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5-中年底线 :英雄与混蛋辈出的人群-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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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回去吧？〃易萌觉得有些气喘，她索性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挥了两下手。忠彦说：〃我害怕你不接电话。〃易萌真的不想接忠彦的电话，面对这个男人真有点可怕，他似乎能猜透你的全部心思，让你一点神秘感也制造不出来。易萌还是没说话，她走进非洲厅，又看见了坐在木板上的刘左，刘左扬了扬手，说：〃欢迎易萌小姐光临。〃易萌说：〃叫你刘行长呢还是叫你刘左？〃刘左说：〃你想怎么叫是自己的事，我喜欢听刘行长。〃易萌说：〃明天上班再叫吧。今天你就当刘左吧。〃小冬说：〃他总担心别人把他的官阶忘了。〃刘左说：〃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小冬讲话习惯夸大。〃忠彦说：〃女孩子胡说八道更可爱些，千万别太条理了。〃易萌说：〃我就属于那种有条有理的人，看来不符合你的标准了。我真是没有福气得到作家的青睐了。〃刘左说：〃不见得吧？你下午可是没请假呢？〃易萌说：〃我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同情你。〃刘左说：〃呆会儿再谈同情和爱情的问题，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坐下，喝点茶，装装文雅，一旦喝了茶，大伙的邪气就会消掉不少，讲话也就不这么火药味了。〃
刘左喝了一口茶，说：〃茶都凉了。〃伸手按了一下小木桌边上的电键，服务员马上推门进来。刘左说：〃把凉茶倒掉，重新换一壶热的来，再拿点干果来。〃周小冬一直没有说话，灯光下分辨不出她的脸色，但可以看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服务员第二次出去之后，她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不正经呢？非要像个坏人才高兴？〃刘左说：〃真是这样吗？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想想，在官场里边混的有几个是好人？好人早就死绝了。〃周小冬：〃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如果一样，我不会爱你的。〃刘左说：〃你对我了解多少？凭什么断定我的好坏？〃周小冬说：〃凭直觉啊。我的直觉从没有骗过自己。〃刘左说：〃天啊，我的孩子。直觉。直觉。别把事情弄得那么矫情好不好？直觉是臭狗屎。是罪恶的借口。〃周小冬说：〃我不管那么多，我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你的内心是什么声音？嫁了人再爱另外一个，最后你会一无所有的，会遭到报应的。别这样子啦。〃周小冬也有些气了，说：〃那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是凭直觉还是凭理性？遭报应又怎么样，你就不怕吗？你约我到这狗屎地方干什么？〃刘左说：〃我知道又不知道，所以我烦恼。我害怕又渴望，所以我只能过过嘴巴瘾。我们有好几次机会，但什么都没干。我想和你做爱，但我害怕。我不知道害怕什么，又知道害怕什么，似乎又什么都不是。怎么样？这一回你该满意了吧？还是不是开拓型干部啦？还是不是你所爱的那种男人啦？烦死了。〃使劲儿喝了一口茶，又说：〃我什么想干什么不想干都知道，但没有几件事是知道了就做的，只有对你做了一点，还吓得半死。你终于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啦，这种人不值得的。〃周小冬摸着茶杯，她觉得自己的手被烫得疼痛，她突然抓住刘左的手，并且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怀里，小冬说：〃我当然认为值得啦。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现在就更不怀疑了，我一点都不后悔。〃
刘左叹了口气，〃我的千金小姐，我可没有痛说革命家史啊，我也没有前途理想论述啊，我只是告诉你我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是一个精神阳痿的男人。〃小冬说：〃不是的，你只是一个矛盾的男人。或者说，你是一个试图改变自己的男人，因此你才这么矛盾。这不是挺好吗？你的同学说过，有精神难题的人才会使自己充满内疚情结，好和坏谁有权利去评价呢？又有哪个人敢说自己是完整的呢？别让这些东西毁掉你的感受力。〃刘左睁大眼睛看着周小冬，这也并不是一个孩子啦，她只不过是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人，你凭什么把她当成孩子似的对待呢？你能说比一个女人更懂生活和爱情吗？和女人相比你大概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比如说你刚才的那些话吧，也都是一个孩子诉苦时讲的，讲给大人听的。看看小冬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大人安抚孩子才会有的温和和同情。刘左再一次嘿嘿笑起来，〃我实在太愚蠢了。太蠢了。〃他说。小冬刚刚伸出的手缩回去，〃你这又是怎么了？真病了。〃刘左说：〃我们是出来玩的，是为了高兴对不对？干吗要谈这些让人心烦的事呢？不喝茶了，咱们去喝酒吧？〃小冬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舍命陪君子。〃刘左说：〃不用舍命，咱们只要三陪就满意啦。〃小冬抓起一把瓜子塞进刘左的衣领，说：〃先让它们陪你。〃刘左抓起一把松子塞进小冬的衣襟，〃投桃报李。〃小冬尖叫着跳起来，松子顺着衣襟下摆落到地上，他们都笑起来，这会儿真的很开心了。
刘左喊：〃服务员。〃服务员应声进屋。〃你去把刚刚出去的两个人找回来，然后结账走人。〃几分钟后，忠彦和易萌回来了，两个人的脸色很平静，没办法看出有过冲突或亲昵。刘左说：〃我们不在这里愣充高雅了，去个地方喝酒，好好乐一乐。〃易萌说：〃我也这么想，这种地方闷死人啦。〃忠彦说：〃主要是我这个人太没意思，怪不得地方。〃易萌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多心了。〃小冬说：〃我看你们两个没意思。干吗你一句我一句含沙射影的？交个普通朋友也挺好嘛。〃又有几颗松子落下来，在地上噼啪有声。易萌说：〃你装在兜里不好吗？为什么往怀里边塞，弄得小偷似的。〃她走过去抓起小冬的衣襟使劲抖了抖，又有松子落地，大家都笑了。小冬使劲摇了摇身体，又有松子落地，大家又笑，连站在一旁等候结账的服务员也跟着笑起来。这时候刘左的下摆处也有瓜子掉出来，一动从裤筒里也掉出瓜子来，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刘左干脆跳了几下摇摆舞，瓜子四处乱飞，服务员顾不得自己的纪律，笑得腰也弯下去。忠彦说：〃这是怎么啦？你们都有这种习惯？总是把东西往裤腰里塞？真是丢死人啦。〃刘左抓住衬衣一提，又有瓜子飞出来。这时候大家已经乐得前仰后合，忠彦端起桌上的盘子，瞅冷子把里边的瓜子倒进易萌的衣襟里，易萌尖叫一声追打忠彦，瓜子在易萌的跑动中噼里哗啦地溅了一地。忠彦让易萌抓住，易萌叫：〃帮我拿出去。快点。〃忠彦连忙同意，他伸手去撩易萌的衣服，易萌清醒过来，又叫了一声去打忠彦，忠彦一边躲一边申辩：〃你让我拿出去，我总不能伸手去掏吧？〃易萌的脸羞得通红，抓起一把松子，〃张开嘴巴。〃忠彦张开嘴巴，易萌把松子塞进去，〃堵住你。〃
《中年底线》 第三部分《中年底线》 第九章（5）
这一闹，四个人都兴奋起来，刘左一喊：〃出发。〃三个人齐声叫：〃出发。〃一窝蜂冲出了茶楼。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很容易兴奋的，但四十岁的男人这么忘形却是挺难得的。刘左和忠彦出门的时候相互看了看，他们都有点惊奇，看看两个兴高采烈的女孩子，两个人都有点感慨，他们相互拍拍肩膀，像高中毕业时那样互相搭着肩，朝门外边的夜晚走进去。
搞不懂就歇歇刘左终于可以在张志国案子上放手了。似乎有证据表明张志国并没有私吞这些钱，刘左一直相信张志国不会那样蠢。志国的账目有些混乱是不争的事实，但他不至于犯那样低级的错误。大约有五百万他私下拨给了一家装潢公司，这不在他的权限之内，他分大约十二笔小额量拨走了这笔款，接下去的调查表明装潢公司只是收了钱但随即又转出去，接收的机构是一家和马来西亚合资的移动通讯公司，接下去再查，才发现这家公司早在一年前就注销了，也就是说张志国把五百万元扔到水里去了。装潢公司只是受移动通讯公司的委托，从中收取了五万元的手续费，你很难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另外的二百多万元确确实实转给了装潢公司，但这笔钱是中行搞内部装修时的一部分费用，是主管后勤的副行长批的项目。让刘左感到不能理解的是姜汉民为什么不出面澄清这件事，袁总问过姜汉民，姜汉民说自己忘记了，他的理由应该说很充分，经手的款项太多，不可能记得小小的两百万。但刘左从心里并不认可二把手的解释，从对死者负责的角度出发，姜汉民也应该把和张志国有关的所有事情考虑进去，至少能帮助大家早些弄清案子。现在的问题是张志国的清白无法证明，马来西亚的那家公司如今很难查找，找不到这家公司，张志国就不能洗清自己的罪名，无论对死人还是活人，都是很不公平的事情。但事已至此，刘左也无能为力，也只能放手不去管它，这虽然让人窝火，但也只能认了。
公安局方面并不是那么想的，他们正通过香港的廉政公署，请求港方给予协助，能通过其他途径查找一下那家注销的移动通讯公司。警方怀疑这里边涉及到一桩国际诈骗，和东南亚的黑社会犯罪有某种联系。警方甚至怀疑张志国和他们有牵连，他的死有可能涉及到内部矛盾。至于什么矛盾，警方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查明张志国与他们的真正关系，前提是找出所谓的〃东南亚移动通讯公司〃。袁行长受到了央行的严厉批评，他为这个和刘左发了脾气，说你推荐的干部怎么这样不争气。刘左无言以对，张志国人已经死了，却给活人留下了这么多的麻烦。郑小伟最近的行为也让刘左不高兴，他利用了两个人的私交要走后门批贷款。如果小伟不了解业务也就罢了，但他清楚地知道里边的风险，却还要这么样地施加影响，很不够朋友了。事情本来已经没有更多讨论的必要，但行里又一次和〃新天地〃洽谈，明摆着只是给刘左一个人开的洽谈会，有关部门都已经有了态度，连袁行长也不置可否，只是说：〃刘左在这方面更有发言权，我只是政策上把关。〃昨天晚上，刘左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回家，他查阅了所有关于〃新天地〃的资料，还连通了国际互联网，通过香港网站查阅〃新天地〃的经营情况，有限的资料表明，〃新天地〃在一九九七年之前从未涉足过大陆的房地产业，而中国内地的房地产热是过去几年的事。如今东南亚经济危机刚刚解除，负面影响依旧存在，〃新天地〃有充足的理由持观望态势，它却反其道而行之投资十几亿人民币到北方开发房地产业，从经营规律上也很难说得通的。他们难道就不怕资金得不到周转吗？难道不怕现金变成没有生命活力的空房子吗？在S市，房地产呈严重的萎缩状态，几百万几千万平方米的房子没人购买，〃新天地〃为什么还要加入这项没利可图的事情里呢？或许他们有什么内部消息？不管怎么说，张志国的事让刘左心有余悸，他隐隐约约觉得〃新天地〃这笔将近一亿人民币的贷款风险很大。最重要的理由是行里的可行性报告太乐观了，〃新天地〃的可行性论证也太美妙了。依刘左对国内市场的了解，他觉得这些美妙和乐观像是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已经失去了经济领域的现实主义前提。还是在晚上，他分别给郑小伟和易萌打了电话，两个人接到电话马上赶到行里。
刘左直截了当地讲出了自己的怀疑，易萌也同意刘左的看法，她说：〃我也研究过现在的资料，觉得这项合作不太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