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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4420-八千湘女上天山-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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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框铁制“之”字耙,一口气能提一百米远,中间还要翻过一道排水渠。    
    他在苇湖里钻来钻去,终于把牛找到了。原来牛陷在泥里拔不出来。他用双手拽住牛角,使出全身力气,硬是把两头牛从泥沼里拖了出来。从此他就落下个“力大如牛”的绰号。    
    说到大力士,我想起了“白大胖”,他是机枪连的,一米八的个子,八十多公斤的体重,人黑,站在那里像座黑铁塔,跟《水浒》上的李逵差不离儿。可这黑大胖子偏姓白,大名叫白冯奎,大家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他白大胖子。    
    屯垦初期,部队在小拐开荒种地。浇水时,战士们都在腰间绑个长棍子,人和棍子像一个十字架,干起活来非常碍事,看起来也很怪异。但没法子呀,那里的荒地开出来后,水一进地,就会冲出好多大窟窿,有的深一两米,有的深四五米。大的窟窿能掉进去一辆大卡车,小的也能淹住一个人。不过,大窟窿很少,小窟窿最多。人若掉下去,单靠自己很难爬上来,弄不好还会出危险,所以腰间绑根长棍子,人一旦不小心掉下去,这长棍子就能把人架住。


《八千湘女上天山》 最伟大的创业杜颂先:跨到新疆来,又割苇子又打狼(2)

    有天晚上,白大胖子上夜班。他吃过晚饭,急着去浇水,也可能是太累,他迷迷糊糊的,竟忘了往腰间绑长棍。刚跑到地边,就“扑通”一声掉进一个窟窿里,好在水不深,却听到了“嗷嗷”几声猪叫。他知道窟窿里有了一头掉下去的野猪。那野猪正狂怒着,朝他冲过来。白大胖子毫不示弱,就与那头野猪展开搏斗,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较量,终于把野猪牢牢压在自己身下。这时,他才记起叫人来拉他。几个浇水的战士听见了,连忙跑过来,听到白大胖子的叫嚷声中还有猪的哼唧声,很是奇怪,就问他,咋还有别的声儿?他说,我压着了一头野猪。战士们先把白大胖子拉上来,然后把野猪也弄了上来,那家伙足有三百多斤,全连一百多人美美地吃了几顿野猪肉。    
    还有个地穴历险的事儿。那是莫索湾二场三支渠刚修好不久,二十六队便挖了一条三百多米长的渠,把水引到住的地方作生活用水。渠修好后开始放水,由于地下洞穴一个接一个,放水一个星期,渠道垮了十多次。于是,全队集中四十多人昼夜守在渠道上,挖土填洞。别的洞填住了,可水到伙房门前时,“轰隆”一声,那里垮下去了一个直径两米多、深四米多的洞。守在那里的一个人随着轰隆声,掉进去就不见了。大家到处找人,但怎么也找不见,正急得团团转,突然从十几米远的一条自然沟里冒出一大股水柱来,在水柱中,还露出一个泥柱子。大家惊奇地奔过去,七手八脚将“泥柱子”捞上来,竟是那个看渠的人。原来水冲开地下的泥沙,从一条暗渠沟口喷薄而出,把那人从暗渠里冲了出来。他一吐出口里的泥浆子,连忙喊,我还活着!他妈的,我还活着!    
    大伙笑着说,你钻入地下十几米,还大难不死,不是土行僧,就是泥菩萨。    
    这样的故事说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1950年7月28日,王震、陶峙岳、陶晋初三位将军到玛纳斯河西岸一带踏勘,选点建设军垦新城,当天晚上投宿在石河子老街一家车马店里。店很小,土屋土炕,店门外数步,就是泉沟、苇湖,蚊虫很多。店主哈德尔不知他们是多大的人物,在院里生了火,用柴烟熏赶蚊虫。将军们忍着闷热和柴烟熏呛,在油灯下筹划建城大计,直到午夜才睡觉。可那蚊子叮得他们不能入睡,大家不知该怎么应付。这时,王震爬上了屋顶,喊道,同志们,我找到了好地方,请你们赶快上来。众人沿着梯子上了房,果然夜风习习,蚊虫很少。将军们就这样头枕土块、身盖军毯、面对星空睡了一觉。就在那天晚上,他们绘制了石河子这座荒原新城的蓝图。    
    第二年冬天,建设石河子新城的施工部队开始备料。一天,建筑二大队四连开展拉砖竞赛,班长孙光先带着全班天不亮上路,拉着满载砖块的爬犁子,你追我赶。这时,后面有人喊道,同志们,休息一下吧!    
    战士们回头一看,认出是王震司令员,大家就停住了。王震给每人递了一支烟,一边说你们辛苦,一边为大家点上。点完烟后,他查了查每人的爬犁子,问道,一爬犁拉多少块砖?    
    大家如数做了回答。    
    有一人少了一块。王震司令员说,说完就把手伸进大衣里,从腋下掏出一块红砖来,说,补上这一块,你们的总数就够了。    
    班长接过那块红砖,立即想到那块砖是路上不小心掉下的,心里很惭愧。王震说,拉上走吧,掉下来的砖回头捡上就行。    
    王震捡砖的故事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我还听一个老军垦给我讲过陶峙岳背砖的事儿。    
    建设石河子新城时,条件很差,砖是自己烧,木料要自己去天山里砍,然后用人力一根根拉回来,往返一次需要六昼夜。饿了,啃冻馍,嚼冰雪,晚上,贴着马腹取暖睡觉。    
    在盖石河子的第一座大楼时,战士们的劲头很大。可是,楼砌到第二层时,工效慢慢低下来,咋回事呢?原来工作太紧张,生活太艰苦,天冷得滴水成冰,连个手套也没有,不少人的手冻得裂了口子,直冒血。    
    工程队长因为进度太慢,向战士发火,一位战士和他顶了起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背几趟砖试试!    
    试试就试试!工程队长正准备上脚手架,看见脚手架上有个人正背一大摞砖在艰难地爬着。等那人放下砖直起腰后,大家才看清他原来是陶峙岳司令员!他下了脚手架,走到和队长吵架的战士跟前,拉着他渗着血的手说,你辛苦了,兵团处在创业之初,有些保障没法满足,以后会慢慢改善的!说完,又拉着队长说,你是个头儿,要带头才行,来,别的啥也不说,今天我陪你背砖,背完了再说他不迟。    
    战士们见司令员已年近花甲还在背砖,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干起活来再没啥说的,上上下下都是小跑,工效又上去了。    
    还有个陶司令员的故事。那是1953年的一天,陶司令员来到机耕农场四队,看到损坏的机油泵座和满身泥浆的机车停在泥地上,十分生气。他叫队长马上召集机耕队的全体人员开会。拖拉机手、修理工,包括学员都被召集到修理所的集体宿舍,等候司令员讲话。宿舍虽然全是地铺,但非常干净整洁,靠右面的墙上还挂着一面小圆镜。    
    陶司令员进来后,扫视了大家一眼,然后带着满脚的泥巴,一步跨到了铺上,来回踩了几脚,又伸手摘下墙上的镜子往地上一摔,“当啷”一声打得粉碎。    
    在场的人不知司令员怎么了,人人屏声敛气。    
    你们心疼了是不是?司令员从铺上跨下来后说,床单子是自己的,踩脏了心疼,镜子是自己的,摔碎了也心疼。拖拉机是公家的,脏了,坏了,不心疼!这样要不得呢!同志们!    
    陶司令员对有损集体利益的事,总是异常气愤,语言激烈,催人猛醒,让你难以忘记。但在深责严教之后,却又会给你真诚的爱护和关怀。    
    第二天,他买来镜子和肥皂,派警卫员送到修理所,交给镜子的主人和几个被踩脏了床单的战士,让大家把镜子挂起来,把单子洗净,还转告大家原谅他的激动和急躁。    
    陶先运是他的亲侄孙女,可他没有给她任何特殊的照顾,甚至连一般的照顾也没有,但他其实是很爱她的。因为他是湖南人,又和蔼可亲,他一碰到湖南女兵,就会拉上几句家常,问问大家的工作、生活情况,完了,他总会说,我有个满孙女,和你们年龄差不多的,也在新疆呢!他尽管非常挂念他的侄孙女,但他绝不会利用权职,做有违原则的事。对一个堂堂新疆军区副司令员、兵团司令员,如果要给侄孙女安排一个好前程,是很容易的事。然而他对自己的侄孙女和其他女兵一样,一视同仁。    
    这就是将军们的人格魅力。他们影响了千千万万的军垦战士,也尤其影响了我。我们所以能做出一点成绩,是与他们的影响分不开的。这是实实在在的话。


《八千湘女上天山》 最伟大的创业华淑媛:犯人有人管制(1)

    50年代初,张迪源是全军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拖拉机手,她因此先是闻名新疆,再是闻名全军,继而闻名全国。她与另一位东北的女拖拉机手梁军不但成了农业机械化的象征,也成了当时妇女解放的象征。《解放军画报》记者陆文骏最先报道了张迪源,我记得很清楚,她的图片登载在当年的《解放军画报》第九期上。第二年元月23日,王震偕迪化市市长、第二十二兵团副政委饶正锡到八一机耕农场视察时,接见了张迪源,并为她题词勉励。王震的题词是,“努力学习,精通拖拉机技术,争取模范拖拉机手光荣称号”;饶正锡的题词是,“预祝你在掌握拖拉机技术上,不断获得新的成就,为新疆机械化农业显示光荣的示范作用”。    
    当年国庆节,国家邮电部将张迪源驾驶拖拉机牵引二十四行播种作业照片选为《伟大的祖国》特5组邮票之一,在全国发行。于是张迪源驾驶拖拉机的倩影,便进入了千家万户。    
    现在,拖拉机随处可见,是最简单的农业机械种类之一;而当年,则比汽车都稀罕。对于我们这个几千年来靠牛耕镰收的古老农耕民族而言,能让一个不吃草、不喝水的铁疙瘩去耕地、播种、收获,无疑神奇万分。    
    我就是抱着要驾驭这个神秘机器的梦想去参军的。    
    那时的张迪源和梁军,是每个女兵心目中的英雄。能驾驶那神秘的机器,是每一个女兵的梦想。    
    我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家境原本比较殷实。抗战时,举家逃到了独山一带。在那里染上了肺结核,父亲辛辛苦苦挣下的一点儿家产也因为治病而耗光了。我要去当兵时,已是1952年。1951年到新疆去的女兵的一些情况已传回了湖南,传得最厉害的,就是招去的女兵都做了老干部的堂客。    
    因为结核病,整个华家已被死亡的恐惧盘踞着。两个儿女已死了。第三个儿子躺在床上已不行了。我母亲害怕得不行,去请了算命的人来问我能不能保住。算命的人说,你这朵花要放出去,才能开得好,不然也会凋谢的。家里也就信了,一直在等着放我出去的机会,所以我要当兵,家里也没阻拦。    
    当时在衡阳有个招聘点,我顺利地入了伍。我父亲到衡阳车站含泪为我送行。如果我没染上肺结核,我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了。父亲的心情十分难过,抓住我的手,直到车子要开走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不想我刚到长沙,我三嫂就赶过来了,一定要接我回去。三嫂说,妈不知怎么听说了,说新疆没女人,招你们去是做堂客的,让你千万不要去。    
    那是别人造谣,瞎传呢。我说。    
    有人从新疆写信回家讲的,人家是去年当兵去的新疆,怎么会是造谣呢。妈听到这事后,哭得死去活来,从楼上哭到楼下,从楼下哭到楼上,非得亲自来找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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