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不恋爱-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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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开始,信海欣就坐在了我身旁,我没发觉,一点都没发觉,直到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兴奋极了,一个转身就抱住了她,说你这妞,啥时候回来的,都不提前通知一声。她不作声,我再问,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还是不作声,却哭了。然后在梦里,天就亮了,我发现披在我肩上的,原来是一面掉落下来的红旗,有细细的雨点打过来,打在红旗上,打在我脸上,湿湿的。
这算是一个梦中梦吧。好复杂的梦,醒来之后,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梦的内容整理清楚。在广州呆了快两个月,我经常做梦的,估计把下辈子的梦都一块给做完了。除此之外,也还有很多别的收获,基本上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吧。
人才市场的门票收集了一大堆,过个几百年,说不定可以像邮票一样炒起来;
在街上看见飞车抢包共五次,自己被抢一次,这些经历和见闻极大激发了我见义勇为的热情,虽然到目前为止尚未付诸行动;
走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小巷里,两旁那些发廊里的妞主动跟我打招呼的次数多得吓人,这就算不能让我感觉自己长得不错,至少可能让我坚信自己是个男人……
我就是带着这些令人发指的收获返回学校的。工作的事毫无着落,面试了很多地方,都不成功,原因不明。这让我很受打击,也很郁闷,感觉死得不明不白的。倒是走之前最后一次面试让我重拾了一点信心。面试我的那位女人跟我聊了几分钟,很直接地拒绝了我,不过我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听见她微笑着说了一句:小伙子长得还不错,别处会有适合你的工作的。长得不错,会有工作!这么联系起来,再套个因果关系,我还用得着天天花钱跑人才市场吗?直接到电杆树上去抄电话号码不就得了?
在火车上,我还挺乐的,好像有点阿Q精神,回想起在广州的一幕幕,胃口大好,连吃了两碗方便面,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幻想。幻想到校门口就有人敲我脑袋,回过头去一看,是信海欣那妞;幻想一进寝室就看见高老头,他拍拍胸脯说,小菜,大哥工作搞定了,以后你继续跟着我混;幻想盛可以……
幻想盛可以什么呢?对于盛可以,我一直没想出很好的幻想,直到回到学校也还没想出来。可是,我已经不用绞尽脑汁去为她幻想一个亮丽的明天了。她疯了,疯在九教!
《我的大学不恋爱》 Ⅲ出站后(1)
第二十章
出站后,我在附近打了个电话到寝室,想看看高老头提前返校没有,如果回去了,得叫他用热得快帮我烧桶水,烧到杀猪刮毛的那种温度。呆在广州的这段时间,洗澡都特马虎。他们管洗澡叫冲凉,我每天就真只冲那么会就够了。火车上吃过两碗方便面,学着用手搓肚皮作酒足饭饱状,搓了没几下子,竟搓出一层厚厚的黑色异样物。夏天我从来没洗热水澡的习惯,但这次非洗不可了。
电话响了一阵子,有人接了,果然是高老头。
“喂,是高老头不,我蔡小菜呢,原来你真比我还先回学校啊。”
“小菜你总算肯打电话过来了,现在在哪呢?大哥我到处找你。”
“我刚下火车,一会就到学校了,你先给我烧桶水,他妈的,不好好洗个澡,我都觉得没面子活下去了。”
“你回来了?现在在火车站?那你先别回学校,在公车汽车站等我,我马上出去。”
“干吗?不要搞得这么轰重好不好?我又不是啥归国华侨,不用来接!”
“不是的小菜,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听出高老头不像在开玩笑,我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心却不由地一紧。他没跟我再罗索下去,只让我在96路公共汽车那里等他,什么事见面再说。我走到汽车站,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再一屁股坐下去,心想,难道又出什么意外了?都说没有意外的人生就没有惊喜,就没不刺激,可是我真的不再需要什么意外了。爆炸式的生活,心脏再好怕也是不管用的。无所事事,便揣摸起刚才在高老头在电话里的语气来,我觉得高老头要带我去见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去见人这个事情本身令人担忧。
96路车我没坐过,我看了站牌,是从火车站开往省肿瘤医院的。谁不会是哪个人得了肿瘤吧?在省城,值得让我和高老头急的,不外乎就是信海欣和盛可以。信海欣远在美国,就算得了肿瘤也没必要跑回来割啊?!难道是盛可以?很长时间了,她倒好像脑子出了毛病似的。
高老头是跑着过来的。他跑步很特别,因为腿太长,步子大,频率慢,跟跳远似的。到了我前面,气都没喘一口,叫了声小菜,然后帮提起我屁股底下的背包说,快,我们上车。我不知情,所以被动,满脑子疑惑地跟着他上了车。车上人很多,位置肯定没了,连站的地方都显得拥挤。我们一直往里挤,挤到两个还算过得去的女孩子面前才停下来站定。坐公交车尽量跟美女离得近些,这我们都习惯了,摆造型,选角度,都轻车熟路。
“他妈的高老头,到底要去见哪个,你先跟我说说,别搞得去见鬼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没见过。”
“靠,不会吧,你发烧了,没见过的人也见!”
“是个女的,好像是叫什么阿娇吧。”
“阿娇?这名字不错啊,一听就知道是坐台的。”
“管她坐台还是跳台。她说好认识你哥!”
我突然把手抓得更紧了,害怕车转个弯或者变个速就会把我撂在地上。怎么又是关于我哥的?他都离开这么久了,不可能再去招谁惹谁了才对。
高老头跟我说了事情的原委。他在北京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因为北京太大,他一天到晚都在迷路,想找白玲玲没门,想找工作别人不要,惟一得到过一次面试机会,又由于赌车给误了。回学校后,一直住在寝室,打电话找一些关系,还有就是看些专业书,准备以后的复试。也就是在这期间,他接到一个陌生女人打过来的很多个电话,每次都是找我,高老头问她找我什么事,她却不肯多说。但次数多了之后,他们两个也聊上了一些。她知道他是我除蔡小财之外最好的兄弟,他知道她认识蔡小财,想找我说一些关于蔡小财的事情。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她说她想见你一面,想告诉你一些关于你哥的事情。”
“她跟我哥是什么关系,她没对你说?”
“没说。我告诉她你大概是这段时间回来,所以这几天她天天打电话过来。前天她又问了我你回来没。”
“你有她电话吧?”
“没有,她不肯给我。”
“那我们等会怎么找她?”
“她说她每天下午和晚上都会在肿瘤医院斜对面一家叫蓝色幻想的咖啡屋,进门跟服务员说找阿娇姐就可以了。”
“啊,不会是黑社会吧?”
我开始在心里骂蔡小财这小子不是东西,死就死了,还时不时给我出难题!活着的时候没让人担心过,死了却让我怎么也放不下他。车在终点站停下来,下去就看见一行十分显目的标语:某某肿瘤欢迎您!如果带够了钱,我还真想进去把脑袋给摘了算了,免得忍不住去猜,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痛。免得在难过的时候就骂蔡小财。
《我的大学不恋爱》 Ⅲ出站后(2)
穿过马路,再往左走约摸五分钟,就到了那家门面装饰得相当特别的咖啡屋,“蓝色幻想”四个字是用那种老树皮镶成的,亲切、雅致并且让人充满幻想。高老头在前,我在后,走到门口,有人开门,说欢迎光临。这些人说欢迎光临,其实就像先录好的一样,有顾客来了按播放健就可以,不必经过脑子的。高老头很酷的样子,说找阿娇姐。服务员笑意盈盈,说原来是阿娇姐的朋友啊,她刚出去,不过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先坐着等一会。我和高老头拣了个靠边的位置,旁边是个避缸,里面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金鱼,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另一个服务员过来了,彬彬有礼,问:“两位先生用餐还是喝咖啡?”
我怕太贵,说:“不吃不喝,先坐一会再说!”
服务员再奉献了一个毫无新意的笑容,说:“好的,需要的时候请随时吩咐。”
高老头忙把我的头拉过去,凑近我耳畔嘀咕:“小菜,先吃什么快点吧,我敢保证,今天肯定用不着我们自己埋单。”
妈的,又不早提醒。见刚才那个服务员准备转身,我忙把手一扬,说给我来份脆肚煲仔饭。没办法了,我已经饿得不死了,差那么点就要两眼昏花了。虽然在火车上狂吃两碗方便面,但好像吃过没五分钟就全消化掉了。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我刚狼吞虎咽把煲仔饭干掉,一个女人坐在了我们对面,看着我笑,说你就是蔡小财的弟弟是吗?我嗯了一声,再点点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张跟刷了无数层888似的脸。对面的女人头发微卷,是烫过的那种,没有扎,不长不短,刚好拖到胸口。眉描得很粗,像两口扔满垃圾的废井;口红也涂得很夸张,如果把那些红抹到公章上,盖个七个八个肯定没问题;我不注意到她的那对耳环,真他妈的大啊,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偷的猪八戒和沙和尚脑袋上那两个圈圈。
高老头想继续装酷,却好像力不从心了,软绵绵地问了句:“你就是打电话到我们寝室那个?阿娇姐?”
女人把鼻子下面那个扁平的公章挪动几下,也就是笑了几下吧,说:“是的。”
我怯怯道:“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说:“想跟你聊聊你哥。他误会了自己!”
女人说话不紧不慢,坐镇大局,游刃有余的样子。她招呼身后的服务员给她上杯咖啡,从她的语气,我可以判断,她是这家咖啡屋的主人,至于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就不太好说了。我喜欢狠毒地进行一些猜想,比如现在,我就猜想她肯定是坐台或者做二奶的,或者是做过,现在洗手从良了。按她自己的说法,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她是个有钱男人的遗孀。男人是坐马桶上的天堂:上厕所的时候,突发脑溢血,一头栽下去就没再起来。这种死法很牛的,因为马桶骑到天堂可能就可以当宇宙飞船使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把话继续的时候,女人阿娇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身世,然后把一支女式烟送到嘴边,再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嚓”的一声打燃。那束昏黄中带着着紫色的火苗,那么唐突地烫痛我的记忆、我的联想,还有那些自己怎么也不肯去承认的推测。安眠在抽屉里的那16个打火机,以及其他的很多事情,在那束火苗燃起的瞬间在我脑中纷纷聚拢。
我和高老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期待她马上开始讲故事。可她只是悠闲地抽着烟,吞云吐雾,当我们不存在似的。我想这应该是她的习惯作风。等一支烟抽到头,她朝我看了一眼,公章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她站起来,我便看清了她的身材。非常火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