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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夏天很久很久以前-第7章

小说: 夏天很久很久以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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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再往左边稍稍移动,停住,桌上有张似曾相识的手帕,房间里只有手帕是折叠整齐地摆着,我把头歪偏个四十五度,试图辨认出那个只露出一半的图案,啊!是史努比!手帕是我的!

认出的瞬间,我想起自己将手帕塞到他掌心的那一刻,他流了很多汗,我在他背上,扭伤脚,担心自己身上的泥巴弄脏他的衣服,而他只是把手一握,手帕就被紧紧握在尚未褪色的岁月里。

我呆呆站着,凝望自己的手帕放在高至平的书桌,它的位置不意竟如此合适、安好,彷彿…彷彿我的一部份一直都留在这里,没有离开。

‘喂!找到了。’

他如释重负地出声,我吓一跳!是心脏差点从嘴巴跳出来的那种惊吓,高至平愣一愣,手上还拿着那具电话机,说:

‘你见鬼啦?’

‘才…才没有咧!’

他从我身边经过时还一脸怀疑:‘怪里怪气的。’

窗外吹进的薰风习习,调皮的浏海三番两次挡住视线,我伸手拨开它,还是舍不得让视线离不开那张手帕,看着,心底甜了,风里有芒果的清香。

‘拿去。’他把电话装在纸袋中递给我:‘你会装电话吧?’

‘当然会,别小看我。’

现在没事了,不过他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打算,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下去:

‘明天,你有没有空?’

‘要做什么?’我不会脸红心跳,因为无法想像这家伙会约女孩子。

‘我那些朋友又要去钓鱼,一定要我邀你去。’

咦?他的脸又变臭了,这个人很奇怪耶!嘴上在邀请人家,表情却不是那回事,难道又想找我麻烦吗?

‘你朋友是怎么了?我前几年来他们也没理我,干嘛今年这么反常?’

于是,高至平再次拿着那种我应该要知道答案的眼神看我,他这种反应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蠢,还蠢得不知所以然。

‘喂!你说清楚呀!我可没那么好拐喔!’

‘笨蛋。’他轻轻骂我一句,用手指撞了我额头一下:‘想也知道他们要追你啊!’

我按着额头,他骂我了,我没有回嘴,一时之间被他充满不舍的语气弄乱思绪。

我不是那么在乎那些男生是不是真的要追我,不过那些话从高至平口中说出来,有点…有点尴尬,我垂下眼,只好不去正视他,再度回到垃圾筒上面:

‘那,你为什么要不高兴?’

‘我哪有不高兴?’

他回答得很快,像要极力撇清什么一样,又像一头受惊的野兽,高至平变得比我以前所认识的还要古怪。

‘你明明就很不高兴我去。反正,我明天要陪奶奶去别的地方,如果有空就过去找你们。’

这次他不作声,点个头,我说我要回去了,他依然没表示意见,踏出这个房间之前我特意侧头再瞧瞧书桌上的手帕,它在那里的位置真好,要不要向高至平提起手帕的事呢?

‘拜拜。’

还是算了。告别高伯母,准备离开水泥地广场,从这里还能见到二楼窗口的书桌一角,堤花布窗帘飘呀飘的,为什么他要跟我吵架?为什么他还留着手帕?关于高至平,我有许多矛盾的为什么,却问不出口。我只是心情愉快地哼起一首英文歌,踩着轻快步伐踏上归途,手帕在他那里多放几天也没关系。



我平躺在虫鸣不绝的夏夜,莫名有了失眠的预感。



0725egg2004…09…07; 20:20
第 五 章



‘奶奶,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蟋蟀叫得特别吵闹的夜晚,和奶奶一起看电视,趁着进广告,我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奶奶掉头望望我,不是很了解我的用意。

‘离开这里?要去哪里?’

‘我是说,这里很多人都想到其他城市去,就连那个…那个平仔将来也会到外面去念书啊!’我说着说着自作聪明起来:‘对呀!奶奶可以出国玩。’

她听了,呵呵笑几声,笑我的傻气和一片孝心:‘奶奶什么都不懂,出国做什么?’

‘出去走走啊!不然奶奶去过的地方好少喔!’

奶奶只是若有似无地应个声,日本节目又上演了,她的视线回到电视萤幕上,我也安静地坐在矮凳陪她,等到下一波广告又进来,她才祥和地回答我:

‘有的人适合待在出生的故乡,安身立命,只要尽好自己的本份就很满足了;有的人则需要离开可以依赖的家,出去闯一闯,闯出一片更好的天地。奶奶也想过要离开,不过,佩佩,奶奶留在这里的意义比离开重要。’

‘所以奶奶不走了?’

‘奶奶在这里很好。’

现在的我,看不出到底好在哪里。我懵懵懂懂靠在她膝上,很久没说话,直到广告时间快结束,我轻轻发问:

‘那我是不是也适合一直留在台北?’

事实上,那时我还不确定到底哪边才是我心灵的归属,台北?或是奶奶这里?

奶奶腾出她干皱的手,爱疼地梳理我的发,一遍又一遍,那缓慢的磨擦好舒服:

‘你可以试试啊!出去看一看,要是外面的大风大浪让你支撑不住,还是可以回到老家来,故乡有一点是新天地永远比不上的,它和我们的心灵息息相关,它会给我们力量。’

‘嗯……’

老人的声调都低低的,无棱无角,平滑地窜进听觉里,我只顾着沉醉在此刻昏昏欲睡的懒意,没有太多能耐思索奶奶说的故乡和心灵的关系。

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我等着奶奶把信拿出来,那封神秘得要命的信。

半个月过去了,引领而盼的信件始终没出现,好像奶奶根本忘了这回事。早上她照顾那块菜圃,看完一个日本节目,和邻居聊到中午,然后坐在摇椅上打盹,醒来再看一个日本节目,到了晚上奶奶作针线活儿。

又是个下午,大概三点时刻,奶奶豆子剥着剥着睡着了,我仔细观察她毫无防备的脸庞,再昂首瞧瞧奶奶房间的小木柜,信就在里面。

我以最灵巧的动作把膝上的塑胶盘和没剥完的四季豆放到旁边椅子,蹑手蹑脚绕进屋子,还不时回头看她动静。我不是想当坏孩子,剥豆子真的太无聊了,而且怎么等都等不到奶奶拿信给我,话也套不出来,我看我自己动手好了,只是要复习我先前看过的部份,当然如果不小心瞄到下面的内容,那也不可抗力,人类的视角就那么大嘛!

我偷偷摸摸潜入奶奶房间,这房间向来就得到我格外的敬重,那里弥漫着四○年代的暮色光线,空气中隐隐一丝焚香味道,听说是从前大家闺秀爱用的薰料,二十来条的绣帕展示般地陈铺竹篮,宛如奶奶克尽女人本份的骄傲和证据。

拉开木柜上头的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摆,就一只珠盒,信在盒子里。临动手之际,我再度不放心地探探外头的奶奶,嗯!睡得很安稳。

好,那封信,奶奶非常宝贝的信,现在在我手中了,甸着它几乎毫无重量的纸张,指尖好像在发抖,我正在触碰不属于我这一辈的领域。尽管我有福尔摩斯的精神,但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这么做,侵犯奶奶的秘密令我害怕,于是我反覆深呼吸数次,决定临阵退却,心想还是把信放回去好了,反正奶奶早晚会拿给我看的。

当时,高至平的声音蓦然在大门口响起,我吓一跳,倏地把抽屉推进去,木头撞击出过大声响,我逃出房间,定在走廊,高至平正巧来到奶奶的摇椅前,手捧一颗大得不像话的西瓜,狐疑地看我。

我也望着他,却是一脸仓惶,过度的惊吓使得心脏剧烈收缩,最惨的是作贼心虚害我双颊烫得不得了,他的注视没移动过,我根本进退不得。

奶奶醒过来了,吃力眨了几次眼,总算看清楚来者何人,亲切拍拍高至平的手:

‘平仔,你来了?怎么抱一个这么大的西瓜?’

‘喔!我妈说要给你啦!这西瓜很甜,今年种得很好。’

‘好,好,要替我谢谢你妈妈喔!’奶奶歇歇,找不到我:‘咦?佩佩呢?’

于是高至平锐利的视线又回到我身上,我笨拙地开口说在这里。

‘佩佩,把西瓜拿进去,放在厨房桌上。’

奶奶那样交待,我当场骑虎难下,怎么办?信还人赃俱获地握在手上。高至平注意到我踌躇的异样,略略瞟我藏在身后的手一眼,亮起一缕聪明的瞳光,他发现了!

‘奶奶。’高至平把西瓜搁在我刚刚坐的椅子,前去央求奶奶:‘我妈还想问你的丝瓜怎么种的,她怎么种都失败。’

‘丝瓜?丝瓜喔…哎唷!那很好种,来,来,你来看。’

奶奶古道热肠地带他去园圃,见他们都走了,我赶紧溜进房间把信放回原来的盒子,关上抽屉,回到客厅,再把那颗水份丰沛的西瓜抱进厨房,出来的时候高至平还在园圃认真听奶奶传授诀窍。

那家伙……不,高至平先生,高至平救了我,我心知肚明。

我站在门口,挣扎着待会儿要不要向他道谢,他曾经一度侧头瞥来,我不由自主地脸红,高至平挑高一边眉稍,再故意扬起一边嘴角,瞬间有道超级无敌霹雳的狡猾笑意射向我,我受伤地退一步,确定那背后的意思是我的把柄落入他魔爪之中了!



事后,奶奶坚持要回礼,要我拔些空心菜给高至平带回家去。

奶奶进厨房作饭,我可怜兮兮蹲在土堆上拔菜,有的菜根扎得深,得费好大力气才拉得出来,手痛痛的。

而高至平则凉凉倚着篱笆袖手旁观,我从头到尾都没看他,并不是因为誓不两立的关系。

‘喂!你做了什么坏事?’他冷漠质问。

‘我没做!’我用力扔下一把空心菜,脱落的泥土溅到我的新凉鞋上:‘就算有也不告诉你。’

‘哼……你不说,我就跟你奶奶告状。’

‘你…你要告什么状?明明什么都没看见。’

‘反正你鬼鬼祟祟的一定有问题,不说?那我去说。’

‘等一下!’

如果可以,我一直都希望那封信可以成为我和奶奶之间的秘密,我喜欢奶奶,而且愿意替她保密,好像我为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决定向高至平招供以前,我觉得自己好糟糕,但是,要不是对方是高至平,打死我也不会说的,我想高至平是个比我还会守密的人。

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他,除了一样,方才拿到信的时候,我看见没折齐的信纸露出这封信的最后一行字,也是写信人的署名,杰 笔。

高至平听了,没什么太大反应,蹲下来与我齐肩,皱眉思索,只猜测那个写信的人很可能是奶奶早世的丈夫,他说丈夫写信给妻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高至平,你知道我爷爷叫什么名字吗?’

‘问我咧?那不是你爷爷吗?’

‘他在我出生前数十年就走了耶!我没想过要问他的名字,叫爷爷就行了嘛!’

‘那现在干嘛问?’

‘……好奇。’

他露出‘你无聊’的表情,想想,又说:‘去看你奶奶的身份证不就知道了?’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那表示我得先拿到她的钱包才行,不可以,不可以,第一次犯案就失手,哪敢再来第二次。

或许就像高至平猜的,信是奶奶的丈夫写给她的,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就过世,所以奶奶才会那么珍惜那封信,如同这些年她珍惜着他妻子的身份。

‘啊!’

无意间,我触见高至平肮脏的脚踝上有道同样肮脏的伤口,红红的血渍自污泥中透出,导致伤口的深浅无法辨识。

‘你的脚受伤了,你知道吗?’

‘唔?’他掉头往后看撑高的脚踝,无所谓地:‘喔!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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