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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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眼色。
海文的眼色使我知道丘伦还在帐幕之中。只要丘伦还在就算那三个人硬来,我也不
会怕他们,所以我更加镇定,向著海文道:“那要补充食物才行,我们的车子又坏了─
─”
讲到这里,我向那两个人道:“能不能借你们的车子用一用?”
那两人忙道:“不行,我们有急事。”
他们说著,已转身走了开去,我和海文互望了一眼,看著他们上了车,驶走,我才
说道:“他在里面?”
海文道:“是的,像兔子一样蹲著。”
我转过身,撩起了帐幕的一角,看到了丘伦。他真的像兔子一样蹲著。
我叫道:“丘伦。”
我一叫,丘伦就抬起头来,他的神情极茫然。这种神情,我绝不陌生,曾咬了我一
口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的神情,那分明是一个白痴的神情,难道丘伦也患了“间歇性痴
呆症”?
海文在我的身后:“他怎么啦?”
我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可是你看他的脸色,多么苍白,他像是被人不见天日
地囚禁了好久。”
海文失声道:“如果他一失踪就被囚禁,那有好几年了。”
我向丘伦伸出手去,他仍然蹲著,直到我的手,碰到了他的手,他才握往了我的手
,那情形,就像丘伦是一个婴儿,而且还是初出生的婴儿。
初出生的婴儿的反应,就是这样子的,当你向他伸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但
是当他的手碰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他就会自然而然,用自己的手,把碰到的东西抓紧。
丘伦抓住了我的手,我用力一拉,丘伦被我拉得站了起来。他仍然抓著我的手,我
手向下垂,他又要向下蹲去,看来,他对自己身子的动作,全然不能控制。
我轻轻分开了他的手指,让他仍然蹲著,转过身来:“我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但
是他的情形十分怪。”
海文道:“要不要送他到医院去?”
我几乎直跳了起来:“他就是从医院之中逃出来的。”
海文忙道:“我是说……别家医院。”
我思绪紊乱,想了一想:“先别让那三个人发现,我看等天黑了再带他走。”
海文点头,表示同意。
我防备那三个人去而复还,和海文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将半坍的营帐支了起来,又
在营帐前的空地上,生著一堆篝火。
果然,一小时之后,那三个人和轻便车又来了,三个人的神情都十分焦急,一个人
直趋前来:“你们肯定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
我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如果见过,我为甚么要骗你?”
那人道:“这个男子是一个神经病患者,发作起来,十分危险,要是你发现了他,
请立即通知医院,你会得到一笔奖金。”
我道:“既然是危险人物,怎么会给他离开医院的?”
那人生气地道:“意外!任何完善的事,都会有意外发生的。”
他说著,悻然踢开一块石头,转过身,又上车驶走了。看这三个人焦急的神情,可
以肯定,丘伦逃出了医院,对他们来说,一定极其严重,那我就要更加小心,不被他们
发现,将丘伦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在轻便车驶走之后,我们仍然不走,等候天黑。在等待之中,天黑得特别慢,好几
次,听到了一些声响,我们就以为是轻便车又回来了,但是一直等到天黑,那三个人都
没有再出现。
天黑之后,我们将丘伦自营帐中扶了出来,丘伦完全像是木头人,不论和他讲甚么
话,做甚么动作,他都木然毫无反应,但是如果拉著他向前奔,他却可以奔跑得很快。
我已经对他,进行了好几小时的观察,可以肯定,他的身体十分健康,但是他的智力,
却好像完全消失了。
丘伦从那家医院中逃出来,那已毫无疑问,医院为甚么要禁锢丘伦?自然有古怪。
我本来就一直肯定那医院有古怪,只不过查不出因由,如今有丘伦在,我就可以正式对
付那家医院了。
所以,在带著丘伦离开林子,走到车子旁去时,我极其小心,准备随时发生意外。
那一段路,大约二十分钟路程,在天黑之后,四周围静得出奇,我们顺利地来到了
车子旁边。当我们准备上车时,海文问道:“将他载到哪里去?我看他实在需要一个医
生。”
我道:“先带他回酒店再说。”
海文对我的提议,好像并不十分热衷,我又道:“我有一个朋友住在酒店,他对丘
伦的遭遇,或许有他的看法。”
海文点著头,我打开车门,先坐上驾驶位,转身示意海文带著丘伦,坐到后面去。
就在我半转过身的时候,就呆住了。
第八部:易容换姓,目的何在
在车子的后面,早有三个人坐著,其中一个,正是杜良医生。
另一个,瘦而尖削的脸,十分阴沉有神的眼睛,我也不陌生,就是去求见陶启泉,
自称是巴纳德医生的私人代表的罗克。
还有一个人,身形十分高大,这时已打开了车子后面的门,跨了出去,在他的手中
,有著一柄枪,枪口正对准了海文。
杜良医生叹了一声:“多管闲事,真是对健康不利。”
我吸了一口气:“好,杀人怪医的真相,快要大白了。”
杜良的样子,看来像是觉得我的话,十分滑稽,他侧过头去,对罗克道:“你听听
,他称我们为甚么?杀人怪医?这是甚么称呼?”
罗克道:“他的意思是,我们杀人。”
杜良道:“我们杀过人么?”
罗克对于杜良这个简单的问题,却并不加以回答。我不明白罗克何以不回答,直到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问题,对罗克来讲,实在无法回答。
在这时候,海文先是发出了一下惊呼声,然后,被那持枪的汉子逼著,坐到了我的
身边,丘伦则被那汉子带著,挤到了车后面。
我笑著对海文道:“不必惊慌,这种事,我经历得多了,像如今这种场面,只不过
是小儿科──这是我们的一句俗语,就是微不足道的意思。”
听得我这样说,杜良、罗克和那男子,都有狼狈和愤怒的神情,我转过头去,望著
他们,道:“我相信你们对我,一定曾作了某种程度的调查,至少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
一个人。”
杜良没有甚么反应,罗克则闷哼了一声。我又道:“别说一支手枪,告诉你,我曾
坐在核子导弹的弹头上,曾被比地球上所有武器加起来还厉害的武器指吓过,快收起你
们的手枪来!”
我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命令式的,那握枪的汉子,不由自主,犹豫了一下,杜良忙
道:“卫斯理,你的过去经历,我们自然知道,你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太好管闲事了
。”
我冷笑道:“一些罪犯在进行‘闲事’,我非太好管闲事不可。”
杜良大有怒意:“你不能称我们为罪犯。”
我讥笑道:“那么,称你们为甚么?救星?”
杜良和罗克都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你可以这样说。”
在那一刹那间,我几乎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还
未曾见过自称为“救星”的。
但是,我却并没有笑出来,因为我看出,杜良的神情,十分认真。而且,我也知道
杜良并不是甚么普通人,他是一个医生。他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我相信杜良一定在医学上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可能是震烁古今的大突破。
所以,我只是呆了片刻:“既然是这样,你们更可以将手枪放下来,将真相告诉我
,你们真是救星,我也绝不会管闲事。”
看杜良的神情,他显然被我的话,说得有点动心,他像是在想著甚么,然后,从沉
思中醒过来:“这只是一个观念问题──”
他才讲了半句,罗克便疾声道:“别对他说,他和其余人一样,无法接受这种观念
。”
杜良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我对罗克一直没有好感,或许是基于他那过
于阴森的脸容,但这时我却不想和他争辩,因为我急于得知事实的真相。而且我感到,
我已经在真相的边缘了。只要他们肯说出来,一切迷团,可以迎刃而解。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自然没有必要,去和他们多作争执。所以,我以十分诚恳的语
气道:“你错了,再新的观念,我也可以接受。”
杜良向罗克望去,罗克仍然固执地摇著头,杜良叹了一声,说道:“卫先生,我们
实在没有做过甚么。”
我道:“没有做过甚么!例如要一个阿拉伯产油国的利益的三分之一之类,那本来
就不算甚么,你们医治陶启泉的代价,又是甚么?”
杜良胀红了脸:“那些金钱在阿拉伯人的银行户头,在陶启泉的银行户头里,和在
我们手中,意义大不相同。金钱在我们手里,就可以成为人类进步的动力。”
我呆了一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世界革命!”
杜良的脸胀得更红:“你扯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巨额的金钱在我们手里,就可以
作为研究的基金,替人类的前途,带来新的光明!”
我冷笑道:“伟大,伟大,真是救世主!这样说来,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
人,你们应该全是伟大的先驱,伟大的科学家?真可惜,你,还有罗克先生,我好像从
来也未曾听说过你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们在科学上究竟有甚么贡献。”
我一口气他说著,语气也极尽讥嘲之能事,那令得罗克的脸色更阴沉,而杜良的脸
也更红。杜良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他指著罗克。罗克像是知道他要干甚么一样,立时
伸手拢住了他的手指,可是杜良还是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来:“这个人的名字,你听说
过么?”
我一听得杜良口中说出的那个人的名字,就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忽然说
起这个人的名字来,是甚么意思。
自杜良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的名字,我自然是听说过的,那是一个极其伟大的科学
家,这个人,曾在动物细胞分裂繁殖方面,有极高深的研究,他无性繁殖的理论,早在
十多年前就自成体系,可是当时,他的理论提出来的时间太早了,科学界对他的理论无
法理解,不能接受,有些保守的学者,还曾对他的理论,提出过攻击,说是荒谬绝伦。
这个人,据我的记忆所及,大约在十年或是更久之前,在一次攀登阿尔卑斯山的行
动中失踪了。杜良突然提起这个人来,是甚么意思呢?
一时之间,我怔呆著:“你提到的这位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类先知。”
杜良道:“你要知道,他就在你的面前。”
我陡地呆了一呆,海文在上车之后,一直未曾开过口,这时,她才道:“别听他胡
说八道。”
杜良道:“样子不像了?他根本没有攀登阿尔卑斯山,登山不是他的兴趣,探索生
命的奥秘才是。恰好那时有一次雪崩,他又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所以我们就声称他在登
山中失踪了。”
罗克皱著眉:“这些事,提来干甚么?”
杜良的神情更激动:“从事科学工作,一定要有牺牲,我们作了多大的牺牲,世人
可知道?”
罗克道:“我们作任何牺牲,都是自愿的,何必要世人知道?”