学家”们视为瑰宝,尤其其主角韦小宝,似乎可与古今中外最成功的文学形象相比。将《鹿鼎记》比作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更是一些“金学家”乐此不疲的,并自以为一大发现,而《鹿鼎记》对所谓“反侠”形象的塑造,则成了金庸突破和超越旧武侠的无可辩驳的证据。(见陈墨《“反侠”韦小宝》,发表在《通俗文学》1993年第4期)但同样的比附,同样的腔调,也早有过了。当年,对宫白羽,就有人做过这样的评价:“他的名作《十二金钱镖》虽是投时谐俗之作,自认为开倒车,但这部书到底与其他武侠故事不同——他借镜于席文蒂思(王按:塞万提斯),作武侠传奇而奚落侠客行径;——所以他的故事外形尽旧,而作者的态度,思想,文学技术,都是清新的,健全的。”(见叶冷《白羽及其书》,收入芮和师等编《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不但金庸武侠小说翻不出什么新花样,连对金庸武侠小说的吹捧,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金学家”拼命要用一个“新”字在金庸与平江不肖生、赵焕亭、宫白羽之间掘一条鸿沟,恐怕是难以被公认的。如果说,何满子、袁良骏们还只是强调金庸并未能突破武侠小说的类型,提高武侠小说的品位,那施蛰存则干脆认为,从小说艺术看,金庸的“新武侠”尚不如平江不肖生的“旧武侠”,也不如中国古代的《三侠五义》等经典武侠作品。(见云起《作家到大学讲什么》,载《文学报》1999年6月24日)如果从金庸小说较之旧武侠小说更脱离现实、更缺乏艺术真实性的角度看,施蛰存的观点是不无道理的。


第四部分 名家争议第45节 金庸透视

    蒋泥    
    金庸以一生绮丽奇幻的想象和博览通才,营设了独立的王国,能够“回避”现实、向“古”虚构,以“武侠小说”来荡开江湖,里面丝毫看不见“现世”的影子,从而免受现世的曲解与打击,无往而不利。    
    读他小说的人先得有一点史学修养和悟性灵气,否则吃不透他对社会的解译、对历史的沉思、对人性的洞识,而只能停留在那个远离“现世”的古代王国,接受一点新奇而简单的乐趣。    
    没有一个作家有他那份天才,能设计如此众多活泼、紧扣的情节悬念了,文笔跳荡优美,时时处处透散奇趣,弥漫恬人的芳息。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已经足足让他迷恋一生。    
    在玩味它们、尤其在玩味中国历史的过程中,他以自己的慧性,提炼出感悟到的传统文化的精髓,让故事情节在大的脉络上和历史吻合,小的细节处穿插自己创造的人物,以他们的生活来破读中国历史、中国文化,尤其是朝代迭变期的那段动乱史!同时,这也“限制”住他作品里思想境界的高度与广度。    
    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庸的文化,金庸所得到的正是这中庸文化的精髓!“外儒而内道”,“达则兼济天下”如郭靖的报国,“穷则独善其身”如杨过的归隐;先吵吵闹闹地“争”,一旦成功了、疲累了、心灰了,再轻轻松松地“隐”。何等自在的人生——历代中国文人最高级、最浪漫的理想人生!    
    金庸做到了,还要让自己钟爱的主人公这样去做。这是“大侠”的高风亮节!    
    但是,大侠只有一个,金庸只有一个。那些不幸的生灵,他们缺少振拔,缺少鼓舞,缺少抚慰,缺少使自己的生命在“赎罪”的一生里变得更加柔韧、更具抗衡力、更能承受负荷的同情与依托。但一切“武侠小说”在争争斗斗的世界里演习人生,哪里能顾及其他?无疑,金庸的“不幸”也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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