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巴格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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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艾睁大了眼睛看着季文正,抱起背包掩饰慌乱的情绪,季文正的邀请他从来不会拒绝,但这次不一样:“不要随便约人吃饭,你男朋友远在巴格达,要自重。”
“自重?”季文正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我只是想放松一下,又没想怎么样,难道我跟谁见面还要他批准吗?你未免也太夸张了。”
“我不一样啊,你也不愿意看到男朋友跟以前的人有什么纠葛吧?再说了,谁保证你会不会吃着吃着就吃到床上去啊。”
“你们怎么都这样!我又不是禽兽!”只不过一句玩笑话激怒了季文正,他焦躁地在室内徘徊了几圈,最后重重地坐回办公椅,“你先回去吧,明天我接你一起去机场。”
卫小艾不知他为何发怒,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生气啊……我说笑的,是心情不好吗?”
季文正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
“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啊,我给你点意见。”
“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小路有些不开心。”季文正皱眉道,“真是的,以前都没有觉得他那么难搞,不知道在发什么脾气……”向他讲述了先前的电话,季文正连连叹气。
“以前你们是朋友啊,变成恋人了标准自然也提高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说到曾经,小艾的声音低了几分,“那些事情我也想过,谁让你那么不可靠呢?我一直担心你前一天还抱着我说爱我,第二天就对我说对不起。我以为是我杞人忧天,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过去那么久了,不提也罢……你跟他分开那么远,那么久,之前也没有太深的基础,如果彼此不担心,那就说明不在乎了。你现在会轰轰烈烈地跑到巴格达吃子弹,热情减退之后,还能剩下什么呢?”
“你也想来给我灌输天长地久那一套吗?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动不动就说什么永远永远,就是骗人的,我知道我现在爱谁就可以了,还管什么永远?”
卫小艾并不反驳,只是轻轻一笑:“好,那我们就不说这个。凡•;纳德跟我说你找他设计别墅,有没有这回事啊?你租的那套房子住了那么多年,终于想通了准备在这里安家了?”
“那个坏脾气的意大利人?我跟他不太熟,第一次见面我带了个设计顾问,结果他认为我在羞辱他的大师水准,给我端了不小的架子。原来你认识他,早知道就应该先来问问你。”
“他说你很挑剔,什么楼梯要怎么样,游泳池要怎么样,卧室要怎么样,还说要在花园里搭个小木屋?”
“因为小路说他最难忘的一次旅行,是登上了一座无人的山头,晚上在木屋里烧烤。”谈及这些事,季文正心情一下子转好。
“他问我你是不是快要结婚了,因为你居然叫他在卧室里放个浴缸。”小艾不怀好意地笑着。
“他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季文正尴尬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所以随口问了一句,要是他觉得不行,那就算了。他竟然泄漏我的隐私,我要告他,太没职业道德了。”
“他是在夸你有创意呢,他说他回去之后兴奋了很久,第一个就设计了卧室。”说完这句小艾收起了嘻笑的口吻,“你准备爱小路多久呢?一年?两年?如果你不是在做长期的打算,花心思买房子又是为了什么呢?爱一个人总希望能长久在一起的。”
“我……”季文正语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要有个自己的家,又知道小路不会离开这片土地,所以才会在这里买房,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我只是想给他最好的,最需要的,其他的我不考虑那么多。”他淡淡道。
“那你就别在这里生闷气了,给他打电话吧。”卫小艾劝道。
“不打!”一提到电话,季文正倔强地像个任性的孩子,“每次都是我打,他怎么从来不想到给我打,真是的,都不想念我的!这次我要等他打过来!”
费卢杰被称作“抵抗之都”,是反美武装人员最活跃的城市。来到这里,路修远看到了一些平时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清真寺里飘荡着虔诚的祷告声与泛滥的武器形成鲜明对比,无法理解狂热的宗教崇拜,路修远尽可能地冷静地去看待每一件事物。
傍晚时分站在窗前,看着住所前的那座清真寺,自从小路来到这里后,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欣赏晚霞映衬下的清真寺。一个人的日子虽然冷清,但适合思考。
刚和分社通过电话,被告知立刻动身回巴格达,因为进攻的费卢杰行动已如箭在弦。
可小路却丝毫不想动弹,还想留在这里,尽管被下达了命令了,但腿长在自己身上。
突然想起了季文正,他的手机被扔在了巴格达,他应该很得意采用了所谓的高科技吧。
说是气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到了费卢杰之后,他就开始反省,不管怎么说季文正都已一片心意,丢在冷水里也说不过去。可悒郁是真的,挥之不去缠绕心头,季文正越是热,阴云越浓。
回想当初和季文正还是半生不熟的时候,是什么让彼此越走越近?不是昂贵的礼物,也不是天天粘在一起,而是相通的志趣,心领神会的默契。
有多久没有聊感兴趣的话题了?为什么说好相爱了,心反而远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曾相识,而且最终的结果让自己痛不欲生。
当话题变得索然无味,季文正也会那样离开自己吗?
想到这里,路修远一个战栗。
第 41 章
四十一
因为缺乏动力,季文正的工作也缓了下来,但基本上方方面面已经被他摆平了,不出意外半个月之内,大哥交代的任务就完成了。几星期过去了,他始终忍着没有给路修远打电话,一开始还满心期待地希望他能打过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渐渐不再奢望。
无聊的时候他会打开电脑定位卫星跟踪器,屏幕上的那个点停留在巴格达市内,不断地闪烁。也许是因为那个点代表着路修远,所以格外可爱,单调的屏幕怎么都看不厌,一直看到呆掉。
但看着看着,第六感告诉他不对劲。将地图切换到最大,定位在分社所在的曼苏尔地区,跟踪器所显示的位置正是分社,但从来没有看到它移动,现在正是小路工作时间,即使呆在分社也不可能一动不动啊。
该不会他把手机扔了,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吧?
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犹豫了一下,搁下面子匆匆拨了电话。先是打手机,铃声想了一遍又一遍,但没有人接。随后打到分社,刚一响便被接起了。
电话那头非常吵闹,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接听的不是小路。
“我找路修远。”季文正说道。
那边沉默了一下:“他不在,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他朋友,可以告诉我现在能联系到他的方式吗?”
“他……”又是一阵沉默,“他这几天去新闻中心了,你找不到他的,过几天你再来电话吧。”
“新闻中心也应该有电话吧,那……”
“总之你现在找他不是很方便,就这样了,现在我们这里很忙,非常抱歉。”说话的声音有点紧张,说完就挂了电话。
季文正眉头拧成川字,善于倾听弦外之音的他,怎么都觉得对方的应答有问题,言词闪烁,似乎像在隐瞒什么。
不让他联系小路,莫非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成?
再次拨通分社的电话,季文正的语气变得严厉,以他在商界一贯强势作风问道:“小路他是不是出事了?他根本不是去什么新闻中心对不对?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是他朋友,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
接电话的人争辩了几句,但终究还是说不过他,过了半晌另一个人接过电话:“你好,我姓王,是分社的负责人,同事说你要找小路?”
“是的,希望你能跟我说话,他到底在哪里?”
“你是季先生对吗,就是来过这里的那位?”小王轻叹了口气,“小路不在巴格达,他去了费卢杰。”
“费卢杰?逊尼三角地带?”季文正倒抽一口冷气,高声道,“你们让他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进攻费卢杰的行动已经开始,而我们与小路失去了联系,根据我们手上的资料表明,他并没有能够在行动开始之前离开费卢杰,所以我们现在……”
季文正一颗心沉下去,不等对方说完,已经挂了电话。只不过因为吵架,只不过几天没有联系,他就到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季文正捶了捶胸口,感到心脏难以负荷这个消息,长此以往,必定得心脏病。
居然还把送他的手机扔在一边,想到这点,季文正更是气急。
在这场感情的较量中,到底是谁更加任性呢?任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眼角再次瞄到屏幕上的红点,好像在嘲笑他似地跳跃着,季文正一气之下关掉了屏幕。
费卢杰已如地狱一般,枪声炮声,战车声坦克声,吵闹声哭泣声,所有战争中可以听到的声音这里都能听到。虽然在巴格达也经历过枪击事件,但如今才知道只是小巫见大巫。
三天前,这里的电话已经不能拨出去了,一切的通讯设备都不起任何作用,路修远被困在住所,如同大海中无人的孤岛一般。
曾经想过要逃,但不知道该往那里走,到处都是激战,生怕自己一出门就被打成马蜂窝。当夜幕降临,路修远缩在角落里,不敢睡觉,拼命睁大了眼睛瞪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但即使呆在屋子里不动,也没有想象中安全,一天中午他正在吃饭,突然之间一枚炸弹扔进了后院,把玻璃窗炸得粉碎,幸好那时他不在窗边,否则不被炸死也必定头破血流。
无法对外联络,做不了任何事情,每天路修远都在担惊受怕中渡过,明知同事一定在担心自己,但也没有办法。慎重考虑之后,他把带来的设备都整理到一起,准备等战火稍有缓和,就逃出费卢杰。
他坐在床边,正干巴巴地看着时钟,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声音狂暴急促,粗鲁异常,像要把门捶坏似的。路修远吓得跳起来,傻愣愣地盯着大门,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论是美军还是抵抗分子,都不是好惹的,此时他能做的只有祈祷。
是什么人在敲门,开门或者不开门,会有什么后果?路修远对门外的未知产生恐慌,他鼓起勇气,抓起一张凳子向门口蹭去。等他蹭到了门口,敲门声已经停止了,也许是看敲了半天没有里面都没声音,敲门的人没有耐心了。
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是最好的事情。路修远深深吐出一口气,靠在墙上,心跳还快如击鼓,怎么都无法平复。
疲倦席卷而来,但当他刚想闭上眼睛养一会神,只听到咔咔的声响。
这个声音是……
路修远傻了眼,大脑还来不及对这个熟悉的声音做出反应,门外的人已经提起枪,对着门锁一阵狂扫。
什么都不能形容路修远此时的心情,子弹就射在距离他不到两步的地方,木门经不起枪支的破坏,门锁被打得迸出来,大脚一踹,门就歪倒在一旁。
四十二
路修远傻了眼,大脑还来不及对这个熟悉的声音做出反应,门外的人已经提起枪,对着门锁一阵狂扫。
什么都不能形容路修远此时的心情,子弹就射在距离他不到两步的地方,木门经不起枪支的破坏,门锁被打得迸出来,大脚一踹,门就歪倒在一旁。
冲进来的人一身灰蒙蒙的尘土,手里拿着一支AK47,就差没头上再绑根布条了。
路修远趴在地上抬头仰望,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不是季文正还能是谁?
季文正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