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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冲撞(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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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莉茫然:“我不知道……也许是对的,她很需要母亲,但她还那么小,换环境我怕……”她摆摆手,“虽然我一直带着她,但她是你们的女儿,这事要慎重决定。”

  郑耀扬下了道指令:“陈硕,如果你下得了决心,这个学期就替她办休学,带陈扬去美国见她母亲。”

  我有些烦乱地拨了拨头发苦笑:“原来我没想让你替我作这个决定。”

  他轻轻抱住我的肩,在我耳朵道:“你倒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你调侃我?”

  他吻我的耳侧:“怎么?不服啊?那要不要上楼再战分一分胜负?”

  “你疯了。”我不置信地瞪着他,自觉地把头往后闪了闪,他却先一步搂住我的颈吻了过来。

  “啊!”

  一声惊呼之后,我和郑耀扬又一齐看向厨房门口的脑袋,同时警告:“马莉!”

  “OK,OK,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她转过头,两秒钟后背着我们在原地激动地大喊,“我看见啦我看见啦,终于!天哪,真不可思议,陈硕和郑耀扬,天哪!”

  他笑道:“这丫头才是疯了的那个。”

  “你老实点,她就正常了。”

  他轻拍我胸口一下,笑着坐到沙发上,丝毫无自觉。

  三天后,郑耀扬召开过董事局会议之后,便带上两个保镖直飞美国,整个行程都很低调,成业方已经获得消息派人接应。

  我负责留下来参与金融大厦的开工奠基典礼,这个项目宙风一直很重视,为了显示作为开发商的诚意,特意邀请到港内各路政府高官、商业名流和业界代表。在那天晚上的鸡尾酒招待晚宴上,我几乎被镜头和闪光灯封杀,一时间,陈硕是宙风“首席代言人”和作为董事长“亲密伙伴”的讯息倾巢而出,再无处掩蔽。这其中的人,有惊疑有探测有估摸有考量,大家各怀心思地从领导者的个人身上评定宙风的实力,撇开私事不谈,他们暂时对我们无可挑剔。

  应付完记者和高官,一个转身,一道素雅的身影扑入眼帘,梁敏仪端着高脚杯缓缓向我踱过来,我并没有自动迎上去,只是在原地等她过来。

  她淡淡道:“港人很给宙风面子,这个项目将前景无量收益不菲。”

  “承蒙吉言。”我点点头,与她碰杯。

  她犹豫一下,还是转到主题上来了:“他……离开香港了?”

  “刚走。”

  “你们……”突然又停口,竟然些许不知所措,“我是说──有些事让人很吃惊,特别是发生在你们身上。”

  “有些事,只须换一个视角,也不见得那样难以接受。”我笑了笑,坦率表明态度。

  “之前我……在你们面前有些失态,见笑。”大概就是指之前她对媒体报道的“控诉”。

  “你一直很高贵优雅。”我执起她的手,拉她入舞池,“是我要向你道歉。”

  “不不,我知道他之所以选择你在他身边的原因。”她一脸释然地轻轻一笑,“没有人可以像你这样夺走全场人的眼球,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让人望尘莫及的男人,优秀耀眼又懂得内敛大气的行事艺术,没有人可以抗拒你。”

  “你的赞美才是令我吃惊的事。”

  她的舞步很流畅:“不可否认,此前我就害怕你,你会让人有挫败感。”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可恶的。”

  “呵。”她笑了,大方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头,像那天和郑耀扬在房间里亲密拥舞一样,只是现在,观众一致将惊异的目光投过来,对于这位何夫人身边的至亲厚爱,大家对她的了解不会比对我的少,他们的惊奇可以理解,但当时,我和她居然都不甚在意,这个世界上的误会实在不差这一件。

  一曲舞过后,她向我道别:“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希望,你和他都能获得自己真正想要的。”

  “谢谢你,敏仪。”这是我头一次这么称呼她,她微微一怔,笑着转身而去。梁敏仪这样的出身,赋予了她一些别人没有的气质和魄力,但同时也约束了她的本能,她始终不会为争而争或甘心为谁而活,可我是欣赏她的,懂得把握分寸感的女人比很多男人都勇猛。

  就在晚宴临近尾声时,我的一位亲信助手急步走过来,将手机递给我,俯身道:“陈总,美国有紧急电话。”

  “喂,阿鼎?”

  “陈哥……郑哥失踪了。”

  “什么?!”我的心剧烈地抖了一下,“给我说清楚。”

  他的声音已经非常急促慌张:“今天上午郑哥和贴身保镖出门,中午有消息来,保镖被人半路做掉了,是职业狙击手干的。郑哥失踪,我们几小时全力搜索,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再镇定的秉性,也不禁惊怒交加,我能猜到那一刻我的脸色有多难看,我铁青着脸打断他:“我只想知道他目前的下落!是否安全是否活着!还有,对方他妈是哪帮混蛋!”

  “郑哥下落不明,对方没有任何讯息传来,我们……”

  “不能等!去找张守辉,要快。”我边拉开领结,边冲出会场,保安人员奇怪地目送我离场。

  “我们已经禀报老爷子了,他也正派出人马搜寻。”

  “找到郑耀扬,不惜代价。我要他没事,不管对方他妈是谁!”我的双目已通红……

  26

  我打电话给秘书:“艾薇,帮我订纽约的机票。”

  “呃?日程表上没有安排……”

  “立即,OK?”再加上一句,“此次出行不要让第三者知道。”

  “好的。”利落的员工是不需要额外吩咐的,虽然需要隐瞒的过程十分困难。

  我驱车回宙风,然后立即陷入一种高度的沈思状态,我不能坐等。在香港,我就算是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也是鞭长莫及,孤军奋战行不通,也不能找不可靠的联盟。

  想起一天前,郑耀扬与我通过的最后一次电话,他说了成业那方面的形势。张守辉头脑尚清晰,只是行动已不便,但无可否认,成业内部已开始渐渐分裂,老头子一日不在朝上,就很难像以往那样全面掌控大局。加上前不久,张守辉董事会的最大同盟严氏倒戈,成业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骚乱。

  成业集团的组成其实很复杂,这五年来,张守辉因为全面参与黑市生意,已有部分股份被在美的几个有势力的华人组织瓜分,所以成业的开拓外表看似很顺利,内部却已分歧不断,张守辉一倒下,场面不可收拾。

  现立的遗嘱很有可能被推翻,有人掌握了成业高层部分的犯罪资料。几年前的张守辉不会这么不小心,可现在,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很可能──这就是失控的开始。

  郑耀扬决不能成为这场内战的牺牲品,我决不允许有人动他!

  迈入耀扬的办公室,我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努力冷静再冷静,但心底深处那把好多年都未曾燃过的熊熊怒火就这样瞬间爆发,我无法抑止恶劣的情绪,也无法镇定地面对这个攸关生死的问题,我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烦躁地拍了下桌子,我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来回徘徊。

  最后,播出一个号码:“你们老大在吗?”

  “你是哪位?”

  “转告他,陈硕找他。”

  “你等会儿打来,老大在游泳。”

  我按住额头:“快他妈叫他上岸!”

  “小子,你拽什么拽!你算哪根葱,要是得罪我们老大,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对方说着啪一声挂掉电话。

  我把手机扔进皮沙发,点起一根烟,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郑耀扬,别让我失望,无论如何要挺住!

  现在是非常时期,宙风有好几个项目在做,决不能出乱子,风声一走露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且最近媒体非常关注我们,稍不慎重就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在事情没明朗前,一切仍要以宙风大局为重。

  可矛盾也就在这里!怎样进行调查和搜索,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在暗街留下退路。

  电话这时候响起,我重新拾起来,是陈仅回话了。

  “喝,难得难得,居然主动打电话给我呢,亲爱的硕硕,你可真大牌,居然凶我手下,太不给我这老大面子了吧。”

  “你这混蛋,大半夜游什么泳!”我直接切入正题,“纽约你有多少人?”

  “怎么?”听出我的焦躁,他收起戏谑,“有什么大麻烦了?”

  “帮我打通所有你能够利用的通道。”

  “这算是请求还是威胁?”

  “不管是什么,你必须照做。”

  “有你这样霸道的兄弟真不幸。”在一个深呼吸后,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耀扬失踪了。”

  “在纽约?!妈的。哪帮混混这么猖狂?”

  “对方有职业狙击手,绝对不简单。”

  “你有目标吗?”

  “华人帮派严氏。”

  “那些人冲什么而来?”

  “成业集团的股份占有额,扫除最大的障碍。”

  “死过人?”

  压抑住心中一闪即逝的恐惧,我闭了闭眼睛:“一个保镖中弹。”

  “他们来真的。”他也不得不下结论,“看来这次踩到地雷了,你能肯定是严氏干的?”

  “我只是怀疑!”情绪一下不受控地暴发出来,“我他妈不知道,不知道!妈的!他们要是敢动他,我一定掀他们的老巢!妈的!”

  “陈硕,陈硕!”陈仅在那头喊我,“你冷静一点,冷静。”

  我按住额头,踢开椅子:“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握派人手?”

  阿仅语气无奈:“我没这么大权力,在美国,我上头也有老大,没有擅自行动的特权。”

  “从小到大,我没有求你过。”

  他没作声,然后问:“那个人对你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是吧?”

  “是……”

  “好,我帮你。”他干脆地收线。

  之后马不停蹄飞往纽约,连日的焦虑也使阿鼎熬红了眼,他满面愁容和内疚地看着我,我知道很多人这几天没睡稳过,我到的时候距离失踪事件已有三天,那头仍杳无音讯,我完全乱了,已经可以确定对方不是为了要赎金,而是为了破坏。

  我不知道阿仅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的承诺兑现了,纽约各处都布满了“豪门”的眼线,最后目标果然落在严氏家族的当权者、张守辉的合伙人严庭筠那里。我暂且没有去见张守辉,在没有获得确切线索之前,制造一切可能会有的冲突和误解都是没有意义的。

  那天晚上九点,终于收到一个电话,阿鼎几乎是冲着进门把电话递给我的。

  “心情如何?”一把从容却也异常冷酷的声音传入耳膜。

  “你们想怎样?”我人一下镇定下来,几天来最镇定的一次。

  “我们想怎样?哈,我们可不是坏蛋,只不过是想测试一下社会杰出精英的耐性和意志力罢了,而且看来,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呢。”

  他的语气和谈话内容令我恶心,心头发毛,于是口气强硬地回击:“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什么目的!我都要提醒你,不要做过头。他有任何差池,你绝对得不到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保证。”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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