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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玉座珠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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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爷就要了‘亲王双俸’,可也不够开销啊!”安德海慢吞吞地说,“那就不如不要,还落个名儿。”    
    话中有话,而且所关不细,慈禧太后不免考虑,是开口问他,还是让他自己说?    
    自然是让他自己说!但这得有个驾驭的方法。略想一想,她说:“你也别听那些人的谣言。”    
    小小的一条激将之计,就把安德海的话都挤出来了。他把恭王府“提门包充府用”的公开秘密,加油加酱地形容了一遍。事情是有的,当国的恭王,有许多意外的支出,尤其是三天两头就有的恩赏,哪怕是御膳房所装的四样点心,太监奉旨颁到府里,就算一大恩典,必须厚犒使者。因此,恭王常苦财用不足。他的老丈人桂良,出了个主意,把来谒见恭王的官员,赏赐王府门上的“门包”,提出一个成数缴到账房里,补助王府的开支。这一来,“门包”自然加大了,成为变相的纳贿。    
    慈禧太后对此原有所闻,现在知道了详情,不住冷笑。快过年了,她在心里想,且摆着,慢慢儿来,总有一天要让恭王知道厉害。    
    这一个年自然过得特别起劲。宫中岁时令节,原有许多热闹好玩的节目,往年丧服未满,大难未除,一概蠲免,这一年可得好好铺张一番了。    
    安德海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借着过年添新换旧为名,开了长长的一张单子,去找内务府的官员要东西。    
    单子打开来一看,把内务府的司官吓了一大跳。“我的安二爷,”他苦着脸说,“这差使叫我们怎么当。”    
    “怎么?是多了不是?”他很轻松地说,“好办得很,你拿笔画一条红杠子,我把单子拿回去跟两位太后交了差,不就没事了吗!”    
    这明明是拿“大帽子”压人,内务府的司官,不敢答腔,惟有忍气吞声,跟他慢慢儿磨。但一场冗长的谈判,几乎并没有什么结果,安德海口口声声“太后交代的”,所作的让步,非常有限。    
    承办的司官无可奈何.只能好茶好烟奉承,先把安德海稳住了,然后拿了那张单子去见堂官——内务府大臣明善。    
    明善也感到为难,但他能做的主,又非司员可比,指示了一个宗旨,凡是库里现成,不必支款购置的,不妨尽量拨给。于是又要先查库账,正搬出一大堆账簿与单子上所开列的品目数量在查对时,有个苏拉来报告明善,说恭王来了。    
    恭王兼领着“管理内务府银库”的差使,实际上等于内务府的第一号权力人物。当明善起身迎接,还未出屋时,他已走上了台阶,从窗户中,一眼望见大批账簿,便不回自己屋里,一脚跨了进来,却又不问账簿,只说:“我看见小安子在外面大模大样坐着。他来干什么?”    
    明善不敢隐瞒,照实答道:“他奉了懿旨,来要过年的东西。已经商量了半天了,商量不通。”    
    “怎么叫商量不通?”恭王心里已有些冒火了,“他要什么东西?拿单子来我看!”    
    语气冷峻严厉,明善颇为失悔。他不想得罪安德海,但话已出口,再要为他回护,那是欲盖弥彰,不但没有效果,而且可能会引起恭王的怀疑,把自己牵连在内,太不明智了。    
    于是他把单子送了上去,恭王接在手里一看,脸上越绷越紧,虽未发怒,却比发出怒声更令人畏惧。    
    “拿‘则例’来!”他说。    
    各衙门都有“则例”,详细记明本衙门的职掌和办事的程序。内务府的则例中,有太后、皇帝、皇后、妃缤和皇子、皇女按日、按月、按年所应得到的供给。恭王等把则例拿了来,看着单子一款一款地问,该给的画个圈,不该给的,老实不答气,取笔一杠子把它勾销。这样亲自处理完了,把笔一掷,吩咐明善:“照这个数给!有例不减,无例不兴。你告诉小安子,他再要借事生非,小心他的脑袋!”    
    明善和他的属官,不敢把恭王的话照实传给安德海听,反倒赔上不少好话。同时看库中有富余的东西,悄悄地又添上些,但是恭王大刀阔斧地删减得太多了,小小的添补,无济于事。    
    安德海心里虽有些懊悔,顺风旗不该扯得太足,搞出这么一场没趣,可是这丝悔意,一现即没,接下来便是又气、又恨、又着急。    
    着急的是:第一,在慈禧太后面前交不了差,要东西要不来,显得不会办事;其次是已经在宫里夸下海口,说只要他到一趟内务府,不怕他们不给。而现在呢?依然只是一份任何人都可以要得到的例规,这面子可丢得大了!    
    这一急非同小可!而且因为恭王还在内务府,他也不敢发牢骚,说气话,只铁青着脸,连连冷笑,把恭王亲自勾过的单子,拿了就走。


第二章宫廷暗斗(2)

    刚走出大门,只听得有人在喊:“安二爷,安二爷!”一面喊,一面已走上来拉住了安德海的衣服。    
    回头一看,是内务府一名打杂的笔帖式,名叫德禄,也算熟人;安德海便皱着眉问:“干吗?”    
    “知道你今儿不痛快,”德禄赔笑道,“想请安二爷喝一盅。”    
    “哪儿有跟你喝酒的工夫?”    
    “我知道。不是这会儿,”德禄把声音放低了说:“快到年了,不弄俩子儿,这个年可怎么过呀?”    
    这句话说到了他心里,想了想问道:“什么事儿?费挺大的劲,弄不着几两银子,我可不干。”    
    “当然不是百儿八十的。也不费劲,只要安二爷你到一到,就有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手指来。    
    “一百?”    
    德禄使劲地摇着头,并且矜持地微笑着,仿佛觉得他所见太小似的。    
    “一吊?”    
    “对了!”    
    “一吊”就是一千,只到一到就挣一千两银子,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安德海不由得也摇头。    
    “安二爷你不信是不是?那也不要紧,今儿晚上咱们‘老地方’见,喝着酒,我细细说给你听,你要觉得不行,就算我没说。反正喝酒消寒,总是个乐子。”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神色,是那种极有把握的泰然,安德海心想:管他呢?且扰他一顿,听他说些什么再作道理。    
    于是点点头说:“好,今儿晚上,老地方。你要冤我,你看我可饶得了你!”    
    德禄笑笑不答,安德海也管自己走了。因为有了这一个意外的机会,同时打了一会岔,心里便觉得好过得多。回至长春宫,先不到慈禧太后那里,在宫后自己起坐休息的那间屋子里,找了个小太监来,先打听打听慈禧太后在干些什么?    
    “主子上‘东边’去了。怕得到晚上才会回来。”    
    “怎么啦?”    
    “咦!”那小太监诧异地问道,“怎么,二爷你还不知道吗?‘东边’娘家的老太太,今儿个没了。”    
    “啊!我真还不知道。”说着,已把身子站了起来,“我到‘东边’去看看。”    
    “二爷!”小太监拉住他说,“我还告诉你,老五太爷也差不多了,外面传进来的话,只不过拖日子,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是年里的事。主子直叹气:‘好好一个年,都叫丧事给搅了!’看样子心里挺不痛快的,你上去可当心点儿!”    
    明明是一番好意,安德海觉得最后两句话不中听,倒像受了侮辱似的,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骂道:“去你娘的,你可当心一点儿!”    
    小太监挨了骂,还不知道他的气从何而来?望着他的背影,咬着牙低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走着瞧吧,总有一天,皇上要你的脑袋!”    
    安德海却是扬长去了。到了“东边”,刚一踏入绥履殿,便听见哭声,殿外太监、宫女一个个神情哀戚,他也被提醒了,赶紧拉长了脸,悄悄挨近东暖阁。从窗户中望进去,只见慈安太后掩脸大哭,慈禧太后拿着手绢,正在陪泪,两位公主也是眼泪汪汪的,却不断劝慰慈安太后。惟有小皇帝没有掉眼泪,站在一边,怔怔地望着,仿佛还不解出了什么事似的。    
    这时候内务府大臣明善也已得到消息,赶来照应。太后的寝宫,不得擅入,只在门外候旨,让那里的总管太监进去奏报。    
    于是慈禧太后出临,就在廊上吩咐,召见明善。    
    安德海一见这情形,抢步上前,请着安说:“奴才早在这儿伺候了。”    
    “嗯。”慈禧太后问道,“去过内务府了?”    
    “是!”    
    “怎么样啊?”    
    安德海不便在这时候多说,而且知道她这时也无心细听他的话,所以这样答道:“回头等奴才细细回奏。”    
    这时明善已奉召而至,跪在院子里听慈禧太后问道:“荣敬公夫人故世了。该怎么办呐?”    
    慈安太后的父亲,曾任广西右江道的穆扬阿,被追封为“三等承恩公”,谥“荣敬”,所以慈禧太后称慈安太后的母亲为“荣敬公夫人”。太后、皇后的父母去世,该有什么恤典,明善已查了旧例来的,当即把前朝的成例,一一说了给她听。    
    别的都没有什么,只另拨治丧银两一千两,慈禧太后觉得太少了。“多送点儿行不行呢?”她问。    
    明善不敢说不行,也不敢说行,怕凡事撙节之际,恭王会责备他慷公帑之慨。所以想了想答道:“那全在皇上的孝心!”    
    “这样吧,”慈禧太后想了想说,“送三千两好了。广科没有当过什么阔差使,境况也不怎么好。”    
    “是!”明善答应着。看看没有别的指示,便跪安退了出去。回到内务府立刻通知“广储司”,打了张三千两银子的银票,亲自送给慈安太后的哥哥,袭封承恩公的广科。    
    在绥履殿的慈禧太后,忽然想起,太后的尊亲病故,皇帝该有优诏。于是招招手把安德海叫来吩咐:“你到军机处去看看,有谁在?”    
    “是!”安德海问道:“主子在哪儿‘叫起’,是养心殿还是这儿?”    
    “就在这儿好了。”    
    安德海便又赶到军机处,没有军机大臣,却有值班的军机,他本想把慈禧太后的话,传了下去,但又转念,不如趁此机会先替恭王找点小麻烦!    
    这样想定了,转身便走,回到绥履殿向慈禧太后禀报:“什么人也没有!”    
    “奇怪啊!知道这也算一件‘大事’,必有旨意,怎么不见人呢?难道是不知道消息吗?”    
    “六爷就知道。”安德海极有把握地说。    
    “怎么呢?”    
    “六爷在内务府,”安德海说,“奴才打内务府来,亲眼得见。”    
    这就不对了,慈禧太后有些不平,不论如何,太后是他的嫂子,哪怕就是民间,嫂子娘家父母去世,姻亲晚辈也该来慰问一番,看看有什么事可以效劳奔走?这样子不闻不问,未免差点理!    
    已是对恭王深为不满了,当天晚上又听到安德海的报告,说送到内务府要东西的单子,为恭王丝毫不留情面地大事删减。这一下把多少天来所积在心里的怨恨,化成熊熊的怒火,肝气虽不曾发,却也气得一夜不曾好睡。    
    第二天起身,自然精神不振,肝火上升,引起了偏头痛,脾气越发不好,迁怒到太监、宫女身上。炉火不旺、茶水不烫,都受了责罚,甚至有个乡音未改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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